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眷顧的地平線,第一部第五章(六十二)老子當漢奸!
羊毛蛋抖抖索索的爬上汽車,卷縮在一角,一直在發抖。嘜鎷灞癹曉他在心里一直念叨著︰「老天爺!開恩呀!千萬別活埋我,我還沒活夠呢!閻王爺,千萬別收了我!、、、、、、」
汽車顛顛簸簸的走了不知多久,「吱扭」一聲停了下來。後門打開,就听到有人厲聲喊道︰「到了!下車下車!快快地!快快地下車!」
羊毛蛋抽了抽鼻子,沒有一絲飯菜的味道,只有一股強烈的生土味道。心里「咯 」一下子,就覺得脊梁骨發涼。咧開嘴就大聲哭了起來。
別人都陸續下了車,他還卷曲再角落不肯動彈。一個小鬼子沖他叫道︰「你滴,快快滴下車!死啦死啦滴有!」
偽軍听不慣了,上車抓住他的衣領子罵道︰「到這了,你還嚎喪個屁!趕緊滾下去!滸」
羊毛蛋脖子一揚哭訴道︰「我不下!皇軍肯定是搞錯了!我是投奔皇軍為皇軍效力的。問都不問就給活埋了,我冤死了!」
偽軍一听笑了,說︰「誰說活埋你?你這塊臭肉還值得皇軍活埋?趕緊滾下去!」
羊毛蛋還是不信,說︰「騙我呢!我都聞到土腥味了。連坑都挖好了,還騙我!潷」
偽軍一腳踢在他上罵道︰「讓他娘的你挖工事,修炮樓呢!趕緊滾下去干活去!」
羊毛蛋被踢下車一看,天一片漆黑,呵氣成霜,寒冷無比。不遠處一片火光。風吹得臉尖辣辣的疼,不由得縮成一團,對著身邊的偽軍問︰「我說,這位長官,這天還沒亮,大冷天的我們在哪睡覺啊?」
偽軍抬起一腳踢在他上,指著那片燈光罵道︰「他娘的!沒看到別人已經在干活了嗎?!你還想睡?打不死你!這是給皇軍當夫、當勞工,挖工事,修炮樓,明白嗎?!美的你!立馬給我跑步過去干活!在這里耍滑頭老子看到你無非踢你兩腳;讓鬼子看到了,告訴你,輕則喂狼狗;甚至,一刀扎死你,連他娘的坑都不找,就地掩埋!」
說話間,真的過來了兩個小鬼子。羊毛蛋眼楮猛地一亮,指著剛才說話的偽軍對小鬼子說︰「報告太君,他剛才說皇軍是‘鬼子’!」
他沒想到,小鬼子還牽著一條小牛犢子一樣的大狼狗。好家伙,那大狼狗真凶︰前腿騰空,比他還高;眼珠子放著綠光,把鐵鏈子扯得嘩嘩響,比他上次遇上的野狗要威武多了。血盆大口沖著他「嗡嗡」直叫,他說的話,鬼子根本沒听清。
偽軍可听清了又狠狠地砸了他兩槍托子罵道︰「你小子還想告老子的刁狀?!看老子怎麼收拾你!」羊毛蛋報頭就想躲。
鬼子把鐵鏈子一松,那狼狗就撲了過來。他吃過野狗的虧,想起來就打寒顫,哪敢再多話,抱起頭,沖著人群一溜煙就跑了過去。總算躲過一劫。
羊毛蛋自打鑽出娘胎都沒買過這麼大力氣。挖土、抬土、搬運石塊。陀螺一樣半點不能停頓。別說冷了,月兌光衣服還嫌汗水出不及。小鬼子牽著狼狗,端著大槍死死盯著。稍有怠慢,鬼子手指一指,大狼狗撲上來就是一口。那可不含糊,一下子就是血淋淋一塊肉。他這次可是親眼看到了三個人被狗咬。幸虧自己還算機靈。
終于到了吃飯的時候,看看天,太陽已經偏西。羊毛蛋一坐在地上幾乎動彈不得。
兩個偽軍抬過來兩筐餅子,還不錯,冒著一絲熱氣。發給了他一個,拿在手里看看顏色,暗灰帶黃,不好看︰狗屎一樣。看不出是啥面做的。放到鼻子上聞聞︰好大的霉味!心想莫非是皇軍從日本國帶來的洋面?這回可算是嘗鮮了。早已餓得受不了了,還是咬一口嘗嘗吧。
一口咬下去,羊毛蛋「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咧著嘴叫道︰「我的親娘也!這是啥東西呀,味道難聞不算,咋跟吃沙子一樣呀?」雙手掰開,兩顆碩大的老鼠屎出現在眼前。稍加細看︰這不就是發霉的米面還摻了細沙子嗎?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羊毛蛋皺著眉頭拿著米面餅子跟發飯的偽軍交涉。還沒等偽軍答復,站在旁邊的小鬼子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餅子。隨即沒頭沒腦地抽了他兩鞭子,罵道︰「不吃地沒有!快快地干活!」
