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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憋屈的任務

讓朱鳳鳳沒想到的是,她剛買好單,才走出咖啡館,就被迎面走來的兩個穿制服的警察給攔住了去路。

朱鳳鳳是誰,是個自認為有錢什麼都可以搞的定的主。

她叉腰梗脖,對堵在眼前的兩個年輕警察,就是一頓大罵,「你們干什麼,現在人家用警車送小孩都規定要停在學校兩百米外了,難不成你們敢穿著警服打劫不成!」

兩個年輕警察,相視一看,互相從對方的嘴角看到了抽搐,這個女人還真是極品,他們雖然處理的案子不多,卻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凶悍的偷車賊。

「停在青陽路上的那輛QQ是你的嗎?」其中一個沉著張臉,率先開口。

朱鳳鳳下意識地剛要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猛然搖頭,「不是。」

兩個年輕警察,再次面面相覷,然後齊刷刷地再次看向她,「朱小姐,請你如實回答,到底是還是不是?」

朱鳳鳳小聲嘀咕,「不就是輛除了喇叭不響,什麼都響的QQ,拋錨時霸佔了兩股車道嗎?值得出動兩個警察這麼大的排場,來對我嚴刑拷問嗎?」

她的聲音雖小,因為距離近,卻是清清楚楚的落到兩個警察耳朵里。

兩張年輕的臉,再次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看樣子不能用正常的說話方式和這個女人說話,于是其中一個經驗相對要比較豐富一點的警察,聲色俱厲地看著朱鳳鳳,「這位小姐,有車主報警,你偷了他的車,現在要請你回警局協助調查!」

「WHAT?」顯然是太驚訝了,朱鳳鳳被刺激的連英語都蹦了出來。

「這位小姐,別欺負我們英語差,請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于是乎,活著二十多年的朱大小姐,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警察。

不要說,坐在警車上的感覺,和坐在瑪莎拉蒂的感覺還真不大一樣。

拉風,尤其當警笛一看,實在是太拉風了!

她都有種高歌「江南STYLE」的沖動了。

看朱鳳鳳滿臉愜意的樣子,兩個警察又是互相看了眼,然後再次不約而同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偷車,而且是偷了輛三手的QQ,本就不是什麼大案子,于是,朱鳳鳳只是被帶去和車主當面對質,私底下協商解決。

A市一連出了那麼多案子,警力還真有點不夠用了。

朱鳳鳳一看到早就坐在那里的光頭男,當即火冒三丈,也不管這是警察局,對著光頭男,就是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是你報警說老娘偷你車的?」

看著外強,其實是個典型中干的光頭男,一下子被朱鳳鳳的氣勢給唬住了,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大姐,你先別生氣,給我個解釋機會。」

「你大姐我,因為你,都被警察逮捕進來了,還解釋個屁啊!」朱鳳鳳叉著腰,又是一頓大罵,伸出去的手指,差那麼一點就要戳到光頭男的鼻子上。

做筆錄的警察遲遲沒有站起來拍桌,絕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被朱鳳鳳的氣勢給震住了。

他做筆錄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還真是第一次踫到這麼理直氣壯的「賊」。

等明白自己的職責,他啪的下,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都給我老實點,以為這是菜場,還是你們家,想吵就吵!」

朱鳳鳳瞪大眼楮朝他看去,本還想再咆哮那麼兩句,當看到他身上那身制服,還是癟癟嘴,好女不吃眼前虧的坐了下去。

「你先說,你報警說有人偷了你的車,到底是怎麼回事?」警察翻開記錄本,打算在上面記錄下兩個人的證詞。

「警察先生。」不等光頭男開口,朱鳳鳳已經插上話。

「你有什麼事等會再說。」警察不耐煩起來,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凶悍潑辣的女人。

「不行,等你問完,我估計也要成當代竇娥了。」朱鳳鳳假裝委屈的擦了擦眼角。

警察想了想,「好吧,你還有什麼話要先說的,趕緊說。」

朱鳳鳳臉上一喜,兩道猶如閃電一樣的目光,直接劈向對面的光頭男,「不要怕,姐姐我呢,就問你兩個問題,事實上,有警察叔叔在,這里又是警察局,我即便是想,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你就放心吧。」

