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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寵新妃【014】

我看著他微笑著在我面前慢慢的倒下,那血濺落了一地的嫣紅。

痴痴的站在那里看著他,我竟是連救我娘都忘記了。

情之一字,很是悠長而又深奧。

我不懂他,我真的不懂他了,為何他要為著我為著我娘而不顧一切,這值得嗎?

緩緩的俯子,我輕撫著他那從紅潤而慢慢慘白的臉,淚水就在眨眼間洶涌而出。

幽幽抬首,卻見武昭依然舉著刀呆呆的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圖爾丹,「你還不放手嗎?」我恨恨的說道。

他大概是沒有想到圖爾丹會自刎,就是在眨眼之間,他看到了那匕首手起刀入了圖爾丹的心髒,這一切似乎來得太快太突然了,被我的呼喝聲一驚,他怔了怔,那架在我娘脖子上的刀似乎松了一松,可他依然還拿著刀卻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一切,此時鐵木爾已一個箭步的沖將上去,手指一彈,那刀已落在地上,再一把擒住了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甚至在被擒住的剎那武昭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看著娘被救下來了,她的脖子上是一道紅紅淺淺的刀印,可是並無大礙,燕兒不知何時已走了進來,她攙著娘慢慢的坐在椅子上。

受了驚嚇,娘的臉也是一片白,卻是比圖爾丹要好上許多了。

「燕兒,帶我娘去休息,幫我照顧我娘。」我輕聲說道。

「我會的。」

我轉身看著沖進來的侍衛道︰「把這刺客,還有若清,一並抓住了押在柴房里,沒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探訪。」

「是。」

我看著侍衛向著那已經抖成一團的武昭走去,我感激地看向鐵木爾道︰「謝謝你。」然後我向著所有人道︰「你們都出去。」

所有的人不放心的看著我,還有倒在地上的圖爾丹,他們是擔心圖爾丹吧。

我會照顧他的,必竟他是為了我與我娘才會受傷的,他要死了嗎?那血流了太多,鮮紅的讓我睜不開眼,「鐵木爾,請你去把巴魯刺最好的大夫都叫過來。」

微探他的鼻息,他還有一口氣,只要還有一分的希望,我都要去爭取,爭取讓他活過來。

那匕首還插在他的胸口之上,可是卻沒有人敢將它拔下來,只怕那一拔更是讓血噴涌而出,一切就等大夫來看了再說吧。

扶著他的頭,讓他靠在我的身上,地上冰涼一片,可是不能動他,動了,只怕那生的希望就減少了一分。

看著他我輕輕的念著︰「圖爾丹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的其其格也許已經醒了,你不想見她了嗎,你要好好的活著,再去見她。」

他卻不理我,只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真想讓他說話啊,哪怕是對我吼也成,可是沒有,這屋子里靜靜的,只有我與他,大夫啊,怎麼那樣的慢,這樣久了還不來呢。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難耐中流逝,越是久了他的生命就愈是有危險,那刀口處正是心髒的位置,我每一眼望過去,都是心驚,他怎麼這樣傻,居然準準的**了自己的心髒,他這樣算是什麼呢。

圖爾丹,我不謝你,因為你自私,你說也不說,眨眼之間就把那匕首**了自己的心髒。怎麼與我一樣的傻啊,總是想要死便真的去死,就是個傻啊。

不知何時,天已暗了下來,有侍女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燃起了蠟燭,一室的燭光搖曳著,那是生命之光,是那樣的美麗而悠然,「去把落軒閣里所有的蠟燭都燃起來。」真想讓天亮起來,亮了,他就會醒了。可是這時間卻慢得不會走一樣,讓人焦急啊。

終于有大夫來了,我看著三兩個急匆匆的走過來,蹲在地上,一個探著他的鼻息,一個去把著脈,還有一個在觀察著那插著匕首的傷處。我依然坐在地上,我要做他的依靠,他脆弱的時候我就更是要守著他,女人就是傻啊,曾經還恨著,可是才一見他的好,從前的那些個恨突然間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王妃,大汗就交給我們,你起了去歇息吧。」一個大夫看看我,發抖的聲音里泄露了他的怕。

