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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六十章 亡靈法師

如何解除詛咒?貝爾一時怔住,面上迅速羞紅一片。盡管面前站著的,是自己幾百年來最親愛的人,她也無法說出口。

「告訴我,貝爾,他是采用什麼方法解除你的詛咒?我很好奇,精靈女王的生命詛咒,我用了二百多年都無法解除,他又是如何辦到的。」大長老的語調中,充滿疑惑,眼神也在詢問,讓貝爾無從適應。

「他是他他佔有了我。」似乎是用了極大的勇氣,貝爾終于說出這句令她無比羞赧的話,話一說完,就背過臉去,不敢和大長老的目光相對。

但她說這話的語氣,分明透著絲絲驕傲,仿佛,這是一種無上光榮的事情。

的確,作為以美貌文明聞名的精靈,二百歲還未經人事,的確是令人難堪的一件事。不過今天,她終于可以抬起頭來。

「是這樣啊。」大長老疑惑地說著,右手緩緩上升,摘除他面上鬼武面罩,顯露出來的,是一張陰柔而俊俏的男子面孔,相比聖子陽光燦爛的容貌,大長老更多了些成熟滄桑感。而且,他的眼神,流露出來的則是令所有女性都會為之心痛的深沉憂郁。

不得不說,那是一張絕美精致的男人面孔。長而靈動的耳朵,顯示著這張面孔來自于精靈。

「你肯定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若是破身就能解除詛咒,部落的大祭師不可能素手無策。三百年了,你都是這樣過來,和他在一起才一個月,你就解除了詛咒,一定有別的地方你未注意到,好好想想。」大長老對貝爾如此驕傲幸福的答復並不滿意,他認為,那是有別的原因。

「哦。」貝爾輕輕抬頭,長長的睫毛抖動著,面上越發紅艷欲滴。大長老怎麼這樣,居然要自己回想那種事情的細節,作為長輩,也太難為情了。貝爾想著,卻無法違抗大長老的命令,只好在心里仔細回想當初阿蘭佔有她時的一分一秒。

顯然,她誤會了大長老的意思。

大長老的智慧顯然不僅僅是體現在男女之間,很快,他拋出了他認為最有可能的第一個假設,「听說,他是半精靈?那麼,他的另一半血脈是來自于什麼種族?」

「啊!」貝爾正沉浸在甜蜜的回憶中,大長老忽然拋出這個問題,貝爾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趕緊將思緒拉回來,「不清楚,他身上的精靈特質並不多,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另一半血脈是什麼種族。」

「嗯。」大長老似乎料到是這種答案,繼續思考。目光輾轉間,忽然停留在貝爾的臉上,凝視許久,直到貝爾無法承受,將臉轉開。

「蜜拉貝爾。」大長老的語氣異常嚴肅,「你似乎變了,你不再是一個自然精靈了,你感覺到了嗎?」

「是的。」貝爾緩了緩語氣,以免被老師說成不夠沉穩,「听他說,我體內流的,是墮落天使之血。」

「什麼!!」幾乎是咆哮著,大長老瞬間就沖到了貝爾跟前,抓著她的肩膀,仔細端詳她的雙眼。良久,大長老忽然放開貝爾,仰天長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暗夜精靈,暗夜精靈,你們千算萬算,也算不出天使居然是她,哈哈哈哈」

貝爾被大長老的奇怪表現弄得心神恍惚,莫名其妙,不知大長老在呼吼著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此刻的心情異常激動。至少,在貝爾生活的三百年中,大長老還未有如此失態的情況發生。

「貝爾,很好,你是血天使,我們有足夠的資本向他們開戰了。」大長老的雙眼冒出仇恨的精光,那里面蘊含著的,是數百年的積怨。「是該討債的時候了。」

「老師,是要對暗夜舞者進行清除嗎?」見到老師如此大長老如此失控的表現,貝爾自然而然地聯想到當年耳語森林中的殺戮。二百年來,大長老一直隱忍,今天,終于得到宣泄。

「貝爾,當年耳語森林的慘案,你不會忘了吧?」

「沒有。」像是一層冰霜覆蓋,貝爾瞬間變了表情,語調也變的陰冷,「三百七十個族人的鮮血,換來我的生命,我怎麼會忘。」

「很好,總算上天公平,血天使居然降臨在你身上。」大長老的目光越發陰狠冷酷,「卓爾部落的血海深仇,總算可以清算了。」

提到卓爾部落,貝爾的眼中,滑下一顆淚珠。昔年,精靈女王的兩個孩子,一個被丟進峽谷,一個被暗夜獵手搶了回來,並活了下來。活下來的孩子自然是貝爾,而搶她回來的惡魔獵手,就是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大長老。

