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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面聖,實情

氣越來越冷了,在遙遠的常戎,早已經是漫大雪了。〔中文〕

高高的城牆之上,一身黑色大氅的徐振祥和楊廣並肩立著,「侯爺,我听說您一路上受到了莫名的伏擊和追殺嗎?」

徐振祥輕輕地笑了笑,「一些宵小之輩,不足為慮,倒是耽誤了我幾日的行程,怎麼樣,現在的情形還好嗎?」

楊廣嚴肅地說道,「這麼大的風雪,侯爺,你看,蛩羌部落的人會不會在這幾攻城呢?」

徐振祥神色嚴峻,「不好說啊,但可能性很大。楊兄弟,咱們的糧草還剩多少?夠堅持多久?」

楊廣說道,「還能堅持一個月不到,如果糧草再不跟上,以現在的這個氣,就算蛩羌人不來攻城,咱們也頂不住的,遲早會被餓死凍死在這里,常戎這里的冬差不多要持續小半年,可是朝廷的糧草大員為何還沒有到呢?」

徐振祥搖頭,「希望不要叫我猜中了才好,怕就怕這糧草大員故意拖延啊……」

「可是,押運糧草的不是……」楊廣欲言又止。

徐振祥點頭,「對,就是這樣才可怕!一己之私,如果牽扯到國事,那是多麼愚蠢!」

這里還牽扯到徐振祥的家事,楊廣自然也不好多問,只好問道,「那該怎麼辦?咱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自然不能!還有這與咱們同甘共苦的將士,還有這滿城的百姓,實在不行,只有我親自回去一趟了,去面見聖上!這樣的話,所有的責任就都扛在你的身上了,楊兄弟!」

楊廣豪邁地笑了,「侯爺,您盡管去好了,這兒有我,你放心,就算是流盡身體里的最後一滴血,我也會盡全力守住的,等您回來!」

徐振祥用力地拍著楊廣的肩膀,「好!好兄弟!定不負你!」楊廣回手緊緊地握著徐振祥的手,二人擊掌為誓,掌聲響亮地在這雪白的地之間回響。

當晚上,徐振祥輕車簡從,只帶了四個貼身的暗衛,帶了幾匹快馬就出發了。

而在永安侯府,老太君對前來請安的幾房人說道,「冬至夜,皇上和皇後娘娘在宮里設宴,請咱們世家家眷一同慶賀,振祥不在家,我就帶謹娘去了。老二家的,老三家的,老四家的,你們各帶一個人去吧,咱們明兒申正出發。」

幾房的人都應了,唯獨九娘子暗暗叫苦,本來想著可以好好歇一段時間的,沒想到還得再進宮去,然而也沒有辦法,只得應了。

二太夫人陰陽怪氣地說道,「喲,謹娘越發面子大了,到時候這滿宮的貴眷,咱們可怎麼跟人說謹娘的身份啊,總不能說這是大房侯爺的一個妾吧,這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吧?」

九娘子還沒說話,老太君先喝道,「閉上你的嘴!謹娘是皇後娘娘欽點帶去的,怎麼,你是有幾個腦袋,對皇後娘娘的命令有什麼不滿的嗎?」

二太夫人嘟囔著,「那誰敢啊,有皇後撐腰了不起啊?」

老太君氣極,對二老太爺吼道,「管好你媳婦那張嘴,什麼話都往外說,當心哪掉了腦袋都不知道為了什麼。」

二老太爺這才沖二太夫人喊了一句,「你還有完沒完了?給我閉嘴!」二太夫人這才安靜了,不再說話了,只是恨恨地瞪了九娘子一眼。

九娘子無所謂地迎向二太夫人的眼神,讓二太夫人氣得更厲害了,礙著老太君在場,倒也不敢怎麼發飆了。

讓眾人都退下了,老太君單單留了九娘子下來,「明兒的冬至宴,皇後娘娘的確是欽點讓你跟著去的,還叫你留心看她的提醒,幫她做件事。」

九娘子心里大吃一驚,「什麼樣的事呢?我去做合適嗎?」

老太君似是疲倦至極,說道,「再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了,你明兒就看皇後的顏色行事就好了。你放心,皇後會護你周全的。」

听了老太君這話,九娘子的心里更加打起鼓來,到底是怎麼樣的事,有這麼大的風險,還需要皇後娘娘來護佑周全嗎?

