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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同是天涯淪落人

山長老突然見虞翼拔劍,只一瞬間,自己的兩名手下已經倒地。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雖然在很多年前見過虞翼武劍,但沒想到這幾年過去,虞翼的劍法已經練的如此得心應手,這次圍捕虞翼實在失策,只帶了四名隨從,看來今天這仗不好打。山長老雖然思索,但手上卻毫不猶豫,雙手上下翻滾,竟跟虞翼的巨劍硬踫硬。

原來山長老練的是一對鐵掌,而且雙手還有一套寶物「金蠶手套」,這寶物是魔族四大長老之一的金長老早年煉制而成,融合了上好的「天蠶絲」和「金剛石」,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山長老憑著這寶物加上所練的鐵掌,在江湖上不知殺了多少成名人物。但山長老的鐵掌無敵再厲害,卻在虞翼身上佔不到任何便宜,十招剛過,已經招架吃力。魔族另外兩人見長老被虞翼攻的不停後退,抄出長刀上來助陣。這邊薛正元和方縱見山長老跟虞翼打在一起,不知什麼情況,愣在一旁。

虞翼巨劍招招凶猛,打得山長老只有躲閃的份兒,山長老的兩名隨從在虞翼身後攻了幾招,眼看明明就要擊中虞翼,可每次都不知如何被虞翼躲過,越打越心虛,打著打著都停了手,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猛然發現了一直坐在旁邊的「鬼臉女圭女圭」,不由分說一起向他砍去。

「鬼臉女圭女圭」被虞翼救下之後,一直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傻在那里。這兩名隨從,從來時就見他戴個面具在虞翼身旁,也不曉得他是什麼人,認為一定是跟虞翼有關的人,看自己斗不過虞翼也幫不上山長老,一口氣就要出在這「鬼臉女圭女圭」身上,提起刀就向他砍去。

虞翼正跟山長老對戰,根本沒把這兩名隨從放在眼里,兩名隨從左一刀右一刀,刀刀無力,忽然又停住不打了,虞翼余光一掃,發現他們倆向那「面具人」發難,虞翼來不及思考,收回巨劍,一腳踢出,山長老向後閃身,虞翼趁機回轉,一劍橫掃過去,沒等那兩名隨從走到「鬼臉女圭女圭」身邊,早已人頭落地。

山長老本已落在下風,眼看就要敗北,突然這一變故,心中飛轉,這還不逃等待何時。剛要逃命,方縱和薛正元卻攔住去路。方縱一招「流星飛逝」直刺山長老,山長老雙手一合,正好抓住方縱的劍尖,方縱使力回抽,卻拔不回來。正著急時,薛正元挺劍刺出,向山長老下盤刺去。山長老見薛正元攻過來,雙手一分,松開了方縱的劍,方縱正使全力抽劍,這山長老一松手,方縱一個踉蹌,向後摔去。山長老縱身躍起,要跨過薛正元,卻在跨過的同時向薛正元天靈蓋打下一掌,然後幾個翻身,已經逃遠。而薛正元被擊一掌,頭骨已碎,頓時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薛師叔——!」方縱剛剛站起,見薛正元已經身亡,撲向薛正元尸體大哭。

虞翼再次救了「鬼臉女圭女圭」,回身見血劍幫的人跟山長老動了手,自己來不及出手,山長老已經殺了一人,逃竄而去。虞翼心想︰「逃了也罷,我現在要殺的是惡十三,就放山長老一馬。」剛要尋路而去,突然听「鬼臉女圭女圭」哇的一聲嚎哭起來。

虞翼本以為這「面具人」已經嚇傻,誰知道這個時候他突然哭出來。虞翼心想︰「今晚也算跟這‘面具人’有緣,與魔族的人耽擱了時間,惡十三定然逃遠,只好等天亮再去尋他。」想著走到「鬼臉女圭女圭」面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中可有老小與親人?」停頓了一下又道︰「把面具摘了!」

那「鬼臉女圭女圭」經歷了兩次生死,又見死了這麼多人,而且雜技團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心中是又驚又怕,見惡人都被虞翼趕走,這才敢放聲大哭。听虞翼開口問自己,他先是跪著給虞翼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抽泣著說︰「小…小人沒有名字…家中也…也沒有親人…面…面具不能摘……」

