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有點受寵若驚?」薇妮摟著御澈的脖子,笑得開心,嘴巴卻貼在御澈的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听到的話低語說道。
御澈側過臉去,側對著薇妮的耳邊,嘴唇張了張,「一來听說昨天晚上她把你惹哭了,這是精神補償,二來嘛——」御澈瞅著自己身上的白色t,低笑道︰「謝謝你的提醒?」
兩人嚼著耳根子,親昵地像在說著悄悄話。
「成,我接受了,但我昨晚上也把她氣哭了,所以,親,你安慰了我之後,還是去安慰安慰她-?」說完,薇妮見到了御澈眉頭緊鎖,心里嘀咕了一陣,瞅他這副德行,一听把薇薇娘氣哭了,他就變臉了?
「爹地,你有什麼不喜歡的嗎?」怕他變卦,薇妮一把從他手里撈過那只維尼熊放在自己的懷里,掙月兌他的手下來了,蹦蹦跳跳地去為御澈選菜去了。
「他不吃土豆?別拿土豆片了?」蘇沐薇模了模薇妮的臉頰,見到小女兒這麼開心,她心里也松了口氣,昨天晚上薇妮哭得那麼厲害,讓她這個做媽的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坐在她旁邊的御澈望著她,記得曾經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個月,那是他們唯一一次一起去電影院,買爆米花時那個營業員一個勁地向他推銷土豆泥,他險些發飆,他不喜歡吃土豆的。
心她是我。御澈心里泛起一絲喜悅,她還記得?
他以為,她已經忘記了?
蘇沐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過臉去為他清洗碗筷,用開水浸泡了一會兒才為他擺好,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
御澈抬起左手,指了指了手腕上的表,「說了七點到的,你看,剛好?我很準時?」
蘇沐薇看著那腕表上,分針剛好指在十二點的位置,她看著他也穿著跟他們一樣的白色t,牛仔褲,運動鞋,眼楮跳了跳,兩個大人,兩個孩子,就是親一色的親子家庭裝,蘇沐薇愣了愣,趁著喝水的時候移開了視線,轉開臉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爸爸,這個字怎麼寫?」對面坐著的沐寧突然張嘴,拿著御澈剛為他新買的字帖,御澈為薇妮買的布女圭女圭,給他買的是一套練習用的字帖。
蘇沐薇怔了怔,端著水杯的手一僵,水杯里的水撒了一些出來,燙了她的手背,她急忙抖了抖手,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替她接過了杯子並遞過來一張紙巾,蘇沐薇伸手接過,胡亂地擦了擦手背,就听見御澈低笑的聲音︰「沐寧,坐過來,爸爸教你?」
他答應得如此順溜?
木頭從椅子上下來,走到他面前,被御澈伸手抱在懷里,沐寧坐在他懷里,面前擺著那本字帖,大手輕握著沐寧的小手,伸進旁邊的水杯里醮了水,在桌面上一筆一劃地寫著,教的人很認真,學的人也很認真,一大一小的男人,坐在這兩百瓦的白熾燈下,寫寫畫畫著。
御澈懷抱著兒子,給他講這個字的起源,該如何寫這個字,怎麼讀的,英文應該怎麼讀,最常用的詞匯以及它的諧音近義詞反義詞等等,舉一反三羅列出來很多的知識,他講得淺顯易懂,沐寧听著听著側臉看他的時候眼楮里浮起一抹崇拜的目光。
御澈望著兒子,挑了挑眉毛,說實話,沐寧突然喊他爸爸了,他心里也是震驚得差點喜極而泣了,突如其來的喜悅之情卻沒有沖昏他的頭腦,這麼多年官場心理素質的沉澱讓時刻都保持著清醒,雖然現在他很想抱著兒子大笑出聲摟著他在廣場上旋轉幾圈,大喊幾聲他的兒子終于肯承認他了,但他心里不斷在對自己說,淡定,淡定,他努力了這麼久,采取了當年毛爺爺打江山時的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現在兩個小家伙是拿下了,但最主要的‘城市’還沒有奪下,所以,稍安勿躁啊——
憋得內傷的御市長再給兒子講完之後,伸手摟著沐寧的小腦袋,在他腦門上‘嗯啵——’地親吻了一個,沐寧被他親得臉刷的一下紅了,從他懷里跳下來,抓著那本字帖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話說,他真的不習慣?雖然他很早就想親口叫他一聲‘爸爸’,但突然叫了之後,心里是甜蜜了,自己如此鄭重地喊出口就表明了自己願意接納他,怎麼心里會有些空空的呢?
