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彬沉默半響,他在蘇承源身邊這麼久,知道一些話說了他也未必會听,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替他把想做的事情做得更加妥帖裴公子,吃完請負責。浪客中文網
「我知道了,我去安排。」
「劉彬,這里是南夜爵的地盤,大家各自為政互不干涉,繞開他。」
劉彬點了下頭,「這個我自然是知道,肯定不會跟他起沖突。只是這個人有時候陰晴不定的,我怕在白沙市交易會多惹事端,你看是不是選個別的地方?」
蘇承源眼楮眯了下,他輕笑,「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他不會多管閑事,在這里交易反而會比其他地方更安全。」
「行了,你去安排吧。」
劉彬轉身欲走,臨到門口復又頓住,「找到蘇墨怎麼辦?」
「還用我說嗎?」蘇承源手指在下頜處摩挲,聲音陰冷仿若自地獄深層泛上來,「我不要她的命,但我要他們從此再無可能。」
「蘇,你就那麼愛他嗎?即使他可能永遠不會愛上你?」
蘇承源的視線倏然深深的沉了下去,他猛的扭過頭去看向劉彬,「這句話,別讓我從你嘴里听到第二遍。」
劉彬垂下頭去,轉身離開,滿身的落寞映在眼里。
感情無分男女,似乎只要深陷就只能被左右,蘇承源的眼里只有裴瑯,即便這個男人不屬于他們的世界,蘇承源還是不肯放棄。
就好比,劉彬知道蘇承源不會愛他,他還是心存僥幸。
「我不會跟你回去。」蘇墨是鐵了心了,她好不容易走出白沙市,不想再一次的陷入進去。
裴瑯盯著她的視線露出幾許殘忍的弧度,「由得了你嗎,蘇墨你未免想的太簡單。第一次見面我就告訴過你,我有數百種方法讓你只能依附與我存在,既然當初你信了,為何現在還企圖逃避?你媽媽的病情還不穩定,我倒是建議你乖乖听話。」
手指蜷了又伸,蘇墨只覺得渾身冷的厲害,她身上的軟肋,這個男人輕而易舉的就能捏住,她抬起臉來冷漠的望向他,「別拿我媽媽威脅我。」
裴瑯猛的傾身過來,他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四目相觸,彼此的眼底都蒙了濃重的深色,看不透看不清,卻都伸出利刺刺向對方。
究竟誰痛的更多,他們誰都不知道。
啪的打掉男人的手,蘇墨偏開頭去,這個季節的風果然是冷,連著她的聲音都冷至了極點,「你給我兩天時間,我安排好了會跟你回去,但是,我只有一點要求,倘若我媽媽出半點事情,我就是傾盡所有都不會放過你!」
裴瑯哼了聲,「我就是用綁的都能把你綁回去,與別人無關。」
他只是提醒她而已,如果拿康文心作要挾能夠讓蘇墨乖乖跟他回去,裴瑯並不介意使用裴公子,吃完請負責。但是他要蘇墨,有的是方法,還不至于拿別人要挾她。
蘇墨眼簾垂了下,「最好無關,倘若我回去,給我媽媽找最好的地方。」
她抬起臉來盯著男人,仿似他只要不答應她就這麼一直耗著,裴瑯覺得好笑,這樣的事情于他而言太過輕松,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執著于此。
「我答應你,但是蘇墨,我從不吃虧,還得看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蘇墨冷冷一笑,她眉目輕彎,那股子冷艷沿著臉龐暈染開來,「裴公子,我讓你婚里婚外全部平安豈不最好?」
裴瑯臉色立時沉了下來,她的諷刺和輕視讓他恨不得掐死她。這個女人,永遠知道怎麼挑起他的脾氣。
回到家時,康文心正在客廳看電視,听到開門聲她扭過頭去,「墨墨,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嗯,我身體不舒服,就請了假提前回來。」懶得再找其他借口,蘇墨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肯定不對勁。
「我看你臉色很不好?有發燒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康文心慌忙拿手貼上蘇墨的額頭,溫暖的觸感讓蘇墨眼里的淚幾乎盛不住。
「媽,我沒事兒,你給我倒杯水吧。」拉下康文心的手,蘇墨勉強自己笑笑。
