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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寵新妃【022】

悄悄的我剛想探出頭,卻突然听到了說話的聲音,悚然一驚,只好輕輕的將那鐵板放下,只留了一道縫隙,讓我可以清楚的听到這蒙古包內之人的談話即可,倘若沒了聲音,沒了人在,我就可以出了這地道,可以逃出去了。

可是接下來,我卻是听到了一番讓我心驚的話來。

「王爺,格格這樣不听話,只恐壞了大事啊。」一個男聲,听那口氣,象是這位王爺的一個下人,也不知他口中的格格是指誰人?

「我好不容易才讓可拉挑起這場戰爭,就是要等著這草原上的兩只蒼鷹兩敗俱傷了。」那被稱為王爺的人說道。

「可是奴才看啊,眼前班布爾善並沒有勝券在手,反而那敗的人很可能是他,早兩年圖爾丹因那雲齊兒一劂不振的時候他尚未滅了巴魯刺,如今看來,那圖爾丹早已從兒女私情中幡然醒悟,我看這一仗,班布爾善凶多吉少,而且也不見得能削弱圖爾丹多少兵力,也不知王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唉。」我听到一聲嘆息,是那王爺的聲音。「拉拉又不爭氣,也得不到班布爾善的心,如今又將那班布爾善請來的哈答斤百姓的救命恩人給囚了起來,我只怕班布爾善醒來後會遷怒于她。」

「王爺說得有理,我看趁早把那丫頭放了才好。」

「人都已經抓了,放了那女人也一定會去向班布爾善告狀,我想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王爺要怎麼處置那女人?」

接著,蒙古包里是一片死寂,我沒有听到任何聲音,可是已在想象著兩個人之間似乎在打著什麼手勢,要殺我嗎?神不知鬼不覺的要置我于死地,然後再死無對證,一定就是如此的。

抬首看著我頭頂的鐵板,按著蒙古包內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我計算著我與那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概也有六七米之遠,這樣的距離足可以讓我偷偷的去看看那外面到底是何人?

我重新又推開了鐵板,悄悄的探出頭,卻是只露出了一雙眼楮,骨碌碌望著眼前的一切,這是一個氣派豪華的蒙古包,幾米外,有兩個人,此刻一點頭哈腰的正咬著另外一個氣派尊貴的人的耳朵在說著什麼。

小小聲的,我听不清,但看著那人面上陰險的笑容,讓我忍不住的打個顫,是要殺我嗎?看來我要立即的離開這里了,否則一旦被他們發現我在這里,那麼我恐怕自己已經凶多吉少。

那個拉拉格格原來她竟是一位王爺之女,怪不得雖然得不到班布爾善的寵愛卻也是盛氣凌人,原來是有人為她撐腰啊。

我面前的這位王爺似乎是巴不得班布爾善與圖爾丹的一場大戰,那場戰爭無論勝負為誰,于他都是漁翁得利,他想要什麼?想要圖爾丹與班布爾善一起沒落草原,然後他在雄霸這大草原嗎?

我笑,一個人的野心可以有,可是要想雄霸天下,卻是要靠著陰謀利誘而不是正當渠道,那這人也只能算是一個小人了。

這樣的人,最是讓我不屑。

「王爺,就這麼辦,奴才這就去了,天晚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那王爺背對著我的方向,我看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人便退著出了這蒙古包。

包內剎時又歸于沉寂,那位王爺就坐在桌子前,支著肘斜寐著,我看著他的方向,我心里急啊,他一直坐在那里,我又怎麼能夠出去?

我想著從先前囚禁我的蒙古包到這里,這地道我走了大約只半個時辰的時間,說不定剛剛出去的那個人已經在向著那個方向而去了,待他們到了,就會發現我失蹤了,那麼這個地道就已經不安全了,而且倘若他們騎了馬,那速度更快,來來回回也就一刻鐘吧。

越想越是心驚,這地道下我斷不能再呆了,此刻我必須要逃出去,可是那王爺,他坐在那里叫我如何是逃?

