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七波瀾不驚,他不知怎麼變出了紙筆和一個章子放在桌上,拿起筆在紙上洋洋灑灑寫滿了一面,然後輕輕提起吹干放在我面前,道︰「您先看看我寫的可有差,如果沒問題的話就麻煩您月兌下面具,讓我在您臉上打個章子。」
怎麼還要在臉上打章子……叫我怎麼見人啊,不過還好有面具也不怕。
我仔細地把紙上的內容給讀了一遍,越往下就越心寒,那紙上寫著︰姓金名魚,生前言出必行,死後在冥界盜竊易氏寒君面具一枚,除此之外並無發現有何信譽不良記錄,經零零七號接待員評定準許借予冥幣五百枚,日息一分,分十個月還清,每月清還本金加利息共兩百冥幣,按照全額計息,全部還清日起即刻終止計息。
日息一分,那每日就是五個冥幣,一個月三十日,利息就要一百五十……這還叫童叟無欺價格公道?而且他還用的全額計息,坑到家了……
「咳咳,零零七兄,你是不是寫錯了,這是記的日息還是月息?」我不敢相信的問道。
零零七很認真的回答道︰「沒錯,確實是日息。」
我放下紙,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聲音也大了幾分︰「有沒搞錯啊?先不說我和你們老板的關系,即使沒關系也不能這樣啊,這可是高利貸,我要去衙門告你們的」
零零七也不氣惱,很淡定地給我解釋︰「您別激動,這麼計算也是有據可依的,即使鬧到冥王那里我們也是站得住腳的。」他眼楮一瞥,輕聲說道︰「而且您說的認識我們老板,但是我們老板卻說他不認識您啊。」
好哇,這個認錢不認人的易寒君,我胳膊一揮道︰「你叫他出來,看我不把他丑事給抖上一抖,我們當面對質如果他還敢說不認識我,這條款我就簽了,錢我也借了」
零零七有些無奈,低著頭很是安靜不知在干什麼。待我又要發作,門外走進來一個威風凜凜虎背熊腰的漢子,他帶著一個狗熊面具,粗啞的嗓音很是磨耳︰「就是這位姑娘要見我嗎?」。
我一愣,看看房里也沒其他可以被叫做姑娘的了,心中疑惑我什麼時候要見他了……
零零七一見他,立馬站起身,很恭敬地說︰「老板,就是這位姑娘。她非要說是您的熟人,認為我給她的條款不公道。」
狗熊面具踏著重重的步伐走到桌子邊,熊掌一把奪過了紙張,放在眼前看了起來。沒多久,他略帶苦惱地說︰「這個條款很合適啊,我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說著轉頭俯視我︰「而且姑娘……我們認識嗎?」。
我嚇得差點跌坐回去,但是為了面子還是勉強撐住了,這家伙真是這錢莊的老板,完了,我認錯了,主觀的就覺得這是易寒君開的。
「呃,熊哥?」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狗熊面具虎軀一震,突然說話熱絡了起來︰「誒?你真的認識我?我听的聲音並不熟悉,要不你把面具月兌下來我看看……莫非是以前在外界的朋友?」
噗,這家伙真的姓熊。我平復了下心情,說道︰「熊、熊哥你貴人多忘事,你不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阿魚妹妹了?」我瞧他似乎正在回憶,趕緊多說一些混淆視听︰「當年我與人決戰紫禁之巔,膝蓋中了一箭,是熊哥你不顧自己危險,冒死把我救出來的,不然……不然,我早就先走一步了。」
熊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口中喃喃道︰「大明湖畔……紫禁之巔……」突然他一拍大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唉,我這人沒啥優點,就是愛打抱不平,沒想到這陳年的芝麻小事都讓妹妹你記著那麼久,真是慚愧。」
零零七狐疑地看著我們兩個,他提醒道︰「那老板,這……」他指指那張可憐的紙。
熊哥拍拍零零七的肩膀說︰「既然是熟人,那就把日息一分減為日息半分吧。」說完他還一臉我們是自己人的笑容對著我。
我的手差點不受控制的一拳就上了他的面具,但是考慮到無論修為還是身材方面,我都是差他不止一丟丟的,便作罷。
我強撐著笑臉道︰「我突然覺得我不怎麼需要借錢了,今天天氣那麼好我還是去街上逛逛吧,你們慢慢玩啊~」
一只手臂橫在我身前,我止住了腳步,不用看都知道是熊哥的。他不像剛才那麼熱情,而是有點陰狠地說道︰「妹妹,我這里可沒有還好價不借錢的例子在先啊,你看你這是乖乖地借呢,還是讓我一拳頭把你打扁呢。」
