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為什麼會抱著那麼大的自信,放任這個藍頭發的肥豬流和煤老板接觸呢?
那木雅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後悔過,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一臉面癱年紀小小的女孩,就借著那麼一次機會,便飛上了枝頭。本來是她自己要求來找編劇的,可是為什麼這個女孩也會跟著一起來?
下車的時候,那木雅雖然仍然挽著煤老板的臂膀,一臉高傲的走在淼淼的前面,卻總是心虛的偷偷在瞄著淼淼。
那木雅痛恨淼淼的出現,淼淼又何嘗不討厭跟著煤老板一起來?
三人之間,唯有煤老板仍然無知無覺的雀躍著。
這里是三環外一個小區,那個傳說中的編劇,就住在一棟公寓的六樓。
「都沒電梯。」那木雅一臉厭棄的掛在煤老板身上,踩著一階階的樓梯上來。
一上樓就可以看見寫著602的統一制式的大門,只是上面掛著一塊非常粗獷的紙板。
粗粗的黑筆在紙板上用一種非常幼稚的字體寫著︰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三個人面面相覷。
「咚咚咚」煤老板伸手敲了敲門,里面一片空曠,好似完全沒有人存在的樣子。
「真的在這里麼?」那木雅表示懷疑。
「呃……」煤老板翻了翻手機,確認導演給他的地址就是這個,「難道他故意給我一個錯誤的地址?唔……人真的在里面?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咚咚咚咚咚咚」煤老板使勁的敲了敲門。
是沒人還是出事了?
煤老板正掏出手機打算打120的時候,門嘎吱一聲開了,一陣灰塵撲面而來……
「咳咳」煤老板捂著鼻子猛烈的咳嗽的幾聲,拿手揮了揮然後看著冒出來的一個帶著兜帽的腦袋。
「你是……?」一個和熊貓有的一拼的黑眼圈惺忪的眨了眨,一臉迷惘的看著煤老板。
「你劇本的投資人。」煤老板黑著臉道。
「唔……哦……」編劇遲緩的轉了轉腦袋,然後又灰常遲鈍推開一步,拉開大門。
隨著大門的拉開,煤老板和那木雅當場怔在原地。
淼淼非常猶疑的後退了一步。
藍星的髒亂差再一次在她面前刷新下限了……
遍地凌亂的手稿……胡亂堆砌起來的衣服……桌上一碗碗快要發霉的泡面……
這個面容頹喪的女編劇……簡直像是從墓地里爬出來的,整個人散發出濃烈的從墓地里爬出來的陳腐氣息。
「請坐。」編劇帶著三人來到稍稍整潔一些的書房,書桌上的電腦還亮著光,一張小床擺在桌子旁邊,簡單到只有一個床鋪一張薄被,連枕頭都沒有。
編劇轉悠了一圈,發現實在折騰不出幾個椅子,干脆讓人直接坐在書房的小木板床上。
話說,這個迷迷糊糊的編劇也實在太沒有戒心了,煤老板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即使她完全沒有見過人……
「你們,有什麼事麼?」編劇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來。
「你好,我是《她,來自深海》的女主角。」那木雅雖然非常的鄙夷這樣生活狀態,但畢竟還是來求人的,強扯出一個笑容。不然萬一編劇心情不好,直接把她寫死了或是扭曲成一個大反派怎麼辦?這可是她的第一部劇,小心謹慎點還是好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買煤老板的帳。
就算是買賬……那木雅心里依然有些不安——煤老板現在的態度也讓人十分忐忑。
「……哦。」等了許久,這個好像隨時會倒地睡著的編劇終于冒出一個字來。
「……」那木雅的指甲又掐進了掌心,她最近總是有失控的傾向……不能沖動不能沖動不能沖動……她拼命的告誡自己。
編劇幽幽的注視了那木雅很久,又突然蹦出幾個字來︰「你不適合。」
什麼?
那木雅幾乎要跳起來了
「……不過這不關我的事了。」編劇半句話半句話的吐著,讓在爆發邊緣的那木雅又強自鎮定下來。
「有什麼事?」編劇再一次發問,因為她實在是不想和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一直扯。
「是這樣的……」那木雅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易近人一些,緩緩的陳述起自己希望增加台詞的迫切願望,以及達到自己目標之後這部劇會成就一個新的高峰的美好展望……
「所以……」編劇看起來完全不關心這些事情,「……這關我什麼事?」
——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導演給我發過一個片段。」編劇掃了淼淼一眼,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麼,竟然說出這麼長的一句話。
但是話音一落,她卻又卡住了,不上不下,讓人好不自在。
「能夠冒昧的問一下……」那木雅陪著笑臉,心里卻在咒罵著,「是什麼片段麼?」
「換你了。」編劇十分淡定的無視之,轉向了淼淼,那木雅尷尬的愣在原地。
唔……怎麼一下輪到她了?正在神游的淼淼被這樣一道目光驚動了一下,也轉向了編劇。
其實淼淼還沒有做好準備,畢竟現在煤老板還「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的。
「……你唱歌很好听。」編劇看淼淼不發話,便自己開口談起來,「其實我在之前就見過你了,許願池的藍發少女,是不是?」
——那是什麼?
編劇自顧自的點開電腦,調出一張圖片來,背景赫然是A市****的噴水池,一個藍發白裙的少女正優雅的坐在池邊,沐浴在晨光之中,清新而又淡雅。
淼淼大概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現在不比出來藍星的時候,回想起她剛剛到達A市的時候,那時候被偷拍,只怕不是小哇胡扯的什麼留下證據,而是藍星人無聊的圍觀愛好。
「我第一次在網上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像是為這個劇本量身定做的。」編劇慢悠悠的說道,不知是人情世故太過淡薄,還是根本不去理會無關的人,且完全沒有考慮一旁正牌女主角心情的意思。
「所以,你是和我一樣的想法麼?」編劇直視著她,幽幽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