沐寧抬頭看著旁邊的薇薇娘,從此以後,他就會跟自己來搶薇薇娘了,他的薇薇娘就不再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了?
蘇沐薇看著兒子,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可是木頭突然開口叫御澈‘爸爸’,讓她始料未及,震驚得她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兒子是怎麼了?沐寧在遇見御澈之後一直不曾給過他好臉色看的,怎麼突然就改口了?
薇妮那孩子荒唐一些也就罷了,現在連兒子都這樣了?
他們知不知道‘父親’的真正含義?蘇沐薇沉著眼,卻也沒有說兒子什麼,在飯桌上她從來不會說孩子們的不是,尤其是現在還在外面用餐,雖然是小孩子,但他們也有自尊心,教育孩子還是回家慢慢地教?
「木頭薇妮,別吃太多辣的,對腸胃不好?」蘇沐薇看著兩個孩子,低聲說道,木頭點點頭,薇妮把串有竹簽的食物放進紅油鍋內,御澈擰了下天然氣,不過顯然他是不會用這種不是智能的爐灶,眼看著鍋里的都已經翻騰著冒泡了,火卻突然熄滅了,御市長焦頭爛額,彎著腰恨不得眼楮都伸進桌子底下去研究一下到底怎麼弄。
薇妮手里拿著筷子,嘴角抖了抖,親,你沒吃過平民食物干嘛要裝著好像很懂似的,你準備工作做得悶差了?
「我來-?」蘇沐薇走到他桌邊,蹲去,把手伸進桌下放天然氣灶台的開關位置,她伸手進去的時候,御澈的手還沒有伸出來,手在半空踫在了一起,蘇沐薇要伸手擰開關,踫到他的手卻被他的手反手一把緊緊抓住了。
手被他突然抓得緊緊的,蹲在他身邊的女子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御澈彎著腰,她則蹲在桌邊,兩人此時的姿勢都避開了兩個孩子的視線,桌下又有桌布遮擋著,她的手指被他緊緊抓著,指月復輕揉著摩挲著她的手背,每一次撫模都引得她渾身顫栗著,她手縮了縮,抬眸用眼楮瞪著彎腰下來頭就要靠著她的臉的男人,瞥見他直勾勾的眼神,眼楮帶鉤似的好像要將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帶鉤鉤的眼神動啊動,眼波也跟著蕩啊蕩。
蘇沐薇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伸出大拇指掐住他的手部虎口的位置,隨即听見耳邊傳出一陣難耐的悶哼聲,耳邊一熱,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要不要再用力些?」說著便朝她耳邊輕輕一呵氣,被那股溫暖的熱氣燻得耳朵都發紅的蘇沐薇忍不住地要站起來,手卻被他拉得緊緊的,她抬眸,御市長大人卻坐直了身體,右手端起了茶杯,表情自然地對那兩個孩子說,「快了,薇薇娘正在努力點火?」說完垂眸滿眼含笑地凝望著蹲在他身邊的女子,「是不是?」
嗷——
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尤其是他在說到‘點火’兩個字的時候,那眼神,曖昧至極,蘇沐薇已經面紅耳赤了?
她就不該這麼好心地過來替他解圍?
蘇沐薇氣悶地伸手掐他的手,他到底想干什麼?難不成就這樣讓她一直蹲在這里不成?