我心里恐慌了,我不能阻礙他們的治療,我依言輕輕的放下圖爾丹的頭,讓大夫接過去,我站起來,我把圖爾丹親手交到了大夫手中,總相信一切都會好的,他還有呼吸,這就是希望。

三個人叫了侍衛進來,四個侍衛一起,把手臂伸到了他的身下,然後其中一個大夫叫了一聲「起」,于是四個人一起把圖爾丹平平的拖了起來,再平平的放到我的床帳之中。

那傷口處的刀還穩穩的插在那里,動也沒有動分毫,我焦急的看向他們三個,「大汗他到底怎麼樣了,你們說實話。」

「王妃且等等,二王爺吩咐了,倘若救不活,我們的腦袋也要搬家了,所以王妃請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

這當口這大夫還不忘把鐵木爾的話搬上來,鐵木爾他也希望圖爾丹活嗎?這巴魯刺的草原上有太多的人想要他死了,圖爾丹死了,這一應眾人就又可以爭權奪位了。

額娘呢,她也一定知道了吧,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跑來看圖爾丹了,她會打我罵我罰我吧。

就隨她吧,世上沒有做娘的不惦著自己的孩子的,我的寶貝還沒有生,可是我已經天天在心里念叨了。

我看著圖爾丹的衣服已經被大夫割開了,三個大夫此刻正仔細的查看著他的傷勢,外傷的藥整整齊齊的擺在一旁,「王妃,你退後,要拔刀了。」

拔刀,我突然心一顫,「那有危險嗎?」

「王爺的呼吸尚可,看他的狀態應該是沒有危險的,這樣的情形倒是我這百年來難得見到的一回,我也在納悶著,憑著這一刀**心髒他本該當場就……。」大夫頓了一頓,似乎是不敢說出那「死」字一樣,然後他接著又說道︰「這刀拔下來,一切就都已清楚了,我相信大汗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听著他的話有些安心,卻也一樣的跟著奇怪著,那匕首明明就插在了他的心髒處,我退後了一步,看著他們做著準備,一個要拔刀,一個要準備清理傷口,再上藥。

一只手輕輕的放在了刀把上,我的心揪緊了一般的疼,我看著,卻不敢說話,只怕自己的一句話讓他下手重了,惹得圖爾丹更深的痛。

就要拔了,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卻在那手才要拔起的剎那,門開了,一股冷風襲來,讓那欲拔刀的大夫只得住了手,一應人等下意識的向門口望去,果然是額娘來了。

我才要行禮,她就一甩袖子,狠狠的對我說道︰「雲齊兒,你給我跪下。」

她恨我,因為我才讓她兒子受了傷,可其實卻是別人為著要圖爾丹的命而來挾持著我娘的,這一些事情說也說不清楚的,我就不說,我無言的跪下去,只是委屈了我的寶貝了。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听著,如果丹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們一個也活不成。」這氣勢更是嚇壞了一應眾人。

「要先拔了刀大汗他才有救。」一個大夫戰戰兢兢的說道。

「那還不快拔。」額娘催促著,就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生怕他們一不小心就害了他的兒子一般。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瞧著他們,滿眼里都是信任,拔吧,拔了就有生的希望了。

所有的人再次將視線移到那拔刀的手上,手起刀除,可是圖爾丹的命呢,還在懸崖的邊上徘徊著。

我看著,眼也不敢眨,也不怕了,我相信他的生,他一定會好好的活過來。

那手上似乎已傾注了力氣,那匕首在拔的時候不能歪也不能斜,而且速度要快,否則會讓傷口擴大,也會讓傷者更痛更傷。

終于那刀在眨眼間一下子就拔了出來,我驚看著,一注血刷的噴將出來,幾個大夫急忙上了止血藥,我卻不敢看了,頭有些暈眩,我還有著身孕,這地上太涼了,剛剛就陪著圖爾丹坐了一陣子了,此刻這樣子呆得久了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過多久。

我好想起來沖過去看看圖爾丹,可是我不能,額娘還在,此刻她的眼里除了圖爾丹已再無他人。

我跪著,腿一陣陣的麻,那傷口總也處理包扎好了吧。

我鼓起勇氣抬首向圖爾丹望去,果然,一圈圈的白布纏在他的胸口,隱隱透著血,這樣快那血就染透了白布嗎?那顏色讓人看了還是一個心驚。

可是有血,就代表他至少還活著。

血是暖的,是熱的,只要他還活著,這就好。

可是三個人還在圖樂丹的身前看顧著,檢查著,好象是在奇怪著什麼?

