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松開蘇墨的臉,他手掌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懷里,蘇墨滿身滿心的苦澀,陽光照在身上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反而,是身前這個男人,身上源源不斷的熱度傳遞給她。
眼楮又有些發熱發燙,蘇墨不知道最近這是怎麼了,她最狼狽最脆弱的時候偏偏是眼前這個男人次次給了她溫暖和支撐。
雙手伸出環住男人的腰,蘇墨整張臉埋在裴瑯的胸前,放肆的將她所有的委屈都交給這個男人,或許,她也可以任性一回。
耿雲早已從方才的一片錯亂中恢復過來,她穩了穩心神,看看沈萱童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忍不住的就蹙了蹙眉心,她抬起頭看向裴瑯,那雙眼楮里的波瀾已經被掩飾的極好。
她的視線定在兩人身上,眼楮里一閃而逝一抹鄙夷之色,只是視線轉至裴瑯臉上時神色已經收拾妥帖,端看這相依相偎的樣子也知道這兩人之間定然關系匪淺。
「媽,這是鬧的哪一出?」
外面的動靜終究驚動了沈軒銳,他走出來就看到耿雲和沈萱童就站在一地的碎花瓶中,邊兒上裴瑯懷里的人是——蘇墨?!
男人清貴冷峻的臉上一抹陰郁,現場的情況他不是很清楚,只是到洗手間的時候听到人說起門口的鬧劇,沈夫人給了個漂亮女孩子一巴掌。
想來,定是蘇墨。
沈軒銳看過去,那雙清俊的眸子里蘊滿風暴,卻終究沒有釋放的余地。
無論是安慰還是其他,仿似都沒有他插話的余地,沈軒銳滿心無力,只深深看一眼蘇墨後轉身去處理這剩下的事兒。
听到沈軒銳聲音的同時,環著裴瑯腰身的胳膊收緊了下,男人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女人,他眼色微沉,抬眸盯向沈軒銳後又落在沈萱童母女身上。
「這只小貓爪子利的很,以後見了面還是繞著點的好,傷了誰誰自找的。」
他這話里的意思是,她活該挨了蘇墨一巴掌!
沈萱童氣的瞪起一雙美眸,卻只看到男人健碩的背擁著蘇墨上了車。她氣怒的跺跺腳,「媽,這個人誰啊,這麼囂張!」
耿雲看了她一眼,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在國外呆了這幾年是當真沒把我話听在耳朵里,我之前給你說的你爸給你相中的人是誰,估計你是從來當笑話吧。」
「媽,你不是說真的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包辦婚姻呢,我是真的以為你在開玩笑呢。他就是裴阿姨家的兒子裴瑯呀!」沈萱童幾步追上耿雲,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可哪兒還有人的影子。
只依稀記得這男人相貌精致,氣勢囂張,倘若是這樣的人,倒也不排斥。只是,想到蘇墨,沈萱童手指輕觸臉頰,方才被抽到的地方還隱隱的疼,她一股子怒氣涌上來。
「媽,她怎麼跟裴瑯走一塊了,真是本性難移!」
沈軒銳單手插在口袋里,讓耿雲她們先進去,他在外面站了會兒。今兒是談他跟陳雪 的事兒,無非又是一起商業聯姻,各取所需的婚姻。
倘若無法與自己心底的人攜手走過一生,那麼與誰去領那一紙證書都已然是形式而已。
只是,父親想要把萱童和裴瑯湊在一塊兒嗎?
沈軒銳清俊的眸子微微眯了下,豪門之下有幾個人是因著自己的喜好決定婚姻歸向,只是,他只希望墨墨的拒絕僅僅是因為不愛,而並非其他原因。
倘若有一天,他發現背後的真正原因不是不愛,他會悔恨一輩子錯過今天的相守。
沈軒銳突兀的就想到蘇墨拒絕他的話,她說,她愛的人是裴瑯。她的話字字堅定,他幾乎听不出任何的虛謊。
即便他還有懷疑,那麼方才兩人之間依偎的姿勢,卻是讓他徹底心涼。他的墨墨從不是個輕易信任他人的人,除非認定,否則不會那麼輕易的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面攤開在別人面前。
沈軒銳眼楮盯向跑車離去的方向,背著光看不清他眼眸中的情緒,只看到那道頎長的身影印在地板上,曾經的荒唐仿若真的已經離去,當事人卻不知道他當時為了她究竟做了什麼。
現在看來,卻是,一切都晚了。
裴瑯把蘇墨塞進副駕駛室里,她的手指揪著他的衣衫不放,仿若在尋找支撐自己的一股力量,最後還是在男人直直的視線中收了手,她縮著座位里,任著裴瑯給她系上安全帶後發動車子,就仿若木偶般沒一丁點兒的動靜。
裴瑯撇過去一眼,伸手毫不憐惜的按上女人面頰上紅腫的一片,「傻了?」
嘶——疼疼疼疼——
蘇墨狠狠吸了口氣捂著臉瞪向裴瑯,那雙眼眸里含著淚,一副子委屈兮兮的樣兒,「你有病啊你!疼死了!」
「嘖,就你這樣兒的還跟人打架,沒打殘了你算是好的,說你傻你還別不信,打了人不趕緊兒的閃等著讓人揍回來的也是少數。」
「誰想打架了。」
裴瑯一陣兒的冷嘲熱諷,蘇墨一手捂著臉咕噥了一句,那雙漂亮的眼楮里的光芒卻在逐漸暗淡下去,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兒吧唧的。
只是那眼楮里露出的層層疊疊的恨意卻躲不過裴瑯的眼楮,男人利落的打著方向盤直接往別墅奔去,逼仄的車廂空間里,蘇墨一句話沒說,整個氣氛沉悶而壓抑。
車子停穩在別墅前,蘇墨才仿佛找到聲音般說了句,「裴瑯,我們以後好好的,成嗎?」
男人打開車門探出半邊的身子倏然收回,那雙幽深如黑潭的眸子盯住蘇墨,嘴角勾了勾,「你說什麼?」
「沒有,你還是當我沒說吧。」
蘇墨扁了扁嘴巴後徑自打開車門往外走,裴瑯揪住了人卻撬不開她的嘴了,見著她這一臉精神懨懨的樣子也不難為她,直接放生。
蘇墨回到臥室蒙上被子裝鴕鳥,那些過往不是翻過一頁去就好了,就跟一根毒刺一樣扎在心里讓你時時刻刻的難受。
當年媽媽強硬的堅持離婚,那麼溫柔賢淑的女人,一輩子就只想撐起她所愛男人身後的那個家,卻終究是被情狠狠的傷了。
她選擇了放手,並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將自己困在了一個精神牢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