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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長相思

小丑把每人一句的詩連在一起,讀出來後,豆餅開口問道︰「前三句我是明白的,呆書生那最後一句我卻不懂,這句寓意何在?」

寂寞書生微笑不語,小丑心想︰「每個人都有難以忘記的往事,不知那朵‘桃花’是否還記得我……」小丑心中想起當年平安鎮的一幕。

豆餅見寂寞書生並不解釋,也不再多問,拉著茹若無在桃花園中逛了起來。寂寞書生微笑道︰「我們還要在這里賞花嗎?先進屋如何?」

小丑說道︰「也好。我被這花兒所迷,竟忘記了正事。」

當下四人來到廳內,見桌上早擺好酒肉菜肴,甚是豐盛。而且飯桌兩旁站定四人,在旁伺候。四人坐定,寂寞書生說道︰「在下真是失禮,到現在還未請教各位高姓大名!請各位見諒,在下號稱‘寂寞書生’,名叫郁緣。」

小丑說道︰「郁緣,郁郁憂愁,寂寞思緣……」

寂寞書生笑道︰「非也!郁緣,遇緣!遇者,不期而會;佛家雲︰世間萬物皆因緣而生。我們相遇便是緣,錯過也是緣!」

豆餅笑道︰「相識是緣,陌生也是緣!哈哈哈,好個郁緣!」

寂寞書生說道︰「其實在下還是喜歡叫‘寂寞書生’。」

小丑說道︰「那以後我們就叫你書生吧。我的名字沒有你那麼多學問,我名叫小丑,這是我徒弟豆餅。這位剛才給你介紹過,峨眉茹若無!」

寂寞書生听後,臉上微微變色,但嘴上卻說道︰「不知幾位為何路經此地?要去往何處?」

小丑把如何遇見茹若無的經過說了一遍,又問道︰「你可听說過這附近有采花賊出沒嗎?」

寂寞書生思索良久,說道︰「山莊以南有座小城,前不久發生過幾起少女失蹤案,不過那些失蹤的女子沒多久就各自回家了,問她們什麼她們也不說。所以案子最後都不了而終。不過,外界都傳言是被采花賊擄走,這采花賊也是近幾年來才出現在江湖的。這采花賊神出鬼沒,武功也很高強,幾年里竟然無人能抓到他。听說他號稱‘落花留水一片葉’,所到之處必留一片柳樹葉子!」

小丑問道︰「茹姑娘,你師妹被擄去之時可見到過柳樹葉?」

茹若無想了想道︰「當時師妹被擄走之時,我並不在場,等我回來的時候,師姐已經身受重傷,躺在地上。所以當時我並沒有注意過周圍有什麼葉子……」

寂寞書生說道︰「也許不是那‘落花留水’呢?今日已晚,趕到那小城天也黑了,不如今日在敝莊暫且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小城查尋你師妹下落,你看如何?」

茹若無也無主見,看了看小丑和豆餅,豆餅說道︰「好,就這麼定了,明日再去抓那賊人。什麼落花流水,我打得他落花流水!」

茹若無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今夜就在此叨擾了……我今天累的很,想先去歇息,就不陪幾位大俠了!」

豆餅問道︰「茹姐姐,我不曾見你動過筷子,你先吃些飯菜啊?」

茹若無說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心中煩悶,吃不下去……」

寂寞書生說道︰「既然姑娘身體不適,我這就叫人帶姑娘去歇息。如果姑娘有什麼需要,吩咐下人便是。」當下,寂寞書生立即吩咐左右帶茹若無去客房歇息。

茹若無一走,寂寞書生忙屏退左右,廳內只剩小丑和豆餅。寂寞書生納頭便拜,小丑和豆餅均是一驚,小丑急忙上前去扶,問道︰「你這是何故?為何拜我?」

寂寞書生說道︰「‘寂寞山莊住,桃花山中留’,你當時可是問我這句?」

小丑說道︰「正是,不知你這句所指何意?」

寂寞書生問道︰「你叫小丑?不知阿丑是何人?」

小丑听了,心中一驚,問道︰「你如何知道阿丑?我便是阿丑!」

寂寞書生說道︰「你既是阿丑,可記得虞翼虞大俠?」

寂寞書生說出虞翼,小丑和豆餅心中驚訝不已。小丑連忙扶起寂寞書生,激動地說道︰「虞翼正是家師,你難道認得我師父?」

寂寞書生也異常激動,說道︰「想不到今日有幸得遇恩公的高徒,這座山莊便是恩公所建!恩公幾年前曾經提過你,恩公說這一生只收過一個徒弟,叫做阿丑,也跟自己一樣命運悲苦,恩公一直都在掛念著你!」