「好了嗎?丹兒他有沒有危險?」額娘厲聲的問道,她也急吧。

「只要熬過了這兩天,我想就沒有事了。」

「廢話,那到底有沒有事呢?」額娘追問著。

「應該沒事的,大汗的身體與旁人不一樣,所以才撿了一條命回來。」

「什麼,哪有什麼不一樣?」額娘的面上一片冷,好象對這句話特別的敏感。

「是大汗的心髒。」大夫低首慢慢的不疾不徐的說道。

他還真是沉穩,卻是急壞了這屋子里的一應眾人,尤其是我與額娘。

「大抵人的心髒都是偏左的,而那匕首就是插在普通人心髒的位置上,可是大汗的心髒卻是偏右了一些,所以才保住了一命。」

大夫終于說完了,我呼出一口氣,圖爾丹他終于有救了,身體里那崩緊的弦剎時松了松,可是轉眼間我的眼前卻是一團的黑,擔心與疲累鋪天蓋地的向我襲來,我挺著,我不能倒下,我不要看大夫,看了,我孩子的秘密又會被一應眾人知道。

此一刻,就沒有人來救救我嗎?

鐵木爾,你來吧,你來救我,除了你就再也沒有人能勸動額娘了,我心里呼喚著,呼喚著他的到來。

可是卻沒有人理我,每一個人都在看顧著圖爾丹,我看著那門,快開吧,開吧。

象是感應到我的心一般,那門果然被輕輕的推開了……

門開了,我看著,我貪心的希望這進來的人是鐵木爾,他會救我起來,他會的……

可是,當那人走進來時,我卻失望了。

她進來了,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中間的我就轉過了身去,她先是向額娘施了禮,我以為接下來她要去關心的就只是圖爾丹了。我低著頭默默的期盼那可以救我的人的出現。

此時,塔娜人卻是對額娘說道︰「王妃她犯了什麼錯嗎?天這樣冷,怎麼還跪在地上。」

怎麼會?塔娜仁怎麼會為著我說話呢,自從薰陸香一事之後,我與她就再也沒什麼話可說了,我真的不曾想這樣的時刻她還會為著我說話,可是她真的做到了。

我看著她,再看向額娘,果然額娘听了突然反應過來一樣,自顧自的說道︰「瞧我這腦子,一著急我就給忘記了,既然丹兒沒事,雲齊兒你就起來吧。」

我有些懵懂了,額娘與塔娜仁一起是唱得什麼戲啊,可是看額娘的樣子對她也是蠻尊重的,但是塔娜仁不是在侍候著其其格嗎?據說其其格與額娘是不和的。

我謝過了額娘,動了動腿想要站起來,可是腿卻已經麻木的連動一動也不可能了,那一應的侍女礙著額娘在場,居然沒有一個來攙扶我的,心里雖有些氣恨,卻也只能咬著牙硬撐著要站起來。

卻在這時候,塔娜仁走過來,她輕輕的扶著我的手臂,借著她的力我站了起來,我感激的對她一笑,曾經的恩仇便在這一笑之中化解了。

可是我才一站起來,塔娜仁就撲通一下跪倒在我的身前,我看著她奇怪的問道︰「你這是為何?」

「奴婢是來謝謝王妃的。」

我看著她的誠意似乎不假,是為了其其格嗎?難道那藥起了作用了,「其其格,她醒了嗎?」

「回王妃,早起拿著王妃的藥,奴才想了一想就給格格用了,格格喝不下,我就一滴一滴的送入她的口中,到了傍晚那一整碗藥才喝完,雖然格格還沒有醒來,可是已經不再發熱了,臉色也好些了,這就證明那藥果然起了作用了。」

