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糾結著糾結著,一不留神就走到了跟前,屋里臨窗擺著一張土炕,上頭走著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青年男子,听見聲音連忙轉過頭來,長的倒是還算清秀儒雅,雖然不是讓我一見就心潮澎湃的型號(TUT咳咳這詞用的益發驚天地泣鬼神了是吧。我在心里小小聲吐槽說長的比多爾袞差得遠了。)
王嫂子連忙叱喝讓他趕緊過來見過我和茶香,他愣了愣還是順從的行了禮,動作一板一眼都很正常,俗話說相由心生,我從心里願意相信這樣一個將自己收拾的干干淨淨的人一定不是個瘋子。
心里盤算,預備往前湊得更近一些以便小聲說出暗號,茶香一把拉住我甚是自然的攜了我的手往一邊椅子上坐了。微微扶額,臉上表現出一副乖巧的樣子道︰「姨娘和王嫂子說話吧,讓我也在一邊听著。」
心里卻焦急不已,話說我說什麼才能讓知道的人知道我是在對暗號,不知道的人也不會趕緊突兀呢?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就算我突然冒出來這一句,另一位怎麼回答呢?菊花殘,遍地傷?萬一屋里其他人以為我喜歡菊花回頭滿屋子黃澄澄的一片怎麼辦?
我自己在一邊抓耳撓腮的,那邊茶香也的確在問那個男生一些話,男子開始時候的驚訝此時已然消失不見,回答的問題雖然簡單不過也總算是不失禮,我听到他說自己介紹說自己叫子敬,今年十二歲之類的話。茶香隨口問道︰「我竟然忘了,你除了一個大哥還有什麼幾位兄弟姊妹的。」
他恭謹答道︰「除了大哥,還有兩位姐姐一位妹妹而已,一共是兄妹五人。」
茶香噙著一絲笑意道︰「你確定沒漏了誰?」
他想了想道︰「貌似沒錯吧。」
電光火石之間我月兌口而出道︰「一二三四五。」
屋里幾個人都愣了一下,茶香率先反應過來有些黑線道︰「格格您查的不錯,方才敬哥兒說的的確是五個。」
我虛扶額,立馬掛上一副笑臉,貌似一出,誰與爭鋒?不過我心里不住的月復誹說難道我的暗示太低級乃看不懂麼,于是一個激靈賠笑道︰「那個,我只是覺得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這樣數著很好听,像首歌。」
此時子敬也反應過來了,不過他含笑道︰「格格這話正合了一句俗話,講的是‘說的不如唱的好听’,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伸長了腦袋听見這話直接翻起白眼,敢不敢你玩姐呢,好啊,我整天看額娘斗法今天也來試試我自己有沒有長進。臉上維持了恰到好處的笑意不改,檀色妃唇微啟一點,笑道︰「你倒是對語言很有研究呢,不知道可讀過什麼書不曾?」
他答︰「不過習過幾個字罷了,比不上格格多才博學。」
唇角笑意更深,轉頭向茶香道︰「姨娘,我前些日子看書,上頭說了句頂好玩的話,我寫下來讓他念出來可好?」
茶香微一頷首表示同意,我也不客氣,看炕桌上正好有半干的墨便執筆寫起來,然後將紙條往子敬眼前一遞,笑一句有勞了。
他的表情很明顯好像是吞了一個鴨蛋,看著我疑惑道︰「格格的意思是讓小的念出來?」
我微笑頷首道︰「沒錯,是請你給我們大家念出來。」
王嫂子雖然被我們給嚇得不輕,不過熬到這樣一個位置上也自然是精明的人,誰都知道會寫字的人一般是很有機會進書房或者賬房伺候的,兩個都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好位子,因而此時在一邊不住的催促,子敬只好硬著頭皮(某人心語︰這都是你自找的,讓你丫的不承認。請圍觀同學帶好避雷針,喝水的同學請停止這一危險的行為)讀出來道︰「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
雖然竭力控制自己語調的起伏,某些聲音還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某人不厚道的含笑道︰「恩,果然是說的不如唱的好听呢,我領教了。」
(話說這個小游戲沒有試過的同學可以自己念一念,用說的而不是用唱的,相傳同理的還有世上只有媽媽好一句。)
子敬的臉上白一陣黑一陣的好像太極圖,我不顧他一臉剛毅的囧字繼續笑呵呵的和其他人說話,看來嫡福晉的潛移默化還是有用的麼。茶香坐在一邊反正她想問的話已經問完了,也知道面前那個孩子現在已經不是個瘋子了造不成什麼傷害,剩下的話估計都是想問我的了,王嫂子雖然被我們弄得一怔一怔的,不過更是會看眼色的人,自然知道什麼時候才應該她開口,于是現下的情節竟然十分的和諧。
