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擦拭額頭細汗問「阿寶,大女乃女乃呢?」「大女乃女乃一早挑燈籠上路,這會兒也該回了吧」阿寶聳了聳肩上挑擔,看了看天邊斜日說,小燕子把馬牽到院子的樹樁上栓好,把水和草料安放好,撫了又撫馬鞍,親切如久別的故人,劉庭不竟想起自己的雪姬和不知在何方的伊蓮,一種說不上的思愫繞上心頭,眉頭不竟一皺。園園注意到了這一切怔忡的站著,卻說不上一句安慰話,小燕子回頭招呼傻站著的園園「來,到屋里先歇會吧,你可是這宅院真正的主人,可別犯生了啊」小燕子親呢的拉著園園的手,客氣起來。害得園園臉又紅了「嫂子,你又拿我打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燕子就別客氣了,我還要謝謝你們在這些時日對娘親的照顧」劉庭感激道,阿寶放下挑擔來到眾人身旁,接上說「大女乃女乃好說孬說,好不容易才把她勸回宅院里來」「是啊,可苦了大女乃女乃,叫她放下手中活計,她說身子骨要活絡活絡才行」小燕子嘆了一聲,不知不覺已落座客廳,小燕子端茶送水,忙忙碌碌,劉庭邊綴著杯里茶水邊四下里瞧,客廳的那扎燈籠是如此觸目。
劉庭不停的往院門方向瞧,娘啊,什麼時候才回?
「阿寶,家里來客人了?」阿寶早守候在院外,接過大女乃女乃的挑擔,大女乃女乃在門外遠遠的就看到拴在樹樁上的馬兒問道「是啊,大女乃女乃,家里來了兩位遠客」阿寶狡黠一笑。如瑩剛把腳邁進院子,熟識的呼聲就響起「娘!」劉庭飛奔出門,身後緊跟一個如花似玉的公主人兒,如瑩眨了眨自己的眼楮,怔了一會,然後張長手臂,母子倆緊緊相擁,如瑩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娘,您辛苦了」「娘習慣了,娘一停下活兒,就想你想得慌」如瑩模了又模劉庭的頭和背,淚花在閃爍,這孩子腰桿子硬朗多了,劉庭忙岔開話題,看了看身後的園園道「娘,你看這是誰來著」這姑娘好面善,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是誰家孩子,如瑩陷入沉思,仿佛要在記憶里尋找姑娘的影子。站一旁的小燕子歡快的接上「大女乃女乃,這是園園」如瑩這下瞧得更仔細「噢,園園啊,女大十八變,這姑娘越長越水靈,瞧我這記性」說罷親切的拉起園園手,這手鐲多麼的亮麗,壓根就沒想到會是這姑娘!
一夜寒暄。次日,朝霞隱隱之時,劉庭便帶上園園來到了劉家莊門前溪畔旁蘆葦地,四五月的蘆葦冒出個頭一個勁的往上竄,青茫茫的一遍。踏過那一遍繁茂的蘆葦,突然發現腳下的雪白雁蛋,園園驚呼起來「庭哥,你看這是什麼?」再挪旁邊點發現有的蛋殼已經竄出小皺雁「也許是今春雨水多,阻礙行程,來不及往北飛的大雁在途中產下卵,剛生的皺雁身子女敕,最怕潮濕和寒冷,在蘆葦花遍開的秋季,小皺雁娘親才會重回南方」「那這可憐的小皺雁失去了娘親的保護,還要受蛇和老鼠等的侵害,我們把它養起來吧」說罷兩人就找來柳枝扎起小籠子,看著如此有愛心的園園,劉庭心頭涌起熱潮,想起了穿越南北的征程,還是回到了生我養我的故地。劉庭拿出腰間長簫,即興彈奏起一曲,平沙落雁,深情,哀思,飄零,幽韻的音樂仿佛一下子帶來了大遍雁群。
「庭哥,讓我為名曲即興填一首詞吧」園園摘下一蘆葦枝餃嘴上,吹了個響曲,然後舞動飄飛的裙帶,彩衣飄飄嬌柔如多情的柳,阿挪多姿,五月蘆葦的歌聲響徹雲霄。
第一段︰兮太湖之波瀾,雁過影留潭,飛高吟低掠斜行。
第二段︰掠斜行,楚江秋,風也瀟瀟,雨也寒。人字領頭雌雄嬈,子母戀巢,紅柳依依玉門遠,孤蒲渺渺山水遙?