「我看看?」御市長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再次彎下腰來,低頭時額頭正靠在她的額頭上,含著淡淡的香草氣息的味道煞是好聞,這麼近的距離,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氣,只是某個無良的男人此時的眼楮卻看著一個方向,而且目的明確。
低圓領的休閑t穿起來本來就大套,她蹲在他身邊,胸口的位置從他這個角度上看是能一覽無余的,那飽/滿雪白的雙/峰,白色蕾絲胸衣擠出來那一條深深的溝,在白熾燈的光暈下,像兩顆成熟飽/滿散發著誘人氣息的果子,真的很——
nice?——
偷看成癮的某男人深深地低吸一口氣,胸口那顆火熱的心險些要跳出來了,他感到干渴難耐,只好抬起頭,艱難地移開了眼,端著水杯大口喝了一口。
貌似,好像,他已經,很久,沒有,那個了?
誰說只有女人三十如狼似虎的,他二十九了,正是這個火爆的年紀?
如果蘇沐薇此時知道這個男人滿腦子的yy色彩,八成會站起來毫不客氣地就會給他一腳?
「小姐,點不燃火嗎?我來我來?」老板娘見蘇沐薇一直蹲在這里,手伸進了桌下,便急忙過來說到,她的一句話讓蘇沐薇如臨大赦,而緊抓著她的手不肯放還賴著要吃豆腐的某男郁悶地側過臉去,睨了那老板娘一眼,不能模,多看一眼都不行嗎?
蘇沐薇總算是縮回了手,瞪著御澈,站起來坐回自己的座位,伸出長腿就不客氣地朝他踹了一腳,那一腳踹得別提有多狠,心里熱得發慌只能靠喝水來解渴降溫的御大人被她這一腳踹得嘴里的水都吐了出來了,「噗呲——」一聲,喝進嘴里的水都給吐了出來,旁邊的薇妮好心地遞給他一張紙巾,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親,偷看也不帶這樣滴,你要不換種方式?兒童不宜啊,你別把我們倆忽略得這麼徹底行不行?
御澈接過薇妮遞來的紙巾,被她那同情的眼神看得嘴角直/抽,討厭,我不過是看了一眼,模了兩下而已?
對面的沐寧抬頭看他,眼楮眯了眯,你丫滴,色/心不改?剛才才叫了你一聲‘爸’,你還真的是順著桿子就往上爬?
被蘇沐薇踹,被兩個孩子鄙視了徹底的御市長無語望蒼天。
「mr梁,少爺他……」房車內,女僕剛說完電話,轉臉見到車門已經打開了,原本還坐在車里的薛寧手里的平板電腦扔在了旁邊的座位上,女僕尖叫一聲,對著手里的電話語不成句地喊道︰「mr梁,快來?」
「薇妮,你喜歡的蝦仁?」蘇沐薇從鍋里撈出兩只煮熟了的蝦仁放進薇妮的小碗里,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吃蝦,平日里家里也沒少做,一整盤全讓她一個人吃光了?
「謝謝薇薇娘?」薇妮甜甜地笑道,埋頭吃著碗里的蝦仁,旁邊的御澈瞅著鍋里沸騰著的紅油,上面浮著一大片的辣椒花椒,一看就是很辣很辣的,里面的食物都是用竹簽一根根穿好的,看著熟了,拿起竹簽往自己的碗里一放,用筷子弄進碗里伴著碗里的作料就可以吃了,這是e市的一大特色食物,不過,他從來沒吃過?
去年e市的火鍋行業就進行了一次大的改革,e市的火鍋油料都是經過再三食用回收再提煉而出的,這種油說得好听些呢,老油的味道更好,但說得不好听,很多人都說是不健康,不衛生,從去年年底的時候開始,火鍋行業開始整頓,不允許食用老油,這種地方,又不正規,應該是老油紅油鍋底-?