這番話,落到人的耳朵里,怎麼樣都很別扭。

尤其是手拿筆和紙的年輕警察,當听到朱鳳鳳嘴里說出的「警察叔叔」,年輕的臉頰,忍不住抖了抖。那邊,和朱鳳鳳面對而坐的光頭男,沒因為朱鳳鳳這番有理有據的安慰而放松,反而更緊張了。

這個女人,實在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彪悍上幾萬倍,早知道這樣,就不騙老婆汽車被人偷了。

警察朝牆壁上的鐘看了一眼,催促道︰「再給你兩分鐘時間。」

朱鳳鳳朝他討好似地笑了笑,然後輕輕嗓子,朝光頭男拋去第一個問題,「我開走你車時,有沒有給你錢?」

光頭男嘴巴張開,正要急急的解釋什麼,朱鳳鳳已經揮手打斷他,「不要說其他的,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光頭男朝另外一邊的警察看了眼,然後苦著張臉點點頭,「是。」

「很好。」朱鳳鳳雙手環繞到胸前,一雙本就不算大的眼楮,微微眯起,「第二個問題,我當時有沒有跟你說是租車?」

光頭男嘴巴再次張開,臉色急吼吼地就要解釋,又被朱鳳鳳打斷了,「光頭兄,這個問題,你依然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隨著這個字的出口,光頭男徹底耷拉下本還抬著的頭。

早知道這個女人彪悍潑辣到這麼令人發指,就算是被老婆罰著跪啤酒瓶,他也絕對不說車被偷了。

典型的自討苦吃。

「警察叔叔,你可都听清楚了,我呢……不是偷他的車,而是給了錢租他的車。」朱鳳鳳看了看神情頹廢的光頭男,再看了看年輕的警察,臉上露出最無辜的笑容。

不等在場的另外兩個人有反應,她已經開始總結陳詞,「所以這只是個誤會,要沒什麼其他的事,我先走了啊。」

在錄口供警察的目瞪口呆中,朱鳳鳳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理了理依舊凌亂的頭發,拍了拍身上的浮塵後,抬起頭,挺起胸,就朝警察局門外走去。

……

一出警察局,朱鳳鳳就在心里,暗暗的對天發誓,這輩子,哪怕是擠公交車,開電瓶車,也絕不再開讓她「進宮」的QQ。

在回去的路上,朱鳳鳳順便買了份快餐,就朝酒店趕去。

她出來很長時間了,真怕葉晨餓壞了。

刷卡走進房間里,她就發現有什麼不對,怎麼房間里沒開燈,她把房卡插到門後,房間里頓時亮如白晝。

她放下飯盒,把房間里仔細找了一遍,依然沒有看到葉晨,一坐到床上,拍著後腦勺,「哎呀」懊惱地嘆了口氣。

和葉晨認識的時間雖然很短,卻已經很了解她。

以她的性情,怎麼可能不去找被她連累的周維可。

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朱鳳鳳才想起了什麼,拿出新買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等掛完那個電話,手機上很快發來一條是電話號碼的短消息。

朱鳳鳳點中它,很快回撥了過去。

朱鳳鳳一開始打的是114查詢號碼,現在打的是人民醫院的電話,明知不可能會要到周維可的手機號碼,她依然決定試一下。

等電話接听,那頭傳來的是幾句客套話,朱鳳鳳立馬掛了電話。

她去衛生間稍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拿起包,拔出房卡就出門了。

葉晨啊,葉晨,不要枉費我為了你,把端木宇都晾下來的決心,你一定要讓我找到,一定要好好的無恙著。

……

等葉晨再次睜開眼楮,已經在一間小套房里。

周圍沒人,她瞪大眼楮,怔怔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看了好一會,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才再次慢慢回到腦海里。

