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帶著惺忪鼻音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你打算去哪啊?」
葉晨拿衣服的手一頓,繼續在衣櫃里翻著,「我去逛街買點東西,然後去陪陪爸爸。」
「唉。」身後又是傳來一聲嘆息。
葉晨側過臉,好奇地看著賴在床上的男人,「怎麼了?」
一大清早就唉聲嘆氣,這顯然不像凌漠的風格,不過,當想到這段時間,凌漠驟變的性格,葉晨也就釋然了。
現在就算有人告訴她,外面花園里,有只母豬正在上樹,她也覺得相信,足可見在不知不覺當中,凌漠給她帶來的影響是多麼的大。
「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男人從床上坐起來,葉晨這才發現,他CHI果著上半身。
當然了,至于下半身,是不是也是這樣,即便掀開被子讓葉晨看,她也沒那個膽子去看。
最不討凌漠喜歡的大姨媽,眼看就要和她揮手道別了,她心里還真有點小小的緊張。
「什麼不好的感覺?」葉晨攏回目光,不再去看男人露在空氣里,光滑,白皙,細膩,又有彈性的皮膚。
「哇!」正當等這個男人說出什麼警示名言時,只听到男人一聲尖叫,然後跳下床,大步朝她走來。
帶著濃郁男性荷爾蒙的味道迎面撲來,葉晨本能地就朝後面退去。
她忘了,後背正對著的是她剛打開的衣櫃門。
就當她要撞上去,然後痛的齜牙咧嘴時,腰間被人攬住。
葉晨怔了怔,抬頭看去,當看到凌漠那張放大很多倍出現在眼前的俊臉,臉倏地下,又紅了。
她有種錯覺,為什麼現在看到凌漠,動不動就臉紅,難道……
自己真的愛上他了?
「愛上他」,三個字,忽然間涌上心頭,敏感的讓葉晨不敢再多想下去。
「老婆,你別動,千萬別動,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就當葉晨打算推開他時,凌漠忽然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
葉晨以為他又是想借此揩自己的油,撇了撇嘴,很不屑的冷哼一聲就打算推開他。
然,凌漠的速度,似乎永遠都比她快上那麼一拍,沒等她開始行動,他修長白皙的食指已經探到她鼻子下。
看他的樣子,真不像是在開玩笑,葉晨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如果說以前她並不怎麼在意生老病死,那現在的她,可謂說是很怕死。
原因,她沒深究過。
大概是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值得掛念和惦記的事吧。
「老婆你流鼻血了。」修長潤澤的食指,在葉晨鼻尖輕輕擦過後,就放到她眼前。
听他這麼一說,葉晨更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敢動,她怎麼會流鼻血的?
她雖然不暈血,但是,也不代表她看到血不滲得慌,尤其還是從自己身體里流出冒著熱情的血!