暗夜精靈內部也分許多部落,其中比較大的部落有三個,卓爾部落,奧瑪部落,凡亞部落。三個部落組成暗夜精靈,但卓爾精靈的勢力最大,一度在外界眼中,卓爾精靈就是暗夜精靈的統稱。直到卓爾部落和自然精靈發生沖突,卓爾的惡魔獵手死了五個,其他兩族精靈才開始在暗夜精靈高層出現。

當時的局勢對卓爾精靈非常不利,整個卓爾部落只剩一名惡魔獵手,其他的游俠和巡游者也在大戰中損失不少,已經無法抵御其他兩個部落。因為卓爾王子的身死,引發暗夜精靈王位的爭奪,為了徹底將卓爾部落自王位角逐中排擠出去,奧瑪部落和凡亞部落聯合,將卓爾部落所有高級強者一網打盡,也就是大長老口中的耳語森林慘案。

當時的戰斗已經不能用血腥來形容,兩大部落發出的命令是,不能走月兌哪怕一只蚊子,整個耳語森林都陷入火海,所有身上帶有卓爾印記的精靈,都被絞成肉沫。

貝爾清楚地記得,是大長老將他的女兒和自己替換,使她躲過一劫。無數個夜里,她都會想起那位和她同齡卓爾精靈眼神流露出來的不解。那怕是奧瑪部落的精靈不顧她還未長成年將她論奸,凡亞部落的精靈用木棍將她的下|體捅穿,她也沒說出貝爾的藏身地,她只是睜著眼楮,疑惑不解。

她最後的話,是問她的父親,那個女孩,比我還重要?

這段記憶,一直埋在貝爾心底,就算是阿蘭,她也不曾告訴。在她的認知中,那已經是世界上最罪惡的事情了,沒有之一。

她做夢都在想,有朝一日,將凡亞和奧瑪徹底清除,這個大陸上,不能有這麼卑劣的種族存在。

當大長老說出要對暗夜舞者進行清除的時候,很自然地,貝爾心底升起一股復仇之火,她的身體,也在為之顫抖。這個時候,要是有暗夜舞者的人在她面前出現,她一定會把對方變成一堆血肉。

兩百多年的恨,早已淤積成山。

察覺到貝爾的情緒激動,大長老急忙平靜下來,輕聲說道︰「貝爾,你的血天使還未完全覺醒,等你長出十二對金色翅膀時候,才是我們對他們宣戰的時候。」大長老滿懷喜悅地說著,眼神中,是對血天使的無比狂熱。

「可是」貝爾疑惑地問,「我怎樣才能長出翅膀?」貝爾努力扭頭,想看看自己的後背,「我從來沒听過,精靈會長出翅膀。」

「哈哈,精靈當然不會長出翅膀,你是天使啊。」大長老說著,愛惜地看著貝爾,「貝爾,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另一件事情,知道神是怎麼回事嗎?」

「唔?」

「呵呵。」大長老深吸一口氣,「神並不是遙不可及的,方法得當,我們也可以成神。」

「成神?」貝爾瞪大了眼楮,說話也變的不利索,「凡人也可以成神?」

「是的。」大長老的眼神里,除了貪婪,更多的則是決心,「殺了神,你就是神。」

「殺神?!!」巨大的思想沖擊讓貝爾無法反應,她的腦袋,還停留在對自然女神頂禮膜拜的層次上,「神很強大的呀。」

「是的,正常情況下,神是強大的,可是,如果是不小心跌入凡間的神,就沒有那麼強大了。」大長老說著,發出  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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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古怪地笑著,兩把匕首已經握在手里。卡爾和矮人同時驚訝,阿蘭是什麼意思,要和自己戰斗?