挪了挪身子,讓站立許久的自己腿不至于麻木,身體里的毒服了解藥早已散盡,此刻或許我可以吃著蓮香丸了,突然想到這一點我心里大喜,忙著從懷里掏出那熟悉的小瓶子,含了一粒在口中,迅速的服了,身子剎時就熱將起來了,伸伸手,已比剛剛在那蒙古包里活絡了些,看來我的功力已在慢慢的恢復了,只要再服得了青葉草,便又是可以身輕如燕了。

不能再等了,雖然輕功還不能達到最高的境地,但是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悄悄的繞到那王爺身後,再慢慢的離開而不發一點聲息。

他一定是在睡了,仔細听著,那呼吸聲還有那微弱的鼾聲告訴我,他此刻已經閉上了眼楮。

此一刻,再不走又更待何時?難道要讓自己任他們宰割嗎?

主意打定,我慢慢的探出了身子,一點點的把自己送進這王爺的蒙古包,蒙古包里沒有侍衛,我暗自竊喜,這王爺必定是個心思極為縝密之人,所以他不喜歡自己談話的內容被侍衛所听到吧。

終于,我已完完全全的進了這蒙古包,將身後的鐵板輕輕的關闔了,再把那土坯放好,仔細看看已無破綻,我悄悄的繞到那王爺的身後,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否則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此刻我就站在他身後一米遠左右的地方,我正要向那門口走去,突然一聲響,一個茶杯被那王爺的手踫倒了,此時杯子與杯蓋正齊齊的沿著桌面向那地上骨碌碌的滑去,我看著,心里一驚,不好,倘若那杯蓋掉到了地上,少不得 啷一聲,更少不得要驚醒那門外的侍衛,那麼我自己就將無所遁形了,時間緊迫,我不能再浪費時間,否則那去殺我之人就快回來了。

我身子一傾,穩穩的一手接住了那茶杯,另一手再接住了杯蓋,看著那王爺微微動了動便不在出聲,一顆狂亂的心終于又歸回了原位。

瞧著那桌子上有兩盤子水果,我順手抄了兩個隻果在手里,好餓啊,疲累加上饑餓,暈眩始終在侵襲著我。

還不能吃,待逃出去了再吃也不遲。

躡手躡腳的輕輕向門前一閃,再掀了那門簾子的一角向外望去,只見門口有兩個侍衛此時正打著磕睡,更深露重,已經過了四更天了吧。

天助我也,一閃身就出了這蒙古包,重新來到這空曠的室外,心里由衷的歡喜。

突然我听到一陣馬蹄聲傳來,不好,一定是那被派去殺我之人已趕了回來,我一貓身,隨即滾入一旁的草叢之中,夜幕之下,不敢讓自己再發出半點聲音,我看向那馬蹄聲的來處。

三匹馬絕塵而來,依稀可見那座騎上兩男一女,那女子象是拉拉,她來做什麼?難道她也發現了我的逃離?是要來抓我嗎?我躲在草叢中,全身開始僵硬,有些怕有些不知所措。

正彷徨間,不遠處又是有三匹馬飛奔而來,此一夜,這王爺的蒙古包外看來是要熱鬧了。

「格格,格格,王爺已經歇息了,你明日再來吧。」這聲音我熟悉,他正是那剛剛與王爺一起議事之人。

「呸,塔里漢,你個狗奴才,我來見我爹,哪容得你來插手。」

「格格,王爺累了一天了,還是請格格明日再來吧。」

拉拉狂笑一聲,然後一步一搖的走到了塔里漢的身前,她想要做什麼?她那滿臉的笑意讓我看著卻是驚心,只見,她突然抬起腳,狠狠的向塔里漢一腳踢去。

原以為只是踢了一腳而已,吃些痛也就罷了,可是隨即我駭然了,那塔里漢的臉上已是兩道血淋淋的口子,只見他捂著半邊臉,哭喪著道︰「格格饒命啊,奴才是怕格格進去了,不小心著了刺客的道,那就麻煩了。」