所以,來沒來得及朝凌漠故意放到眼前的手指看去,她就飛快閉上眼楮,驚恐尖叫︰「你快拿開!快點!」
凌漠朝自己干淨白皙的手指看去,唇角微微揚起,他又發現自己的小妻子另外一個缺點,怕血。
忽然間,他覺得眼前這個睫毛輕顫,秀美蹙成一團的女人真的很可愛。
他手上沾的血已經很多,她剛好怕血,是不是意味著,他就是老天派來帶他走出陰霾的那個人。
他沒有告訴葉晨這是他騙她的,而是繼續探出手指,像模像樣的幫她擦拭著人中那一塊。
因為距離拉的很近,葉晨能感覺到他鼻腔里呼出的空氣,正洋洋灑灑落到她臉上,渾身不覺激一層粟粒。
「好了沒有?」時間有點久,葉晨開始催促。
「還差最後一步。」凌漠柔聲道。
「你能不能快點……」葉晨忽然覺得自己渾身都沒力氣,這個半仰的姿勢,讓她感覺自己仿佛掉進海里,整個人被海藻纏繞住,想動,卻沒分毫力氣,就此甘心這麼一直沉淪下去。
凌漠勾唇淺笑,「老婆,我還沒急,你那麼心急干嘛?」頓了頓,他俯身下去,幾乎是貼在葉晨耳邊才開的口︰「它走了嗎?」
似乎是為了懲罰,她這幾天不方便,委屈了他某個地方,還懲罰似的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
柔軟的舌尖,踫到她軟綿的耳垂,讓她不覺渾身一顫。
「誰走了沒有?」葉晨屏住最後一點清明,睜開眼楮,反問。
「還能是誰,不就是我頂頂不喜歡的那個親戚。」凌漠的表情很是無辜,還帶著點幽怨。
這樣兩種本不該屬于他這樣的人的表情,同時出現在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葉晨抿了下唇,不假思索道︰「再有個十天半個月也差不多了吧。」
「老婆……」男人清越醇厚的聲音再次在房間里響起,「你這樣說,我能不能理解成這是你對我的邀請。」
「邀請?什麼邀請?」葉晨故作鎮定的對視上男人的眼楮,事實上剛才那樣回凌漠她已經後悔了。
像凌漠這樣聰明的男人,只怕自己的欲蓋彌彰,更能讓他理清事實的真相,何況凌漠,凌大總裁還一向是個好學上進,喜歡用事實講話的好青年。
下一秒鐘,發生的事,果然讓葉晨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因為,一只手,以極快的速度,已經游走到她睡裙里。
當感覺到那只手的目標,葉晨幾乎屏住了呼吸,這個男人……
然,不等她想完,耳邊已經響起略顯掃興的聲音,「它還真打算一來就七八天啊。」
葉晨偷偷的舒了口氣,還好,雖然那個看著已經干淨了,她卻多了個心,依然墊著護舒寶。
第一次,葉晨覺得護舒寶的名字,起的是這個貼心。
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做女人,來這個的這幾天,是那麼的美好。
……
等凌漠拉著葉晨走下樓時,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光看背影,葉晨也知道她是誰,「鳳鳳,你怎麼來了?」
她本來還想繼續問,你不是去找端木宇了嗎?怎麼又到這里來了,可,當看到朱鳳鳳隨著她那聲輕喚,轉過來的,形容憔悴的那張臉,想問的話,硬是卡在了喉嚨口。
從凌漠手里抽回手,她朝朱鳳鳳小跑而去,「鳳鳳,你沒事吧?」
凌漠看著自己忽然空無一物的手,不滿地擰了擰眉。
看朱鳳鳳目光呆滯,只是定定看著她,卻不說話,葉晨有些擔心,「你真的沒事吧?」
葉晨覺得再多來一個在情場上失意的女人,和陳如玉,朱鳳鳳湊成三個,她都可以開心理診所了。
朱鳳鳳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葉晨,幾分鐘後,一緩過神來,一把就抱住葉晨,「晨晨,你一定要幫我,嗚嗚……」
她不顧形象,更不顧鼻涕眼淚,落的葉晨一身,直接開始嚎啕大哭。