捧著手里的杯子,蘇墨看向康文心,她之所以要求裴瑯保證康文心沒事,其實是因為她在怕一個人。
蘇承源在蘇墨心里永遠是個危險份子,這一次她等于完全違背了蘇承源的意思,倘若遇上,她無法預知蘇承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更況且,那樣的一個人,手段極其殘酷。
前段時間,一直在警察局懸而不破的碎尸案,受害者的照片經過警局復原後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蘇墨見到那個人的樣子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曾經見過那個人,跟蘇承源在一起,不知道什麼原因起了爭執,蘇承源一槍過去一點兒都不含糊。蘇墨嚇壞了,她不動聲色的跑掉後用公共電話報了警,但是後來卻並無任何的報道。
直到,這起碎尸案出現,蘇墨回想起來只覺得渾身的冷,是多大的仇恨才會把人給肢解。
既然裴瑯找到了這里,蘇墨相信,即便她不跟裴瑯回去,早晚也會被找到,就算是再換個地方,除非他們真的不再找她,否則,就算是換十個地方,結果還是一樣。
「媽,我們回白沙市好不好?」
「為什麼?我們現在不好好的嗎?」康文心吃驚的問,墨墨的話太過突然,她在哪里其實都無所謂,只是如果不是遇上事情,墨墨怎麼會這樣說?
蘇墨沉默半響,她使勁壓著眼淚,生恐一說話就會決堤。
「墨墨,媽媽到哪兒都無所謂,只要跟墨墨在一起就會很開心,但是,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否則,怎麼會決定的這麼突然?」
「媽,我懷孕了。」
嗡的一聲,康文心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她就覺得墨墨最近一直不太對勁,她的直覺還是對的,可一個未婚的女孩子,怎麼說,這樣的事情都實在算不上是好事情。
「誰的?」
蘇墨雙手蓋在臉上,她抬起頭來,「媽,我知道這孩子不能要,我也不會要。你幫我保守秘密好不好?」
否則,她自己一個人,真的瞞的好辛苦。
蘇墨咬著唇,她終究是說不出裴瑯這兩個字。回去之後,他與沈萱童的婚事定然會傳到康文心耳朵里,那個時候媽媽該是要有多麼傷心和痛苦。
那種難堪,蘇墨不想康文心承受。
她和沈萱童,無論再怎樣否認,身上都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
而她這一半的血液,對康文心又是多麼重的刺傷。
蘇墨無法想象,康文心倘若知道她和裴瑯一起,該是有多麼失望。
從小,康文心對蘇墨就寄予很高的期望,她費盡心思的培養蘇墨,就是希望她以後可以過的自在,可以過的開心,但是康文心絕對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兒成為人人唾棄的第三者。
更甚者,還與沈萱童有關。
她這樣,跟耿雲當年又有何異?!
蘇墨不肯說對方是誰,康文心也不忍逼迫,只是這個消息太過突然,雖然之前她也懷疑,可墨墨那麼斬釘截鐵的說沒事,康文心眼圈泛紅,她不忍心責備她什麼,看她垂著頭,臉哭都不敢大聲,康文心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撕扯開來。
康文心伸手將蘇墨圈到懷里,「墨墨,媽媽雖然年紀大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看不開。」
眼淚終于一顆顆掉出來,蘇墨咬著唇,她不想哭的,可怎麼也忍不住。
她曾經那麼注意,為的就是不想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牽扯,可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是不愛,而是來不及深愛,她的愛情就被拒絕在婚姻之外,蘇墨覺得自己是非常冷靜的女人,她知道什麼是自己該做的,什麼是自己不能做的裴公子,吃完請負責。
收拾起眼淚,蘇墨抓住康文心的胳膊,「媽,我自己害怕,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她想在去白沙市之前解決掉。
她跟裴瑯之間不會再有其他的關系,更不會有其他的牽絆。