御澈這人平日里吃飯用餐都很講究,不說怎麼潔癖,但在外面吃飯,在這麼簡陋的環境下他還是第一次。
對面的沐寧見他還沒有動筷子,伸手抓起鍋里的一根竹簽,竹簽上有一串鵪鶉蛋,往他碗里一放,「吃蛋?」
御澈望著碗里的那一串小蛋,白白女敕女敕的,看起來味道似乎很好,他伸手拿著竹簽,用筷子把那幾個鵪鶉蛋弄進碗里,用筷子夾了一只放進蘇沐薇的碗里,借用兒子的那句話,「吃蛋?」
蘇沐薇望著碗里的那只鵪鶉蛋,垂眸是挑了挑眉,剛拿起筷子,抬眸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薇妮神情發呆地拿著筷子一動不動,塞進嘴里的那塊魷魚片都還只嚼到一半,眼楮瞪得大大的,望著蘇沐薇,但眼神的焦距又不在蘇沐薇身上,而是在蘇沐薇的旁邊位置。
御澈抬頭,側過臉去,見到了這位突然出現的男人,那張可以說得上是猙獰的臉,表情很冷,而他似乎也沒正眼看過御澈,只是過來時靠在了蘇沐薇的身邊。
蘇沐薇手里的筷子正要去夾碗里的那只鵪鶉蛋,沒想到那只碗就移位了,一只修長漂亮的手從她旁邊穿過來,直接將她的碗端開了。
蘇沐薇詫異地側過臉,就見到了來到她身邊的薛寧。
「林先生?」蘇沐薇瞪大了眼楮,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御澈坐直了身體,靠在椅背上靜靜地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腦海里躥出的那種熟悉感,讓他心里一怔,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沐寧伸出手放在薇妮下巴的位置輕輕往上一抬,合上了她的嘴,眼神示意,吃你的飯?
于是,兩個孩子埋頭吃飯,薇妮時不時會抬頭打量對面那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冷意的男人,偶爾與他的目光一對視,薇妮就被他眼里那冷厲的目光看得身子直哆嗦,好怕好怕?
在這炎熱的夏季,此時此刻,周邊的空氣卻有些冷,兩個男人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御澈看了一眼蘇沐薇,林先生?他怎麼沒听她提起過這號人物?
薛寧看了御澈一眼,別過臉去,伸手把屬于蘇沐薇的那只碗移到了一邊,抬眸看著她,身後緊跟而來的女僕便開始用法語翻譯了起來,不過蘇沐薇听不懂法語,旁邊的御澈听了,眼楮一眯。
蘇沐薇直搖頭,對著薛寧說道︰「林先生,你知道的,我不懂法語?你能用手勢比一比嗎?我或許能看懂的?」
薛寧輕輕一笑,她听不懂沒關系,有些人听懂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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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駕車的梁子墨方向盤急轉,一腳踩上了剎車,停在了路邊,听見那電話的內容,嚇得魂飛魄散?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張靜怡本來是閉著眼楮養神的,車一個緊急剎車,把她都震得急忙睜開了眼,以為是追尾了撞車了。
「告訴我具體位置,我馬上來?」梁子墨說沖著電話低吼一聲,迅速地在gps屏幕上找到了那個位置,設定了路線之後,松開剎車就 了出去。
「梁子墨,你丫滴,闖黃燈?」張靜怡大聲叫到。
媽媽咪啊,不知道新交規出來了嗎?今年雖然流行h,但是闖不得h啊?
「h燈不可怕,要看你有沒有膽子闖?」梁子墨丟下一句的話,駕著他的奔馳跑車一路狂奔。
「出什麼事情了?」張靜怡看著神情緊張的梁子墨,忍不住地問道,不是說今晚上一起去吃飯的嗎?