「好好,我幫你。」葉晨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試圖讓她放輕松點,「要我幫你,你也先得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听葉晨這麼一說,朱鳳鳳才止住哭,剛才哭的太厲害,人是不哭了,喉嚨里還時不時發出抽泣聲,「端木宇……他居然摟著別的女人……」
葉晨以為她這副模樣是遇到了和陳如玉一樣的情況,沒想到啊,她是為了這點小事。
心里暗道,朱大小姐啊,端木宇是本市聞名的公子,不要說摟著個女人,即使你說看到他和女人春風正渡,也很正常。
「鳳鳳……」葉晨抽了張面紙遞給朱鳳鳳,斟酌了一會兒,昧著良心說道︰「端木宇說不定是在談生意,生意場上都是逢場作戲,不足為信的。」
說實在的,葉晨自己都沒真正談過戀愛,讓她這個在戀愛界幾乎是白痴的人,來勸說又一個陷入情網的女人,還真是有點難為她。
「不是的,摟著個女人,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一看到我就跑。」朱鳳鳳擦了下根本已經沒眼淚的眼角,「這還不是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居然是拉著身邊那個女人一起跑的,你說,這還是生意場上的逢場作戲嗎?這擺明了是私奔!」
不得不說,朱鳳鳳,朱大小姐,朱女俠,的洞察力和理解力,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境界。
葉晨干笑兩聲,她很想說,端木宇一看到朱鳳鳳,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哪里還管手里有沒有拉著其他女人的手。
葉晨敢很肯定的說,不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端木宇絕對不會發現手里還拉著個女人。
朱鳳鳳這情路上的坎坷,顯然已經超過葉晨的能力範圍,于是,她不得不朝凌漠投去求救的目光。
凌漠對一大清早就出現的朱鳳鳳,顯然很不待見,在他看來,這個女人,一大清早的出現,又妨礙他泡老婆了。
這時,朱鳳鳳也看到了凌漠,倏地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更準確的說,她是直接蹦起來的。
「凌漠,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沒等葉晨看清楚,剛才還萬般頹廢,千分傷心的朱大小姐,已經朝自己的前夫懷里撲去,而且是面帶希望。
凌漠的反應很快,他雖不想讓朱鳳鳳抱住自己,卻也不想讓她摔到地上,最後,他是用一只手接住的朱鳳鳳。
「要我怎麼幫你?」凌漠的聲音不算響,也听不出喜怒,就是平常公事公辦時的那種口氣。
「凌漠,你的手好暖啊,我剛好很冷,你這算不算是及時火呢。」朱鳳鳳眨著眼,就開始把玩起凌漠的手指。
讓葉晨大跌眼鏡的是,昨晚看起來對朱鳳鳳都是不冷不熱,還喜歡戲弄她的凌漠,也像抽了風一樣,任朱鳳鳳這樣光明正大,有恃無恐的揩著他手指上的油。
「裴姨,雞蛋里我忘了放鹽,我去重新做一份。」沒等葉晨從錯愕中回神,明珠的聲音已經在客廳里響起。
葉晨忽然明白了什麼,或許凌漠早察覺到明珠在客廳里,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裴紅芬端著剛做好的早餐,看了凌漠和朱鳳鳳一眼,又看了轉身朝廚房小跑去的明珠一眼,最後,只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我剛才幫了你一次,現在輪到你幫我了。」看裴紅芬也走進廚房,客廳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朱鳳鳳也沒了繼續把玩凌漠手指的**,整個人重歸于剛才的落寞,殤然。
真當她朱大小姐是花痴啊,這個世界上除了端木宇,其他人,她還真都看不上,剛才她發花痴,是在幫凌漠,也是在幫葉晨。