「刺客?誰這麼大膽敢來刺殺本格格?你且說說你哪里來的消息。」

「這個……這個……」那塔里漢有些支吾了。

「快說。」拉拉說著那腳又是抬起在塔里漢的面前晃了又晃,原來那鞋底下竟是有兩小片尖細的刀刃瓖在里面,怪不得她只隨意的一踢,那塔里漢的臉上已是一片傷了。

塔里漢已跪倒在地,「格格還是先移架回去的安全,格格午時囚住的那個女子她已不見了。」

「什麼,你糊說,她明明中了我的毒,沒我的獨門解藥她根本解不了的。」

「格格,奴才剛剛從那里回來,那蒙古包里的確已不見人了,而且四面完好並無人逃離的跡象,所以奴才猜她已沿著……」他說了一半突然頓住了。

一定是那地道他不想被人知道吧,他以為我此刻一定在這地道的另一頭,就是這王爺的蒙古包里了,可是沒有,我偷偷暗笑,我早已逃了出來,他們又能耐我何。

「拉拉,不許淘氣,快進來。」王爺的聲音突然從那蒙古包里傳出來,原來他已被這拉拉格格所吵醒了。

或許此刻他已發現那蒙古包里並無我的蹤跡吧。

我要離開這里,立刻,馬上,否則不待片刻這王爺的就會象拉網一樣的在這四周追蹤我了。

輕輕的一挪身,我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里,卻突然腰上一緊,我被帶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是一股草香的味道,濃濃的,薰得我沉沉欲醉的感覺,讓我不由得有些恍惚,可是隨即我便驚醒了,這是一個男人,他手搭在我的腰上,那力度重重的想要把我嵌入他的骨髓一般,不行,這樣被人輕薄了去,我怎能甘心,我剛要叫喊,卻被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口。

我睜大了眼楮看著眼前之人,他是圖爾丹,他就是巴魯刺的大汗圖爾丹,那樣尊貴的身份,此刻卻如偷兒一樣的就在我的身邊,一身黑色的夜行人讓他看起來如蝙蝠一樣難看,想笑,笑他的樣子,可是我笑不出來,我已被他蒙了半邊的臉。

伸出手抓著他的手,不想讓他繼續捂著我的嘴,可是那手生生的生了根一樣居然紋絲不動。

那青葉草我還沒有服,我心里暗嘆,算你狠,只要讓我再服了青葉草,我會讓你好看,這樣無禮的欺負我,我不喜歡。

「丫頭,走了。」黑暗中那一雙晶亮的眸子望著我,讓我無法逃避他的目光,可是為什麼,那眸光里仿佛深情無限,是我看錯了嗎?真想揉揉眼,仔細的瞧著,可是他已身形一起,隨即我已被他帶離了那片草叢,身後,依稀听得見拉拉的聲音,王爺的聲音,卻已離我越來越遠,直到再也沒有了聲息。

安全了,安全了,我周遭除了我身邊的人以外,就只有望不到盡頭的草原和天空中眩美的星星,圖爾丹的手松開了,他拉著我仰躺在那草地上,喘著氣,剛剛,一定耗費了他不少的內力吧,那樣疾速的飛奔,而身上又是帶上了我,此刻,他一定累壞了。

感受著周遭清涼的夜風,看著那遙遠天際里的星河,我的心忍不住的陶醉了,原來自由竟是如此的可貴,那哈答斤,我再也不要去了,那個拉拉,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離她越遠越好。

當心緒漸漸平穩下來,當我知道自己終于月兌離了險境之後,我不由得想起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就在剛剛,他帶著我在那草原上穿梭之際,他身上散發著一種我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讓我恐慌,我讓心旌神搖,我甚至不討厭他攬我在他的懷里,我想著連自己都是驚嘆,那是不同于對清揚的感覺,是的,那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可是這明顯的讓我的心里更加慌張無措了。

我要離開他,我知他並無惡意,否則他也不會深入到哈答斤的月復地又救我出來了。

至于他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逃開他,逃到我的雪山腳下,守著青葉草,等待清揚研配出那除我病根的藥,我也就得救了,即使沒有那藥,我也不怕,就在那山中終老,與花為伍,與草為伴,至于我的寶貝,我也只能暗暗的為他祈福了。