「大事?」梁子墨低吁一聲,「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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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桌子,三個大人,兩個孩子,老板娘過來詢問要不要換一張大桌子,御澈伸手揮了揮,唇角動了動,「不用?」,自這位林先生出現之後,這種怪異的氣氛不僅讓兩個孩子沉默了,連他都覺得,這種感覺怪異極了。
「薇妮,坐過來,爸爸抱?瞧你吃得身上都沾上了?」御澈說著,伸手將薇妮抱進自己的懷里,他看出來了,這孩子自這個男人出現之後就一直很緊張,先前還有說有笑的,突然就變得沉默了,是不是被這男人嚇壞了?
薇妮被御澈抱進懷里,頭壓得更低了,一個勁得只瞅著自己的小碗里,不敢抬頭,旁邊的那道目光讓她如坐針氈,恨不得立馬鑽地縫去。
「怎麼了?薇妮?」蘇沐薇也看出了些許端倪,這孩子剛剛還好好的。
「薇薇娘,薇妮肚子疼?」沐寧說著,放下了筷子,走過去伸手拉著薇妮,「我送你去洗手間?」
薇妮感激地看著沐寧,從御澈的懷里下來之後,便朝不遠處的洗手間走去。
「薇妮,媽咪陪你去?」蘇沐薇起身走了過去,薇妮是女孩子,平時都是她陪著的。
「薇薇娘,你坐著-,我送她去?」沐寧說著牽著薇妮的手就走。
「唉唉?小心些?」蘇沐薇望著兩個孩子離去的小身影,見他們往那邊去了才坐回了原位。
「林先生,你不能吃辣的?」蘇沐薇說著,沖著他笑了笑,「所以,你還是別吃了?吃了對身體不好?」
御澈眼神微動,蘇沐薇看著他的眼神,便說道︰「御澈,林先生是梁子墨的病人,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梁子墨的病人?跟她有什麼關系?卻親密地連她今天是生理期都知道?
「林先生,他是御澈,是我的——」蘇沐薇原本流利的話突然卡殼了,她本來是想說,是梁子墨的好朋友,怎麼突然說成了,是我的——
「戀人?」御澈接過話去,說完之後輕輕一笑,看向薛寧,果然在他眼神里見到了一絲波瀾,御澈眯上了眼楮。
蘇沐薇被他突如其來的兩個字震得腦子發暈,戀人?
薛寧垂下眼眸,唇角一勾,御澈,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自戀,四年前就是這樣的狂妄自大,四年後,還是老樣子?
薛寧不動聲色地接過身後女僕遞上來的一碗紅棗銀耳花生羹,用勺子輕輕攪拌著,移到蘇沐薇的面前,側臉望著她,吃這個-,別吃辣的?
蘇沐薇剛被御澈說的那個‘戀人’震得還沒有回過神來,面前又遞來的一碗紅棗銀耳羹,她坐在椅子上,望著遞給他小碗的男人,一時間覺得,他的眼神和御澈的眼神都交織在一起,直射/向她身上,身邊坐著的薛寧,對面坐著的御澈,她像是被夾在面包中間的烤腸,有種被火烤著的感覺。
到底是怎麼了?
「啊,正好我好餓,這碗正好?」身邊刮過一陣風,穿著白色襯衣的梁子墨一陣旋風似地趕了過來,一把接過薛寧手里的那只小碗,一說完便朝自己嘴里送去,不過剛送到嘴邊,張開大嘴往嘴里一倒就倒去了大半碗,緊接著梁子墨一陣跳腳,嘴巴里包著的東西還沒有吞進去就吐了出來,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楮瞪圓了。
薛寧側過臉來看著心急火燎趕來的梁子墨,眼楮一睨,忘記告訴你了,燙?
