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初顏從趙家回來後認真反復的琢磨了很久,其實她勉強也就算半個找家人,趙氏家族的事情她真的頗感無力,無論是爺爺還是爸爸,他們的決定和意見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只能由著他們自生自滅了。在趙家,她希望把握住的是爸爸和小遠的生命,別無他求。
見到邵音爾以後,邵初顏把爺爺給媽**玉佩給了邵音爾,並委婉的轉告了爺爺的囑咐。邵音爾听完後眼眶有些發紅,徑直捏著玉佩回了房間,也不知想些什麼。
周一放學後,晚上七點半鐘,邵初顏和陸琳瑯離校後又折了回來,刷了學生證進校,向一臉嚴肅的門衛解釋,掉了貴重的手表在學校操場上,要找一找。
見學校巡邏員盯著,她們故作焦急的找了快半個小時,邵初顏還很有演技的沖陸琳瑯發了通火,掉了兩滴淚。
陸琳瑯已經有經驗了,默契的低頭扮委屈狀就可以了。
巡邏員盯了許久,見沒有什麼可疑,干脆去別處巡視了。
邵初顏和陸琳瑯趁機趕緊溜進了辦公樓。
「你哪來的辦公樓的門禁卡?」陸琳瑯看著邵初顏手中憑空多出來的通行證。
邵初顏把卡遞給她,徑直往一樓的資料室走去。
「吳倩?」陸琳瑯拿起通行證一看,驚訝的道︰「你拿了吳老師的通行證?」
「噓」邵初顏警惕的道︰「剛好她今天上課的時候放在講台上,我幫她收起來而已。」
陸琳瑯翻翻白眼,明明就是偷好不好。
來到資料室門口,邵初顏很高興的發現,果然是和她記得的一樣,只是簡單的十字鎖。
陸琳瑯嘟囔著︰「干嘛要查什麼學生名冊?你想找什麼?我們放學去酒吧玩多好。」
「我又沒說要你陪,你非跟著。」邵初顏從包里拿出一把不知名的工具︰「樂隊今天沒有演出嗎?」。
「沒事,不管他。你快點查完,我們再去玩」陸琳瑯道︰「對了,你哪來的鑰匙?」
邵初顏頭也沒抬︰「我沒有鑰匙。」
「 嚓」一聲,門開了。邵初顏輕手輕腳的竄進學生資料室,拿出小手電,低頭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陸琳瑯帶上門︰「你剛才拿什麼開鎖的?」
她今天是來做好奇寶寶麼?邵初顏有些無奈的將手上的東西給她。
陸琳瑯接過來一看,確實不是鑰匙,而是一把小小的像起子一樣的東西,下端是一個圓形手柄,上端是兩根金屬條,像長長的兩根觸角。
「這是什麼呀?」陸琳瑯拿著在手上擺弄。
邵初顏又拿過那把‘小起子’,在檔案櫃的鑰匙孔上捯飭了一下,很容易就開了。
「這是十字鎖快開工具。」她一邊翻檔案一邊答道。
陸琳瑯很乖巧的閉嘴了,還是等邵初顏忙完吧,想想又不甘心的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唔那里幫我把高三年級的學生名冊拿出來,記得順序啊待會要原狀放回去的。」
邵初顏暗忖,爸爸和那個陌生女子拍照的時候,她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出頭,也就是說,現在應該是十七歲左右,也可能更大一點。所以,要麼在讀高三,要麼已經高中畢業。邵初顏最近一直有留意學校高三年紀的同學,可惜這樣是大海撈針。她大膽的猜想,既然那名女子會和爸爸在求實公學的校門口照相,或許不完全是巧合。盡管不確定,但總不能畫個像四處去問吧?問不問的到先不說,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所以,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希望求實的名冊里,會有線索。