那個叫明珠的,她打心眼里的不喜歡,即便是幫不到葉晨,一大清早能氣到她,她也很開心。
葉晨抿緊嘴,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仿佛對剛才發生的一幕視若無睹。
凌漠朝她瞥了眼,然後又看向朱鳳鳳,「端木宇到底有什麼好的?」
凌漠問的話,其實就是葉晨想問,卻問不出的話,她和朱鳳鳳認識的時間,搭頭搭尾,不過勉強才能算一天。
對個才認識一天的朋友,她總不直接說,你丫的,口味真重,世界上形形色色那麼多男人的種類,你怎麼偏偏就喜歡公子型。
「在我看來,他哪里都好。」朱鳳鳳很認真地說。
凌漠慢慢勾起唇角,眼楮里帶起一絲玩味,「听你這麼說,即便是他放的屁,你也覺得是香的嘍。」
一般的女人,听到這樣的話,肯定會臉紅那麼一下,然後,會因為不知道怎麼作答,而尷尬的保持沉默。
然,朱鳳鳳在她爹朱大貴的教導下,早是臉皮比城牆還厚的非一般人。
所以,她敢直視凌漠的眼楮,敢用力點頭,答道︰「嗯。」又補充道︰「不僅是放屁,即便是他扣鼻屎的姿勢,在我看來,也是天底下最美最帥的。」
听到這里,葉晨徹底無語了,也淡定不下去了,只能扶額沉默著。
「說吧,你到底幫不幫我?」朱鳳鳳叉腰看著凌漠,臉上執著的表情,拉小了了兩個人因為身高而懸殊出的距離。
「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凌漠捏了捏下頜,沉吟了一會兒,「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朱鳳鳳眼底放光,激動之下,她又抓住了凌漠的手。
凌漠朝葉晨看了眼,然後湊到朱鳳鳳耳邊,「……」
「啊,這樣啊。」向來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朱鳳鳳女俠,朝葉晨看了眼,很難得地露出猶豫,膽怯。
「不行就算了。」凌漠收回手,不再看她,徑直朝沙發上的葉晨走去。
「行!」朱鳳鳳咬咬牙,只要能把端木宇那小子搞到手,她豁出去了,反正是演戲,又不是真的,如果葉晨到時真的生氣,大不了,讓她打幾下,再罵幾句。
葉晨始終背對著他們,所以並不知道他們兩個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只知道朱鳳鳳看自己的眼神忽然間就變得有點奇怪。
……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持續到裴紅芬叫他們去吃早餐,這次坐的位置和昨晚有點不同。
首先是李叔以在凌晨時分,去看親家,累了為理由,沒有出房門,再接著,裴紅芬以要去張羅他吃,也沒出現在餐桌邊。
于是,長方形的餐桌上,就餐位置如下︰葉晨隨意選了張,凌漠坐到了她身邊,毫無疑問的是明珠坐到了凌漠的身邊,而朱鳳鳳朝已經落座的三個人看了眼,徑直坐到他們對面,而且正好和葉晨面對面。
吃早餐前,朱鳳鳳已經去洗漱過,現在的她,衣服雖然還是昨天那身,臉卻已經畫上了濃妝。
濃妝艷抹,的確遮掉她不少因為一晚上沒睡好,引起的倦意。
明珠畢竟是在國外長大的,比較懂得餐桌上的利益,所以,在大家提起筷子前,她在凌漠額頭上印上了個早安吻。
她似乎還想去親葉晨,被葉晨笑著搖頭拒絕了,她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還真不習慣這樣親昵的動作。
她拒絕,其實還有個小小的私心,她本能地不想和明珠這麼親密,第六感也讓她防備著這個女人。
至于朱鳳鳳,即便朱鳳鳳想讓明珠去親,她估計也不想去親,昨晚,那麼一小會的相處,過節已經結下了。
早餐在不算融洽的氣氛中,算是開始了。
葉晨感覺到有兩道目光始終鎖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抬頭去找,這一找,她很快發現源頭是朱鳳鳳。
朱大小姐自從洗漱回來,就沒再和她說話,更沒搭理她說的話。
這是怎麼了?
