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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五章 (五)爹怎麼還不回家?[VIP]

果然不出吉泰所料。他一提出制裁這幾個地痞的方法不得當,立即遭到那個緊緊逼著他的理事的嗆白︰「沒說錯吧?!還是做不了娘們的主吧?我看呀,以後你讓你老婆做理事算了!」回過頭沖坐在街頭的理事們揮揮手說︰「咱們也走吧?!咱一群人的面子還不如人家老婆一句話!這樣說了不算,算了不說。閑事咋管?」肋

眾理事被這人的話擠兌得無法開口,只能應和著說︰「好,好,回家!」

其實吉泰心里最清楚。這位理事跟參與搶劫的年輕人中一人有著親屬關系。加上平時在鎮上處理鄰里爭端時,老是明里暗里跟鄉親們索要些賄贈,曾經被他公開指責過。這絕好的機會當然也會緊抓不放,想徹底搞臭他。他也無意跟他爭辯,就直說道︰「你這人太沒意思。連這些理事都被你用話綁架了。我明天一早就要把羊毛蛋幾個扭送到縣府,讓他們接受國法制裁!」扭頭回了家。

這理事听完這話,心里當然不是滋味。就單獨一人又回到了羊毛蛋家。

羊毛蛋是這事的始作俑者,也是主謀和主犯。這幾個人看到事情敗露,又在鄉親面前丟了臉,挨了家里父母的責罵,沒處訴說。就垂頭喪氣的擠在羊毛蛋屋子里唉聲嘆氣。

這理事就想燒一把火。指著幾個毛頭小子罵道︰「你們幾個混蛋!惹事了現在知道害怕了?當初辦壞事的膽子呢?羊毛蛋,我可告訴你︰老吉泰反悔了。你們幾個不用替家里擔心置辦酒席的開銷了。人家明天要送你們到縣府大堂!」鑊

幾個人一听,都瞪大眼楮。羊毛蛋說︰「那,我跑他娘的!」

那理事卻嘿嘿笑道︰「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東跑西躲的,啥時是個了?羊毛蛋噢!你可是要玩完!剛被保釋,又被送進。哈哈!」把手掌做刀子樣在脖子上一比劃,就揚長而去了。幾個人都明白了啥意思。

羊毛蛋可算是霉字當頭︰前年搶了些錢物,早就吃喝逛窯子揮霍光了。酸溜溜的幫三狗做了小雨,跑出去,到妹妹家躲了幾天。實在受不了那種提心吊膽。又受不了妹妹的言語擠兌。妹妹家光景窮,他有錢時妹妹也眉開眼笑。沒錢就成了立眉豎眼了。跑回來就被抓進了大牢。幾天黑屋子,讓他差點精神崩潰了。幸好臭蛋央老吉泰把他救出來。沒想到,一頓板子就讓他鬼哭狼嚎,想起來都害怕。別說殺頭,連大牢都不能再進去了。

咋辦?咋辦?幾個人同時在心里想這個問題。羊毛蛋把大腿一拍說︰「女乃女乃的!搬不倒葫蘆灑不了油!豁出去了!不跑!有辦法!」

第二天,天還沒亮,玉清家就傳來急驟的砸門聲。玉清趕忙起來。叫門的是丈人家的鄰居。來人著急的說︰「快去吧,你丈人家著火了!」說完,人就飛快的跑走了。玉清抬頭往岳父家方向一看,果然是紅光沖天。驚出了一頭冷汗。馬上和媳婦召集了家里的車夫和伙計跑步去救火。

玉清的岳父家離汦水鎮只有三里地。很近的,跑過去也就一刻鐘。但是,誰都知道,水火無情。家里所有的男人幾乎都去了。

老爺子吉泰住在內院。沒人告訴他玉清岳父家的事情。但是,老爺子也不是睡懶覺的主。天蒙蒙亮也就起床了。

剛要出門。羊毛蛋帶著幾個搶劫他家的混混兒,耷拉著腦袋就進來了。羊毛蛋說︰「大伯,我不就是帶人搶了你倆小錢嗎。那兩個小子混蛋,我只是讓他們嚇唬一下倆妹妹的。誰知倆混蛋看妹妹長得好,動了真格的!這只能怪倆妹妹臉盤好,也不怪我呀?夜里我們想了一夜。我們也確實置不起那一百桌酒席。你看著辦吧!」