邵初顏先攤開一本今年高三界C班的學生的相冊,一張張照片細細的查看過去——沒有。又打開一本,還是沒有。直到把整個在讀高三班級學生名冊都看完,都沒有。好吧,那接下來看去年畢業那屆的。
陸琳瑯負責收和遞,邵初顏來翻查。
她其實並不篤定說一定能查到的,所以,當她舉著手電在去年高三A班相冊里輕易發現那張臉時,竟然有點不敢相信。
一張小小寸照上的那個女生,留著學生頭,眉毛清淺,雙眼皮的大眼楮圓潤漂亮,嘴唇上薄下厚。沒有那種濃妝艷抹的妖嬈,反而顯得有幾分土氣。
邵初顏再三確認,沒錯是她。這種嘴唇的特點十分明顯,她絕對不會記錯。她覺得自己心跳促快,血一直涌到腦子里去,連握住手電的手都開始抖起來。趕緊低下頭死死瞪住下面的名字,仿佛要將它刻進腦子里︰郁靈若。
陸琳瑯忽然發現對面的邵初顏臉色刷白,趕緊蹲下來︰「初顏,你怎麼了?」她湊過來看了眼陸琳瑯手中的相冊,奇怪的道︰「咦?北哥?」
邵初顏緩不過神來︰「什麼?」
陸琳瑯指著同樣一版的下方的倒數第二排道︰「北哥呀。蘇晉北?咦?」
確實是蘇晉北,一張更稚氣幾分的臉,狹長的丹鳳眼,留著短短的板寸。難道,他們認識?
邵初顏一把將郁靈若的那張照片摳下來,裝進口袋里︰「琳瑯,找下有沒有學生檔案?」
陸琳瑯在櫃子里翻找了一下︰「沒有,都是名冊。」
「滴答滴答滴答答」陸琳瑯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誰」離辦公樓最近的那位校園巡邏員警覺的將電筒馬上照了過來。
兩人都慌了。邵初顏趕緊將檔案櫃的門合上,將名冊捧在懷里。陸琳瑯忙按下手機的接通鍵,將听筒壓在手心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邵初顏拉著陸琳瑯躲到窗戶下方的牆根處,緊貼著牆邊蹲好,希望利用視覺死角躲過巡邏員的察看。
巡邏員的電筒從窗外照進推拉玻璃窗,上下左右都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試著推了推窗戶,發現是鎖好的。又猶疑的舉著手電看了看資料室內,的確沒有人影。
「難道是哪個老師的手機忘帶走了?」巡邏員自言自語著走開了。
又蹲了半刻鐘,確定巡邏員不會回來了,邵初顏才和陸琳瑯站了起來。
「呼,嚇死我了。」陸琳瑯拍著胸口道︰「還找嗎?」……
「算了,先走吧。」邵初顏把名冊放回原處,把檔案櫃鎖上。
「嗯。」陸琳瑯應著低頭看了眼手機,居然還在通話中,連忙拿到耳邊。
「喂,曲逸,你干嘛還不掛?不關你事行,你等我們。」陸琳瑯掛了電話對邵初顏道︰「曲逸在酒吧等我們。」
邵初顏點點頭,將事先準備好的手表戴在手腕上,與陸琳瑯若無其事的出了校門。
晚上十一點,Macula5酒吧內繽紛的燈光閃爍不停,人流量剛過最高峰,正逐漸散去。
Astringent樂隊的演出也剛結束,今天被主唱放鴿子,曲逸身兼兩職累的夠嗆。
蘇晉北剛進酒吧,在吧台坐下,對酒保道︰「阿標,doublebourbon。」
酒很快就送到蘇晉北面前。
「阿標,你們老板呢?」蘇晉北端起來,沖酒保問道。
「剛才還在這兒。」叫阿標的小伙子笑起來有一口漂亮的白牙。
他剛喝了一口,曲逸湊過來了,額頭上還有亮光點點。
「大哥,今晚怎麼有空,不用陪伯父應酬?」曲逸隨意的抹去額上的汗。
「剛結束。阿凝人呢?」
「凝姐今天有點不開心。」曲逸欲言又止的道。
「為什麼?」蘇晉北疑惑的道。
「不知道。」曲逸又抬頭瞄了眼蘇晉北,月復誹道︰地球人都知道,就你還問為什麼,十有八九是裝的。
正說著,何衣凝從門外進來,走路有點晃,一身的酒氣,眼楮紅紅的似乎還哭過。
她迷迷瞪瞪走到門口,看見蘇晉北,趕緊站穩了,將長發撩撥整齊,低頭看看身上的新款寶藍色小洋裝,滿意的笑著搖晃過去。