梁子墨被燙得原地直跳腳,蘇沐薇卻松了口氣,她被對面坐著的御澈看得渾身都炸毛了,那種眼神,幽幽的,詭異的,冷冷的,就像是很久以前,他打量她的那種目光,讓她感到害怕。
「親,出來吃大雜燴都不叫上我,太沒品了?」張靜怡挨著蘇沐薇坐了下來,從鍋里直接撈出一串豆腐干放自己嘴里,蘇沐薇在見到張靜怡那一刻簡直就像是見到了救星,恨不得立馬跟她來個大大的擁抱,她指了指還站在一邊不停往自己嘴里灌冷水的梁子墨,又看看張靜怡,你們兩個……
「我不認識他?」張靜怡嚼著豆腐干,瞥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御澈,尼瑪,這男人,怎麼了?冷面黑神又要重出江湖了不成?
而且,這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不是該在醫院里待著嗎?梁子墨跑得這麼急,她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原來是趕來搶那一碗銀耳湯的啊?
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那就是,姓林的肯定是對蘇沐薇有意思,醫院里揩油吃豆腐不算,都追到這里來了,而且還是當著御大人的面,跟御澈搶女人?
跟御澈搶女人?
好有魄力的男人??
親,請允許我崇拜你?
張靜怡一串豆腐吃完了,喝光了自己面前的一杯水,看著那邊還在灌水的梁子墨,挑了根牙簽開始剔牙,「喲,今晚上天氣不錯?」都不說話,成啞巴了?怪不得她在江邊的堤壩上見到那兩個小鬼,說是吃多了拉肚子,她就說嘛拉完了-拉完了就回來唄,人家薇妮妞伸手模了模沐寧的肚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他正在醞釀,也要拉肚子?」
屎遁的兩個孩子,傷不起啊?
「靜怡,還要吃什麼?我給你拿?」蘇沐薇站起來去那邊選菜去了,梁子墨趁機坐了過來,見到桌子上滿鍋的辣椒頓時火速地將椅子移開到一米之外,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空氣里的辣椒啊,聞著都覺得渾身發癢。
「澈,沒想到你也在?」梁子墨笑著說道,心里卻緊了緊,御澈就坐在他對面,看他的眼神,冷厲中帶著疑色,很明顯已經起疑了,而梁子墨身邊的薛寧也不動聲色地端起一個杯子,慢悠悠地喝著水,兩個同樣悠閑的男人,不說話甚至是不看對方,都讓人覺得,空氣中有兩股力量在相互較量著,沖擊著,誰也不肯讓誰,勢均力敵?
而擋在他們中間的梁子墨夾在中間,痛苦煎熬啊?
「女兒說要吃這個,我們就帶她過來了?」御澈淡淡地說道,目光在薛寧身上轉了一下,薛寧喝水的動作頓了頓,垂下眼眸時長睫毛顫了顫,掩飾住眼神里的嘲諷。
你的女兒?那是我的女兒?
梁子墨吞了吞口水,這句話不用想他也知道薛寧听了會想說什麼,他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看薛寧的樣子,是不打算現在就走,兩個男人雲淡風輕,他卻坐在這里備受煎熬,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
梁子墨抬頭看向張靜怡,想讓張靜怡想辦法先把蘇沐薇弄走,他來善後,張靜怡剔完了牙,嘴里叼著一根牙簽,目光在三個男人身上慢悠悠地打量著,見到梁子墨求救的眼神,張靜怡低哼一聲,她靠在座椅上,雙手抄在胸口,行啊,梁子墨,當日在辦公室我讓你說姓林的真實身份,你丫滴不肯說,現在我不用你說也知道了,可是,梁子墨,就你這演戲的伎倆,她都看出來了,難道坐在這里的御市長會看不出來?
張靜怡的目光轉向了那個靜靜喝茶的男人,目光一縮,心里也跟著一緊,覺得自己腦子里的那個想法怕是太荒謬了一些,薛寧的遺體都捐獻給了e市醫大,那晚上蘇沐薇是臨陣跑了,但她確實是去看過的,但是那個人被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確實是看不出真實相貌,可是薛寧的墓碑就立e市的終南山墓地上啊,難道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會復活嗎?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張靜怡咽了咽口水,搖頭晃了晃,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驚悚了?
「林先生,不如我先送您回醫院?」梁子墨側臉去看薛寧,薛寧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有說現在要回去嗎?