是的,此刻,我要逃開,趁著圖爾丹尚未恢復體力的時候偷偷的逃開,輕輕的在那草地上打了一個滾,人已滾出了一米之外,隨即我飛速的起身,拉拉下的毒早已在我體內消散的干干淨淨了,我的身子除了虛弱,功力早已恢復,他又能奈我何?輕展衣袖,我已飛一樣的向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遁去。

沒有月亮的夜讓黑暗更加無形,也更便于自己的逃遁,我要逃開,逃離他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到我。

可是,風聲凜凜,我才剛剛掠出數丈,那熟悉的味道再次欺近我的身子,遭了,我忘記了我的功力還沒有完全恢復,而此時的自己根本不是圖爾丹的對手,武功我本來就弱,輕功也因為失了青葉草的緣故而弱了三分。

「雲齊兒,是你嗎?」那聲音仿佛醉酒的男人在呢喃,那聲音仿佛無限深情在向我悄悄訴說。

我渾身一顫,他是叫我嗎?可是不對,他叫的是雲齊兒,而我,我只是清雲。

又一次被他攬入懷中,這一次卻不是他來救我,而是一種**的侵襲,是的,是**,因為空氣里氤氳的氛圍給了我一種無形的張力。

我知道,我掙不月兌他,可是我不是他的雲齊兒,我也不是他的女人,他這樣便是對我的不尊重。

我不喜歡,我很不喜歡,我不是雲齊兒的替身,我只是清雲。

他的臉已經傾身而下,灼熱的氣息噴吐在我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渴望一寸一寸的向我的唇貼近。

我慌了,我使力的推拒著我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是他的胸膛卻如山一樣挺拔,任我如何推櫃他依然屹立不動,可是他的唇已經快要貼上了我的,他呼出的氣息盅惑著我的心神,我無助的緩緩閉上了眼楮,我想大喊,大喊著請他放手,我不是他的所有,我不是他的女人,他沒有權力這樣待我,可是那唇的輕顫封住了我欲月兌口而出的喊叫。

我迷失了,迷失在一片薄霧朦朦的森林里,花鳥蟲魚,自在的成長。

舌的纏繞帶著綿延不絕的**猛猛的向我襲來,我震撼了,他的吻,他的相擁,我竟然甘之如飴,我竟然沒有生煩,為什麼?為什麼?我與他也不過才見了兩次啊。

不行,我不可以,我還有我的寶貝,我不能與一個陌生的男人如此,如此這般再讓自己沉淪下去,那後果只會讓自己更加的不堪,我想著,我怕了。

貝齒慌張的合攏,閉著眼,感覺到他突然的一顫,隨後是滿口的腥咸。

天,那是血,我竟是咬了他。

那讓我天懸地轉的吻終于在我的暴力下停止了,是的,停止了,可是那緊緊相擁著我的手臂卻依然還在我的腰上。

空氣中那股**的味道在慢慢的消彌,他清醒了,我也清醒了,而隨知而來的會是什麼?我希望他可以放過我。

可是,會嗎?

沒有,他果真沒有。

他擁著我再次仰躺在草地上,他背對著我,氣息噴吐在我的頸項上,柔柔的帶著幾許無奈。

他無奈嗎?

他明明就是固意而為之的。

久久,他終于松開了手,他坐了起來,抱住頭,嘶啞著聲音向我說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已經泄露了他心中所有的秘密,他又是把我當成了雲齊兒。

「你愛她嗎?」我問,我記得那個故事里的結局是他拋棄了那美麗而善良的女子。

久久無聲,這問題是這樣的難以回答嗎?我不信,那一次鐵木爾的敘說就讓我為著雲齊兒而心不甘,她不該為著圖爾丹為著其其格而離開啊,她的寶貝呢?我想著,為什麼她離開的那個時間會與我重生的時間有著重重的吻合之處,所差的就是那孩子懷胎十月的艱辛與生產了。

這樣想了,我心里不由得一愣,我是雲齊兒嗎?我是嗎?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樣貌,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從前的樣貌啊?

「你,還愛她嗎?」我想知道這答案,我心里在為著雲齊兒而婉惜,我甚至想知道她的樣子,她的眉眼,她與我到底有多相象。

「我……」他只說了一個字就抓緊了頭仰天一聲長嘯,那嘯聲里都是蒼涼無奈與孤苦寂寞,他寂寞嗎?他不是還有他的其其格嗎?