她吃力地支撐起自己,穿上放在床邊,一看就是新買的拖鞋,開門走了出去。

光目測就看得出,這套房間的面積很小,頂多也就五六十平方。

她剛才睡的地方,是這個小公寓唯一一間睡房。廚房那頭又水流聲傳來,葉晨慢慢的循聲走去。

她看到背對著她,在廚房里忙碌的人影。

曾經何時,另外一個欣長挺拔的身影,也曾這樣為她在廚房忙碌著,可惜……

感覺到身後有人,周維可回頭看去,「葉晨,你怎麼起來了,我還打算做好晚飯再去叫你的。」

他的聲音很輕柔,似乎是怕驚到身後的女人。

「周醫生,打擾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明天就走。」葉晨低頭朝自己的腳看去。

腳上那雙全新的拖鞋,圖案印制的是只美洋洋。

「看這是只多麼賢惠的狼,連做成布偶都想著要拿平底鍋給丈夫做飯。」沉醇清越的嗓音忽然就盤旋到腦海里。

葉晨錯愣在原地,沒動一下。

「這里有油煙,對孩子不好,你先去看電視,飯做好了我叫你。」周維可絲毫沒察覺出葉晨惆悵的原因,也故意沒理會她提出的,明天早走的時間點,只是把她「趕出」廚房。

葉晨沒再堅持,事實上,即將為人母的她,一听到對孩子好的事都會去做,不好的,則早早的就會杜絕。

……

真的沒想到,周維可那雙手,不僅是拿手術刀靈活,拿鍋鏟也照樣有模有樣,等葉晨洗好手坐到餐桌邊,那里已經布好三菜一湯。

有葷有素,色香味具全,營養搭配的很好。

葉晨在這個其實根本稱不上是餐桌的地方坐下,眼眶澀澀的,多久沒有人做飯給她吃了,她都不記得了。

「快乘熱吃。」周維可盛了碗雞湯放到她面前。

雞湯很香,沒有厚厚的黃油,上面還飄著幾朵香菇。

葉晨的味蕾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她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喝著,真的餓壞了。

周維可並沒有吃,而是單手支著下頜,就這樣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怎麼了?」感覺到他的目光,葉晨放下雞湯,朝他看去,「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嗯,是有點髒東西。」周維可神情格外認真地回道。

「啊。」這次輪到葉晨尷尬了,這本是她看到周維可遲遲不動筷子後和他開的玩笑,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別動,我幫你拿下來。」周維可話說著,手已經朝葉晨臉上伸過來。

葉晨僵著脖子,還真一動沒敢動。

或許是因為醫生的天性,他的動作很輕,白秀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就像根鵝毛在浮動。

說是在拿髒東西,其實更像是在輕輕的撫模她。

葉晨有瞬間的錯愕,自己臉上或許根本沒有髒東西,男人不過是想借機模一下自己的臉。

「好了嗎?」感覺他的手一直她停留在自己臉頰上,葉晨臉都紅了,這是除了凌漠意外,第一個這麼模她臉的男人,有點小小的難為情。

「好了。」周維可局促地收回手後,就起身朝廚房走去,「我去拿把勺子,你先吃。」

葉晨沒有多想其他,埋頭吃自己的。

等周維可再次出現在飯桌邊,已經是好幾分鐘後的事。

按照道理說拿把勺子,哪怕勺子本來是髒的,需要現洗出來,也不需要那麼長的時間。

但是,因為不愛,葉晨並沒有在這些小細節上關注。

她更不知道,年輕有為,技術精湛的男人在廚房里,猶如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那樣,把似乎沾染著她氣息的手,緊緊貼胸而放,久久都沒松開。

晚飯後,葉晨並沒有立刻回房,剛才她已經觀察的很仔細,不大的公寓里真的只有一間房。雖說她是個孕婦,但是真的不好意思去霸佔主人的床,哪怕她已經決定好了,只是住一個晚上。

周維可把碗筷收拾到廚房里後,就朝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走去,「你的衣服我已經買好了,就在床頭櫃上,就是不知道大小合適不合適?如果真不合適,你先將就著,我等會再去買。」

葉晨輕笑,「周醫生,謝謝你。」

「我說了,不要叫我周醫生,多見外,現在我已經是孩子們的干爹了,你更不應該這樣叫我。」周維可難得在面對葉晨時沒有心跳加速,故意看向葉晨的肚子,「小寶貝們,你們說干爹說的對不對啊?」

葉晨依了他,「好吧,孩子他干爹,以後我就直接叫你名字。」

看著女人清亮明媚的笑容,周維可有瞬間的怔愣,他多麼希望能把剛才那句話里的干字去掉。

呵,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太貪心了不是嗎?