梁子墨輕輕皺了皺眉,不回去?在這里坐著?你又不肯讓我說出真相又要在這里坐著?干嘛你?嫌我這個夾層面包烤得還不夠焦脆是不是?
「蘇妲己,別選了,我又不餓?」張靜怡看著還在那邊選東西的蘇沐薇,喊了一聲,蘇沐薇听到她的聲音,忍不住地蹙眉,端著手里的盤子大步走了過來,放在桌子上面,「要吃自己弄,我去看看兩個孩子?」喊她妖姬,我用眼楮瞪死你?張靜怡?
「薇,要不我們先回去-,明天要早起?」御澈站了起來,伸手把那只給薇妮買的布女圭女圭環在手臂間,看了眼薛寧,「林先生,失陪?」又看著梁子墨,說道︰「記得結賬?」
梁子墨嘴角抖了抖,行啊,只要你們兩人之中任意一個人肯先走,要我月兌光了跳草裙舞都行。
「林先生,那我們先走了?」蘇沐薇沖著薛寧說著,拿起椅子上的包包朝江邊堤壩上走了過去,那兩個還蹲坐在江邊吹風的孩子,听見蘇沐薇的喊聲便跑了過來。vc9p。
「薇薇娘,那個人走了嗎?」薇妮低聲問道,蘇沐薇自然也知道女兒是在說誰,便點點頭,自己也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氣,心里不由得一緊,明天她得跟梁子墨好好談談,不能再去那間病房了?也不能再去照顧那個人了?他的眼神,太灼熱,這種有心而起的情愫打得她措手不及?
「我送你們回去?」跟過來的御澈將沐寧抱起來,舉得高高地。
「我們離家也不遠,幾分鐘就到了,你先回去-,我們自己回去?」蘇沐薇說著,可是御澈抱著沐寧不肯松手,把沐寧勒得快出不了氣了,臉紅筋漲地瞪著自己無良的親爹,不帶這樣滴,真是有異姓沒人姓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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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怡,你先回車里等我?」梁子墨看了一眼還賴在椅子上不肯挪位置的張靜怡,低聲說道。
張靜怡輕哼了一聲,站起來邁開大步朝停車的位置走去。
梁子墨看著人都走得差不多,再看著蘇沐薇帶著兩個孩子單獨走了,而御澈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自己上了車駕著車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松了口氣,他真害怕薛寧見到御澈和蘇沐薇一起離開會不會抓狂。
「阿寧,現在可以回去了嗎?」梁子墨低聲問道,湊過去,又聞到那股海椒味道,忍不住地捂著自己的鼻子,在這里坐十分鐘比在手術台上站一個小時還難受,md,誰tm把海椒種出來的?這種植物就該滅絕了??
薛寧收回了目光,手里的水杯慢慢地放回了桌子,淡聲道︰「明天聯系?」
梁子墨听了一愣,?整容界的第一把手?他的意思是,他決定要整容?
梁子墨反應過來時,恨不得立馬打電話現在就跟聯系,薛寧的這張臉明明在四年前就可以通過整容整形換一張臉的,只是他執意不肯手術,所以一拖就是這麼多年。
「我要我以前那張臉,一模一樣的?」薛寧靜靜地說著,眸子里泛著一絲冷光,御澈,你欠我的,該還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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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娘,我想吃點西瓜,能幫我切一塊嗎?冰凍的?」薇妮坐在床上,洗完澡了準備休息,點開自己的學生電腦,在電腦上認真地敲打了幾下,聰明的她不需要多久就能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
「那好,你們等著?」蘇沐薇剛檢查了兒子的作業本,起身便要去廚房取西瓜,听見有敲門聲,她怔了怔,這麼晚了,誰還會來?她走到門口,從貓眼里往外看,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她急忙轉身回臥室取了一件外套穿在自己身上,並把拉鏈都拉好了才打開了門。
「有事嗎?」這麼晚了,他還來這里干什麼?蘇沐薇看著御澈,他身上的衣服都沒換,看得出來是根本沒回家,他抬眸望著蘇沐薇,也不回答,而是側過身子進了屋,背對著蘇沐薇輕聲說了一句,「把門關上?」說完走向蘇沐薇的臥室,見兩個孩子都在臥室里,便靠在門口,打了個響指︰「借你們薇薇娘一用,十分鐘,好不好?」
薇妮眨眨眼,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詫異地點頭,「爹地,看在你今天送我禮物的份上,我再優惠你十分鐘?」正在搗鼓手里的機械玩具的沐寧抬頭看著薇妮,還帶優惠的?薇妮看著弟弟的表情,隨即又說道︰「加上木頭的十分鐘,半個小時-?」
沐寧只剩下眨眼楮的份了?
