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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闖蕩江湖 第十九章︰人在屋檐下

客棧的主人王八六原來的名字叫王魁,因為在家中行六,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喜歡喊他「王老六」,王魁早年在這家客棧打點零工,被客棧的掌櫃劉老爺子看重,就讓他入贅劉家。劉老爺子在王老六入贅不久就去世了。

劉家的這位姑娘也是混江湖的巾幗豪杰,有個諢號叫做「帳里飛」劉香兒,這劉香兒生的相貌很是妖艷,據說那方面的功夫比她那幾手把式要高明不知道多少倍。往來的江湖豪客、官家差役沒有幾個不在這劉香兒床上翻滾過的。

就是這呂松、彭季、杜遷甚至那趕車的胡大叔都是嘗過劉香兒的滋味,這王老六也知道自己家娘子那是來者不拒,一來他依靠著劉家客棧過活,二來那劉香兒的幾手功夫在江湖上算不得什麼角色,收拾王老六還是富富有余。三來剛結婚那會王老六也被這婆娘要怕了,一天早中晚和吃飯一般,弄的王老六是骨瘦如柴。

盡管背後人人都叫王老六「王八六」,王老六也假裝不知道,由得自己娘子胡來,反正他娘子也不管他怎麼樣,他也樂得自在。

楊瑤押鏢,劉香兒可不敢露面招呼,楊家的這位姑女乃女乃她可招惹不起。

王八六諂媚的對楊瑤說道︰「二小姐,小的有兩個多月沒有伺候你啦,近來可好?大少爺可好?二小姐真是一代英雄,女中豪杰,這走鏢千里的活計,別說膽識過人,就這等辛苦,多少男子漢也吃不住啊……」

楊瑤極為膩歪王老六夫妻,冷著聲道︰「給我來一碟醬驢肉,一碗酸辣湯,另一碟甜爛黃豆,一碟泡菜心;他們吃什麼你自管去問!」

王八六似乎受慣了這一套,唯唯喏喏陪笑轉身,呂松這會已大聲道︰「我們每個人二十只鮮肉包子,一桌一碗蘿卜湯,再各切一盤鹵菜,五斤老黃酒——」

楊瑤听了柳眉微皺,不輕不重的說道︰「一人半斤夠了,喝那麼多酒干什麼?我們在走鏢,不是踏青,喝多了不怕誤事?」

呂松一愣,臉頓時漲的通紅,不過好像也受慣了,趕忙欠了欠身︰道「是,二小姐說得是,一人半斤夠了……」

齊世遺和侯義對視一眼,這會想笑卻不敢笑,他低下頭來,只瞅著王老六那雙腳正朝里移動。

趕了一天的路,吃點暖和的東西總能讓人的精神愉悅起來,齊世遺正愣怔的想著事情,看著楊瑤吃飯那細致的模樣,心里說終于有點女人的樣子,還以為這二小姐吃飯也如這些男人們一般狼吞虎咽呢。

正想著呢,胡大叔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踢了一腳齊世遺道︰「快吃,一會小姐吃完,咱們就要上路了。誰沒吃好誰倒霉。」

齊世遺訝然的道︰「這他媽的不會也是規矩吧?」

齊世遺又看一眼楊瑤,實在看不出這個長的很是漂亮英氣的女孩居然這般霸道,御下這麼嚴苛,突然見楊瑤瑤放下筷子,齊世遺連忙又吃了半個包子。

楊瑤這時候已經開口︰「呂松結賬,天黑前務必進城。鏢車可以先推出去了。」

齊世遺還在發呆呢,已經被胡大叔拉著往屋外走去。

侯義這會也扯起齊國遠一只胳膊就朝外走,有個較為機伶的店伙計早已掀起厚重的棉簾,順手把門也給推了開來。

門一開,不知道外面幾時飄起了雪花,店外冷風和著雪花便朝屋里灌,剛吃完一頓熱飯,撲面兜上這一陣寒氣,就活月兌捧了一把冰碴子塞進心窩里,幾個趟子手都不禁連打幾個哆嗦,幾個人合力把那三輛雙杠雙輪車推出門外。

齊世遺扶穩車杠,單手塞緊自家頸間那條綢圍脖,吸一口氣,舌頭都凍得發麻的說道︰「真是老天不憐苦命人,又飄雪了……老胡,那前面的鎮子,離著這兒有多遠哪?」

老胡鼻嘴都噴著白霧,轉過頭來道︰「六七十里路吧,平日里腳程加緊一點,盡可趕到,但逢上這種鬼天氣——」

突兀間,老胡噎住了沒有說完的話尾,直眨巴著眼楮往齊世遺後面看,齊世遺覺得奇怪,也急忙扭頭瞧去——風雪交織中,三丈外一字站立著四個人,四個無聲無息、全穿著一式白袍、戴著一色白熊皮護耳帽的人!

那四個人從頭到腳是一片素白,站在白皚皚的雪地上,立于繽紛飛舞的雪花間,更是泥塑木雕般半聲不響,要不仔細瞧,還真個不易察覺,而看情形,這四位仁兄,好像已經待在那兒好一陣子了,這種天候,這等嚴寒法,他們莫不成全犯了瘋癲!

舐舐嘴唇,後面的齊國遠憨直搖頭說道︰「乖乖,那可是四個大活人哩,寒天凍地的,他們倒有好興致出來看光景……」

就連齊世遺、侯義的神色卻緊張起來,老胡低促的道︰「此中恐有蹊蹺!媽的,還沒有出鳳天就有人等著了,這趟鏢真是扎手的很。」

門里,老吳身為趟子手的領頭仰著頭大步走出,老胡立時趨前低語數句,老吳更加老道,見這個情形也馬上露出慎戒,雙手急速交擊,「啪」「啪」聲里,已發信號警示有人劫鏢……

剛出門的楊瑤的反應相當鎮定,檀王府的著趟鏢沒有人劫才奇怪呢,楊瑤一雙丹鳳眼冷峻的掃過那四名怪客,邊淡然自若的下令︰「解馬,起鏢,我們上道。」

齊世遺幾個望了老吳一眼,正待出力推車,那四個白袍人已仿佛空中的飄雪般隨風移近,不帶絲毫聲息的攔阻了去路。

車一旁的老胡的表情僵硬,臉色泛青,聲音從牙縫中冒出︰「兄弟小心,是那話兒來了……」

齊世遺知道的卻不怎麼怕,他的好奇心甚至超過了應有的窒迫感,他端詳著來近的四個白袍人,居然欠身哈腰打了個招呼。

四個人自然是不會把他一個小小的趟子手放在眼里,,四個人的八只眼楮只注視著一個焦點一一楊瑤;那八只眼楮,不但炯亮如電,更且尖利得似能透人肺腑!

于是,楊瑤向前走了兩步,斜月兌著那四位︰「四位那條道上的?我們‘盛楊鏢局,可曾得罪過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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