我有些欣慰,自己終于是做對了一件事,「起來吧,那是我願意的。」

「謝王妃。」默然而起,她似乎還是對我有些歉意。「奴婢一是來謝過王妃,二是來向大汗稟報好消息的,卻不想大汗卻受了傷,現在看來應該沒事了吧。」

「還要觀察兩天,過了兩天如果傷勢沒有惡化,那麼就無大礙了,這也就是大汗,他的身體強壯,否則換一個人都是挺不過去的。」大夫收拾停當說道。

「那大汗還要搬走吧?」我急切的問道,如果大夫走了,我猜額娘立刻就會把圖爾丹抬走的。

「不行,大汗身子還在虛弱之中,必須好好將養,三天之內不可搬動他。」

我听了大夫的囑咐,心里一陣竊喜,這樣子就算額娘再不同意也不好抬走圖爾丹了,我走到額娘的身前道︰「額娘放心,雲齊兒定會盡心盡力侍候大汗,雲齊兒也希望大汗盡快康復。」

我瞧著額娘緊張圖爾丹的神情卻總覺有些怪,說不上來的感覺,只是覺得她並不是真正的關心他的生與死,她的眼神里仿佛有一種奇怪的神情,我看著就好象是錯覺一樣,一定是我的眼楮花了。

甩甩頭,不讓我自己再去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肚子有些絲絲的痛,冷汗直冒,我扶著桌子站著,也不敢坐,只怕一坐下又是怠慢了額娘。

進來這麼久了,她一直隔著五六米外看著圖爾丹,此一刻也還是生生的站著,竟是沒有上前仔細察看的樣子。

「額娘,坐一會吧,大汗他總也沒事的。」我勸她坐下,其實是我自己想要坐下來,再站下去,我真怕自己會暈倒一下。

「不了,雲齊兒,丹兒這場禍起因都是你,你要小心侍候著,否則……」她說著說著就住了口,不用猜我也知道那下兩個字一定是不好的。可是我又能說什麼呢。

「額娘放心,雲齊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大汗的。」

看著她出了門,我才長出了一口氣,真累呀。

「王妃,你沒事吧?」塔娜仁關切的看著我。

「我沒事。」我說著就急忙跑到床前,大夫已經侯著要退出去了,我抓住圖爾丹的手,冰涼的觸感讓我還是驚心,他的臉色更是灰白,說是過兩天就月兌離危險了,可是我瞧著這兩天也絕對不能馬虎大意了。

「格格才要醒了,大汗卻受了傷。唉,這里也只能麻煩王妃照看了。奴婢先行退下了。」

「嗯,你去照看其其格吧,說不定這會她已經醒過來了呢。」我說著又是想起狐君的話,如果其其格醒了,我就要隨著他走了,可是這里我不放心啊,我不放心圖爾丹,他的傷勢還是這樣的嚴重。

我的落軒閣已經夠亂的了,我娘我都已經顧不上,我只怕過一會圖爾丹的妃子啊會一個接一個的來,她們過來看他,那是名正言順的,我沒有不見的道理,唉!可是我此刻的身子卻是弱的很,我怕著見那一應的眾人。

