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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哪？」一片昏朦的夜色中，楚辭看著連綿起伏的低矮丘陵，黑色的陰影就像是一只蟄伏著的巨獸，隱沒在這荒無人煙的鄉野間，隨時等待著吞噬闖入這片領地的入侵者。
「你確定這里你所說的……嗯，梵音？」楚辭表示深深的懷疑，這麼個破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什麼高級會所的樣子。
「你以為還真的大隱隱于市啊？」煤老板對于楚辭的孤陋寡聞致以深深的鄙夷，「你也不看看在這里出沒的都是什麼人，哪能輕易就被人給逮到啊？」
「但也不至于……連一棟建築的影子都沒有啊？」楚辭四處張望著，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沒有燈光的樣子。
「如果我說……」煤老板把車停在一處緩坡的中央，非常享受這種藐視楚辭的機會，「那里面，就是會所，你信麼？」
「這里？」楚辭猶疑的走下副駕駛座，打開手機內置的手電筒，映亮眼前被覆蓋著滿滿爬山虎的山壁，模索著尋找了一處較為明顯的斷痕，似乎是被人經常撥弄。雖然說是明顯，但是不是這樣子找，看著滿滿一片荒草叢生的山壁，也是完全不會產生任何懷疑的。
楚辭小心翼翼的撥開這片爬山虎，發現內里的山壁雖然嶙峋，但是仔細看來，卻似乎是被人刻意雕琢出來的紋路。而這些紋路的間隙里，都嵌有晶體材質的細碎石粒。
看起來就像是……
呃，復雜的電路板紋路？
楚辭順著這紋路模到中心，模到一條狹窄的細長的凹槽。
楚辭想起華傾的那張卡片，從口袋里模出來，嵌入細長的凹槽內，然後順著溝槽往下一劃拉……
「滴！」一聲細碎的輕響過後，山壁紋絲不動。
插反了麼？
楚辭換了一面，又劃了一下卡片，劃到底之後，有那麼幾秒的停頓。
然後在楚辭以為出錯之後，在卡片嵌入的地方，一圈微光突然的開始閃現，然後順著山壁上的紋路蔓延開來，細小的彩色晶體被點亮，整個山壁顯得異常璀璨。
凹槽的開口變大了一些，露出一個小小的方形深槽，然後一個圓溜溜的閃爍著電弧光的玩意竄了出來。
是一只電子眼，卻做得極為仿真，那雙眼楮緊緊的盯著楚辭的時候，楚辭甚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電子眼的巨大瞳仁閃爍了一陣，漸漸變成紅色，最後凝結成一個大大的紅叉。
「身份驗證失敗。請確認為通行證持有者本人。」機械的電子音冷漠的讀出這麼一句話來，然後那道紅叉又變成了一個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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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楚辭擰著眉頭問煤老板。
「沒什麼。」煤老板無謂的聳聳肩，「也就是，如果你連續三次讀取錯誤卡片的話，系統就會判定你為侵入者，然後開啟攻擊模式而已。」
「不早說？！」楚辭刷的一下抽回卡片，看著石壁一下子又變得暗淡無光，周圍的黑色似乎更濃了一些。
「你也沒問過我啊……」煤老板極力想表現得無辜一些，可是他抽搐的嘴角卻泄露了他此時極端幸災樂禍的心情。
「想笑就笑吧。」楚辭狠狠的瞪他一眼，「就怕你笑不到天亮。」
「呃……」，煤老板抖了抖，然後正襟危坐在駕駛座上，「那什麼，別在這里瞎看了，以後你自己弄張卡片，隨便刷。咱們還是趕緊干正事吧。」
「這里不就是入口麼？」楚辭放下那些爬山虎，走回車子，「你耍我？」
「哪有！」煤老板睜著眼楮說瞎話，「我只是向你展示一下正常的進入途徑是什麼。現在我們兩個沒有通行證，自然只能走其他途徑了！」
「哼。」楚辭冷哼一聲，重重的帶上車門。
「我有听認識的外星人提過。」煤老板一邊繼續開著車，一邊向上面走著，「梵音的原身其實是一艘星艦——知道星艦是什麼吧？科幻小說總看過吧？能進行星際航行的那種，什麼空間跳躍啊之類的……不過不知道也沒啥……」煤老板盡情的享受著能夠鄙視楚辭智商和知識儲備的時刻，似乎完全不去顧慮事情結束之後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不過這艘星艦在地球上停留的時間似乎還挺久的，而且它的主人林梵也曾經表達過，連他自己也不能保證，這艘星艦一定能夠進行遠距離的星際航行，年久失修，估計最多也就能發動一下，出太陽系就已經頂天了……」
「能別說廢話麼？」楚辭冷睨他一眼，「講重點，或者專門開車什麼都不說。」