兩個偽軍沖他「嘿嘿」笑道︰「嘿嘿,小子,餅子不是人吃的。鞭子是人吃的。你以為是要你來當太爺的?他娘的,干活去!在這里你他娘的還不如皇軍的狗!不吃餓死你!干活!」
女乃女乃的!又是半天累死累活。直到天黑得啥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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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小鬼子才讓收工。羊毛蛋期盼著吃頓飽飯。哪怕是中午的摻了沙子和老鼠屎的霉面餅子。人餓了沙都能吃得下。他嗓子里簡直像長出了小手。可是小鬼子們卻像趕羊一樣,把他們趕到一個四面透風的破席棚里,說︰「睡覺!統統睡覺!」
羊毛蛋再也忍不住,叫道︰「皇軍爺!不能這樣吧?一天只給吃那一個爛餅子呀?我還指望著跟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呢!咋這樣呢?」
鬼子把刺刀指向羊毛蛋的胸膛,嚇得他一吐舌頭,不敢吭聲了。羊毛蛋心中的皇軍爺凶神惡煞般叫道︰「說話地不要!快快的睡覺!」
人累得要死,肢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羊毛蛋也只能躺下睡覺了。飯都不給吃,當然也不會有鋪蓋了。還不錯有一層臭烘烘的干茅草,跟狗窩一樣。旁邊一個人小聲說,知足吧,人還不如狗,睡的地方倒是跟狗一個級別。睡吧。
羊毛蛋有些心酸。他心里堅信,這些都不是真正的皇軍。真正的皇軍肯定會器重他,不會這樣對待他的。太累了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睡夢里,夢到皇軍給送來了大塊的牛肉美酒,還有油光燦燦的燒雞!香氣撲鼻,好家伙,他直接就先抱住一大塊牛肉啃了起來,咋這牛肉這麼硬阿,他猛地一使勁,「哎咬!我的牙哎!」羊毛蛋一下子醒了。
原來是抱著一塊石頭在啃,用力大了竟把門牙給硌下半截來。羊毛蛋疼的捂著嘴直哼哼。驚醒了旁邊一個人。那人低聲說道︰「還不睡哼啥呢?驚醒了鬼子大伙都要被轟起來干活!想多活兩天趁早別亂叫!」
羊毛蛋听說要被趕起來干活,心里發緊。他這個懶散慣了的潑皮,白天她可領教了,再也不敢逞能了。捂著嘴直吸溜。隱隱約約的似乎覺得真的有肉香味。擰一把自己的,疼。不是在做夢。他推推旁邊剛才說話的人,輕聲說︰「醒醒,你聞聞,皇軍給咱炖肉呢!多香!」
那人翻了個身,不屑的說︰「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皇軍天天吃肉,狗也吃。就是連骨頭都輪不到你!你是他娘的苦力,苦力!知道嗎?說不準明天死的就是你!還他娘的一口一個皇軍呢!」
羊毛蛋弓著腰說︰「我餓呀,都快餓死了!」
那人冷冷一句︰「那你去偷啊,去搶啊!」
一句話,反倒提醒了羊毛蛋。是啊,既然不是真皇軍,就去偷他們些吃得怕啥?反正自己早晚也要給皇軍做事的。
打定主意,羊毛蛋推推身邊的人說︰「喂,伙計,借個火!」
那人正瞌睡著呢,翻翻身說,我衣兜里有洋火,自己拿,懶得理你。半夜抽什麼煙啊?別著火了。」
羊毛蛋「嘿嘿」笑道︰「憋不住嗎。放心,我到外邊抽去。」羊毛蛋悄悄地爬出席棚,看到兩個站崗的偽軍抱著槍卷縮著,呼嚕打得正香,就悄悄地繞過去,沖著一個白天都看好的帆布棚子模去。
白天听早幾天來這里修工事的人說,那是什麼「油庫」,有油還會沒吃的?自己那窮家里,幾年都沒見過一滴油,還是皇軍肥,能有這麼大個「油庫」,即便是找不到吃得,喝上幾口油也頂餓!他曾經幾次到館子里偷吃豬油,這個經驗不用別人教。羊毛蛋為自己的聰明而驕傲。
