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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了老爺三十年,三十年前,我卻並不知曉。」男人低著頭,看著安蓮,「但是我知道,老爺的內心,擁有一個堅定的目標,不顧一切的朝著目標向前沖,強大到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但是……我知道老爺從來都沒有達到那個目標。」
「我曾一度懷疑,老爺的目標到底是有多高,會不會比天還高。不過,我現在知道了,老爺的目標不是遙不可及,而是無法觸及。」
安蓮閉合了雙眼,心底一片苦澀。
「老爺蒙著頭,欺騙自己,只是為了達到那個遙不可及的夢,他將一生都貢獻給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夢境,估計那就是老爺唯一的支柱吧。所以,失去了人生的支柱……」
安蓮苦笑,撇開頭,無法反駁。
男人低頭,看著安蓮,感慨︰「這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安蓮突然想要道歉,卻不知道要對誰道歉。
「還有事情嗎?小姐?」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安蓮不是傻瓜,自然能夠明白著個中意味,他所說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嗯。」安蓮點頭,看著對方恭敬的行了個禮之後轉身離開,從對方身後說道,「你不用躲藏起來,我知道你在。」
男人的身形頓了頓,最後離開。
當一個人的生命,失去了支柱,那麼他的靈魂,就會倒塌。
聶放在見到她之後……他放棄了,因為放棄了,所以……
內心始終無法平靜,安蓮回到病房的時候,還恍若夢中,在嬰兒床旁邊,看著里面熟睡的孩子,伸出手去觸模孩子細女敕的臉頰。或許不久,這個孩子將會長大,最後變成一個成年人,擁有自己的家庭,然後老去,死亡。
而她或許要一直見證著這個過程。
就如同……
聶放。
你將我帶入這個世界,卻並不陪伴我,讓我孤獨的在這個世界,匍匐前進,永遠,看不到終點。
手在腿上,悄悄的握緊,如果……如果……如果不解除這個詛咒的話……
嚓——
門開了,安蓮轉過頭,看到了提著食盒,站在門口的聶放。
安蓮怔忪了許久,突然展開一抹溫柔的笑容︰「你來了。」
…………………………
睜開雙眼,安蓮主動坐起身來,模模的撫模著腿腳,今天,是在醫院的最後一天了,之後就可以回家進行修養。在醫院的日子無聊而漫長,聶放一天比一天的沉默與變化讓她心焦卻無可奈何。
或許某一天,聶放會變成一具沒有思想,沒有感知的人偶,那個時候……她來照顧他好了,就像曾經的他養著她一樣。
安蓮試圖抬起手臂,手已經可以輕微的移動,這具身體的恢復能力很不錯,只要勤于練習,應該不會對動作造成妨礙,安蓮微笑。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來看她,無論是聶斂,還是小夜。大家,都很忙……
所以當梅長卿進來的時候,安蓮除了最初的驚訝過後,反倒是異常的平靜。
「你來了?」
「嗯。」梅長卿主動坐在了旁邊唯一的躺椅上,看了看又躺了下來,懶散的靠在上面,長卷發隨意的披散在周圍,閑逸的閉上雙眼。
並不在意對方的隨意松散,安蓮終于閉上了雙眼,問道︰「你都做了些什麼?」
「此話怎講?」安蓮坐起身來,向身後放上了靠墊,「你知道我會染上這種病癥嗎?」。
梅長卿沒有說話,勾起旁邊散落的頭發在手中把玩,一片祥和的氣氛。然而看著對方側臉的安蓮,卻是感受到了對方沉默氣息中,帶有的等待的試探。
「梅長卿。」安蓮掀開被子,雙腳懸空,努力的轉換角度對上對方的雙眼,「我父母,還活著嗎?」。
「你父母?」梅長卿居委語調揚起,帶著諷刺的意味,「那是你的父母嗎?」。
「回答我!」安蓮心生怒氣,最後卻冷漠了下來,「我的記憶被扭曲了,雖然所有的片段都不曾忘記,順序卻被打亂。」
梅長卿這才回過眼,狹長的鳳眸帶著一絲絲興味,卻異常冷然。
「聶放……我重生到現在為止,過了不止五十年,青是在八十歲左右……而聶放與青年齡相仿,卻也是小了幾歲,無論怎麼算,時間都是錯開的。」安蓮比了個手勢,「可是你帶來的父母和我原本印象中的人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從我的腦海中刻印出來的一樣。
發絲纏繞在指尖,縴長的手指靈活的把玩著,梅長卿沒有回答,同樣沒有反駁,她說的是對的,安蓮肯定。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見到我,就預測到了,我們會有的接觸?」
發絲掉落,雙手開始輕輕的拍掌,梅長卿臉上帶著愉悅的笑意︰「真不愧你能看清呢,實在是很不容易了。」
對梅長卿的鼓掌充耳不聞,安蓮的眼楮緊緊的盯著對方,等待著對方後面的話。
「但是我並沒有任何的預測能力。」梅長卿放下了手,安穩的放在肚子上方,望著雪白的牆壁,「我只是……能夠感覺到你的行動罷了。」
「感覺?」安蓮皺眉,突然覺得自己由始至終的行動就在對方的監視之下,心底一片嫌惡,頓時看向梅長卿的眼神有些陰霾。
「是啊。」梅長卿微笑,「感覺,你的命就如同我的命一樣,你的一切我都能夠感知到,但是我的痛苦,我的悲傷,卻是被你忽略的十分徹底。」
梅長卿的語氣突然陰沉了下來,可以听到語言中間,帶有的絕對的憎惡,那種極端的憤怒,來源不明,卻直接控制著梅長卿的一切,安蓮甚至看到了被陰影所包裹住的,梅長卿冰冷的心髒。
「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的父母現在如何?」
「死了。」這一次,他回答的非常的利索,而安蓮則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死了?
