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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開始

我並不知道後人或是當時的萬民是如何評價這一場浩浩蕩蕩威嚴無雙的出行儀式的。這並不是因為我體恤或者胸襟暢闊,原因再簡單不過,因為,我沒瞧見==

咳咳……好吧,雖然這其中威儀無雙,作為參演之一,我卻只能坐在馬車里靜靜等待出發的號令,我前面行進了幾架馬車,我身後還有多少人在等待,都統統不知。我只知道,人肯定不少。什麼?你問為什麼?這不是常識麼?好吧,具體點說,我大約該算是啟程的早的了,可還是從早上等到饑腸轆轆.

事後許久許久,我才听人說起,那是怎麼樣的氣派。

引仗,御仗,吾仗,立瓜、臥瓜,星、鉞,出警、入蹕……,認識的不認識的字眼一股腦擺出來,不過是要一個排場。可惜知道的時候,太遲,再也回不去了。

罷罷罷。不說這個,只說當時我半躺在馬車里百無聊賴,明意伸手模了模馬車口的暖爐,斟了杯綠茶遞過來道︰「格格,喝口水吧,還熱乎呢。」

我擺手︰「算了吧,一早上喝了一壺多水了,不定什麼時候出發,路上萬一……都沒地兒去。」

她笑也不敢笑,道︰「您這話說的,叫人沒法接嘴。」

我擺擺手道︰「甭說這個,你要是有心,去瞧瞧小敬子在不在跟前兒,要是在,讓他湊過來和我說說話。」

她連忙點頭應了,探身出去叫了一聲敬哥兒。到底是出門在外不好直接叫他上車說話,便讓他湊近了,挑起厚重的綢子只隔了一道紗簾,道︰「你在外面听沒听說什麼時候啟程,我快悶死了。」

他好像搖了搖頭,然後才想起來我看不見,道︰「不知道,其他侍衛都像是習以為常了,該做什麼做什麼,我估模著,還早呢。」

我抱怨︰「你的本事呢?你不是吹噓什麼天上地下沒你打听不出來的事兒麼?啊啊啊?」又頹然道︰「側福晉非要我穿什麼花盆底,這會子睡覺都伸不開腿,憋死我吧」

他好像笑了一聲說了句什麼我沒听清,緊接著有人過來便不再提。

隔了好大一會兒听著人約莫過去了才從提起話,子敬並不搭理我,只含糊說了句︰「剛不知道什麼地兒的官兒來耍威風呢,大概以為我是宮里打發來的侍衛吧。成了,瞧著快了。」

我汗顏︰「你要不要喝點熱水?」

他小雞啄米狀點頭︰「這敢情好。」

我便讓明意把剛才倒的熱水遞出去,他打馬上前,听著嬉皮笑臉的不知道同明意說了句什麼。我瞧著明意笑嘻嘻的進來續水也忍不住打趣道︰「你那個好弟弟又說了你什麼好話兒?他嘴里的話也能當真?」

明意但笑不語,我又道︰「罷了,把水壺拎出去吧,給車夫也拿個杯子,這大冷天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她笑道︰「格格菩薩心腸。」我不等她說完便擺手︰「快出去送水吧,不定什麼時候就出發了。你少拿我玷污人家菩薩,省得菩薩生氣了就不保佑你日後尋個好婆家了。」

這一句話把明意臊得沒了下文。

沒大會兒跟車的嬤嬤又領了個年紀很小的丫頭過來說是染雙姑娘交代來前面幫忙的,怕明意姑娘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點頭應了,讓她上車來。緊接著前頭便傳來啟程的消息,各自歸座不提。

車輦浩浩蕩蕩出了紫禁城。因為人數眾多所以行的極緩,我因為這些日子也常常得了機會出門來,並不再那樣好奇京城的布局擺設,此時雖挑起綢紡只懸著一層薄紗,卻也失了向外眺望的興致。

天氣很是不錯,只是悶得很,我無事可做,只好睡覺。

…………

被人叫醒的時候還不過未時,子敬在外頭通稟說是到了一處休息的地界兒,正好下來用午飯。唔,我默默模著被茶水和糕點佔滿的肚子默默淚流。

不過總算能下車松泛松泛也是好的。我連蹦帶跳,唔,這是幻想。我一邊捶著麻了的腿腳還得緊緊抓著明意的手,才迤邐歪斜的踩著花盆底晃悠。染雙幾個一下車就匆匆往這邊奔來,我站在車上擺手道︰「不必急,腿都麻了吧,你們慢慢活動活動再過來就成。那個,誰給我搬個椅子過來讓我下車。」

在馬車下蹲著的那個小太監疑惑的將我望著,我繼續擺手︰「我一向不慣踩著人上下馬車的,如今穿著花盆底就更不敢了,你們這樣我是真的下不了馬車了。你起來吧,我不用你,我說的,不許人拿這個尋你的晦氣。若是有人,你就來找我,我替你出氣。」