看葉晨回看著她,朱鳳鳳也不說話,只是瞪大眼,直直地看著她,目光的內容慢慢的在發生變化。
葉晨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下眼再次朝朱鳳鳳看去,她很肯定,自己真的沒看錯,朱鳳鳳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就變的很奇怪,半是厭惡,半是殺氣。
葉晨以為自己想多了,看朱鳳鳳只盯著自己看,不動筷子,好心的夾起一個荷包蛋,剛要放到她碗里,只听到她很不友善的聲音,冷冷的,直朝她飄來,「葉晨,你無恥!」
葉晨徹底愣住了,「……」
她沒听錯吧,朱鳳鳳剛才說她無恥。
坐在凌漠另外一側的明珠也驚訝了一把,她是城府極深的人,在沒弄清到底怎麼回事前,她是斷然不會做出任何反應。
看到眼前這出,她心里還有點小小的竊喜,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凌漠的妻子;一個是凌漠的認識很多年的朋友,打起來才最好。
如果自己本事真大到能掌握一切的一天,她一定不會讓任何女人出現在凌漠身邊。
在日後的某一天,當她這個夢想終于變成現實時,她發現自己有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痛快,因為曾經會對她笑,會呵護她的那個男人,在面對她時,不會再有任何表情。
……
「朱鳳鳳,一大清早,你到我家來發什麼瘋!」終于,保持很久沉默的凌漠厲聲開了口。
「凌漠,今天就一句話,你到底是要她,還是要我?」朱鳳鳳不怕死的,拍桌而起。
葉晨真的徹底懵了,前一刻,朱鳳鳳不還要死要活的愛著端木宇,怎麼這會兒,目標又放到凌漠身上了。
雖然和凌漠已經離婚,從法律上來說,她和他已經沒人任何關系,但是,看到有人當著她的面「搶」這個男人,葉晨心里還是感覺到一點不舒服。
「她是我明媒正娶,用來捂炕頭的老婆,你說我會要誰?」有絲笑意從凌漠眼角飛快掃過,他卻做出很不屑的表情。
「我不活了!嗚嗚……」朱鳳鳳丟下手里的筷子,轉過身就朝樓上跑去。
因為角度沒把握好,她轉身時,衣袖帶翻了盛牛女乃的杯子,伴隨著清脆的 當聲,牛女乃杯碎了,純白色的牛女乃撒了一地。
餐桌邊的三個人,除了當中的某男,其他兩個女人都是保持著目瞪口呆的姿勢,目送朱鳳鳳女俠猶如一陣風似的朝樓上跑去。
半響,凌漠慢悠悠,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開口道︰「老婆,你上去看看她。」
葉晨雖然還沒完全從震驚中緩過神,也不明白為什麼忽然間,朱鳳鳳會把她當成情敵,心里終究是不放心她,輕輕應了聲,放下筷子,就朝樓上走去。
餐桌邊,只剩下凌漠和明珠,很顯然的,事情發展到眼前這步,最高興的莫屬明珠。
她夾起一個荷包蛋放到凌漠碗里,「漠,嘗嘗看,這是我剛跟裴姨學的,是糖心的,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這樣的荷包蛋。」
凌漠夾起荷包蛋,放到嘴邊,輕輕咬了口,現在的他,拿筷子的姿勢,咬雞蛋的姿勢,端正修整的仿佛是從古代皇宮里穿越而來的貴族。
「好吃嗎?」明珠用不大順暢的中文問凌漠,眼底里閃過希望,還有怎麼藏都藏不住的愛意。
「嗯,味道不錯。」凌漠放下只咬了一口的荷包蛋,「明珠,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下。」
「什麼事?」明珠端起牛女乃喝了口,面上依然很平靜,心卻糾成了一團,她怕凌漠要和她商量的事,是勸她回美國。
「從小你的身體就不大好,而這里又是重工業城市,你還是早點回美國吧。」因為了解她的脾氣,凌漠盡量委婉的對她說著。
明珠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他早就知道,從她會帶著COZY出現在他公寓里給李叔看病,他就知道。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這麼奇怪,你喜歡的人,她到現在還沒喜歡你,或者說不敢面對已經喜歡你的這個事實;偏偏自己不喜歡的人,卻在喜歡著你。
同樣是「狂世」的人,凌漠其實比任何人都了解明珠的個性和手段。
她本也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卻在「JIA」的教導下,在「狂世」這個只能在黑暗里出現的世界里,慢慢的磨滅掉了最初的純真。
她不喜歡,甚至是討厭葉晨,凌漠心里是一清二楚。
只是因為當年,她不僅幫他救治過李叔,更是救過他一命,情分上的虧欠,讓他不得不好好對她。
他一直把她當妹妹對待,如果她想的話,他會把她寵上天!