虞翼听了之後,皺起眉頭問道︰「人怎麼能沒名字?為何面具不能摘?如果你不說實話,馬上要了你的命!」虞翼听這「鬼臉女圭女圭」的聲音還是個少年,卻不懂為何不願摘下面具,所以危言恐嚇。

「鬼臉女圭女圭」被虞翼一嚇,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爺饒命…!小…小人……」

虞翼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實話實說,我就不為難你!你為何說自己沒有名字?」

「鬼臉女圭女圭」听不要自己的性命,頓時心中松了口氣,回答道︰「大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說什麼我都听,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個孤兒,從小被雜技團收養,听師傅們說撿到我的時候,我貼身衣服上繡了個‘蕭’字,大伙兒都說我姓蕭,但沒人叫我的姓。只因我…我長得…長得丑,大伙都叫我阿丑……」他說著說著低下了頭,而且聲音也越來越小︰「我…我不是不想摘下面具…只是…只是因為…因為我長的太丑了…怕嚇到恩人……」

虞翼听了這少年的話,想起許多往事,眼楮一酸,險些流下淚來,自己思索著︰「原來這少年也姓蕭…她也姓蕭…我也是孤兒,要不是桃花莊……」虞翼思索良久,回過神來繼續說道︰「你把面具摘下來,你嚇不倒我。」虞翼想到自己的身世,對這少年動了惻隱之心。

那阿丑听虞翼說要看自己的長相,回答道︰「恩人,這是您要看的,如果嚇到您,可怪不得阿丑……」說著,雙手慢慢取下了面具。

面具一摘下,虞翼還真嚇了一跳,見這阿丑整張臉三分之二都被一塊大黑記遮住,只右邊臉皮稍微干淨,那半臉多的黑記上面還長滿了疙瘩,看上去讓人反胃。只听旁邊一聲尖叫︰「鬼啊!」阿丑一听有人叫喊,連忙又把面具戴上。

原來喊出口的是方縱,他一直守在薛正元尸體旁邊,這時早已哭累了,听著虞翼和阿丑的對話,見阿丑把面具摘下,好奇心起,定楮一看,嚇的險些尿褲子。

虞翼厲聲道︰「你怎麼還在這里?現在我不想殺人,還不快滾!」

那方縱听虞翼對自己大吼,又是一驚,想要抱起薛正元的尸體離開,但早已經沒了力氣,又被這麼一嚇,手腳發軟,戰戰兢兢的道︰「前…前輩…我能否在這里葬了我師叔再…再走……」

沒等虞翼開口,阿丑先說道︰「恩人,我也想把雜技團的人葬在這里,讓他們入土為安…」說著又哭了出來「從此以後我又變成了孤兒……」那方縱一看阿丑哭,又提到孤兒,想到自己父親慘死,母親早亡,自己從此以後也成了孤兒,也跟著哭了起來。

虞翼見這兩個少年哭哭啼啼,雖弄的心煩,但也體會到了身為孤兒的痛苦。想了想說道︰「好了!哭夠了沒有,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掉眼淚像個女人似的!這麼多尸體要埋到何時?」對阿丑說道︰「你去把尸體堆在一起,把這些尸體一起火化了,免得麻煩。」又對方縱說︰「你也去幫忙。」

方縱不敢違背虞翼的指使,幫阿丑一起去抬尸體,虞翼自己站在一邊,回憶起往事,愣愣出神。

過了良久,阿丑和方縱把所有尸體都抬到了台上,四周堆放好木頭和干草,準備好一切,等虞翼發話。兩人見虞翼在一旁發呆,根本沒發覺這邊已經準備停當,阿丑走過去說道︰「恩人,我們都準備好了,現在可以火化了嗎?」虞翼像是沒听見,還在愣愣出神,阿丑又大聲問道︰「恩人!現在可以火化了嗎?恩人,恩人?你听到我說話了嗎?」虞翼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台上那一堆尸體,嘆了口氣,道︰「拿火把吧!」

說著向尸體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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