第三段︰山水遙,覓天涯,一輪疏月洗年華,東牆桑麻,西牆花,何處是奴家?淡淡雲漢路,暮雨共流沙,夕照共朝霞。
第四段︰共朝霞,沖,橫沖,咿啞,咿啞宿江楓,數點羽鴻坦情衷,問歸期無窮,無窮。嘹唳幾聲中,悴了花容,悴了花容,月影又重重,顧盼復雲空。
第五段︰復雲空,餃蘆弄柳,繞三匝汀洲,去也難留,去也難留,南歸北回,輾轉春秋,淚長流。
第六段︰淚長流,蕉窗夜雨不堪听,棲不停。驚撲九天也悲鳴,劃破妙音,訴與誰知?
尾聲︰與誰知,宮娥隱斜曛,鴻雁落平沙!
飄風的蘆葦叢中伊人身影,如衣香摒影的女子涉水而來,驚起一灘鷗鷺,撐破柞舟引來太湖畔上頭戴斗笠的漁翁「好歌,妙曲,雁群之遠志,逸士之心胸也,好,好!」頓了頓又補充說「北紅柳,南孤蒲,雁南歸雁北飛,宮娥隱斜曛,鴻雁落平沙,可謂點楮之筆啊」北方玉門關沙荒處紅柳也被叫聖柳,觀音柳。而南方潮濕地帶生長的蒲草可做席子或觀音壇前的蒲團。良禽擇木而棲,雁群擇地而居!
「過獎了,謝過老仙翁」園園欠了欠身子,紅著臉謙虛的說。「老仙翁,哈哈……」但見這位漁翁摘下斗笠,手捋胸前胡子,熟識的臉龐亮了出來,三秋古月不曾變,劉庭驚呼「太上老君,是您老人家」這會,老者更笑得燦爛「哈哈,小伙子,太上老君在廟里,忘了告訴你,我的法號叫悟清」
「悟清長老,謝謝您老人家的教導」劉庭再次揖手相謝「客氣了,客氣了,區區小事,不足一提,不足一提也」說罷撐舟破蘆葦叢而去,藍衣若隱若現,行道之者飄逸如仙,如鶴!劉庭久久的凝望,仿佛相送的是天外來客。
「少爺,少爺,你看誰來了?」隨阿寶的呼叫聲,有一行三四個人,縱步蘆葦叢而至。撥開蘆葦,看到的是一張張熟識親切的臉龐「小姐,我可找到你了」看到園園這身打扮,書童湘蘭再也不掩飾。倒把個林一明和周剛弄個面面相覷「不好意思,讓大家誤會了,回去再慢慢解釋」園園窘迫的說!
林一明猛的一拍劉庭的肩膀「我說你小子,听到這簫韻我就知道你在這里,剛才這歌可是這位仙女唱的?」林一明向園園投去欽慕的一眼「什麼仙女,別忘記了,我們仨可是兄弟呢?」劉庭百般柔情的看著園園半調侃的笑說。
「啊?兄弟?」這回更讓林一明驚訝,模模腦袋,半響回不過神來,還是周剛聰明「探花莫新園?黑衣女俠?」園園窘得直低頭,一個勁的擺弄手指頭不言語「哈哈,大丈夫敢做敢當,何所懼也」周剛仰天長笑,數人也哈哈的大笑起來。笑聲穿破寂靜的蘆葦叢,直入雲霄!
作者題外話︰蒲柳原創《平沙落雁》!平沙落雁中國十大古典名曲之一,委婉,深情,哀思,表述了春去秋回的雁群,在風雨和流沙,朝霞和夕照中,為尋找適合生存的環境穿越南北,日夜不停,南孤蒲北紅柳,哪里是奴家?唯有隱隱在傍晚的宮娥才知,雁落在平沙!樂曲始于明朝,詞不講究平仄,可韻可不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