人性,總是貪婪的,得到了,還想要得到更多。

「放我離開吧,我不是你的雲齊兒。」我望向無涯的夜空兀自對著他說道。

「對不起。」他似乎想要挽回他帶給我的錯亂。

「曾經你把你的雲齊兒當作了其其格的替身,那麼此一刻請你不要把我也當作雲齊兒的替身。」雖然在我心里我已經在懷疑我自己的身份,再懷疑自己就是雲齊兒了,可是在事實沒有得到確認之前,我只是清雲,是蝙蝠谷里無憂無慮的清雲。

「可是,可是你身上的馨香,你的眼神,你的一舉一動,無一而不象她。」圖爾丹突然抓住我的雙肩神情有些激動的說道。

「那又如何,這世上相象的人何其的多,除了相象,你又有哪一條事實可以證明我就是雲齊兒?」

听了我的話,他如泄氣的緩緩的垂落了放在我肩上的手臂,「對不起。」

「放我離開吧。」我心里早已了然他之所以來哈答斤來找我,那是他把我當成了雲齊兒。

「你有孩子嗎?」他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我坦然回答,我確實不知道我是否有過孩子,只是憑著清揚的理解我是有孩子的,但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他,我不知道他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我又哪里是他的娘親啊。

「你一定有的,我帶你去巴魯刺,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五歲多的,男孩女孩,好多個,你去看,你去陪著他們玩,好不好。」他突然孩子氣的向我求道。

「為什麼你要收養那麼多的孩子,你難道不知道那些孩子離開了父母他們就會不快樂嗎?」

「不會啊,那些都是無人管無人問的可憐孤兒,說不定那孩子里面就有一個是我與雲齊兒的孩子,我帶你去,我帶你去見他們,你一定會喜歡的。」他說著就拉著我的手,想要把我帶離這里。

我想象著,想象著滿屋子里無憂無慮的孩子,那里面也許有一個就是我的寶貝吧,我動心了,我任他拉著我再次走向無邊的黑暗與空寂之中……

迎著風,仰望著那眨著眼的星星,我隨著他一路向一個我陌生的地方而行,那就是巴魯刺吧。

走不多遠,前面出現了幾匹馬,還有幾個侍衛,當侍衛們看到圖爾丹的時候,他們滿臉都是驚喜。

或許是圖爾丹太過涉險了吧,他居然跑到哈答斤那個王爺那里把我搶了回來,可是我心里卻一直在奇怪,為什麼他知道我會在那王爺的門前呢?

六匹馬,七個人,獨獨就多了我一個,他拉我上馬,我已清楚,他是要與我共乘一騎,何其幸也,他對我除了特別之外而更多的卻是一種曖昧不清的關系,他不怕嗎?他不怕他身後的侍衛們說三道四嗎?

即使他不怕,我卻不喜歡,不管我是誰,我從前到底與他是否有過糾隔,但是此刻我是獨立的,我不想為他所左右。

果然他輕輕一躍就坐在了我的身後,我不動聲色的沉聲說道︰「王爺,別忘了你還有你的其其格。」

我的話音才落,我就感覺到我身後的這個男人身子微微的一顫,他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吧,我是告訴他,他有他的其其格,所以他不可以與我同乘一騎。

我不是雲齊兒,不是他曾經的王妃,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與我一起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感覺又如何,他的感覺中我是雲齊兒,可是這連我自己都不能確認的揣測又何以讓別人信服呢。

我以為他會翻身下馬,以為他會明白我的意思,可是沒有,他坐在我身後,呼吸的瞬間有氣息濃濃的拂過我的頸項之間,癢癢酥酥的讓我如墜霧中,「這馬性子烈,你騎不來它,況且只有六匹馬,難道你想與他人共乘一騎嗎。」