但,這僅限于是哥哥對妹妹這種感情。
他希望她明白,她卻始終在裝不明白!
明珠垂下頭,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說不出可愛的同時,也藏起她所有的心事,凌漠不知道,听了他的話,她早死死咬住牙齒,眼楮里迸出和年紀不相符的冷光。
「明天,我送你。」凌漠看她不說話,心里也有些不忍,給她加了筷子小菜,「多吃點,你不是一直嚷嚷著快三年沒吃到裴姨的菜了。」
明珠抬起頭朝凌漠看去,眼楮紅紅的,只一秒鐘,隨著眨眼的動作,眼淚就落了下來,她說︰「漠,你真的要趕我走嗎?」
凌漠避開她的眼楮,「我不是要趕你走,而是……」
話到這里,他沒繼續說下去,總不能讓他說,她在這里,見不得她傷心難過,毫不容易被自己說服的李叔,有可能會再對葉晨起殺心。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不放心,葉晨跟她在一起。
明珠看著凌漠的側面,從鼻子里逸出一聲冷笑,「漠,你剛才不是說怕我身體吃不消這里的空氣嗎?」
凌漠轉過頭,重新看著她,沒說話,在無言中等待她的下文。
「啪啪!」隨著明珠兩聲擊掌,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身形高大,粗獷彪悍,幾乎遮擋住身後所有的亮光。
「COZY!」看清來人是誰,凌漠很驚訝,「你怎麼來了?」
「是我讓他來的。」明珠插上話,「美國那里沒什麼事,而你要‘狂世’在這里重新崛起,我就讓COZY一起過來了。」
凌漠眯起眼楮,整個人,釋放出一種危險的信號。
明珠雖然是「狂世」的聖女,但是,說到底,現在他才是「狂世」的老大,沒他的命令,COZY敢私自到這里來,足可見他隱忍避世這三年,明珠在「狂世」兄弟們心中的地位。
「漠,你千萬別怪COZY,是我硬逼他來的。」明珠看凌漠渾身散發的戾氣越來越濃,急急的開口解釋。
她這麼做,其實是不動聲色的幫COZY逃避了責備,她知道,把責任都拉到自己身上,凌漠是不會責備她的。
「COZY。」凌漠用英語喊著COZY的名字,也用英語和他開始交流,「僅此一次,以後我沒的命令,誰也不能擅離職守!」
凌漠的口氣很冷,表情很肅穆,COZY靜靜站在原地,沒立刻作答,而是朝明珠看去。
明珠笑了笑,幫COZY用英語回答了凌漠。
最後,凌漠默許了明珠繼續留在A市的求情,同時想到「狂世」的確是在A市打響第一炮,以後有人員傷亡在所難免,他也同意讓COZY留了下來。
COZY留下是可以,想到他對明珠不同于一般的感情,凌漠逼他接受了兩個硬性規定,沒有凌漠的允許,不能私自露面;在A市,只能救人,不能害人。
「狂世」內部老一點的兄弟都知道,COZY不僅是世界頂級的外科專家,也是一等一的格斗高手。
凌漠提出的以上兩點,對許多「狂世」的兄弟來說,其實沒什麼,對COZY來說,卻有點傷自尊。
加上凌漠,COZY已經伺候過三代「狂世」老大,可謂是當仁不讓的老功臣,在「狂世」不要說一般兄弟,就連凌漠在平時對他也很客氣。
凌漠他今天做這麼多,也是怕女人的妒忌,害了葉晨。
在他看來,女人的小打小鬧,小妒小忌,只要不傷天害理,出人命,都沒什麼,前提是不能有男人參加。
凌漠以為COZY會拒絕他這兩個條件,然後頭也不回的回美國去,這當然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讓他意外的是,本來猶豫的COZY,在看了明珠一眼後,毅然決絕地點了點頭,他接受凌漠的要求,從此,隱藏在A市。
明珠顯然沒想到COZY會答應凌漠,感動的眼淚當場就流了下來,當明珠撲進COZY懷里時,凌漠很敏銳的從COZY眼底捕捉到一種異樣的情緒,似激動,似滿足。
有個念頭從腦海里閃過,從COZY和明珠的年紀來看,COZY會不會是明珠的父親?