「怎麼死的?」
「你放心,不是我殺的。」梅長卿伸出手來,默默的擺了擺,對安蓮明顯是質疑的眼神做出回應,「我不會殺除了你意外任何一個人。」
安蓮抬眼,看到的卻是梅長卿眼中的冰冷的火光。
「我的手,必須由你的血來染髒。」執著的恐怖的念頭,那咬著牙,不肯放棄念頭的人,安蓮無法理解。
「你為什麼恨我?」
梅長卿眼神轉為了疑惑,看著安蓮的時候,微笑道︰「我不恨你。」
不恨?那為何要如此?
「只是……我活著,就是因為你存在,源頭是因為,我不甘心吧。」
我存在?梅長卿的一切,都透著古怪,而這抹不甘心,更是來的奇異,梅長卿的母親,和那個女人掛上鉤,看著眼前的梅長卿,安蓮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人,是那個女人特地制造出來的,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或者目的,就直接是她!
「那個女人。」安蓮抬頭,自言自語道,「永遠都不肯放過我!」
「咚咚——」門突然被敲響。
安蓮轉頭,這個時間大概是護士來送早飯了︰「進來。」
轉頭,剛想吩咐梅長卿幾句,卻看到對方站起身來,越過推門而入的小護士,徑自出了房間,而與小護士的擦肩而過,甚至沒有引起小護士的任何注意力,眼神雖然是穿過了梅長卿,卻仿若看見了空氣。
「來吃早飯。」小護士也抱起一旁的孩子,開始喂食。
「這個孩子,快一歲了吧?」已經不排斥小護士的孩子,乖乖的任由小護士抱著進食,安蓮同樣的,也吃著自己的早餐。
「不,他才不到三個月。」
小護士的眼神有點詫異,再一次不相信似的看看孩子,「這模樣可不像是三個月啊,長的也太快了些。」
安蓮放下手中的東西︰「很快嗎?」。
「嗯,很快。」小護士莫名歪歪頭,「說起來,這孩子還起來和昨天都有點不一樣呢,好像,大了一點。」
大概是錯覺吧。小護士捏捏孩子的臉蛋,笑眯眯的說︰「這孩子看起來真像個女孩,而且長得很像爸爸。」
還在疑惑中的安蓮,听到了這句話,淡淡的沉下了雙眸︰「嗯,像他的舅舅,也像他的母親。」
小護士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沒想到這家人會是這樣的關系,似乎回想著什麼,才開口︰「好像這些天來,沒有見到最開始的那個照顧你的人來了呢,現在每天下午過來的那個老人,是你的……」
「……叔叔。」安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聶放,只能隨便找一個名詞代替。還好小護士沒有任何的懷疑,等著早餐用畢,小護士收拾好東西出去之後,安蓮才注意那個孩子,長得……太快了嗎?
等待小護士離開,安蓮突然注意到旁邊的桌面上,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其中涌動著的黑色的物體,安蓮當然知道是什麼,梅長卿留下了這個東西,是有什麼意圖?安蓮的手剛剛踫到玻璃壁,指尖一陣冰寒,下意識的縮回來,瓶子卻突然炸裂開來,小小的碎玻璃掉落在旁邊,安蓮眼睜睜的看著其中的東西開始包裹住其他的地方,最後卻繞成了一個個小小的字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