其實只要能收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好好照顧她的兩個孩子,自己就很幸福了。

「一眼萬年」這個詞語,用在周維可對葉晨身上,最適合不過,這個詞語,在將來的某一天,也是他在閉上眼楮前,對葉晨低喃出的最後一句話。

兩個人正當還想閑聊著什麼時,門鈴被人按響了,葉晨整個人立刻緊繃起來。

以她現在對凌漠的了解來看,他會這麼快就找到這里,也絲毫不足為奇。

在得知凌漠真的就是「狂世」的老大後,她馬上上網百度了下,那個「狂世」的實力,已經讓美國政府都視它為眼中釘,肉中刺,可想而知,在常人看來更是有多麼的可怕。

周維可並沒有立刻朝門邊走去,而是壓低聲音讓葉晨先回房,再叮囑她沒有自己的吩咐,千萬不能開門後,這才朝門口走去。

確定葉晨真的反鎖上房門後,他才吐出一口濁氣,朝防盜門走去。

他並沒立刻打開防盜門,而是朝貓眼看去,當看到門外人的長相,不由長長松了口氣,其實剛才不僅是葉晨緊張,同樣的,他也很緊張。

那個姿容清俊風雅的男人,既然那麼快就能派人去醫院對付他,找到這里,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打開門,宋毅正單手支著門框,不苟言笑的站在那里。

「宋院長,你怎麼來了?」雖然一個是公立醫院,一個是私立醫院,但是同屬醫療系統,讓他們彼此間還是混了個眼熟。

宋毅朝他身後看去,「周醫生,外面有點冷,我能不能進去說話?」

有葉晨在,周維可本想說不可以,但是,他又駁不了這個輕易不和人打交道,醫術卻是好到令人發指的私人醫院的院長。

只片刻猶豫,他馬上對他做了個請的動作,「宋院長,里面請。」

房間里,葉晨整個人,整顆心,都繃緊的仿佛拉到最大程度的橡皮筋,只要輕輕這麼一觸踫,就會崩斷,輕則紅腫發紫,重著血流滿地。

宋毅走到玄關處時,微微頓了頓腳步,看著是在尋思著要不要換鞋子,其實卻是在看有沒有屬于女人的鞋子在。

果然,當看到一雙女乃白色的休閑小皮鞋,他心里立刻有數了。

「周醫生,原來你女朋友在啊,那我就不進去了。」看著那雙嶄新的女鞋,他故意說道。

周維可有些尷尬,「不要緊的。」

宋毅肩負著凌漠對他的重托,並沒再客套,而是大步就走進了屋子里。

這里是人民醫院分給那些是由外地來的,單身醫生門的宿舍區,周維可級別比較高,分到的是單人公寓,一般的小醫生都是兩個人一間屋子。

「周醫生,以前怎麼從來沒听說過你有女朋友?」在沙發上一坐下來,宋毅就開始明知故問。

周維可貌似考慮了一會兒,才回道︰「她剛來。」

葉晨現在還是個有婦之夫,而且從來沒答應過自己什麼,他絕對不能乘機佔她的便宜,所以在回答周維可的話上,他並沒正面作答,既不否認房間里的人是他女朋友,又不反駁。

「宋院長這麼晚了來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停頓了一會兒,周維可把話題轉到正題上。

「是這樣的。」宋毅摩挲著下巴,「我剛搬到你對面,听說鄰居是你,就來看看。」

「啊……」周維可瞪大眼楮,黑黑的眸子里儼然都是驚訝,「不會吧?」

先不說這里的房子是人民醫院的宿舍區,外人根本住不進來,光憑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價,也沒必要住到這里來。「股市有風險,同樣的開醫院也有風險。」似乎是看穿周維可在懷疑什麼,宋毅故作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沒辦法,醫院經營不善,倒閉了,為了混口飯吃,我只能轉投到人民醫院這個公立醫院的懷抱。」

先不去管他話里幾分真,幾分假,周維可听完後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拿出茶幾抽屜里的一個病例,「宋院長,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看著攤放到眼前的一個病例,宋毅左臉頰微微抽了抽,這個周醫生,還真是天真可愛純真的很。

這會兒,他是來幫自己的老板看老婆的,哪有閑情雅致去研究什麼病例。

大掌伸出,把病例直接推開,閑散散的聲音也在屋子里響起,「我和周主任研究的方向不一樣,你主攻婦科,而我最擅長的是男科,所以很不好意思,這個病例我真的看不懂。」

男女的差別,就好比南極和北極的差別,當然不能同日而語。

毫無疑問,宋毅這借口找的太妥當了。

有絲失望從周維可漆黑的眸子里,飛掠而過,他收起病例,抬起手腕看了看,「宋院長,如果沒其他事了,我還要出去買點東西。」

在周維可看來,既然作為鄰居的客套已經完成,他也可以走了,畢竟時間真的不早了。

宋毅放下二郎腿,沒再多說什麼,起身朝門口走去,他的個子也很高,在開門時,側過頭飛快朝緊閉的房門睨了眼,心里萬般糾結,等會怎麼給那個男人回報探听到的情況呢?