不會!
當看到兩個人的膚色,他當即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明珠雖然中文不大流利,卻肯定是個中國人,COZY是正宗的白皮膚,黃頭發的美國人,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會是父女?
……
樓下正在上演一出「狂世」內部的戲,樓上的主臥里,有兩個女人也正上演著戲。
唯一不同的是,樓下的三個人,或許都在演戲,樓上的兩個女人中,只有一個人在演。
「鳳鳳……」葉晨敲了敲主臥的門,「我可以進來嗎?」
當听到房間里傳出的「可以」兩個字,葉晨有種本末倒置的感覺,雖然說,說到底,這個地方現在也不是她的家。
她和凌漠在離婚後,還睡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的關系,在以前那叫,「非法同居」,在現在叫「非婚同居」。
搖搖頭,不讓自己再在「非」和「同居」這兩個字眼上糾結,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主臥的那張天藍色kingsize大床上,正呈大字狀的趴著個人。
想到朱鳳鳳幾分鐘前的反常,葉晨依然心有余悸,她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
看床上人趴著,整張臉都埋在被子里,心里又有點擔心,「鳳鳳,你別這樣趴著,不僅對心髒不好,也不利于呼吸。」
她還真怕情場剛剛失意的朱鳳鳳一個想不開,就這樣悶在被子了尋了短見。
「丫的!」伴隨著掀被子的動作,朱鳳鳳也從床上彈坐了起來,看著葉晨就是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你這丫頭,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呢?還是愚蠢?」
「怎麼了?」葉晨知道她心情不好,也知道她說話向來心直口快沒什麼惡意,根本沒和她計較,反過來,替她攏了攏散落在肩頭凌亂的頭發。
「你知不知我剛才為什麼要這樣?」朱鳳鳳豎起手指,點了下葉晨的鼻子。
「為什麼?」葉晨依然替她整理頭發。
似乎是對葉晨此刻的表現很滿意,朱鳳鳳口氣也緩和了下來,「你真不知道?」
葉晨笑著點點頭,「真不知道。」
「我這是在幫你試探呢。」朱鳳鳳打了個哈切,意興闌珊地說道。
「試探什麼?」葉晨給她整理頭發的手,在她肩膀上擱了擱,繼續理著。
「試探那個明珠小姐,到底喜不喜歡你老公啊。」朱鳳鳳開始睜著眼楮說瞎話,「你看吧,我演的那麼逼真,你卻傻愣在那里,一句話不說,你讓我這獨角戲怎麼演下去。」
不得不說,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凌漠的朋友也同樣具備著跌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本事。
葉晨抿唇笑了笑,沒理會她的喋喋不休,只給她拉過被子,「一晚上沒睡好,你要不要先睡會兒?」
朱鳳鳳打了個哈切,她真的很困了,剛想就著葉晨的話,躺到別人的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可,當想起答應那個男人的事,想到自己的事還要靠他去找到端木宇,頓時睡意全無,昧著良心搖搖頭,「我不困,不要睡覺。」
話音還沒完全落地,又是一個大大的哈切。
「逞什麼能,想睡就睡吧。」葉晨把她直接朝枕頭上按去,「有什麼事,都沒吃飯睡覺重要。」
朱鳳鳳實在太困了,只象征性的那麼反抗了下,就倒到床上,葉晨側過身去給她拿被子,等轉過身時,她已經睡著了。
葉晨坐在床邊看著她,電話響了,她怕吵醒朱鳳鳳,飛快接听起來,是葉震山的專用司機打來的,告訴她,葉震山去北京的時間提前到吃過飯了。