不說話對于煤老板來說實在是太難忍了，所以他就忍痛截斷自己的廢話，進入正題︰「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其實是某些閑的無聊的外星人找出來的通道，大約是排氣管道或者排泄廢物的管道？唔，我也不太記得了……反正林梵從來都不啟動這機器，自然也不能進行全方面的檢修，所以這條小道也就一直沒被他發現……」
煤老板停在了半路上，這條通道比剛剛正常通行的道路更難走。
那邊至少車子還能夠開到門口，至于這里……
煤老板仰望了一下呈75度角的斜壁，憂傷的望著叢生的植株的陰影︰「就在那個上面。」
「你是說，我們要爬上去？」楚辭也跟著眺望，卻不知道該看向哪兒。
「是這麼個樣子。」煤老板憂傷的看著楚辭，「這段山壁實在是太狹隘了，兩個人沒辦法一起爬，你先上去，我給你提供指導。」
「指導？」楚辭狐疑的看著煤老板，那張黑漆漆的面龐，怎麼看怎麼可疑。
「你還想不想進去了？」煤老板嚷嚷了一句。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楚辭覺得有點兒不對，「你就不想進去了。」
「又不是沒進入過，有什麼好好奇的？」煤老板非常豪爽的一甩手，「上不上，不上咱打道回府？」
「行，我上去。」楚辭深深的看了一眼煤老板，挽起了衣袖開始爬山。
「往那邊？這里？」煤老板在下面反復比劃著，楚辭跟著調整著方向，「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哪兒啊？要不你爬一個我看看，我看看到底是在哪兒？這樣指得指到什麼時候？」
「你就不會自己注意一下？有個洞的好吧？」煤老板堅持是楚辭太蠢的緣故，「那麼明顯你還看不到？模都能模到了吧？」
「模到什麼？」楚辭滿頭黑線的也嚷嚷，「你倒是模一個我看看，站著說話不腰疼……誒？我好像模到什麼了……靠！一個耗子洞麼！」
「大概……是的？」煤老板猶疑道，「你往下捅捅，看能不能捅大點？」
「我試試。」楚辭專注在找工具上面，完全沒有注意到煤老板語氣里的心虛……
「怎麼樣？」煤老板在底下問。
「有點窄的樣子……」楚辭仔細琢磨了一會兒，「不過……應該能過人！」
「那就是了！」煤老板中氣終于足起來了，「在哪在哪？只給我看看？」
「我x，你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楚辭終于意識到問題了，「那你給我瞎指揮啥？你不是說去過好多次？」
「去過好多次還陪你來？」煤老板沒好氣的也跟著爬上了山壁，「我這不是……體力不行麼，哪來的力氣探路？能爬上來就不錯了……」
「敢情你壓根就沒進去過？」楚辭氣得笑了，「把我當導盲犬是吧？」
「哪……哪能啊……」煤老板氣喘吁吁的爬上來，「最多就是一小白鼠……哎，不對，試金石行了吧？——喂，我說在哪呢？」
煤老板終于艱難的攀岩到楚辭身邊，一抬頭，看見楚辭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頭突地一跳。
「就在這里啊……」楚辭說著，手下突地一用力，似乎抽掉了什麼，煤老板覺得身下一空，撲通一聲就栽了下去……
「啊……」煤老板的慘叫回響在通道中，「啊——啊！」
「怎麼樣啊？」楚辭把頭探進黑漆漆的洞里，「沒摔壞吧？」
「沒……沒事……」煤老板一向的皮糙肉厚，只是這聲音的來源，有點兒飄渺，「沒事，下來吧，這底下還听空的……」
「真的？」楚辭听著回聲，倒也覺得底下應該有一段空洞，可是煤老板這麼老實的說，他倒反而有點兒懷疑了……
不過已經到了這兒，楚辭拉了根比較長又比較結實的藤蔓，拽著一點點的往下爬去。
這地方確實很空曠……
可是接下去的路到底怎麼走啊？
楚辭和煤老板看著三條岔路，面面相覷。
「怎麼辦？」煤老板看著楚辭。
「隨便選一條吧。」楚辭最後冒險的拍板決定，手往兩邊一指，「你走這一條，我走這一條，沒準都能通呢？走不通的話，我們再退回來？」
「行……」煤老板一咬牙，看了看烏黑一片的管道，模索的鑽了進去……
「真不明白我到底在干嘛……」楚辭嘆息了一聲，也鑽進了自己選擇的那一條路。
幸而星艦的材料具有自動清潔的動能，楚辭也沒遇著被灰塵嗆了一鼻子的情況，彎彎曲曲的爬了許久，在岔道做了許多記號，眼前才終于出現了一點幽微的光線。
一塊厚重的金屬板架在頭頂，楚辭一推， 里啪啦一堆的垃圾鋪面而來……
「咳咳……咳……」楚辭艱澀的鑽出來，趴在一片清淨的地面上，連忙揮掉掛在身上的那些垃圾，拍了拍衣服爬起來。
眼前有一雙腳。小巧的絲帶捆綁在腳上，充作鞋子，露出圓潤如珠貝的腳趾。
楚辭渾身一僵，機械的抬起頭來。
他看到了一頂黑紗小禮帽，朦朧的黑紗之中，隱約可以看見一雙深深的眼楮，眼角畫著曼妙妖嬈的蔓藤紋路。
為什麼他覺得這雙古井無波的眼楮……有那麼點兒……眼熟？(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