明白蘇墨要做什麼,康文心一時只覺得心髒緊的厲害,她雙手緊緊的握住蘇墨的給予她無言的支持。
「墨墨,為什麼一定要回白沙市?」
康文心問出自己的疑問,兩件事說來有關聯,可若當真放開了,那就只是兩件事,好不搭嘎。
蘇墨抿了下唇,她偏開頭去,終究是難以啟齒,「媽,你別問了。」
「阿瑯,蘇承源那邊項目部的張政修昨天晚上給我來過一個電話,話說到一半就沒了動靜,今天一早我讓人聯系他卻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我怕別出什麼事情。」
裴瑯擰了下眉頭,「他怎麼會直接聯系上你?早已經收尾了的事兒,跟我們沒什麼關系。」
「就是因為直接給我打了電話我才覺得奇怪,我怕有什麼別的變化。小李說那天直接送你去機場了,你到文昌是有什麼急事,今兒能回來嗎?」
陳啟安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就多問了幾句。
裴瑯蹙了下眉,本來是想今天回去,他可沒想自己回去,這個女人跟泥鰍一樣,只要一離開了他的視線指不定做什麼事情,倒是跟他要了兩天時間。
裴瑯這眼皮子一個勁兒的跳,心情莫名煩躁。
他視線望出去,這里終究是他不熟悉的地方,倘若真要有什麼事情,生恐是他反應不及,「行了,我知道了,給我定上今天晚上回去的票,三張,蘇墨和她媽媽,你們自己查證件號碼!」
掛了電話,陳啟安猛的反應過來,連夜趕到文昌,他早料到不會是公事,卻沒想到竟然是蘇墨。
陳啟安揉了下眉心,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站在局外人的位置上看的無比清晰。當初裴少鋒安排他到這邊來,一來是解決了他當時在政府再無法呆下去的問題,另一方面,也算是幫他照應著裴瑯。
當父親的,哪怕再嚴厲,終究還是上了心。
只是,蘇墨的身份,生恐裴少鋒第一個不答應。
「喂!啊,許姐啊,嗯,我今天休假呢,著急嗎?不著急我明天早上幫你查一下好不好?好,不客氣。」
一邊拎著一大袋子的東西,一邊拿著手機接電話,林曉葉只覺得前路漫漫,她是腦殘了才會穿一雙高跟鞋出來采購!隨手從購物袋里抽出個威化餅放到嘴里。
這樣的小角色在城市里隨處可見,她五官雖說清秀可跟那麼多艷麗美女相比就真的只是平凡,她不算高可也不算矮,好歹過了一六零,體重不算胖可也不算瘦,用她老娘的話講就是還蠻適合生養的!
就這麼一個不算好可也不算壞的清秀女孩子滯銷了。
林曉葉覺得世界杯具了,她這樣的人才怎麼就推銷不出去呢。
正自我反思中,對面一個人沖著林曉葉跑過來,她一時躲避不及,整個人被撞的七暈八素,腳下的高跟鞋當真成了名符其實的高蹺,林曉葉只覺得腳下一崴,手里的東西稀里嘩啦的撒了一地。
「啊——喂,喂!」
靠!搞什麼啊!撞了人也不知道說聲對不起就這麼逃之夭夭了!林曉葉氣急了扯著嗓子喊也不見對方停一下腳步。
「要死了!今天是不是就不宜外出啊!」
剛從展廳出來,就听到有人咋咋呼呼的叫喚,聲音倒是很熟。
眯著眼看過去,沈軒銳就看到林曉葉彎著腰把撒在路上的東西撿起來。
「沈少,你看這方案還有什麼問題?」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拿著一份彩打的方案書確認,「有什麼問題你指出來,我們可以再做修改。」
「讓他們將方案送到沈氏,我仔細看過後給你回復。」翻看幾眼後沈軒銳將文件遞回去。
都說天涯何處不相逢,但是能不能找個她比較正常的時候啊!
彎去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遞給林曉葉,沈軒銳幾乎是打趣的說,「你到底是得有多麼衰,怎麼我遇上你的時候就沒見你正常過?!」
從沈軒銳手里接過東西,一聲謝謝讓他的話堵在嘴里,林曉葉極其不樂意的說,「我就倒霉那麼幾次都讓你踫上了。」
「難不成我還成了你的衰神了?」
男人眼角暈上笑意,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風衣,外翻的大領看上去格外的帥氣,林曉葉只覺得心髒的地方開始一陣陣的緊,仿佛帶了壓力一樣,讓她的整個胸腔都開始疼。
你不是我的衰神,你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