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夢飛來了
夢溪和知夏正在後院聊天。知冬急匆匆地趕來,傳話說老太君要二女乃女乃速去壽禧堂,夢溪听了,隨口問道︰
「沒說什麼事?」
「沒說,只是很急的樣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傳話的丫頭說話躲躲閃閃的,奴婢問急了,她說二女乃女乃去了,就知道了,不等奴婢再說什麼,竟轉身跑了,生怕奴婢吃了她似的,奴婢已吩咐小喬去壽禧堂打听了,二女乃女乃快隨奴婢進屋收拾收拾吧」
听了知冬的話,夢溪的心一動,扶著知夏起身說道:
「好事壞事,去了就知道了,別大驚小怪的。」
三人回到北屋,知夏很快為二女乃女乃挽起了一個長樂髻,在鬢角斜插了一個銀質鏤空的蝴蝶釵。夢溪對著梳妝鏡理了理留海,左看右看,總覺得不如知秋挽的如意,從鏡中看到知夏一臉認真的樣子,扶著梳妝鏡起身說道︰
「這樣就好,快些換衣吧,晚了老太君不高興」
知冬早已準備好了一套淡藍色的百合織錦吉服,夢溪看了一眼點點頭,心里很滿意,這個知冬倒沒像知春一樣,迷信紅色。
換好衣服,知夏正幫著系扣子,只听門外一陣吵鬧,夢溪示意知冬去看看,不一會兒,知冬進來回道︰
「回二女乃女乃,是二爺從壽禧堂打發蕭夏過來,給二女乃女乃傳話,說是讓二女乃女乃凡事都不要怕,天大的事兒都有他頂著,二女乃女乃,這二爺說的沒頭沒尾的,不知是什麼意思」
夢溪听了,心里咯 一下,隨口問道︰
「二爺不是一早就出府了嗎,怎麼也在壽禧堂,蕭夏沒說老太君傳我什麼事兒?」
「奴婢忘了問二爺什麼時候回來的。蕭夏也沒說老太君有什麼事兒,只說您的姐姐夢飛來了,正在壽禧堂候著。」
「二女乃女乃的姐姐來了,太好了,兩年來奴婢還從來沒听您提過娘家的事兒,二女乃女乃的娘家也沒來人看過您,更別說接您了,鬧得奴婢還以為您在娘家時也不討喜呢,從來都不敢提,想不到您的姐姐來看您了,今晚兒就讓她住我們院里吧」
知夏一听二女乃女乃娘家來人了,想老太君傳話也為這個,又有二爺的話,剛剛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想到二女乃女乃的娘家終于有人來看她了,興奮的在一邊喋喋不休。竟沒發現二女乃女乃听到「夢飛」兩個字時正理衣服的手抖了一下,該來的,終于來了。
抬頭打斷了一臉興奮的知夏,夢溪沖知冬說道︰
「知冬,按以前我安排的,去後院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只把鴿子留下,傳書給知秋,讓她們做好準備,我們或許這一兩天就出府」
「二女乃女乃,您這是怎麼了」
知夏、知冬見二女乃女乃突然說馬上就能離府,雙雙睜大眼楮看著她,只見她正低著頭,仔細的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哪怕一個輕微的皺痕,二女乃女乃都輕輕的給撫平,整理完衣服,抬頭見知冬還一臉錯愕的看著她,又說了聲︰
「快去。」
知冬見二女乃女乃面色平靜,並沒什麼異樣,這才放下心,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二女乃女乃,都收拾好了,我們也過去吧,晚了老太君不高興」
知夏見收拾好了,出聲催促道,夢溪點頭應了,正要向外走,忽然又想起一事,看了眼上前要扶她的知夏,想了想說道︰
「我上午去南屋的時候,像是把帕子落在那了,你去給我找找」
「二女乃女乃……」
「快去」
知夏擔心老太君等急了,本想勸二女乃女乃回來再找。但見二女乃女乃堅持,只好咽下說了一半的話,轉身走了出去。
見知夏出去了,夢溪轉身來到櫃子前,打開櫃門,從知秋平常做針線的小框里找出了一把剪刀,藏在袖籠里,關上櫃門,這才立起身來,拍了拍衣服,端坐在椅子上等著知夏。
不一會兒,見知夏匆匆地走進來說道︰
「二女乃女乃說的是哪條帕子,什麼顏色的,奴婢找了一圈,也沒找見。」
「找不著就算了,想是記錯了,老太君該等急了,我們先過去吧。」
知夏不解的看了二女乃女乃一眼,剛剛還一副急巴巴的樣子,這一會兒就變了,害的她白白折騰了一趟;但終是心急,怕晚了二女乃女乃會受責罰,見她要走。忙上前扶著走了出去。
來到壽禧堂,只見侍畫正在門口來回踱步,一見二女乃女乃過來,忙上前一福,說道︰
「二女乃女乃總算來了,屋里的人都等急了,大太太已經催了幾次了,好在老太君說冷不丁傳您,丫頭們一時找不到也是有的,讓奴婢在門口等了,您一來。馬上帶您進去」
夢溪听了,點頭應了聲,隨在侍畫後面進了門,轉過屏風,只見廳里已坐滿了人,比早上請安時還齊,老太君見夢溪進來,微皺眉頭,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恍然間似有一絲不舍,夢溪心下一酸,挪開了眼楮。
大太太這些日子一直病著,今天竟破例打扮的煥然一新,面色雖有些憔悴,卻掩不住一臉的興奮,見夢溪進來,兩眼更是放出一股異樣的光彩,就像一個饑寒交迫的乞丐,突然看到了一碗熱乎乎的粥一樣激動。