這個房子里,的的確確只有一個房間,而且自他走後,就真的只有一男一女了。

拿出鑰匙打開對門那個房間,走進去後,宋毅很快撥通一個號碼。

那頭的人,似乎就在等他的電話,沒等他喘好一口氣,那頭已經傳來了聲音。

清越低醇,比當紅的任何一個男歌星的聲音都好听的聲線,除了那人,還有誰。

「怎麼樣了?」听到出來,盡管凌漠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大的起伏,當中的擔憂關心之色,卻是怎麼都藏不住。

「凌老板,你要听實話,還是假話?」宋毅不怕死的和他耍起花槍。

「宋……毅!」他的名字,被那頭盛怒的男人,分開來說,字和字之間拖的很長。

「實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宋毅撓撓頭,飛快打斷他,不等那頭人開口,又說︰「假話是,嫂子已經先回房了,周醫生是人民醫院出了名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肯定不會對嫂子起歹念。」

鬼知道君子是怎麼來的,所謂君子,就是披著羊皮的狼,本性一旦露出,比真正的狼不知道可怕多少。

只一秒鐘的停頓,那頭傳來的聲音,已經又冷肅上了幾分,「你馬上搬到對面去住。」

宋毅傻眼了,半晌才緩過神,「凌哥,這不大合適吧?」

本來就只有五六十平方,只有一個房間的屋子,已經有兩個人在里面了,如果硬要再加上自己,宋毅覺得連轉身的地方都沒了。

「不去也可以了,你可以回你的美國去了,反正那個什麼吉娜的一直在找你。」那頭,凌漠冷颼颼,帶著落井下石的聲音再次傳來。

……

放下電話,凌漠心頭憋屈的很慌,明明是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孩子,卻偏偏要「送」到另外一個男人身邊。

身為一個男人,那的確已經是最大的恥辱。

可是,他卻真的這麼做了,女乃女乃的,心頭怒火橫燒,啪的下,抓起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就用力朝地上砸去。

巨大響聲,驚動了還沒下班的何小燕,她走來來敲門,「凌總,您沒事吧?」

在她看來競標失利,的確是件讓人很難過的事,卻不知,總裁室里的男人之所以如雷霆萬鈞,那麼的生氣,卻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

送走無緣無故會搬到他對門,又無緣無故來敲他門後的宋毅後,周維可走到房門口,輕輕敲了下門,「葉晨,我出去買點東西。」

這里的隔音效果,可想而知是多麼的差,剛才客廳里兩個男人間的對話,可謂是一字不落都落到了葉晨的耳朵里。

在確定來人不是凌漠時,她的心里抑制不住地涌起一悵然若失,那是種什麼樣的復雜,敏感到讓她不敢去多細想。

這個男人是因為還沒回別墅,所以還沒來找她;還是已經發現她不見了,卻已經不屑再為這樣一個「背叛」他的女人花心思。

正坐在床上,胡思亂想著,房門被人敲響,葉晨沒有走過去開門,听到是周維可的聲音後,直接對著緊閉的房門,低低應了聲,「嗯。」之後,她就沒有多說一個字。

听到葉晨的聲音後,周維可轉身朝防盜門走去,他拿好手機,拿好錢包,鑰匙,手剛搭到門把上,門鈴再次響起,

周維可直接打開,又是宋毅。

「宋院長,你怎麼了?」當看清眼前人的模樣,周維可驚呆了,怎麼感覺短短幾分鐘而已,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宋毅,就頹廢的像是換了個人。

宋毅朝他身後看去,苦著張臉,「我剛才下樓倒垃圾,把鑰匙給反鎖在屋子里了。」

「不會吧。」周維可愣了下,質疑道。

「你看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騙你嗎?」高高大大的男人,為了戲碼的逼真,偏偏要做出憋嘴懊喪的動作,可見多別扭滑稽。

