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
廚房里的湯煲他也砸了,里面是江蒙清早起來煲的鮑魚仔排骨湯,廚房里湯香四溢。
滿滿一冰箱的菜和食材也被他扔得滿地都是。
林微珊追到廚房,才發現他的小腿被飛濺的陶瓷碎片劃破了,鮮血直流。
她彎腰下去查看,急急地說︰「斌子,你受傷了,去客廳我幫你包扎。」
「滾。」他說。
「你穿著褲子,傷口不及時處理會感染的。」
「滾。」他提高了聲音。
她不敢再多嘴了,回到客廳想走又放心不下,隱約記起以前存過魏辰東的手機號碼,馬上給他打了電話。
江蒙回到以前住的出租屋,家里空無一人,她打開冰箱拿了幾個雞蛋去廚房煮。
用毛巾包了煮熟的雞蛋,她走進臥室坐在床沿敷右臉頰的紅腫。
哀大莫過于心死,從沈斌家走後到現在,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她趕在傅曉和楚楚下班前就上床睡覺,她不想兩個最好的姐妹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
她睡得很不安穩,夢到很小的時候和爸爸媽媽到郊外去放風箏,那時候媽媽還很年輕,笑起來尤其漂亮,臉頰上撲閃著兩個酒窩。
爸爸帶著她在山野跑的時候,媽媽就坐在草地上,溫柔的目光一直追順著她最愛的兩個人。
風箏越飛越高,她開心得又蹦又跳,爸爸爽朗地大笑。
她回眸對媽媽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媽媽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豆芽菜,你就是風箏,飛得再高再遠,線頭都在爸爸媽媽手里。」
她是早產兒,生下來才3斤多,媽媽擔心她養不大,就听了大院里一個老女乃女乃的話,給她取了個小名叫豆芽菜。
坊間有個說法,越是卑微如草芥的名字,小孩子的生命力會越強。
倏然間刮來一陣大風,風箏的線斷了,江蒙急得大叫,邊追邊喊。
她跑得氣喘噓噓地回頭,忽然發現爸爸媽媽都不見了。
天色驟然暗了下來,狂風大作,她孤零零地站在無邊的曠野之中,嚇得哇哇大哭。
「爸爸……媽媽……」她哭喊著從夢中醒來。
外面真的下雨了,凜冽的寒風夾著雨絲襲進小屋,她裹著被子瑟縮成一團,在暗夜里無聲地流淚。
她想回江縣,想到墓地去祭拜父母。
爸爸臨死前再三囑咐她,一定要和她病故多年的媽媽合葬在一起,為了完成爸爸的心願,她差點和麗姨翻臉,最後她主動放棄了家里的大部分財產,麗姨才松口。
第二天一早,她去魏辰東的公司辭職,她和沈斌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