我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魂體也能被打扁的嗎?突然我覺得我上當了,這外面寫的那麼好,雙方利益為重,我怎麼覺得一點好處都沒佔著呢……
我呵呵一笑轉過身,用撒嬌的語氣對熊哥道︰「這不是今天不想借了麼,明天我就來借還不成嗎?」。誰知到那個章子敲在臉上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的,看來這冥界不比外面安全,我還是快點逃回去比較好。
熊哥扳了扳腦門,我只听咯 咯 兩下,知道今天這不畫押不敲章是走不了了。心中暗嘆一下,還是先保命,一會兒回去找易寒君幫忙。
我態度一轉變,陪笑著小心從熊哥手里拿過紙,幾個小跨步就到桌子邊,搶過零零七手中的毛筆就歪歪扭扭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自覺主動地拿下面具,把連湊上去道︰「來來來,快敲一個。」
零零七被我一系列舉動搞得有些手足無措,他指著那張紙道︰「這條例我都還沒修改呢,不過你已經簽字了那麼就只能按照這個日息來算了。」
我臉一僵,一失足成千古恨,雖然利息高了點,但是本來還能減少一半呢。
零零七也不管我呆呆的樣子,在章子上哈了口氣,往我臉上直接來了一下。瞬間有種火辣辣的痛覺在右邊顴骨處散開,我哎喲一聲捂著臉道︰「這什麼玩意兒啊,你不會破了我硫酸吧。」
「妹妹放心。」熊哥見我乖乖畫了押打了章又春風和煦了起來,他給我介紹道︰「這章子叫火麟印,不用特殊的水是除不掉的,這次給你打的是十個月的印,這章子的魂力已經侵入你靈魂,只要你在十個月內還清欠款我們自然為你除去的。」
他說的十分輕巧,我卻听出了其中奧秘,小聲問︰「如果超過期限會怎樣?」
熊哥很有親和力地呵呵笑著,盡量把自己粗啞的嗓子聲調給提高一些︰「這火麟印可是會火噬你靈魂的。」
我全身一顫,在冥界死了那是不是真的煙飛雲散了……
待我從驚恐中恢復過來,我已經提著一串冥幣傻乎乎地站在錢莊門口了。剛才好像是零零七送我出來的,只是我還沒回過神,所以傻站著不動了。
這時候旁邊有人出來的,我一看,是剛才那個皺巴巴靠吃正氣丸存活的,他正眉開眼笑地提著一小串錢出來,右邊顴骨位置也有個火麟印。
他竟然笑的出來?我打起精神攔住他問道︰「兄台?你這是為什麼那麼高興?」
那人一頓,雖然面上綻開了花道︰「這好再來錢莊真的是童叟無欺,這借到了救命錢利息還那麼低,我怎麼不高興?」他說完收起了笑,怪異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把自己的錢給抱緊了。
切,那麼小一串還沒我的一半大。為了搞清真相我不得不拉近和他的距離,我從我的錢串上取了幾個下來給他,和善地說︰「我這也借了點,我想這位兄台的利息肯定比我要高吧,畢竟我借了那麼多~」
那人掃了一眼我的錢串,燃起了比較的斗志,說︰「我的一年五分息,怎麼可能你比我還低,你做夢呢。」說著理都不理我撒開腿就走了。
我去,一年五分,看他的錢串最多不過一百個冥幣,那不是借一年只要五個冥幣做利息?我徹底凌亂了,我果然是被坑了。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一個時辰就要分擔零點四個冥幣的利息呢,我得快點回易寒君那里,讓他帶我去冥王那里喊冤。
我模了模臉,面具戴的好好的,不會被人看見我臉上的章子。又模了模懷里,上下五萬年也在。我放心地走下台階,朝著易寒君的住處快步走去。
走了大約半刻鐘我就到了,小院大門緊閉著,我趕緊用力打了起來。可是這門很是奇怪,拍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我又想到了可以用來聯系玉佩,模了模裙擺這才想起我這是靈魂出竅來的,玉佩還在金天殿猥瑣的小角落躺著呢。
我想到爬牆,但這牆上一點著力點都沒有,一下子沒了主意。
這正打量著牆,突然發現大門左側有塊小木牌,上面依稀刻著些字,我湊上去一看,上面端端正正刻著︰來訪請拉鈴。
呃?有門鈴?我抬著腦袋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發現,想要再仔細研究一下木牌的時候看見木牌的上方有個很小的鈴鐺,莫非是它?
我伸出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拉了一下,只听一聲清脆,門里傳出了易寒君的聲音︰「大白天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