塔娜仁象是看出了我的疲累,忽然又笑著說道︰「格格她總也沒那麼快醒的,不然我就在這里在呆上一會兒,要是有人來,也幫你照看著點。」

我听著,心里更是感激,原本燕兒也可以的,只是她要照顧我娘,這里的侍女都是蒙古人,就只她一個不是,所以娘那里除了她再無第二人選了。

「也好,你也差人去那蒙古包里守著,一旦有什麼消息也讓人來通知你。」都是病著的人,總要想周全些才是。

塔娜仁出去了,我仔細听著大夫的囑咐,一一的記在心里,再吩咐他們離開,這屋子里太多的人總是不好,濁氣太重,不適合養傷。

終于,屋子里暫時清靜了。

用布蘸了水,我輕擦著圖爾丹干裂的唇,真想問他怎麼就那樣的傻呢,想也不想的就把刀**了胸口上,憑著這麼多人,還有黎安與鐵木爾那麼好的功夫總是能救下我娘的啊。

喃喃的對他說︰醒醒吧,也好讓我安心去睡,你這樣,我真的吃不下也睡不著的。

可是他听不見,他依舊閉著眼不理我,還是那樣的霸道,連睡著了眉眼間也是一股霸氣。

我懷里還揣著那張他簽給我的文書,那是我趁著他醉酒的時候算計了他的,就想著要明正言順的離開他,可是此一刻我又是不想了,可是狐君那里我又要如何去處理呢?那個人似乎是比圖爾丹還難纏,只因他的功夫太高,高得讓人匪夷所思,我看他飛一來飛一樣去,那輕功如鳥兒一樣輕盈自在。

如果我真的不想走,那就只好盼望圖爾丹的醒來,他醒了,他一定會幫我的,我的孩子還是有爹爹有娘親一起生活了才好,就算他一半的心都給了其其格,可是他只要留那麼一丁點的位置給我,我也開心了。

我想著,就覺得自己好傻,他不過救了我娘一回,我就這樣徹底被他俘虜了一顆心,我的心啊,變得可是真快,快得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了。

這樣的心思可千萬不能讓娘知道了。

門又開了,我猜想中的人果然又到了,除了額娘這些人我是不怕的,只是要費些精神與她們周旋罷了。

我盼著塔娜仁趕緊回來,怎麼去了那麼久呢。

「見過姐姐。」沁娃的笑總是那樣的假,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安靜的躲在她的身後,我記得她,祭火的那一天才見過的。

「海棠,你過來讓母妃抱抱。」那孩子我還是憐惜的,生得這樣,真是可惜了。

她還是歪著頭看著沁娃,並不作聲。

「過來,讓母妃抱,母妃給糖糖吃。」我想起我那櫃子里好象還有幾個小糖人,放了好久了,是我生日那一次黎安拿過來的。

從前在婁府里我就極喜歡偷偷跟著他出去買了,再躲起來吃。那時候的自己每每跑出婁府都是開心啊。

我拿在手中,輕輕的在她面前搖著,她果然動心了,「娘,海棠要吃糖糖。」

「呵呵,那就過來拿吧。」誘著她跑過來,我真是喜歡她呢。其實她並不傻,只是智力發育的晚些,還有就是她的腿,唉,可惜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她再也不管她娘了,直直的向我奔過來,伸著手向我討糖糖,我一笑就勢放到她的手中,她快樂的就如一只小鳥一樣,把糖含在嘴里一個勁的沖著我笑。

心里一暖,總是他的孩子,我也要照看著的。

「娘,都別哥哥也來嗎?」

「嗯。就快到了吧。」

知道圖爾丹傷著了,都別也一定會來看著圖爾丹的,畢竟他是圖爾丹唯一的獨子。

其其格已經要醒了,他來了,就留住他,等這一應眾人皆散了,我就讓塔娜仁帶了他去見他娘吧。

那是他的親娘啊,咫尺卻是天涯難相見,那份痛苦我是深知的,一如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我與我娘,我想著,感觸更深。

我的落軒閣里越來越是熱鬧了,可是這樣卻是不利于圖爾丹的休息的,他還在昏迷中,這屋子里人多了總是不好,可是這是我的地方我又不好一一的逐客,否則那就顯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還好,塔娜仁及時的返回來了,似乎圖爾丹的女人都有些忌憚她,就是額娘也要給她些面子,更何況其它的人了。

我一邊看著她幫我待客,一邊卻在奇怪為什麼連母後也要給她三分薄面呢。從前她隱藏的可真是好,不聲不響的,所以我一直也不知這些個人原來還是有些怕著她的。

所有的人都是壓低了聲音講話,生怕一不小心吵到了圖爾丹。

我一面看著眾人,一面觀察著圖爾丹的面色,總是擔心在沒有度過危險期之前,他會有什麼閃失。

可是他的眉一直是緊鎖著,眼也是緊閉著,他望不到這來來往往看他的人,真想鑽到他的心里去看看,此時的他到底在想著些什麼。

一聲清亮的童音響在我的室內,讓我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好吵,那小家伙可是真的來了,可是卻錯過了與海棠相見的時間了。