他的話立刻讓我無語,是的,如果不與他共乘一騎,那麼我要與別人一起嗎?那斷斷是不行的,如果說我必須要從這六人中選一個的話,那麼我也只好再選擇他了。

人才一坐穩了,六匹馬已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去,起先,我還是刻意的要與圖爾丹保持距離,可是我越是前傾越是緊緊抓住那韁繩不放,我的身子也越是不穩,在那風中晃來晃去的感覺讓我有些怕,馬越騎越快,明顯的圖爾丹已將身後的五個人甩在後面,迎著風,那沁涼的風在這夏夜里吹在臉上一開始雖是讓人通體舒暢,可是久了,卻是讓我有些頭痛,頭很痛,我才想起我的青葉草,我已有好久沒有服食青葉草了,人開始軟軟的,渾身無骨一樣左右晃動著。

一只大手輕輕的把我撈在他的懷里,我靠在他的胸前,有無邊的安全感向我襲來,就仿佛回家的感覺,那樣溫馨那樣甜蜜,我的家到底在哪里?我的寶貝我曾經的夫君,我累了,我想著我竟是在那溫暖的懷中悄悄睡去。

濃濃的夜風中我睡著了,我睡得很踏實,這一睡連一直侵襲著我的夢魘居然也沒有入夢,這是自我離開清揚離開蝙蝠谷之後我睡得最為踏實的一次,我就在圖爾丹的懷里,不知為什麼,我相信他,那信任感仿佛與生俱來的一般。

……

醒了,眯著眼迎著滿室的陽光,慵懶的伸著懶腰,好舒坦啊,可是,慢著,這是哪里?

一個陌生的地方,我恍然回神,依稀記得我原是與圖爾丹共乘一騎的,可是此刻我怎麼就在這里了?

我歪頭打量著這里的一切,好奇怪的一個蒙古包啊,怎麼還隔了一間一間的小屋子,真是特別呢。

我起身,才發現全身上下居然只著了內里的褻衣,臉上不由得一紅,也不知是誰……

輕咳了一聲,這蒙古包的外面一定是有人在守衛的,瞧我身旁竟連一件衣裳也無,這讓我如此起得了床呢,是的,我是睡在一張床帳之中,這蒙古包真的是太特別了。

我的咳聲才住,已有人掀了簾子走了進來,我一見,那笑靨如花的女子就是燕兒啊,真快,她已趕了回來,我的青葉草她一定也有了吧。

想到那草,才感覺到渾身的僵硬,伸著手,向她討要,她會意的轉身,真是冰雪聰明的一個小女子,她走到一間隔開的小屋里,隨手已拿出了那洗好的幾株青葉草,她遞到我的手上,我接過吮吸著那草汁,只片刻間就是通體舒暢了,精神立即就好了許多。

「我的衣服呢?」有了精神我才問起了這至關重要的問題,沒有衣服我起不了床。

「馬上就到了,雲姑娘且等一等。」

我奇怪,我的衣服為什麼還要別人送過來,「拿去洗了嗎?」

「呵呵,不是,是大汗說你那身衣服破了好幾個洞,穿了不合適,就著人去取新的了,我剛催過,說是一會兒就到了,雲姑娘再稍等等。」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我這衣服是誰……」我想問她是誰幫我月兌下來的,可是話到嘴邊卻不好意思開口了。

「雲姑娘只管放心,以後雲姑娘的起食飲居就皆由燕兒來服侍了。」燕兒笑眯眯的站在陽光下,滿眼的歡喜。

我奇怪,服侍我讓她很開心嗎?還是她要感謝我在哈答斤救了她一命。

「燕兒,我不用人服侍的。」我坦誠的說道,我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千金,我只是蝙蝠谷里一個無從知道自己身世的小女子,而且我來了,我只是想見見圖爾丹口中的那些孩子們,我想見他們,我真的渴望那其中就有一個也是我的寶貝,可是這只是我的奢望吧。

「雲姑娘,你一定要讓燕兒服侍你啊,不然……」她說著竟有些泫然欲泣了,那感傷的模樣倒是讓我惶恐了。

「怎麼,有人在強迫你嗎?」我不解的問道。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沒有,是燕兒自己心甘情願的,如果雲姑娘不讓燕兒服侍,那麼燕兒就求著雲姑娘同意,直到你答應為止。」她說著竟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慌忙起身,扶著她起來說道︰「燕兒,你折煞我了,從今後你要跟著我也可以,但是我們只能以姐妹相稱,你要同意便如此,你要不同意那就作罷。」