如果是敵襲,最先感應到應該是聖子。阿蘭怎麼厲害,他也是近戰職業,不可能像聖子一樣,利用超強的精神力來感應危險。

顯然,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認知的極限,

像是為了配合阿蘭握緊的匕首一般,山洞地面居然開始蠕動,一些骷髏,間雜著一些半腐爛的尸體,從地下爬出,發出咯吱咯吱古怪的聲音。

「見鬼,是亡靈法師。」卡爾第一時間將光之劍凝聚,有聖光凝聚成的光之劍,正是各類黑暗邪魔的克星。

矮人則抱著斧子呼喊,「該死的蛆蟲,你們早已腐朽,不該再上來,我會代表雷神審判你們的。」

唯獨阿蘭呆在原地,瞪大了雙眼。

初開始他感覺到地下有東西蠕動,自然而然地想到是有刺客潛行,因為剛才的刺殺,有刺客追來自然正常。但沒想到的是,地下出來的,居然是尸體。

這就是唯一不合理的地方,聖子不是說,這山洞通道除了人皇傳人,外人沒人知道,那這尸體從哪來的?三千年前的戰爭?可笑,就算是三十年前的尸體,也早已腐爛成灰。

這個問題只有一個解釋,在聖子眼中所謂的秘密通道,早就世人皆知了。這同時也很好地解釋了聖子的行蹤為何會暴露。

關于亡靈法師,阿蘭已經從聖子口中了解到夠清楚了,是一種依靠靈魂逐漸強大的職業,個中原理,聖子並未做出解釋。但在阿蘭看來,讓尸體行走,肯定和尸體內部暫存的生物電有關,但細部的原理,還不太清楚。

總之,接受過十六年文明教育的阿蘭,是不會接受鬼魂作祟這個理論的。

不管怎樣,也都是一群死去的人,那有什麼好怕。

沒等阿蘭動手,在神聖騎士光之劍的揮舞下,那些尸體很快就變成一段段的爛肉,另外一些骷髏,也被矮人的大斧砸的稀巴爛。

難道對方就只有這點本事?

隨著卡爾光之劍的揮舞,從地下爬出來的那些尸體很快就被分解,瞬間場地就被騰空。但阿蘭明顯感覺到,洞內的氣溫越來越低,氣氛也越來越詭異。

首先,是場內出現類似于霧的物質,影影綽綽,逐漸讓阿蘭失去視線。接著,阿蘭的鼻子嗅到一股極重的腐朽霉菌味,然後,黑暗中傳來不知道是什麼生物淒厲的嘶吼聲,令人莫名地恐懼。

黑暗中,聖子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傳來,「是個亡靈尊者,都靠過來,千萬不能被他的召喚物困住。」

亡靈尊者,阿蘭心頭一動,尚不清楚,亡靈尊者是個什麼概念。正想著,忽然心中猛地一抽,似乎血液都流動的慢了。而且,眼前也開始出現幻像,似乎有無數的鬼怪朝他的面門撲來。有吊死鬼,大頭鬼,水鬼,無頭鬼,畫皮等等,都是些傳說中的厲鬼。

那些鬼都朝著阿蘭伸爪子,要將阿蘭面門抓爛一般,阿蘭往後躲,那鬼怪就跟著追,異常凶猛。就在阿蘭驚慌失措之時,一道聖光當頭罩下,伴隨著的還有陣陣仙樂。就听聖子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來,「不要中了他的迷幻術,亡靈法師最擅長的就是迷惑靈魂。」

阿蘭再睜開眼看,那些鬼怪一個個都消失不見了,這才恍悟,原來剛才所遇見的,只是一些幻覺。但畢竟也被狠狠地嚇了一回,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那個躲在黑暗中的亡靈法師。