「我能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周維可嘆了口氣。

「我想在你家暫住一晚。」宋毅飛快瞥了周維可一眼,漆黑如墨眼底里的無奈躍然可見。

「不行!」想都沒想,周維可就斷然拒絕了,估計是覺得自己這樣做,太沒人情味了,不等宋毅開口,他又補充道︰「我正要出門,幫你叫開鎖師傅來吧?」

找人開鎖,哪怕是花上雙倍的價格,也比住在他這里好。

眼前這個叫宋毅的男人,雖然認識,卻是只停留在點頭認識的交情,葉晨在,他還真不敢冒冒然地就把這樣的陌生人領到家里來。

「可是……」顯然沒想到看著書生氣很濃,應該很單純,很天真的周維可反應這麼快,宋毅愣了下,腦子開始高速運轉。

他本想說,我沒錢,只眨眼的工夫,就被他自己推翻了,他這麼一說,周維可只怕馬上會說,你沒錢,我有,我幫你付。

他又想說,我沒帶身份證,只怕人家師傅不肯開門,這個借口一出,只怕周維可又要說,我有身份證,可以用我的登記了再開門。

看宋毅張大嘴,聲音始終在拖在「是」字上,卻又說不出句完整化,周維可笑了笑,利用自己不算偉岸的胸脯,不動聲色地就把他好不容易走進門檻的一條腿,又給逼出了門外。

「宋院長,就這麼說好了,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帶開鎖師傅回來。」周維可反手帶上門時,很熱情地說。

「周醫生,我求你了,千萬不要去叫開鎖師傅。」就在周維可抬起腳,要朝樓梯下走去時,手臂卻是被人一把拉抓了。

周維可回頭,滿眸驚訝的看著整張臉都哭喪著的男人,「宋院長,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感覺這個私人醫院的院長,真正接觸了,前後的反差那麼大。

「周主任,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我也實話告訴你吧。」宋毅咬牙關,鼓起勇氣看向一臉詫異的周維可。

「什麼事?」周維可感覺自己快被他弄瘋了,怕外面的店大打烊,就想快點應付完這個神情無比憂傷,又欲言又止的男人。

「這間房子,其實是我賭博贏來的。」良久沉默後,一句壓的低到不能再低的話,從宋毅嘴里飄出。

「啊!」周維可又是一陣驚訝,「不會吧?」

「真的。」宋毅看向他的眼楮,「我的房子被法院拿去抵押了,沒地方住,就抱著試試的心態,去賭場賭了一把,喏……」

他撇著嘴,把目光落到緊閉的房門上,「這就是我贏來的房子。」

人民醫院秉承著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是嚴謹黃,賭,毒,這些不好東西的,哪個人膽子那麼大,敢視院紀于不顧,隨隨便便的就出去賭。

「本來住在里面的人叫什麼名字?」周維可問宋毅。

連鄰居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能全怪他,作為一科的主任,他平常的工作就很忙,再加上一有空閑時間,他就喜歡鑽研鑽研新病例,搬來這麼久了,還真不知道對門住的是誰。

宋毅攤攤手,「哪有出來賭的人說自己真實姓名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事實上,他當然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了,隨著他老板的一張支票,那個人,早喜滋滋的,不知道跑哪里去買房子了。

「你會翻窗戶嗎?」就當宋毅以為自己住到周維可家有望時,沉默了一會的周維可這麼問他。

宋毅差點崩潰了,大哥,不就是要在你那里借宿一宿嗎?

有這麼難嗎?

模了模自認為很斯文的一張臉,在心里,又一陣暗嘆,我長得有這麼像壞人嗎?雖然我有的時候,的確不做什麼好事。

「我恐高,不會翻窗戶。」冷聲回絕了他。

「沒關系,你不會爬,我會爬。」周維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已經看到希望的宋毅淚流滿面。

周維可還真打算把雷鋒精神發揚到底,話說完後,還真的轉身打開了門,為了增加等會翻窗時的摩擦力,他沒有換鞋,而起直接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戶。

這里是三樓,雖然不高,摔下去,還真是會要了人命的,他深深吸了口氣,暗暗告訴自己要當心後,就抬起腳打算登到窗戶上。

「哎呀!」沒等周維可登上窗戶的柵欄上,站在一邊的男人,恍然想起什麼似的一聲驚呼,「周主任,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又有什麼事?」周維可再怎麼耐性好,也被他這麼多事弄的有點不耐煩了。

如果不是看在即將成為同僚的份上,他或許真懶得再理會他了。

「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我在出去倒垃圾前,把所有的窗戶也反鎖了。」宋毅臉不紅,氣不喘的看著周維可。