燕兒拉著我的手,親切的說道︰「燕兒一見了雲姑娘就打心眼里的喜歡,就仿佛前生即已相識一般。」

我心想又是一個把我當成了雲齊兒的人了,如今我倒是真的好奇了,「那雲齊兒,你可有她的畫像嗎?」

燕兒正要說話,那門簾子一挑,一個人已風風火火的抱了一整疊的衣服走了進來,我猛一抬頭,卻是圖爾丹,瞧著自己一身的褻衣,我飛一樣鑽進被單里,「你……你出去。」

「對不起,我一時急切居然就忘記了。」圖爾丹說著只低著頭把那一疊衣服匆匆丟在我門前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就一溜煙的退了出去。

忍不住的心跳,剛剛的自己就被他給瞧了去,真想追出去怒斥他一番,他一個大汗,又是何苦要做著這些小事呢?我記得雲齊兒與他的故事里還有一個絕美出塵的女子其其格,「燕兒,為什麼大汗他不陪著其其格呢?」

「或許是曾經滄海吧,大汗與其其格之間的事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是不懂。」她說得感慨,曾經滄海難為水,那是說圖爾丹也是失去方知了嗎?

我不懂,也無法去理解那故事中每一個男女主角的悲與喜。

隨意的選了一套藏青的蒙古裝,讓燕兒幫我穿在身上,穿戴整齊,我站在那鏡子前左右顧盼,似乎是我第一次穿蒙裝,好新奇的感覺。

「雲姑娘,你這樣穿著真好看。」燕兒也轉著圈的圍著我轉。

呼呼,我這樣子也不知道還會不會走路,會不會運輕功了。

「燕兒,我想去見大汗收養的那些孤兒。」我此來的目的,就是那些孩子們啊,見過了,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那一場哈答斤與巴魯刺的大戰我還沒有將它消除掉,這一是為了曾經對鐵木爾的承諾,二也是為了這草原上的窮苦百姓,他們需要安居樂業,需要一個太平的環境來建設他們美好的家園啊。

拉著燕兒的手,讓她帶著我去,才一出了門,我發現這門口竟有一個秋千,飄飄蕩蕩空落落的蕩在那里,讓人在剎那間生起了一股淒涼之感。

不遠處,圖爾丹他正站在一匹馬前,他看著我的方向,眼眨也不眨,讓我以為我身上有什麼不對一樣,急忙低著頭瞧,再看我周遭的其它侍女,呵呵,我的衣裝並沒有什麼差錯啊。

「燕兒,帶雲姑娘去見那些孩子們吧。」他的話才一出口,就讓我有種與他心意相通的感覺,是的,好象彼此之間心有靈犀一般。

我微笑著向他福了一福,就連剛剛他唐突進了我的蒙古包一事也淡然了,燕兒扶著我上了一匹馬,我隨著她馳騁在巴魯刺的草原上。

到了,遠遠的我已經看到了一群孩子們,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就在一處院落里嘻鬧玩耍。

驚喜的飛身下馬,人已飛掠而至,小男孩,小女孩,個個都是漂漂亮亮的可愛。

那離我最近的一個小女孩似乎是看到了我,她看著我的方向,眼眯眯的笑,我一把抱了她在我的懷里,寶貝,如果你還活著,你也有這般大小了吧。可是娘,卻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想著,眼底居然有一滴淚沁出,一只小手輕輕的撫上我的眼角,「阿娘,姨姨哭了,你快來哄哄她。」稚女敕的童音響在我的耳邊,惹著我笑了起來。

輕輕的把她放下,她一轉身,就向著那幾米外的一個女人走去,那人就是她的阿娘嗎?

我望向她,潔白無染的一襲月白色的裙裝,這衣裝告訴我她不是這蒙古人吧,那個阿娘听了小女孩的話,慢慢的轉過身,然後那張臉絕美的容顏讓我看著也禁不住的止了呼吸,而那眉間一朵妖嬈的梅花卻讓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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