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望那依稀冉飛在天的龍澹,腦海中依約他們當日兩相依偎的最親密、最相宜的時光。想,她會不會在那太近于上蒼的高度,有什麼話要對那個誰說。他們的愛糊里糊涂,不過是死從死去,但是他未死,她將死。她要遺下那段他與她最美的時光,隨與時月融入展陽的血液。從于這一日,每當他行走于世,必感于暝暝高空有她傾目。
那時她閑閑走上高台,被綁上高樁拉開與他的弧度。時光漏起,當局者迷,有時失去的已失去,但我們還有眼前人,有時我們如此迷惘。
那個誰的臉沒有任何哀傷,我想這個誤會有多深,他根本不懂自己的心,他如此與心中的她兜兜轉轉,卻忘了那力量完來自高樁上的女子。是啊,只是一月前一次最偶然不過的邂逅,怎麼可能一見如故,以致那些故韻生情,情深至彌,讓他沒有辦法相信,讓他理不清楚到到底是什麼。
情人轉在這種迷惘之間,他們不是第一對也不是最後一對,但是他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而她的付出也太多了。
他們都太自我,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撞上了她,他完勝于她的心靈,她只想付出,他只想那是他要的,欠她一個情來世還吧。
來世還吧。不是忘恩負義是無情無義,往生過後的相遇何當之難。時人多蒙亂象礙眼,所痛陳的不過是時不待我,時不予我。殊不知是不知我。
我想了想,對身後的階儀說,「我們幫他們吧。」
這種心願在我大開廣闊想像空間後愈發難抑,但階儀不能明白,一來,龍澹是自願的。二來,縱然他功力不斐,但想要完身救出龍澹與我,終究不那麼容易。況且拆人天婚,在現世是道德模範,但在當時會受到世人詆毀。我們可能聲名狼藉。
好在我們人生地不熟。我是一個商人不愛動用愛心,但是一旦動用愛心,怕是要一動一生,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最重要的是這種想法已經磅礡難擋了。
階儀見我的鄭重不是能說放棄就會放棄的,狠握了一下劍柄,但他並未動身。我懂了,立刻跑向另一邊,向他揚聲,「我會藏好的,事成後我們千麗樓前見。」
可我不舍得離開,我懂得享受過程,我並不愛我的前世,足說明我不是一個認人為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