「阿北,今天怎麼有空?」
「來的剛好,問你個事?」蘇晉北剛端起來的杯子又放下,看見何衣凝的樣子,詫異道︰「你干嘛喝這麼多酒?」
「標哥,一杯vodka。」曲逸沖阿標道,然後端個杯子到一邊去,不打擾他們談事情。
何衣凝笑著擺擺手︰「沒事。」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蘇晉北的方向傾斜︰「你剛才說什麼?」
蘇晉北有些無奈的將她扶住︰「來,我們到那邊去坐。」
說著將何衣凝扶到一張雙人靠椅上坐好。
何衣凝半分酒醉半分裝醉,一只手扯住蘇晉北的手臂,一雙月牙般的眼楮笑眯眯的看著面前的男子︰「呵呵,阿北,我真的沒醉,你剛才說有什麼事?」
蘇晉北只得在她旁邊坐下來︰「我還是明天打電話跟你說吧。」
「不」何衣凝覺得自己今晚的膽子特別大,她搖搖頭,又拉住他的手臂,撒嬌般的道︰「阿北,你說嘛,說嘛。」
「好。」蘇晉北點點頭,認真的道︰「阿凝,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做會場設計很棒?」
何衣凝可愛的點點頭︰「是啊。」又湊過來,笑道︰「怎麼了?」
「我有一場宴會,希望做的有特色一點。」蘇晉北笑道,也不知道何衣凝這個醉醺醺的樣子,到底听進去了幾分。
「好,我要他來找你。」何衣凝點頭。
蘇晉北點點頭,不再說話,和著輕柔的爵士樂,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今天的蘇晉北因為剛從爸爸的晚宴上過來,穿的很正式。一身筆挺的黑色紀梵希西裝,一貫奢美精致的設計風格,別出心裁的淺金色角狀袖口設計,和細節上一絲不苟的斟酌,都恰好襯托出他舉手投足間漫不經心的低調與優雅。
何衣凝低著頭,臉色微紅,眼楮發酸,回想起哥哥的話‘你為了蘇晉北,還真是什麼都願意做,他讀廈華大學,你就非考上廈華不可,他喜歡玩樂隊,你就替樂隊開一家酒吧如果他也喜歡你,那我無話可說,可你們的關系再這樣不清不楚,我就送你出國去給我正經的學學經營管理何苦將大好時光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是啊,她是真的喜歡蘇晉北,喜歡到開不了口,喜歡到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把她對蘇晉北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她痴迷的看著身邊他,是她太膽小,生怕配不起他這樣耀眼的男子。愛一個人,為什麼一定要愛的這麼卑微,愛的默默無聞?為他付出了三年,今晚可不可以勇敢一點?
蘇晉北喝著酒,沒去注意身邊何衣凝的表情。
這時酒吧門又開了,邵初顏和陸琳瑯走了進來。
陸琳瑯一進門就看見了曲逸,徑直奔到曲逸座位上去了。
邵初顏一偏頭發現蘇晉北坐在這邊,念著剛才的事,馬上朝他走來。
坐在蘇晉北身邊滿懷心事的何衣凝,再揚起頭來已經是笑靨如花的臉蛋,她已經等的夠久的了,她下定決心,今晚一定要讓蘇晉北知道她的心意
只見她忽然俯身,閉著眼,鬼使神差的輕輕吻上了蘇晉北的面頰。
蘇晉北錯愕的轉頭看著有幾分醉,又有幾分美的何衣凝。
「阿凝,你喝醉了。」蘇晉北道。
邵初顏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忽然發生這種情況,一時間進退兩難。
蘇晉北看了看旁邊嬌羞的何衣凝,又仰頭看了看面前的邵初顏,暗道,這這算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