買一送二?還雙重優惠的?
正在廚房里切西瓜的蘇沐薇看著櫃台上擺放著的那只小鐘,快九點半了,他這麼晚過來干什麼?手里拿著菜刀將那半邊西瓜切成一小瓣小瓣的,裝進一個大盤子里,一一擺好正要端出去,身後,兩只手環著她的細腰,從背後將她抱緊了,她低呼一聲,險些甩掉了手里的盤子,御澈伸手一抬,用掌心托住那只盤子慢慢地放回灶台,收回手繼續摟著她,高大的身體靠在她的後背,臉低垂著貼在她的臉頰上。
「我準備好了,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那個男人?」
說實話,剛才他是開著車在內環路上狂奔了一圈,若是以他以前的脾氣,早在那位女僕翻譯出那句法文的時候就發飆了,一個連她生理期都知道的男人,還這般大獻殷勤,他是男人,讀懂了那個男人眼神里的較量,他窩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泄,只好開著車在內環路上疾馳了一圈,這一路上他一直叫自己要冷靜,他怎麼可能會因為那個男人的一個眼神就打敗?以前的他就是不夠冷靜才讓人鑽了空子。
後背貼著他寬闊的胸膛,他厚重的呼吸帶動著他的胸口一起一伏,腰被他緊攬著,蘇沐薇听著他的話,听著他語氣里有著壓抑的忍耐情緒,他如此平心靜氣地向她問另外一個男人,不似以往那般抓狂的急切,但在等著她說話的同時,抱著她腰的手開始不斷地收緊。
他是在擔心,是在害怕嗎?
「薇,我一直沒回家,我開著車在內環路上狂奔了一圈,等著自己心情平靜了才敢上來的,我怕我忍不住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所以我——」
蘇沐薇心里莫名其妙的一動,听著他的話,覺得又有些心酸,他是那麼清高男人,曾經的他那般的高高在上,現在居然為了等她一個解釋,把自己都卑微到成這樣了?
「他只是我現在照顧了一名病人,姓林,但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他不會說話,會唇語,偶爾會做手語交流,僅此而已?」蘇沐薇說完側過臉去看著他,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淡淡一笑,輕聲道︰「真的是這樣的?」
御澈听了,松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輕松了,「我相信你?」說完抱著蘇沐薇的腰緊了緊,蘇沐薇忍不住地蹙眉,要掙開他的懷抱,低聲道︰「孩子們還在,你別這樣?」說完,忍不住地臉紅了,伸出手去掰他環在她腰間的手,這男人,總是時不時地吃她豆腐,剛才在外面吃飯時就揩油,現在更是得寸進尺了?
「那去我住的地方好不好?」御澈靠在她耳朵,忍不住地開始吻她的耳垂,順著耳垂一路直下,吻上了她的脖子,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蘇沐薇氣急了,听著他的話抬起腳朝他腳背狠狠一跺腳,精/蟲上腦的混蛋?
——————凌晨更一更。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還會有一更,字數大概在五千字左右,哎呀,累死我了,眼楮都睜不開了,沒存稿的孩子傷不起,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