到了油庫棚口,站崗的竟是兩個皇軍,這照實讓他有些心慌。趴在地上不敢動。可是,經受不住饑餓的折磨。听著倆鬼子肥豬一樣的呼嚕聲,他把呀一咬,心里說︰「皇軍爺,對不住了!我都快餓死了,偷你們兩口油喝,也沒啥大不了的!」
羊毛蛋爬進帆布帳篷里,卻根本看不到那香噴噴,白亮亮的豬油,也看不到那黃橙橙的豆油和棕紅色的香油。只覺得味道有些刺鼻。不知道都是啥油。只看到成排成摞的大鐵桶。
羊毛蛋餓得心發慌,顧不得多想,抓住一個立在地上的鐵桶,搖晃一下,感覺里邊有半通多油。可不知怎麼才能打開。只好劃根火柴就著光亮找個東西把鐵桶打開。
還真的給他找到了一把鉗子樣的東西,他竟然就輕松的把油桶打開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來。羊毛蛋低聲罵道︰「啥他娘的油啊?咋這味?」
一時間找不到能伸進油桶里的東西,羊毛蛋一咬牙,女乃女乃的,倒在地上爬著也能喝幾口。
羊毛蛋本想少倒出點,可是一旦油桶傾斜,手就沒有力氣了。心里罵道,倒光他娘的算了,管它呢。
羊毛蛋怕光亮引來鬼子不敢隨便劃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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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蹲在地上用手模模。一下子就模到了灑在地上的汽油。把手指伸到嘴里嘗嘗。「啊呸!這他娘的是油嗎?」他再也忍不住好奇,想劃根火柴看個究竟。
「嚓」,火柴著了,可沒想到手也跟著著了。嚇得他急忙扔掉了手里的火柴。「轟!」一下子著起了大火。
這小子幸虧是蹲在地上,又正好在帳篷口。他身子往後一仰,咕嚕就滾了出來甩掉了手上的火,跑回席棚。連頭都不敢回,把火柴塞給那人說︰「我可沒拿你洋火!著大火了!」
隨即就是「轟轟」幾聲巨響。那人猛地坐起來,外邊已經是火光沖天。又是一聲爆響,爆炸飛過來的經是火流。隨著慘叫聲四周馬上就著了起來。那人喊道︰「快跑,鬼子油庫著火了!」
羊毛蛋幾乎是被氣浪推出來的,這時他再也感覺不到餓了。跟頭咕嚕地不知覺間就跑出了幾里地。看看身後的火光遠了,才敢停下來。
羊毛蛋四腳八叉躺在地上好久喘不過氣來。人好像要死了。等迷迷糊糊的醒來,已經是天色放亮。剛想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就听到了「突突突」的馬達聲和嘈雜的叫聲和腳步聲,仔細一听還有嘰里呱啦的說話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羊毛蛋還沒弄清是咋回事,就听身邊有人說︰「不好!快藏起來!鬼子來搜查了!」
羊毛蛋扭頭一看,旁邊還有一個沒死的。正是夜里借他洋火的人。張嘴還沒說出話來,那人就扯他一把說︰「少廢話,快找地方藏起來,被小鬼子抓住就沒命了!」
羊毛蛋一听這話,嚇得腿發軟。著急道︰「這他娘的,人生地不熟的荒山野外哪里藏身?」一腳跺在一塊石板上。
那人听他跺腳的聲音,猛地一低頭「哈哈」笑了,說︰「哥們,咱倆有救了。這叫議案不滅曹呀!快把腳下的石板掀開!」
羊毛蛋彎下腰,雙手一用力,石板挪開,下邊竟是一個黑黑的洞口。可遇見救星了!抬腿就要往里跳。那人一把拉住他說︰「別跳,想死呀?沒看到邊上有坑?!你先下,我再把石板蓋好。免得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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