「瞧這好大的口吻,」

我抬頭,瞧見是側福晉正陪著豫通親王的繼福晉站在門口,只得扯著臉皮笑道︰「給嬸娘請安,恕我一個不恭之罪吧。」

側福晉也道︰「這丫頭笨得很,穿個花盆底跟要了她的命一樣。還不快去給格格搬個椅子讓她下來?站在車上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

又轉回去對繼福晉道︰「姐姐,咱們回去吧,今兒風大。」

倆人折返回去後椅子便被搬了過來,我一手一個丫鬟扶著還有兩個丫頭前後護著才勉強從馬車上挪了下來。想到等會還得上車然後晚上還得下車然後這樣的日子還有,還有幾十日,我突然有種掉頭回北京的沖動,真是滿臉哀怨。

因為在外一切從簡,我們家的女眷此時還是和豫通親王分一處院子。兩家的男主人都不在,女眷又相熟,便干脆和在一處吃飯。正屋擺了三桌,兩家嫡福晉坐了一處,我帶著多爾博同豫通親王府的幾個格格未成年的阿哥坐在一起,側福晉帶了幾個格格坐了另外一桌。

菜不過是最家常的樣子,四涼八熱外加兩盤餑餑和甜咸兩道湯。廚子不知道是太激動了還是坐車時間太久手有些抖,我就著兩塊燒茄子吃了半碗米飯。冷眼瞧著,其他幾道菜也沒好到哪里去。這人哪,做一道菜咸了很正常。難得的是一席飯菜都能保持同樣的齁人程度,這真是個有堅持的廚子。

閑話不多敘,吃完飯略歇了歇就回到車上繼續往前行進,一直到傍晚時分方停在之前已經打算妥當的行宮門口。

下車後先更衣然後便跟著嫡福晉去給宮里的太後太妃請安,才折回自己居住的院子用了晚膳。因為路上我是閑不住的,晚上這頓也並不是十分正經的吃飯,多是各色點心,瞧著有些膩。略動了兩塊就告退下去歇了。

一夜無話。早起,梳洗罷照例跟著嫡福晉去給皇太後問安,太後正在梳妝,只道︰「出門在外,這些規矩就免了罷。」

豪格的小博氏福晉便笑道︰「我們幾個難得在您跟前盡一盡心意,您呀,就體諒我們這一番吧。」

太後笑道︰「豪格媳婦最會說話,成啦,你的心意我知道了。這樣,我不勞動你們其他的,只叫這猴兒替了蘇麻的差事得了。」

蘇嘛拉姑聞言也跟著道︰「那敢情好,太後娘娘常贊肅親王福晉是最體貼的,肯定比我們上心,往後就拜托給福晉了。」

小博氏佯怒道︰「姑姑,您也取笑我是不是?我呀,頂多在太後跟前湊個趣兒逗她老人家一笑罷了,哪兒能真的替了您的差事啊,您可是折殺我了。」

因為還要趕著時辰出發,幾人並沒說笑太久。照例要先回一趟院子,我多留了個心眼,叫明意偷偷把一雙繡鞋塞進她貼身的包裹里頭帶上我坐的車。心中默默抱怨︰我知道側福晉是為了我好,誰家還有這年歲的格格一听說穿花盆底就頭疼的?我也知道這東西和高跟鞋是同一個原理,穿習慣了就好,可是,我就是不想穿啊不想穿,太受罪了。

裝模作樣踩著花盆底上了馬車,一進去就急忙踢掉換了舒服的繡花鞋上腳,嗚呼,舒服。女人何苦難為女人啊。

其後的日子不過是繼續同樣的事情,每天起床梳洗然後趕路然後在晚上歇在一個其實相距並不遠的行宮里,我不止一次私底下向子敬吐槽說「說不定等到了地兒,我就成老太太了。」可抱怨歸抱怨,日子還得慢慢挨著。偶爾實在憋得狠了也只能就近跑到豫通親王家的格格的馬車上一起說說話或是去嫡福晉側福晉面前裝一裝乖乖女。我曾想要去找珊言,不過兩家的馬車相距甚遠只得作罷。

對了,自從那日皇太後說免了眾人的晨昏定省之後嫡福晉果然不再帶我x日前去立規矩,宮里的小太監只過來問了一聲安康。後來便只在偶爾宮里的貴人也覺得旅途冗長煩悶的時候被請去說說話。至于那個做菜手抖了的廚子,不知道是病好了還是根本換了個人,之後的菜品一律清淡恰好入口。

不管怎麼說吧,在一日一日的顛沛中,這條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旅程,終于漸漸走到了尾聲。親愛的圍場,我們終于來了

【新的一卷開始,撒花

這周到底堅持更了四章一萬多字,算是完成了任務。明後兩天都更不了估計,最早周日晚上回來更新,只能說下周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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