吉泰氣得掄起巴掌把羊毛蛋抽得轉了個圈。憤怒的罵道︰「這些年我怎麼就喂了你這條白眼狼!到如今還不知悔改!啥也別說了,走跟我去縣城打官司!」

老婆子抱著寶貝孫子睡覺,怕驚醒孩子。听到外邊說話,就披著衣服跑出來說︰「老頭子,你找個人作伴!」

前院只留下傻瑞智看門,跑過來說︰「玉清哥一群人都去丈人家救火了!讓我看門。」

二人抬頭,果然,看到那方向黑煙滾滾。吉泰怒氣未消說︰「不用!我就不信這幾個小子敢翻天!」

羊毛蛋捂著腮幫子,眼楮里好像還有淚水,說︰「大、大伯,我怕那黑牢房。別讓我去哪里呀!」

吉泰瞪著眼楮說︰「不行,走!」回頭又對老婆子說︰「你照看孩子,別操心,我自己就行!我就不信正不壓邪?」

屋子里傳出孩子的哭聲,老婆子一邊往屋子里走,一邊數落著︰「你個倔老頭子!到街里喊個人跟你做伴呀!」——

下午,玉清和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回來了。

岳父家的火災,幸虧發現得早。最先失火的是草垛。隨後殃及了和牛棚倉房及幾間廂房。人都沒事。但財產損失很大。因為老百姓主要的財物就是糧食和牲口。牛燒死了,工具燒沒了。糧食也沒了。幾乎等于一貧如洗。玉清兩口子也只能夠對親人言語上安慰一番。面對這樣的災難,也只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有人在青山就在!有志氣在,有信念在,整個家庭就不會倒下。對于這次災難,他們雖說都覺得蹊蹺;但是,自忖從沒傷害過任何人,更沒有虧欠過任何人。他們也只能善意的猜想是天災。

在回家了路上,猛然想起今天父親要拉羊毛蛋打官司。到了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到娘屋里看看,老爹回來沒。

娘正帶著作棟玩,見玉清回來還沒等他開口,就說︰「你爹跟羊毛蛋幾個人天蒙蒙亮就走了。我心里不放心,總是慌慌得。以前可從沒這樣過。你還是去打听打听,有人跟他去了沒?」

玉清心里也是有一種亂糟糟的感覺,經娘這麼一說,也變成了焦焦躁躁的揪心。就急忙出去找人問問。出門就看到羊臭蛋,就問︰「毛蛋回來了沒?」

羊臭蛋自從知道了羊毛蛋就是前年搶劫玉清家的主謀,見了玉清就總是不敢正眼看他。心里覺得虧欠太多。不滿意羊毛蛋的做法,也沒法說。一氣之下就搬到了草棚子里睡。不看他,也不想理他。所以對那些狐朋狗友們跟他在一起到底嘀咕了啥並不知情。今天見玉清急惶惶的問羊毛蛋,以為又出了啥事。就說︰「回來了,不到晌午就回來了。現在一個人在屋子里睡覺呢。有事嗎?」

玉清顧不上跟羊臭蛋多說,快步走到羊毛蛋的屋子里。這小子果然卷曲在炕上,蒙著頭呼呼大睡。玉清一把撩起,羊毛蛋被嚇得一驚坐了起來,出了一頭虛汗。說︰「誰?怎麼了?」看清是玉清就冷靜了下來。語氣放緩了說︰「哦,是玉清哥呀!嚇我一跳。正做夢呢。有事嗎?」

玉清瞪著羊毛蛋,羊毛蛋目光游移,不敢跟他對視。玉清不想跟他嗦問︰「沒去縣府?我爹呢?」

羊毛蛋低著頭說︰「去了。到了縣府大堂,縣長大人有重要公務,听了大伯的訴說,說今天顧不上,要我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听候拘傳,就讓人一通大棒把我們打出來了。留下他說事呢。怎麼?還沒回來?」說罷又指指額頭說︰「你看這就是縣長大人把頭上給打的疙瘩!」

玉清仔細一看,還真有一個雞蛋大的疙瘩。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就將信將疑的問︰「其他人呢?」

羊毛蛋說︰「都,都回來了。不信你去問問他們。」

玉清「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嗎?肯定要問的。」就走出了羊毛蛋家。

果然,幾個人都老老實實的在家呆著。說法和羊毛蛋幾乎一樣。玉清就只好回家等。

眼看太陽落山了,還不見爹回來。玉清再也沉不住氣了。起身就去通往縣城的路上接接。可一直走到二十里外的縣城,也沒見爹的影子。天早已過了掌燈時辰,縣府大門緊閉,冷冷清清。玉清心里馬上就有了不詳的預感。自己在縣城也沒親朋好友,夜里也沒投宿的地方就只好抹黑回家。

到了家里已經半夜了。一家人誰都沒睡,都在焦急的等著他。見他回來,都焦急的問情況。

娘沒等玉清開口,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說︰「沒找到不是?」玉清如實的點點頭。娘哭著說︰「孩啊!你爹出事了!肯定沒了!嗚嗚嗚!老頭子!你一輩子做好人,咋就一點都不听勸呀!你把人人都看成好人,把狼羔子也當家貓養,結果被狼害了吧?」

玉清趕忙勸慰娘說︰「娘,你瞎說啥呢!還沒見人呢,興許是在哪個朋友家住下了呢!我爹就那麼容易被這幾個痞子給傷了?!」

說出這話,其實玉清心里也沒底。爹到底怎樣了呢?他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強烈。只是不敢在這時候火上澆油,鬧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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