但看老太君的意思,顯然是不想再說了,便只能退了下去。

第二日,從用過了午膳起,府里的眾人便忙了起來,女眷們梳妝打扮找衣裳,忙的一塌糊涂,珍菊給九娘子找好了衣裳首飾什麼的,給九娘子過目,九娘子隨意看了看,就點頭說道,「簡單點樸素點就好,千萬別太過奢華了」

靈菊在一邊不解地問道,「夫人,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這麼多的貴人,您還是皇後娘娘欽點的,又有皇後娘娘親封的謹華夫人的名號,要是被皇後娘娘在皇上面前提上這麼一句,說不定當場就給您定了名分也說不定啊,不該打扮得奢華富貴點嗎?」

九娘子笑了,「你這丫頭想的還真簡單,明兒的冬至宴說了都是世家,也就是說都是皇家的親戚們,皇上這些日子對世家下的手還不夠重嗎?連侯爺都被派到邊關去了,哦,這個時候我再打扮得華麗麗的,富貴貴的,跑去往皇上心上再扎一刀嗎?那不是找死嗎?你啊……」

靈菊听了九娘子的話,這才吐了吐舌頭,「這麼復雜啊,奴婢哪里想得到?」

珍菊也笑道,「你這丫頭,哪里能跟夫人比啊,夫人,您這就梳洗了起來吧,時辰也差不多了。」

九娘子點頭,便由二人服侍著去沐浴更衣了,一切準備好了,這才帶著靈菊往榮安堂去了。

榮安堂里,早已經是衣香鬢影,人影憧憧的了,九娘子進去之後,各房的媳婦都看了過來,有點撇嘴,有的偷笑,九娘子自己倒是無所謂,走到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看了看九娘子身上的淡枚色羽緞棉衣和灑花的曳地長裙,外邊披的是暗紅色的折枝梅花的羽絨披風。發上也只有兩支梅花簪,清新淡雅。不似其他房的媳婦們或雍容華貴,或高貴大方的。

老太君點點頭,「你這孩子,素淨慣了,這麼一打扮倒也清俊。」

然後又對著眾人說道,「都準備準備,咱們這就動身了。」

馬車早已備好,老太君攜了九娘子坐上了頭一輛,其余的各房按照安排也上了車,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地往宮里去了。

到了宮門,自有宮女過來迎了,將眾女眷帶到了坤寧宮的偏殿,偏殿里早已聚集了其他各府的女眷們,老太君等人一進去,就開始了各方的寒暄。

九娘子認識的人不多,應該說幾乎沒有,便獨自一人走到一處角落里,選了張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打算等老太君她們敘完舊的再跟上就是了。

坐了一會兒,才看見六娘子跟著鎮北侯楊老夫人也到了,這才站起來,沖四處打量的六娘子揮了揮手,不大一會兒,六娘子便走了過來,「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了?」

九娘子笑道,「我也不認識誰,站在那僵著臉陪笑多累啊,還不如坐在這好好歇著了。」

姐妹二人正說著話呢,北靜王妃也走了過來,「妹妹,來得這樣早啊,」九娘子便同王妃也聊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有宮女過來請各位女眷入席了,各女眷們這才按照府第一一站好,九娘子也回去老太君身後站了,跟著眾人往筵席廳走去。

筵席廳設在另一處殿堂上,女眷們按照宮女的指引一一坐了下來,這才發現筵席廳上還隔著二十四幅的喜上眉梢的大型屏風。

而寶座之上,不僅坐著身穿明黃鳳袍的微微笑著的皇後娘娘,還坐著身著明黃龍袍,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那當然就是當今的皇上了。

待眾人都坐好了,皇上這才開口說道,「今兒是冬至,皇後娘娘跟朕說,要擺個家宴,朕覺得很不錯,這麼著才請各位來這里聚聚,都是自家人,就不必拘著了,今兒咱們也好好樂呵樂呵,你說呢,皇後?」皇上的聲音听起來溫和有力,卻有一股子生的威嚴,讓人不由起敬。

皇後娘娘見皇上將話遞到自己這了,便笑道,「可不是,往年冬至宮里就這麼些人,你們呢,也都貓在你們自己個家里,想熱鬧熱鬧吧,也不好拆散你們,今年,大概是本宮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就把你們都接了進來,你們可別嫌本宮麻煩哦。」

眾人哪里敢接的,忙都起身跪下謝恩。九娘子也跟著跪了下來,心里不禁嘀咕起來,早知道這麼跪啊跪的,就該叫珍菊替自己綁個護膝的。

皇後娘娘讓眾人平了身,也說道,「皇上才剛說的,叫你們別拘禮的,都坐下吧。今兒咱們也不管那些勞什子規矩的,一家男男女女的都坐在一起,也親香熱鬧熱鬧。」

皇上也微微頷首,含笑看著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伸手握住皇上的手,帝後此刻看上去是無比的和睦和恩愛。