言下之意,即便你翻過去了,也打不開任何一扇窗戶,根本沒任何用。

周維可徹底崩潰了,站穩身體後,就拉著宋毅朝門外走去,「宋院長,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拿我的身份證去給你開間房,你先將就著住一晚上。」

「喂,不行的,我不喜歡賓館的味道,我會失眠的。」宋毅大聲囔囔,話看著是在對身邊的男人說,方向卻是直對那扇緊閉的房門。

他故意拖延著腳步,下一刻,當傳來開門鎖的聲音,心里一陣竊喜,還是嫂子好,雖然她從沒見過自己,卻到底是自家人,心有靈犀說不上,還是有點小默契。

周維可也听到開門聲,轉身看去,「葉晨,你怎麼出來了?」很不滿的瞪了身邊人一眼,「是不是被吵到了?」

這三年來,宋毅始終都躲在暗處,葉晨自然是不認識他的。

「嫂子,你好,我叫宋毅。」看到葉晨,宋毅主動打起招呼。

當然了,這聲「嫂子」的意思,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葉晨臉上閃過不自然,「那個,我不是周主任的女朋友,你以後可以直接叫我葉晨。」

宋毅心里一下子樂了,這聲嫂子,本來就不是因為周維可喊的,臉上卻故意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嫂子,就一聲稱呼,你就別不好意思了,我對比我大的人,一般都稱嫂子。」

他很聰明的自圓其說,卻不知隨著他這句話,葉晨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楮,一看自己就沒他大是一方面原因;還有一方面哪有人看到比自己年紀大就叫嫂子的。

嫂子,可是對已婚婦女的專稱。

「嫂子,你看我今天晚上實在是沒地方去了,你能不能讓我借住一宿。」似乎是為了給自己的話增加說服力,他豎起一個手指,又強調,「真的就一晚上。」

「不行。」沒等葉晨開口,周維可已經厲聲拒絕。

宋毅才不管他,眨眨眼,可憐兮兮地看著葉晨,「我真的不喜歡賓館的味道。」

也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和周維可窮磨了那麼長時間以後,他在葉晨的點頭下,終于順利住到了周維可家。

在沙發上坐下時,不由長長舒了口氣,還算好,終于沒有辜負老板的重托。

周維可出去買東西了,葉晨朝他溫和地笑了笑後,就回房去了,獨留宋毅一個人,無比郁悶,無比沮喪地坐在沙發上。

他怎麼的都是醫術超群的頂級名醫,怎麼淪落起干小弟的活了,實在太不爽了。

不爽歸不爽,陰謀得逞後,他還是拿出手機,第一時間給他的老板發去一條短消息。

叮叮一聲響,很快有短消息回了過來,上面的一句話,差點讓宋毅一口氣堵在胸口沒上來,當場昏過去。

那條短消息的內容是這樣的,「明天繼續想辦法住在那里,你嫂子方圓三步之內,不住那個姓周的出現。」

……

「 當」一聲,凌漠總裁室的門,在一天之內,第二次被人踹開,這次怒氣沖沖踹門人的身後,跟著的不再是膽戰心驚的首席秘書何小燕,而是誠惶誠恐的保安。

「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他妹妹,他是我哥哥!」陳如玉對著身後的保安,又是一頓破口大罵後,砰的下就用力甩上門,這當中,她差點把那個保安的鼻子給夾住了。

凌漠目光放在電腦液晶屏幕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反正很認真仔細的樣子,眉眼間的怒氣已經散去,渲染上一層濃濃的暖意。

關上門後,陳如玉就大步朝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走去,看他始終不看自己,心里那個火啊,燒的更旺了。

「大哥,我嫂子呢?」雙手支撐在寬大光滑的桌面上,她直接問。

口氣有些咄咄逼人,不大像一個妹妹對哥哥,倒是有點像在審犯人。

「想知道她在哪里?你不會自己打電話給她?」大班椅上的男人,飛快關上電腦屏幕的電源,剛才還在顯示著什麼映像的屏幕,頃刻間,已是漆黑一片。

「你以為我沒打啊!」凌漠這副不痛不癢的模樣,讓陳如玉心頭火更大了,「她的手機是一個陌生女人接的……」

話到這里,陳如玉感覺自己說不下去了,好看的眼楮里充滿不可思議,接電話的女人居然說葉晨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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