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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夏許(下)

外頭陽光燦爛,我才意識到春天已經過了將近一半,而自己竟然還沒有好好欣賞一下這滿院子春色真是不應當,想起來今天早上是要跟著韓先生學畫,便央了染雙替我請假,然後揀出來一件薄旗袍換上。

染雙進來回話說是先生不許告假,不過答應今天見課挪到花園子里去上,我無可奈何只得點頭應了,又想了想叫她把子敬也請過來,說不定什麼時候能夠有機會單獨相處的可以問個清楚,又是在院子里光明正大的也不會被人說閑話,這樣想著更覺得一樹春色粲然,匆匆忙忙梳洗了就帶著丫鬟往苑子里走。

先生早早已經在苑子里的雙環萬壽亭里面等著了,話說這個亭子造的很有趣,是兩個圓形連在一起的樣子,如果畫俯視圖的話很像一個8,亭子上掛著副對聯先生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我湊近了見了禮,他笑眯眯的看著我讓我念出來,我認了認照著念下來︰「還向秋山覓詩句,伴僧吟對菊花風。」隨口問道︰「這句子寫的還成,只是和當下不應景罷了,不知道是哪一位的對子。」

韓先生捋著他的白胡子涼涼道︰「哪一位,今人哪一位有這樣的才學,都是些附會的無病申吟罷了。這是前人寫的重陽詩句,只能說是勉強應景罷了,這字寫的也當真不怎麼樣,就知道拜高踩低,丟我們文人的氣節。」

說著一甩袖子就進去了,我偷偷瞄了一眼看還是當時某位文壇領袖的手筆,字這個東西也是因人而異的,比如我對草書就欣賞無能,相反第一眼看見宋代亡國君的瘦金體愛的不行,當然我自知這輩子也就是看看的能耐了。至于我面前這位老爺爺,好像有點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吧,咳咳。

老爺爺還是很寄情于山水之間的,盯著我描了一陣欄桿便自己溜達去了,三下五除二補完最後幾筆,雖然談不上美吧但是最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畫的是什麼東西,老爺子估計是不打算回來了我樂得清閑反手從素素那里搶了一把魚食甚無聊的一顆一顆往下扔。過了一會兒便罷其他幾個人都打發到一邊只留著子敬站在身邊不遠處,明意多精明一個人早早尋了個遠遠的地方坐著,我看時機難得便壓低了聲音開口道︰「喂,你是怎麼穿越來的。」

子敬揉著腦袋一改平日所謂的謙和儒雅翩翩公子形象擺出一副臭臉道︰「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我笑道︰「你隨便說去,旁人只會以為你是個瘋子,有人會相信你麼,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會傻乎乎的去做?」

「我不叫喂,我叫子敬,換個稱呼听听。」

「阿子?阿敬?小敬子?」

「啊喂你要不要這麼惡俗。」

「那又怎麼我穆小五就這樣的人怎麼地了吧,我管你前世是什麼這一世我可是可以隨便欺負你啊,你還不求著我點?」

「穆小五,額,那你叫我夏許吧,我穿越前的名字是夏許,好听吧。」

「噗,你一個男孩子叫夏許,這麼娘娘腔的名字啊。」

「我說了我前世是個女的,女的,雌性,每對染色體長得都一模一樣。」

他終于忍不住暴怒,不過吼起來也還是稍稍提高音量,我還是甚不放心的張望一下,這才想起來他昨天還得我砸了一只茶碗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句話,連忙問道︰「那你怎麼穿越成男的了,你是怎麼穿越的啊這麼有技術含量,傳授一下唄。」

他滿臉黑線︰「還能怎麼,除了被車撞得粉身碎骨還能怎麼樣,這是什麼好事兒讓你這個沒人性的這麼興奮,你難道不是一樣的方法真是的。」

我攤手表示自己真的不一樣,自己甚是無辜的只不過是睡了一覺就跑來了,他听了滿眼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一把抓著我道︰「真的麼,真的麼,那是不是就是說你還有機會穿越回去,你下次回去的時候提前叫我一聲吧,我帶兩個小件的古董回去就成。」

這次輪到我黑線了,果然不能小看報應,我要是知道什麼時候啟程我還是穿越麼,我是時空旅行好不好,就算是坐時光機在現在這樣的技術條件下估計也時不時的要來個晚點延時什麼的吧,何況要是能拿東西的話我就把我的touch也捎過來了現在還能切個水果什麼的多好啊。

我翻著白眼還沒來得及開口,被嚇了一跳的明意已經忙不迭的跑過來了慌慌張張說︰「小敬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能對格格這樣大不敬,這讓人看見成什麼體統。」

最後一句話是核心原因,只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看見一抹寶藍色飄了進來,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話真的不錯。