我側過身子看過去,都別正向我與圖爾丹而來,「母妃,父汗睡著了嗎?」

「嗯,是睡著了。」他問的可愛,就讓這可愛來掩飾現實的殘酷吧。

「母妃,等父汗醒了,我想與他說說話。」都別認真的對我說道。

眨眨眼,我悄聲道︰「都別要說什麼呢?」

他抓著我的手,「都別想見見我的親娘親。」

我悄想,原本就是想等著他來就讓塔娜仁帶他去見其其格的,如今他自己提出來,那更可名正言順的去了,我看向塔娜仁,「也沒什麼人來了,你且帶著他去吧,說不定這個時候其其格她已經醒了呢。」

「好啊,好啊。我終于可以見娘親了,謝謝母妃。母妃做的風箏真好看,給都別再做一只,好不好?」他搖著我的手臂央求道。

「吁,別吵,小心吵到了你父汗。」

都別咋咋舌,作怪的捂住了嘴。

「一會兒,就跟著她去。」我說著用手一指塔娜仁,我奇怪怎麼其其格回來這麼久了,圖爾丹居然一次也沒有讓他們母子相見呢。總不能剝奪孩子見自己母親的權力吧。

我思索著滿月復疑問的看向塔娜仁,「為什麼這麼久了一直都不帶都別去見格格呢?」

塔娜仁拉住都別的手,輕輕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王妃,他娘一直都沒有醒來,大汗只怕見了,會讓孩子擔驚受怕,還是待醒來了再帶他去見了也不遲。」

我想著,雖是有理,可是我已然答應了孩子,倘若真的沒見,那小小的心靈就會有些許的遺憾吧。正想著要如何對待都別,突然有人急促的敲著門,那聲音震天響一般,真想把這人拉出去砍了頭,我看向站在一邊的吉日嗄朗道︰「不管是誰都給我推出去,知道大汗受了傷,還這樣大聲的敲門,真是沒禮貌。」

「是,王妃。」吉日嗄朗領命而去。

我又向著都別柔聲道︰「你娘與你父汗一樣都睡著了,待她醒了母妃就親自帶了你去見她,你說可好?」

「嗯,孩兒就听母妃的,孩兒要拉勾勾。」因著我從前送他風箏的緣故,他已經喜歡上了與我的接觸。

我伸出小拇指,很認真的與他拉勾勾。可是門外卻依舊是吵,我听著吉日嘎朗的厲喝,可是那人卻還是使勁的喊著要進來,原來是一個侍女,她吵著要見塔娜仁。

「讓她進來吧,只是不許再大聲吵了,小心吵到大汗,否則我砍她的頭。」我不是嚇她,是這一刻我真的很討厭來打擾圖爾丹的人,可是卻也別其它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一個一個的接見,可是這個女人,她要見的卻不是圖爾丹,而是塔娜仁,這就有些奇怪了。

她才一邁進屋子里,塔娜仁就呆住了,「娜達,你怎麼來了?」她急切的問道。

「主子,主子她不好了。」這個叫做娜達的侍女顫著嗓音說道。

塔娜仁松開了握著都別的手,片刻就沖到了娜達的面前,「怎麼了?」

「主子的熱雖退了,可是氣息卻是越來越弱,好象……好象……」

「好象什麼?」塔娜仁抓著娜達的肩頭追問著。

「好象隨時都有可能,有可能……」接下來的話她不說我們也猜出來了。

我听著心焦,「塔娜仁,你與娜達先回去,我安頓好了大汗,呆一會兒我也過去。」

她向我點點頭,再拼命的向著門外跑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更是亂啊,不是說就要好了嗎?我還以為她就要醒了,可是卻怎麼又有了這樣的變故,難道狐君給我的解藥都是假的嗎?

