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將是遠去了,留下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要心疼,她自己也說不出。這個人的背影有幾分TOM的模樣,TOM是嫣然在國外的男朋友只是現在他失蹤了,至于他去了哪里,她真的不知道。曾經以為跟他在一起,他的心就一定會全部在她身上。但是發現,TOM永遠不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他屬于自由,所以不道而別,走得悄然無聲。畢竟自己還是愛他的啊,嫣然一想到自己的心還在那個人的身上她就悶悶的多喝了幾杯。
要是他可以回來就好了,就不用背著這麼大的包袱回家。她知道一回國,自己就不會再是屬于自己,作為一個千金小姐,她的命運該交給誰去主宰呢?酒入腸中,只是苦味逼人。TOM曾經對嫣然說過,她逼得他太緊,所以讓他不知道要怎麼去維持他們的戀情。其實生命中會有許許多多的難言之隱,TOM離開後,她回國了。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她想了好多,終于柏拉圖告訴了她真理---如果你愛一個人,那麼放他走,如果有一天他再也不回來,說明他從來就不屬于你。嫣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要選擇放棄,一個只愛自由的男人,還要自己花多少時間去等待呢?女人的青春,等不起。但是,她知道她還愛著他。
歐陽回去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給黎曉打電話。好像離別了好久一樣,一秒不見就想隔了幾個春秋。
「下雨天了怎麼辦。我……」電話那頭是黎曉的彩鈴,但是響了好久都沒有人來接听。其實,黎曉已經在大廳睡著了。
傻瓜
他按掉電話,卻留意到手機上有一封留言,他按下「2」號鍵,黎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流動。真是很對不住,黎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忘身在那些酒肉的庸俗的場合。葉老頭,他有沒有對你履行他的承諾?他可是答應過我,要把真正的葉黎曉找回來,好好呵護的。你給了他機會了嗎?還是,你身上的刺還是那麼鋒利,生生把人扎疼?
不管是哪一種。黎曉,我尊重你的選擇。你會听到我的心聲在氣流中流淌,每一個頻率都是與你相吻合的。
「在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對你不離不棄。除非身不由己,我絕對不會主動將你拋棄。黎曉,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女孩,你想要愛,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最溫暖的愛,那麼,就讓我成為那個能給你溫暖的人,可以嗎?」。
一輪殘月懸在遠處極其繁華的夜景上空,晚安,葉黎曉。
高慧卻怎麼也沒辦法睡得安穩,顧森林,喝醉酒了,就躺在自己的沙發上,大廳里空空的,晚上還能听到外頭驚嚇的狗吠,她很擔心,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總是覺得顧森林會發生什麼事一樣,提心吊膽。
打開,大廳的燈在這寒夜顯得異常的絢爛,亮光打在森林的臉上,他的眼瞼應激性的閃動了一下,高慧往後倒退了一步,他醒了嗎?但是過了好幾秒,他都不再有動靜,她才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身邊,微閉的眼楮偷偷的看了一下他的臉,還好,睡得很深沉。
她蹲下來,想要拾那掉落在地上的被子,她只是想偷偷的將被子放在他的身上,寒夜露重,著涼了,可不好。
就在她彎腰的時候,有人從背後環住了她的肩,大大的手在她的鎖骨上方緊緊扣在一起。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她知道,在她背後的是森林。
「顧森林,你干什麼?」
「別動,可以嗎?」。
高慧,不知道要怎麼去拒絕。要是換在別的時候,想必顧森林連條全尸都保不住。但是為什麼,他環住自己的時候,高慧不想要反抗,即使知道,他可能是把自己當成了葉黎曉,但是她還是貪戀他的溫存。她閉上眼,咬肌在浮動,面部不自然。
「你為什麼要這樣抱著我?為什麼?顧森林,你明明知道我抗拒不了你的溫柔,為什麼,你還要讓我的心失去了分寸?你是要看我出糗嗎?難道你覺得讓一個人在你面前驚慌失措是件好玩的事嗎?放開我,我不要……」她心里糾纏著這些夾雜著復雜的情緒,但是他環得太緊,他的鼻尖就貼在自己露出的皮膚上,那種感覺是那麼的強烈。「顧森林,你不是我的。」她想哭,她從來沒有覺得那麼傷心過,那死去的初戀,灰燼還沒被風吹散的時候,她想要愛人的心又重新被點燃,而且越燒越旺。但是怎麼可以忍受?
要怎麼去忍受,他抱著自己,心里想的卻是別人?