筵席開始,宮女們魚貫奉上精致的菜肴,各類歌舞表演也開始輪番上陣,九娘子坐在老太君和太夫人的身旁,不好多吃,還好在家先墊了碗粥,要不這會就該餓壞了。

席間,皇上和皇後娘娘竟還攜手下了寶座,到各府的桌上說說話,喝杯酒啥的,讓那些個京城貴婦們一個個激動得滿含熱淚的,想想也是,這些貴婦們,皇後娘娘倒是常見,皇上那可不是說見就能見上的,更別說皇上還這麼和藹這麼親善的。

到了永安侯府這一桌,皇上先走到老太君身邊,「老太君,您老人家身子最近可還好?朕一直忙于政務,也沒功夫問候您老人家。」

老太君忙回禮道,「多謝皇上惦記了,老身身子尚可。」

皇上點點頭,回頭對立在一邊的皇後娘娘說道,「皇後跟著朕這麼多年,也辛苦了,還是老太君您教養得好啊,皇後,你也敬上老太君一杯才是啊。」

皇後娘娘笑道,「皇上您也是見外了些,臣妾的母親向來對臣妾也是最嚴格的,總是教導臣妾要好好輔佐皇上,打理好後宮呢。」

皇上也笑道,「嗯,老太君真真是勞苦功高的,子孫也個個都很有出息,只是振祥這會子還在邊關受苦,叫朕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還請老太君寬恕則個。」

老太君忙說道,「皇上這話叫老身受不起了,振祥他為國出力乃是應當應份,咱們世家之子也當以國之安全國之需要為己任,說受苦什麼的,真是折煞振祥了!」

皇上點頭贊道,「老太君真是深明大義啊,要是世家命婦都如老太君這般,那我們大秦朝何愁不強大不昌盛呢?」

說著攜起皇後娘娘的手,「來,來,咱們倆一起敬老太君一杯吧,願老人家身子康健,壽比南山!」

馬上有宮女遞了酒杯過來,帝後二人敬向老太君,老太君哪里敢受,要跪了下去,被皇上叫宮女扶住了,「老太君,您老人家該受的,也受得起的。」

老太君這才側著身子,待帝後二人將酒杯送到唇邊,這也才端了酒杯送入口中。

其他府第的貴婦們見狀,也紛紛議論,「到底是皇後娘娘的母親,就是有面子呢!」

皇上敬了老太君,這才往這席上掃了一眼,本來除了老太君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跪著的,皇上仿佛才看到一般,直說道,「不是叫你們不要拘禮不要拘禮的嗎?快,快平身吧,都是皇後的家人,不用這些個虛禮。」

皇上都這麼說了,眾人也都紛紛起身。

九娘子這會子有點後悔了,後悔離老太君太近,這會子仿佛就能感覺到皇上的眼光掃到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皇上下一句就說道,「這幾位夫人,朕還都是依稀有些印象的,只是這位小娘子……看起來眼生的很,這是……?」

皇後娘娘忙介紹道,「這是振祥房里的謹娘,就是前些日子我封的謹華夫人,也是淳貴嬪的姐姐。」

皇上這才長長地「哦」了一聲,「嗯,」皇上便朝九娘子打量了起來,那眼神掃在九娘子身上,九娘子也不禁感覺到了絲絲威嚴,竟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皇上久久未開口說話,立在一邊的皇後娘娘也有點緊張了,正想說幾句什麼呢,皇上開口問道,「你是曹府的幾娘?」

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先問這個,九娘子盡量壓抑住內心的緊張,平靜而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話,是九娘子,謹娘。」

皇上點了點頭,「嗯,看上去是個知禮的孩子。」然而這一句話完了,馬上又同皇後娘娘說道,「振祥發妻過世也有些日子了吧?是不是該考慮續弦了,可有合適的人選?」

皇後娘娘臉色稍稍變了一變,馬上恢復正常道,「振祥這孩子也怪,臣妾也跟他提起過,老太君也說過,可這孩子堅持不肯續弦,說什麼要紀念亡妻,怕世子將來受苦,竟不肯呢,就只想扶了這謹娘也就罷了,誰知這謹娘竟和振祥一般的脾氣,也不肯掩了姐姐的功勞,竟不肯答應扶正。要不,臣妾怎麼說他們般配呢,真真是一樣的脾氣,叫人看不明白。」

皇後娘娘的話說到這里,九娘子算是明白了皇後娘娘的意思,心里不禁後怕,皇後娘娘這是要借此機會向皇上表達自己的退讓,表達侯府的低調,表達徐振祥的態度,這也是間接地在向皇權低頭示好了。