小丑听後,潸然淚下,說道︰「師父收我做了徒弟,我卻不曾孝敬過師父一天,心中甚是羞愧……書生,你快告訴我,我師父現在身在何處?我這次下山就是為了尋找師父!」

寂寞書生說道︰「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恩公到底在哪里!我原本以為,恩公是去尋你了。恩公兩年前曾經來過,那天他神情古怪,對我說讓我好好打理寂寞山莊,說過幾天他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去天池與你過平靜的日子。恩公在山莊住了幾天就出門了,之後就音訊全無。」

豆餅這時插嘴道︰「你左一句恩公右一句恩公,我師公到底對你施過什麼恩惠?」

寂寞書生說道︰「這事說來話長,那年我才十歲,我母親早亡,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那時家父也懂得些武功,帶著我投入了‘鎮北鏢局’。一次鏢局接了押送萬兩黃金的生意。押送這萬兩黃金事關重大,鏢局上上下下基本全部出動。母親死後,我不曾離開過父親半步,這次押送黃金,父親也帶上了我。我們一路平安無事,卻路過一處叫‘莫山岡’的地方遭到強盜埋伏。這伙強盜並非普通草寇,每人都黑衣蒙面,而且武功高強。我們雙方惡戰多時,鏢局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最後只剩下家父和總鏢頭。那時我躲在馬車下面,嚇得不敢出聲。總鏢頭和家父打得筋疲力盡,最後被那群蒙面強盜生擒。那群強盜有一人說不能留活口,其中一人一刀先砍了總鏢頭,轉身又要砍我父親,正在這時,只見持刀之人突然倒地,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只听有人說道︰‘想活命的把黃金留下,馬上滾!’那些蒙面人哪里肯走,又與那神秘人打了起來。不過那神秘人武功高深莫測,使的是一把巨劍,沒一會兒,那些蒙面人都紛紛喪命,只剩一人垂死掙扎,還在拼命!」

小丑听到這里,插嘴道︰「那使巨劍之人可是我師父?」

寂寞書生說道︰「正是恩公他老人家!」寂寞書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那蒙面人雖然武功高強,但哪里是恩公的對手,沒多久就被恩公制住。那人跪地求饒,讓恩公饒他性命,恩公讓他自挖雙目,割去舌頭便放他一條生路。那人為了活命,倒是下得了手,立刻挖了雙目,嚼斷舌頭。恩公見此人竟然真的如實照做,便放了他一條生路。」

豆餅也插嘴道︰「這人倒是听話,沒了眼楮和舌頭,那還不如死了算了!這人現在還活著嗎?他是誰啊?」

寂寞書生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這麼多年過去,那人是死是活我如何曉得?」

小丑問道︰「後來怎樣?」

寂寞書生繼續講道︰「恩公放了那人之後,也是準備要殺我和父親的。我父親求恩公不要殺我,放我一條生路。恩公見我們父子情重,不僅沒有殺我們,而且還為家父療傷。之後恩公把這些黃金都送給了家父。並令家父在此建立一座山莊,山莊內要栽滿桃花。自此,家父用那些黃金依照恩公所言,建立了山莊,恩公提名為‘寂寞山莊’。剩余的錢,都留給了家父做生意。但家父至從受傷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沒過幾年便過世了。山莊上下只好由我來打理。」

小丑問道︰「師父建立這座山莊後,一直都在這里住嗎?」

寂寞書生嘆氣道︰「建了山莊後,恩公每日只顧飲酒賞花,沒住多久,便離開了山莊,不知去向。不過每年都會回來幾次,但也是住上幾天便突然離開了。」

豆餅這時說道︰「你說師公曾經跟你提過我師父,我師父如此丑陋,一見便知他是誰,難道師公不曾跟你提起我師父的容貌?不是我不信任你,但你口說無憑,你有什麼證據來證明你所說的話是真的?」

寂寞書生笑了笑,說道︰「想不到你疑心倒是挺重,丑兄你二人隨我來,我讓你們見一樣東西,便知我所說真假!」

豆餅哼道︰「去就去,你以為我會怕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

寂寞書生笑著搖了搖頭,說了聲請,帶著二人來到了自己的書房。

見那書房,牆上掛著許多詩畫,小丑見左面牆上一首詩是李煜的《長相思》讀得︰「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桃花開,桃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

寂寞書生說道︰「這首詩是恩公所寫,他把鞠花改成了桃花……」

小丑又見旁邊還有一副,是一首李白的《長相思》,上面寫著︰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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