心里七上八下的,倘若是假的,那麼就是我害死其其格了。

圖爾丹又在昏迷中,此一刻又有誰能出面為著其其格的生而奔波呢。這是我的過錯,那狐君,他究竟送給我了什麼,為什麼就有這樣的結果呢。我真的恨啊。

我沖著吉日嗄朗道︰「你去照顧我娘,再讓燕兒來見我。」此一刻我也只能搬出鐵木爾了,我相信他不會看著這一團的亂的,還有黎安他也在啊,我怎麼把他們都忘記了呢。

燕兒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屋子里踱著方步,心里鬧騰著,一刻也不得安寧。

「若清與武昭都關起來了嗎?」想起那兩個人,我就恨得咬牙,我身邊的一把刀啊,藏著這麼久,就是等著要將我置于死地,如若我為了我娘而殺了圖爾丹,那麼這世上我又豈能逃出生天,這巴魯刺的任一人都不會放過我的,還有鐵木爾,雖然他喜歡我,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允許我可以殺他的哥哥啊。

「關好了。若清已經嚇得有些傻了。」

我輕笑,「只是驚嚇而已,她做的事我早晚要讓她來嘗還我。」她不是想要跟著黎安嗎?我想這一輩子她也甭想了,她做了這樣的錯事,黎安是抵死也不會要她的。

「燕兒,你去幫我辦一件事。」

「王妃盡管吩咐。」

「你去見了二王爺,你對他說︰請他在外面幫我打典了,找大夫,找巴魯刺所有的大夫馬上叫到我從前的蒙古包去,我要他們救活其其格。」圖爾丹傷了,那麼有鐵木爾的一聲令下,這辦事的速度也才會加快,也才不至于耽誤了時間。

「是,奴婢這就去。」

「去報了信就馬上回來。」我也要去看一看其其格,可是這里,沒有一個知近的人守著,我真的不放心。

「好。」燕兒飛一樣的沖出去,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緊急了。

「母妃,你也要出去嗎?」

我點點頭,看著傻愣愣站在那里的都別,「一會兒,母妃帶你去見你娘。」這樣的時候了,我要帶都別去見見他娘,這樣子如果萬一其其格有什麼三長兩短,都別也才不至于後悔。

「我娘,她沒事吧。」似乎是感覺到了空氣里的一份難耐,他已猜出了這一刻大家口中的那個人就是他娘吧。

「沒事的,你娘她很想見你呢。」這世上沒有娘不疼自己的孩子的,我相信其其格也一定不會例外。

「娘以前都不理我,這一次她會理我嗎?」或許是記起了小時候見到其其格時的情形,都別開始懷疑了。

我听著心里一陣揪痛,我不敢對他保證什麼,我只能帶他去見他的娘親,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默默的祈禱,為著圖爾丹,也為其其格。此時的自己心里再也沒有了爭,不想去爭什麼,圖爾丹與其其格才是最完美的一對吧,必竟其其格是他的初戀,也是他的最愛。

我不爭,我只要看著他與她的幸福就好了,可是幸福卻是那麼的難以抓住。揮手的剎那,也許幸福就在指縫間溜走,再也抓不回來了。

「母妃,還有等很久嗎?」都別著急了。

「一會兒就好,待你燕兒姐姐回來了,我們就一起去。」我柔聲哄著他。

都別跑到窗前,看著外面,小孩子的心思,卻是懂得在窗前可以最快的知道燕兒回來的消息。

再為圖爾丹沾了沾唇,讓水讓這生命的源泉為他打開生的大門,你終會醒來的,我相信你不會放棄。

「母妃,燕兒姐姐回來了。」都別欣喜的向我喊道。

我急忙加了一件大衣,再回頭看一眼圖爾丹,轉身拉了都別就走,帶著他來的侍女急忙也跟在我的身後。

燕兒進來了,我吩咐道︰「我去見其其格,大汗這里,你要幫我守著,千萬不可再出什麼差錯了。」

「不會的,王妃盡管放心吧,黎總管還在外面守著呢。」

听到黎安也在,我才安心了,出了門,果然他就站在那屋檐底下,我走到他的近前,「這里就勞你守衛了。」說實話,我有些怕,不怕刺客,這落軒閣周遭的侍衛已經夠多了,我相信沒有人有這個膽借這個機會再來刺殺圖爾丹,但是我怕一個人,我很怕他的到來。

那個人他騙了我,他讓我又一次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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