「顧森林你放開我~」她聳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顧森林就像一座墓碑一樣死死的倒到沙發上去了,原來,他再一次睡著了。很慶幸,她戰勝了,打敗了自己的虛榮心,在森林面前,她總是那麼驕傲,但是好像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覺得她靠岸了,心安定了,也不想再飄。只是,那不可能會實現的,顧森林,是自己的朋友,只是自己的朋友,自己強迫來的朋友。
她想哭。
幫森林蓋上被子,他沉睡的臉,百看不厭。她笑了,覺得自己好傻,但是要怎麼辦才好?這樣的高慧,什麼時候才可以真正成熟起來?也許到那個時候,再說出自己的心聲的時候,也許就不會再開口那麼難那麼艱辛,或許大家都是莞爾一笑,當做是青春時做過的瘋狂的,對愛的一種幻想一樣。是的,顧森林,你和我都不夠成熟。
「森林,你好傻」
她走向自己的房間,燈暗了。
黑暗中,顧森林閉著眼皮睜著眼楮,是黑暗,整整的黑暗。
「森林,你好傻」高慧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什麼表情?很想知道。
他承認自己情難自禁,好像擁抱高慧。啤酒店老板說得不錯,是習慣害人,看不清真正的愛。但是當你失去意識的時候,你的潛意識,你的直覺會告訴你,你真正想要到底是什麼。對不起高慧,不管你對我多麼冷漠,生病的時候是你,喝醉的時候是你,一直在我的身邊。除了對你說一聲「謝謝」我還能做什麼?
「只有女人在的地方,才算是家」不知道你現在在哪里,媽媽,你是否也像我一樣在想你?我是自私的嗎?每次在這個陌生的房間,睜開眼的時候,總感覺回到了自己的家,也不知道為何。有時我會問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嗎?但是心好安穩,這是騙不了自己的。對高慧,到底是什麼感覺?是愛還是錯覺?媽媽,你知道嗎?
媽媽沒有回答。黑暗中,他暗暗掉了一顆淚。是因為自己被別人心疼了嗎?還是黎曉的爸爸回來了,覺得太高興了?
「現在你可以了無牽掛了。知道嗎?黎曉,她爸爸回來了,她也會回到她爸爸的身邊去。不要為她擔心,她很好,只是還是改不了,愛流淚,傻得可以。」顧森林收了一子,把被子卷到自己的兩腿間,很舒服,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樣。
所有人都覺得很幸福,這是個,安詳的夜晚,沒有任何異動。
「小子,謝謝你。黎曉答應我回到我身邊了。真是謝謝你。」葉慶生半夜來電。
「老頭,你應該謝謝MIS蔣,這不是我的功勞。」
「對了,蔣老師怎麼不自己來上課,非要我去代課呢?」
「老頭,你還看不到出嗎?」。
「看不出?……額,恩,知道了,好小子~」
「你不要再問了,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我只是想讓黎曉幸福。」
「小子啊,該怎麼說你才好呢?哈哈,我葉慶生也是半身進棺材的人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是,我確實也是蠢啊~在處理家庭問題上,我就是使不上腦子啊……但是說真的,小子,我真的很謝謝你。」
「黎曉還好嗎?」。突然只想要知道她怎麼樣。她說過她不懂得原諒,那是什麼讓她選擇原諒?是父愛嗎?想想是吧,父愛,世界上第二偉大的愛,擁有的時候,覺得沒什麼,就像土生土長從來就沒有人會去膜拜,只有到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追求父愛是一種多麼淒涼的生活。葉黎曉,你不應該那樣過,你是對的,你應該有一個正常的生活,還有內心世界。我們都會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
黎曉抱著她去年的生日禮物,幸福的進入夢鄉。這樣的禮物對于自己來說是多麼的重要,雖然是遲到的,但是還是覺得很幸福。原來,「一個人也可以活」這句話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說出口的,一個人,一個孤獨者,走在一條孤獨的道路,是多麼的不容易。誰又會隔絕這個世界真正的孤獨著呢?自己原來也不是,家里有了另外一個人,真的,很好。
夢里,她牽著小小維尼熊的手,左手邊是誰的手?就在她笑的瞬間牽住自己的是誰的手?她抬頭看,她笑了,其實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歐陽星辰,還有森林他們分別牽住了她的左手和右手,他們旋轉著笑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夜靜到讓整個世界失去了喧囂,她溫柔的吻,讓人類,幸福的安眠。
只听見破曉時的幾聲遼遠的雞啼,夜,穿著黑色的晚禮服,退場了。
魚肚白的天際,有鳥兒飛過,靜謐,空靈。
日夜更新,生靈生長凋謝。人的情感也在自然的更替中,剝落殘殼,漸漸露出最深層的內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