精心裝扮的秀兒坐在大太太的身邊,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眼楮亮晶晶地看著她,夢溪回了秀兒一個淡然的眼神,秀兒見了,竟露出一絲笑意,心平氣和地沖她點點頭。
大老爺竟破例沒有外出,坐在那里,眼里透著一團疑惑,看著緩緩走上來的夢溪。
二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自夢溪進來,便一直注視著她,此時見她看過來,沖她堅定的點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柔和。對上二爺柔和的目光,想起他派蕭夏傳的話,夢溪心中不覺一陣酸痛,快速躲開了二爺深情的目光。
眼楮一一掃過眾人,夢溪沒發現蕭夏說的夢飛。想是暫時安頓在別的屋里了。
大廳里人數雖多,但自夢溪進來,便鴉雀無聲,倒向是在開追悼會,兩邊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都屏著呼吸直挺挺的立在那,目光隨著夢溪的身影移動,像是在哀悼;整個大廳顯得異常的寧靜肅穆,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氣勢,壓的人透不過氣來,連知夏都不覺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地放輕腳步,扶著二女乃女乃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偌大的廳中,只听見夢溪踏實而緩慢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
像平常一樣,夢溪沒事人似的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等人見了禮,在老太君示意下,坐在了蕭俊的身邊。
看著夢溪坐下,沉吟了良久,老太君才開口說道︰
「溪兒,這麼急叫你來,沒別的事兒,是您娘家姐姐夢飛過來看你了」
老太君說完,便緊緊盯著夢溪的眼楮,但見她眼中依然是一貫的淡然,沒露出一絲驚慌,心下不覺疑惑,難道溪兒入府兩年了,一直不知她蕭家的祖訓嗎?
感到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夢溪也抬眼掃了一圈,最後落到老太君身上開口說道︰
「姐姐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孫媳竟然不知,孫媳自嫁入蕭府,已有兩年沒回母家了,不知姐姐會不會怪孫媳沒參加她的婚禮?」
听了夢溪的話,老太君臉色竟也有些不自然,見她說完,尷尬地說道︰
「溪兒兩年沒回娘家,也怪親家一直沒遣人來接,溪兒前些日子提的又不是時候,倒是委屈溪兒了」
「孫媳自嫁入蕭府,老太君待孫媳就像親孫女一樣,孫媳哪有什麼委屈,只是姐姐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
夢溪說完,眼楮又四處找了起來。
「溪兒不急,夢飛遠道而來,此時正在偏房休息,有一件事兒想先和溪兒印證一下」
夢溪听了這話,面露不解的問道︰
「老太君想印證什麼事兒?」
大太太自老太君開口,便一直盯著夢溪,見老太君話說到這份上了,夢溪依然沒有一絲驚慌,竟和老太君你來我往的聊起了家常,就不信她入府兩年了,竟然不知蕭家的祖訓!
她這兩年恨二女乃女乃可說是恨得牙根直癢,僅僅休她出府,都是便宜了她,她太渴望看到這個二女乃女乃被折磨得痛不欲生,露出一臉的膽戰心驚,瑟瑟發抖地當眾跪地磕頭,向狗一樣苦苦哀求的樣子了。
見夢溪又淡然的發問,暗道︰都快煮熟了,還在這裝傻充愣,咬牙硬挺,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想到著,看了老太君一眼,忍不住開口說道︰
「是這樣的,今個兒門上的小廝傳信,說二門上來了個人,自稱是二女乃女乃的姐姐,叫李夢飛,我听了,想是二女乃女乃的娘家姐姐來看你了,便吩咐二門直接將她帶到蕭湘院,讓二女乃女乃安頓就是,你們姐妹也好敘敘舊,哪知這李夢飛竟口口聲聲說不見二女乃女乃,吵著鬧著要見老太君」
「怎麼,姐姐大老遠的來府里,竟然不是為了看媳婦?」
夢溪听了大太太的話,露出一臉的失望,大太太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竟格外好脾氣地說道︰
「我當時也奇怪呢,後來親自見了她,才听明白,夢飛來府里是想求老太君幫她正了身分,說她才是李家嫡出的女兒,當初李家和二爺有婚約的是她,並不是二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原本是李家庶出的七小姐,是代她嫁進來的,我一听這可是天大的事,哪敢耽誤了,這才巴巴的領了她來見老太君,這不,連大老爺和二爺都是現從府外請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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