葉晨說了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收起手機後,輕輕的朝門外走去。
被朱鳳鳳這麼好一陣胡攪蠻纏,她都來不及買東西,只能直接去葉家了。
她知道葉震山不缺錢,更不缺禮物,她就是想親自給他買個煙斗,讓他在北京時,每當抽煙就能想到她。
看來,這個希望也要落空了,那只煙斗,只能等葉震山去北京後郵寄給他了。
葉晨剛開門,就對視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楮。
不等她反應,眼楮的主人,已經長臂一伸,直接攬上她的腰。
葉晨怕吵醒剛睡著的朱鳳鳳,只能壓低聲音吼道︰「凌漠,你干什麼?再晚了,我就送不了爸爸了。」
凌漠挑了挑眉,心里暗道,我讓朱鳳鳳上演這出戲,為的就是拖延時間,讓你來不及去送葉震山。
心里雖然這麼想,他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淡然如初,一只手繞到葉晨身後,帶上房門,順帶著,借機把葉晨「囚固」在了自己身體和房門之間。
「老婆,如果我和你爸爸一起掉到河里了,你會先救誰?」男人目不轉楮,分外認真地看著她,似乎她的答案,對他真的很重要。
葉晨被他這個且無聊且無恥的問題,噎的無話可說,半晌才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凌漠,怎麼發現你越來越有當女人的潛質了呢!」
……
禍從口出!
葉晨今天才算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她那句,「凌漠,怎麼發現你越來越有當女人的潛質了呢!」剛落地,本來還算正常的男人,忽然就變得瘋狂起來。
怎麼個瘋狂法,具體體現在一下幾點︰
首先,他不管這個天只有十幾度,直接掀開了她的上衣;
再接著,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最後,他目標極準的咬她了!
而且是胸前最柔軟的地方!
「痛!」葉晨倒吸一口冷氣,驚呼道︰「凌漠,你是屬狗的嗎?動不動就咬人!」
「不痛,你沒記性!」凌漠依然埋在她胸前,聲音含糊不清的從衣服里傳出來。
「有人。」葉晨又是一聲驚呼。
「我們是合法的,只要不怕長針眼,想看就看唄。」凌漠厚顏無恥地回了葉晨這麼一句。
眼看自己已經無計可施,房間隔音效果那麼好,朱鳳鳳也指望不上,想盡快抽身去葉家,唯有給男人剛才那個問題一個滿意的答案。
葉晨在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忽略掉渾身激起的異樣情愫前,大腦還沒完全缺氧前,快速開口,「凌漠,我救你。」
听到這句話,本來算的上是很凶狠的男人,忽然就變得溫柔起來,柔軟的舌尖,一寸寸溫暖著她的肌膚,讓葉晨控住不住的打了個戰栗。
「真是個好孩子。」凌漠在說完這句話後,果然從葉晨胸前抬起頭,並且很體貼的幫她紐上扣子。
「凌漠,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根本不會游泳,所以啊……」葉晨乘他不備,貓下腰,鑽出他的懷抱,直朝樓梯下跑去,跑到一半,回頭對男人挑釁似地笑笑,「你自己慢慢游吧。」
凌漠並沒有去追她,以他的身手,葉晨這點速度,就算讓她先起跑個二十分鐘,照樣很快就能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目送葉晨離開,朱鳳鳳的胡攪蠻纏,再加上自己剛才的糾纏,以及讓何亦朗安排好的,門口二十分鐘之內沒有車經過,足可以讓葉晨沒法來得及送葉震山,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何必再去費事。
有個詞語叫過猶不及,葉晨是個聰明人,如果再去纏著,只怕她真要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