又絮絮說了幾句話便開口道︰「我看這一位說話很是有趣兒的,姨娘,我x後自己搬到一個院子里住去了難免有些粗笨活兒,姨娘把這個調到我屋里面可好?」
茶香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道︰「粗笨活兒自然有粗使的丫頭去做,你一個姑娘家的閨閣里怎麼能隨便進男人呢,這話當真糊涂。」
我撒嬌道︰「我才多大,他又才多大,難道屋里面就不使男人了,為什麼我額娘屋里面就有。」
她冷冷剜了我一眼道︰「那些都是閹人,這等腌話本來是不應該叫你听見的,不過也不能讓你到處胡說去,你要了人家便是害了人家一輩子,你且去問問王嫂子樂意不樂意。」
王嫂呵呵干笑著打哈哈說不妨事不妨事,格格看上了是福氣之類的虛假話,我只當不知,撇撇嘴道︰「他才多大一點的人兒啊,哪里有這樣多的忌諱。姨娘,我也不說別的,你讓他到我屋里面教我身邊幾個丫鬟認認字就成了,我也不奢求什麼,只是下次我要看什麼書的時候明意幾個人能給我拿對了就得。」
茶香道︰「這話益發胡說了,你屋里面自然有書墨上頭的丫鬟,你要是看不上眼便打發了另外尋了好的來就是了,如果人手不夠我叫人挑幾個好的送給你去選還不成麼?你王嫂子還等著自家兒子娶媳婦日後抱孫子子孫滿堂呢,人家不願意駁了你的面子罷了。」
此話一出,反倒是一邊一直以淡定示人的子敬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一疊聲說自己還小之類的話,茶香明顯臉上有些不爽,嘴角抿成一線道︰「怎麼還小,剛才還說自己都十二歲了,我看趕明兒府里面有哪個合適的丫鬟便配給你好了。」
某人立馬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連聲道︰「我真的還小,真的還小。」
這話很有意思哎,難道穿越來的男的不都是懷著一顆的夢想麼?這個怎麼這麼反常?因為他表現的太過,我便大著膽子試探道︰「算了算了,如果真的是那樣殘忍的法兒反倒是我的罪過了,前幾天額娘還說起來她屋里面幾個丫頭年紀大了,姨娘留心替敬哥兒挑一挑吧,也算是我方才糊涂的補償。」
後來某人和我說,雖然知道我這分明是欲擒故縱,明知道是火坑,可是也只能眼睜睜的往下跳,此時他就饑不擇食寒不擇衣慌不擇路道︰「那個,那個如果承蒙格格錯愛,就算是進去伺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一語出來,我愣了,茶香呆住了,而「啪嗒」一聲,王嫂子手里的杯子碎在地上成了幾瓣兒。
王嫂子臉上立馬掛不住了反應過來就開始碎碎念道︰「宋格格,宋格格您是清楚的,這,這可得好好計較啊,他小孩子胡亂說話不懂事。」
子敬道︰「額娘,額娘我絕不是胡說的,反正大哥已經娶親生了兒子了,我有沒有兒子也不妨礙咱董鄂家傳宗接代不是,我這樣說一定是考慮過了的,格格宅心仁厚肯定不會虧待我的。」
茶香當機立斷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最少得等我回稟了嫡福晉再說,我可做不了這個主,不過敬哥兒我可要把話說在前頭,格格方才可是也說了,她不強求你,這可是你自己個做的決定,萬一福晉要是準了可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你可給我想清楚,要不要我去回這個話。」
子敬一臉毅然決然的表情,沉默了一小會兒道︰「小的心意如此,願去伺候格格,只要格格不嫌棄小的蠢笨不會做事就行了。」
茶香也沒法再勸,點一點頭便拉著我告辭,王嫂子一直依依不舍的拉著我們送到門外,一個勁的和茶香說他是小孩子心性,年輕不懂事之類的話,茶香被她說得煩了只說這事兒鬧到如今這步田地一定是要先回稟嫡福晉不可了,不過嫡福晉待下人一向極好不一定會許了。那婆子又拉著茶香絮絮叨叨說讓她在嫡福晉面前美言,茶香胡亂應了便拉著我落荒而逃。
回到屋里,回想今天一天的神奇境遇,我只想感嘆造化之神奇,人生之詭譎,世界之渺小啊啊啊。話說嫡福晉問起來的時候茶香除了回稟屋子的事兒也順帶把子敬的事情盡量一五一十的說了清楚,嫡福晉端著茶冷冷道︰「人各有志,我也不能阻了人家的心思不是。」便沒了下文。
至于接下來會如何,那便是明天的故事了。
(話說讓我傳上去吧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