我抬起頭,對面的姝麗籠罩在一片明晃晃的亮藍色中顯得端莊而不古板,不過要我說長得一般,肯定比不上年輕時候的嫡福晉,圓滾滾的鵝蛋臉,好吧,是面如滿月,不過皮膚不夠白所以讓人感覺有些凌厲樣子,倒是旁邊一個穿著暖橘色煙霞比甲的長得一團和氣,我認出來是豫親王繼福晉。

嘴角勾了勾浮起客氣的笑意請安,表面上沒有任何的慌亂,因為我那時候還沒有完全注意到自己剛才惹下的麻煩,當然就算是想到了照樣會很淡定,因為我根本想不出解決的方法只能走一步說一步。

豫親王的福晉雖然長得一團和氣,听嫡福晉的妹妹的話里意思對豪格也是百依百順,所以二人相敬如賓過的倒也融洽。不過對于我們可就沒這樣的好脾氣了,只見她笑吟吟的扶著丫鬟的手坐下,卻也不叫我們起來,笑道︰「格格好雅興,這樣的好天氣在做什麼?我之前听人說格格近來收斂心性潛心向學,不過去嫡福晉屋里面坐了也沒見她們把格格請來,到不想在這里看見格格了,這倒是湊巧呢。」

她話里的意思是諷刺我不好好學習,嫡福晉一心袒護而方才那一幕讓她有了些別的想法,我彼時的功力只能听出來她諷刺我,此時只能如實答道︰「的確是在學畫兒,今天天氣好,再悶在屋里面就要發霉了,我便央了趙先生出來瞧瞧山水亭台,倒不知道嬸子今天過來有失遠迎。」

她繼續笑著道︰「不妨事,格格是在做正經事兒,我一個閑人罷了,自己四處走走卻一點正事也沒耽擱。」

我屈著身子明明知道她在沒事找事卻沒辦事還擊,這個時候倒是想念嫡福晉的心機了肯定會護我周全的,淚奔,往日看這些無聊的女人們斗來斗去的自己只是個VIP席的看客罷了,今天自己唱一出角兒被人硬塞上台卻沒有背劇本,這場戲讓我怎麼唱下去TUT……….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她這才好像剛剛發現一樣連聲道︰「哎呀,我疏忽了,格格怎麼還沒起身吶,真是對不住,格格也不提醒我。」

我心說我要是剛才自己起來你會不借題發揮才怪,不過臉上還是擺出一副看戲時候學到的經驗擺出一副純然無害的笑容,咱雖然不知道唱詞最起碼可以擺個姿勢唬唬人吧。雖然事實證明這副pose頂多唬唬我面前那個笑得溫和其實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子敬,對面的人是多少年的老戲骨啊這點雕蟲小技比班門弄斧還不如。

于是坐下,我繼續擺著笑臉等著和她嘮閑話,子敬也一臉笑容繼續暈乎著,她果然又開口了,不過對象不是我。而是瞟了一眼子敬道︰「這一位是誰啊,看著眼生。」

我含笑︰「是我額娘新分給我的小廝,只能干些粗笨活計,我屋里的丫頭您瞧瞧都一個個不禁事兒的搬張桌子都得磨蹭半天,我就像額娘要了個人過來。我正問他幾句話呢嬸子就過來了。」

她笑意更深︰「這麼說來真真是我來的不湊巧了,攪了格格的正經事兒。」

這話這麼听著讓人這麼不舒服呢?還好丫鬟都是善解人意的她身邊的丫鬟這就開口笑道︰「這是問什麼話呢下人的蹄子都搭到主子的手上面去了,咱們看見可真稀罕。」

我始才知道大事不好,原來是看見了這件事,不過對于我來說真的沒有那麼大的妨礙,雖然知道什麼男女之大防不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還能做什麼齷齪的事情?無論鬧到哪里只要解釋一通再撒嬌一下頂多罵一頓罷了,再頂多就是子敬回去,不過該說的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只要我x後能找到人就成,我正美滋滋的打著算盤,就听見裁決書下來了,繼福晉將手里的瓷碗摔得甚有水平,剛好把一圈人嚇得一震,卻不使茶水濺到自己身上,寶相莊嚴道︰「這奴才膽敢侮辱主子以下犯上,我沒法子插手你們攝政王府家的事兒,不過既然我瞧見了也不能坐視不理,來人,把他給我綁了送到王爺面前發落。」

我出于本能的伸手阻攔,幾個婆子連忙上來擋著,推推攘攘間不知道怎麼就被人拉到一邊,這本來就是個亭子臨水設了一圈不高的圍欄,我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借勢便直愣愣的倒了進去。

(注︰雙環萬壽亭是我個人很喜歡的一處亭子,此處是借用,大家可以去搜一搜圖片的真的很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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