皇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還依舊是淡淡的笑容,再度看向九娘子,「哦?還有這樣的事嗎?」

「那你說說看,你為什麼不願被扶正呢?要知道,這可是下所有為妾室的女子夢寐以求的呢。」皇上又問道。

九娘子在心里將要說的話稍稍過了一遍,又深深吸了口氣,這才緩緩地說道,「妾身的姐姐,嫁到侯府多年,替侯爺打理家事,孝順長輩,又誕下小世子,如今雖不幸早去,但如果就此將謹娘扶正,謹娘覺得這樣不妥,一來,寒了下正妻的心,尸骨未寒,便被家人如此遺忘。二來,也愧對朝廷,愧對祖制。謹娘對侯府無功無助的,且也一無所出,如此被扶正,謹娘心中有愧,怕給侯府添了罪名,給侯爺惹了麻煩。三來,也愧對侯爺,侯爺遠在邊關忍饑挨餓,為國為民,代子巡城,保家衛國,謹娘此時怎好計較這一己之名一己之利?」

九娘子的話一說完,才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都濕了,剛才皇上問完話,她其實就接收到了皇後娘娘的顏色,那眼神里包含的意思深刻,九娘子稍稍揣摩了下,才說出這些話的。

「嗯,好利的一張嘴啊,有理有據,條理清晰的,那朕且來問問你,如果朕給振祥定一門貴妻,你當如何自處?」皇上又問道。

九娘子心里斗爭了半,還是選擇了據實以告,「妾身自認為待侯爺情深意重,假如侯爺再娶貴妻,謹娘心中自是不喜,謹娘不能接受,或許會自請下堂,清修也罷。」

果然,下一刻,皇上便冷冷地說道,「哼,你的意思是難道還要振祥從此以後就守著你過嗎?好狹隘的心思,難不成你要諾大的侯府沒有當家主母,振祥他在外行走也沒有正妻不成?那像個什麼樣子,看來你也不過是個俗世小女子罷了。」

九娘子趕緊跪下,說道,「皇上說的是,謹娘不過是這世間再普通俗氣不過的一個小女子罷了,沒有大的志願,也沒有高的要求,只願和侯爺安心度日,謹娘相信,這也就是世間女子最最大的心願了。」

听到這里,皇上心里一動,听了這半,這金娘的話里化為似乎都在透露和堅持著一個訊息,那就是徐振祥和他永安侯府都是不願再接貴親,願意低調過日子的。

想到這里,皇上便朝皇後娘娘看去,二人不愧是多年的夫妻,皇上的一個眼神,皇後馬上意識到了,立刻堅定地點了點頭,皇上面色有一霎那的愉悅,但也只是皇後娘娘才看得出來。

皇後娘娘心下暗喜,九娘子的話看來說的到位了,皇上他听懂了,並且听進去了。

然而,皇上馬上又轉過身來,問九娘子道,「才剛你說什麼?什麼叫振祥忍饑挨餓?怎麼會忍饑挨餓?他是朕親封的鎮西欽差,怎麼會忍饑挨餓?」

九娘子默默不語,她剛才有意添了這個詞,就是希望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果然皇上听了進去。

見九娘子不說話,皇上又放緩了口氣,問道,「不用怕,你且說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九娘子立即裝出戰戰兢兢的樣子,害怕地說道,「常戎那地方常年氣候惡劣,如今又是嚴寒季節,邊關將士苦寒,糧草又不繼,眼看著將士們就要斷糧,謹娘實在是于心不忍,替侯爺擔憂害怕!」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一個深宅大院的女子,如何能知道這些?莫非,是有人教你說的嗎?」皇上厲聲喝道,懷疑的眼神卻往皇後娘娘身上看去。

皇後娘娘倒面色平靜,絲毫不見緊張地迎向皇上的目光。

九娘子不得已以頭叩地說道,「皇上請容謹娘解釋。」

皇上點點頭,眼神陰贄地看向九娘子。

九娘子說道,「謹娘自幼喜歡看游記,對我大秦皇朝的國土十分喜歡,平日里沒事就愛看看游記散文什麼的,加上侯爺被派去常戎,謹娘也時常找些常戎的游記來看,因此知道一些。至于謹娘才剛說的挨餓受凍,是因為謹娘擔心侯爺,因此派人給侯爺寄了家信過去,得了侯爺的回信才知道的,侯爺說起過,朝廷的糧草還未到,城中的糧草還能支撐半個月吧。」

在皇上面前,九娘子覺得還是不要有任何的隱瞞才好,便一五一十地都說給皇上听了,果然,皇上的臉色緩和多了。

半晌,才點頭說道,「是個明理的,難怪皇後也如此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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