幻想剛一消失,阿蘭還沒來得及慶幸,就听遠處那淒慘的嘶吼越來越近,隱約已經能感覺到地面在顫抖,阿蘭只在心中疑惑,來的又是什麼怪物?不知實力又如何。

正想著,就見面前黑霧猛地一散,一只青面獠牙的畜生跳將出來,直朝阿蘭頭頂躍來。

哇靠,這是個什麼玩意兒,阿蘭第一時間躲開那畜生的攻擊,滾落在一邊,卡爾的光劍也迎了上去,剛好替阿蘭解了圍。

阿蘭躲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那怪高越一米五左右,長約三米左右,還不算尾巴,一顆腦袋牛頭般大小,兩只紅色眼楮在黑暗中發出冷冷熒光,黑漆漆的面門上,呲咧著兩根獠牙,整個形象在阿蘭看來,比獅子還要威猛一些。

那怪的目標是阿蘭,見卡爾來,很靈巧地躲過,跳過來對著阿蘭腦袋就是一個大張口,想將阿蘭一口吞下。

就听後面一陣風聲,阿蘭就地一個打滾,躲開身後彪飛而來的大斧,嚇出了一聲冷汗。那把出自矮人手中的大斧,裹挾著萬鈞雷霆之勢,正正崁入巨獸腦門,只听「噗」地一聲悶響,好似剁在棉花上一般,只將巨獸逼退了幾步,並未有血漿迸射的現象發生。

身後聖子喊道︰「那是亡靈地獄犬,一般的攻擊無效,閣下快到我身邊。」

不用聖子多說,阿蘭一個後躍就退了回去,怪物也跟著過來,卻被卡爾迎頭的光之劍砍了正著,就見怪物一聲嘶吼,半個腦袋就被削掉。

伊特蘭的聖光,是一切亡靈生物的克星,卡爾的光之劍,全是由聖光凝聚而成,用來對付亡靈生物,最合適不過。

怪物被砍掉半個腦袋,哀嚎幾聲,體內又冒出大股黑煙,將腦袋包裹起來,不多時,被砍掉的半個腦袋又長了出來。

這種情況,阿蘭著實吃了一驚,這玩意自我修復速度也太快了。卡爾見狀大怒,這簡直就是對伊特蘭神聖騎士的侮辱,不發一聲,掄起光劍就沖了上去,幾個穿梭就把怪物剁成幾截。

阿蘭心里這才安穩了一些,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亡靈怪物在聖光面前,沒有勝算的可能。但接下來的事情證明阿蘭想錯了,隨著一個手提鐮刀的黑影出現,場面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那個手提鐮刀的黑影,並不比卡爾高大許多,但勝在身法靈活,卡爾揮劍多次都沒能踫到他分毫,反被他用鐮刀在身上刮了幾道,留下幾條淌著黑水的傷痕。

要知道,卡爾身上可是施加了一個恢復光環一個防御光環還有一個敏捷光環一個增強光環,整個人看上去如天神下凡一般。但那把鐮刀卻輕易地突破他的防御,在他身上留下傷痕。在聖光的映照下,那幾條黑色傷痕格外顯眼。而且,傷痕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擴張。卡爾身上的聖光,也在努力修補。

這種現象,讓阿蘭一陣驚奇。就見聖子面色陰沉,低聲說道︰「黑暗魔法和光明魔法是死對頭,但並不是大陸上宣傳的那樣,光明剛好克制黑暗,相反,某些時候,黑暗會吞噬光明。」

矮人也站在了聖子身邊,看著卡爾受傷,無比焦急,「聖子,你還不用神術?」

聖子囁嚅了兩下,低聲對阿蘭道︰「敵人肯定不止這一個,有勞閣下多費心了。」說完,聖子一陣吟唱,無非就是偉大的伊特蘭在上諸如此類,手中的湮滅之光就朝著那鐮刀黑影沖去。

黑影似乎很畏懼聖子的湮滅術,迅速從卡爾身邊逃走,在洞頂牆壁上竄巡。于此同時,空氣中傳來一陣簌簌的破空聲,就見卡爾一聲大喝,以他為中心,四桌泛起一圈無形的漣漪,數道透明的刀刃砸在漣漪上,發出聲聲敲鐘一般的鐺鐺聲。

聖子低聲道︰「有個風系魔法師在暗處,要特別小心他的颶風術,會將我們吹開,但亡靈在颶風中行動無礙,要特別小心他們聯合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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