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眾人循聲望去,見說話的正是那位賓客中的道裝老者。這道者身穿藍氅道袍,頭戴純陽巾,寬袍大袖中掐捏著一柄金絲紅木拂塵,三綹長髯之仙風道骨,貌似老年,但那肌膚卻是毫無皺紋,細若童子。
輕搖拂塵到的那女子跟前,道人笑道︰「上次憐你修行不易,放你走月兌,怎的今日又來到此處?」大廳內的幾十人都是看著這個道士,有些感到莫名其妙。
「哦?這位道長,我們見過面嗎?」女子笑問道。
道人說道︰「妖物,你可瞞的過在場眾人,又怎能瞞過貧道?莫要說一些虛言了,今日乃是貧道老友之子的大婚日,爾速速退去,若是生了其他枝節,可別怪貧道無情。」說到後來語氣嚴厲。
那女子听的這話也沒有著惱,微微一笑,在郭建的手中的接過那個小盒子,轉身就要離去。道人閃身來到女子的身前,道︰「還想蒙騙?」
女子笑道︰「道長這是何意?」
「呵呵!你非得貧道說破你的來路?」道人笑道。
女子道︰「我是什麼來路呢?」
「你這個妖孽……」道人用手中拂塵一指。
女子咯咯的笑了起來,回頭對有些不知該做何表情的郭建問到︰「請問這位道長是哪個劇組的演員?或者是哪個喜劇團體的明星?他適才這表演很精彩,不過我認為,我沒有那個喜劇天分和時間來配合他完成這個精彩的劇本。郭先生,我的時間很緊……」
哦!郭建趕忙的上前來到那道人的身旁,在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那道人听後皺眉道︰「小建,難道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嘛?」顯然面目不虞。
「不!不!」郭建趕緊的小聲解釋。
那道人不耐煩道︰「貧道說這女子乃是妖孽,非是人類,難道你不信?」目光看向廳內眾人︰「你們也是不信?」他在人們得到目光里很清晰可以看到,是不信的,很不信的,不僅很不信,而且還帶著幾分的看熱鬧的譏誚?還是嘲笑?或者是什麼,反正令這道人十分的不悅。原本的逍遙面容變得有的冷凝。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富態老者快步來到近前,與道人耳語幾句,那道人先是看了眼老人,然後又看了看在場的眾人,哼了一聲道︰「貧道何時錯過?」老人道︰「你我朋友這麼多年,我能不知道?我信!只是,在場的人們不會信的,誰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精?等等!等等!你先別急,听我把話說完。你在這里指著一個年輕女子大叫妖孽,這樣的事,除了電視上有之外,現實中是沒有的。」這個老人就是新郎郭建的父親,郭仁。郭仁與這位道人相識三十年,深知許道明這位樓觀嫡傳的本領,招雷布電,移山倒海那是瞎話,但佔卜運算是極靈驗的,幾乎是每佔即中,而且還有著玄奇的法術,比如祈福通運,求官求財等等,他當年就是因為許道明做了一場法事之後,官運豁然亨通,可以說是青雲直上,直至如今的一省之長,封疆大吏。可即便如此,若是讓他相信眼前這個女子是什麼妖孽,那,那就過了。這個世界哪里有什麼鬼怪!不過,他也知道這位許真人的脾性,萬事只能敬讓,而不能違拗,所以只能好言相勸。
「道明,你說她是妖怪,我信。但在場的都是凡俗之人,他們怎麼能信呢?」郭仁說道︰「你也知道,華國新朝建立以來是以無神立國,佛道兩教的遭遇你也經歷,現在的人們吶,都拿著神聖開玩笑了,你還期待他們能如何?」郭仁當然看見廳內賓客嘴角上的戲謔的微笑,正是這樣的微笑把許道明激怒了。其實即使是他,剛才見了許道明的‘表演’也差點那啥,在這個和諧社會里一個道士指著一個大姑娘一本正經的仙風道骨的口稱‘妖孽」那,那,簡直就是極度的精神障礙。
許道明看了眼這個還在微笑的女子,又環顧了一下大廳,眉角移動,目光落在了廣上和尚的身上,本是怒容的他展顏一笑,道︰「老友,我知你其實也是不信的,即使信,也是因你我交情知我手段,而不是真的見得這女子的根由,這不怪你,因為你乃是凡眼,在場賓客也都是凡眼。可有一人卻是有著天眼的。」
誰?郭仁順著許道明的目光看向了廣上和尚,哦,恍然道︰「道明,你的意思廣上大師也可以看得出這女子是妖,妖孽?」小聲的說到,生怕在場的賓客和那個女子听見,否則人們認為他也是瘋了。
誒!「和尚,你听見了嘛,人家叫你過去作證去了,別等著人家喊了,直接過去吧!」球球左手里攬著一個大大的西瓜,右手拿著一個大勺, 嘰 嘰的吃著。
廣上和尚沒听見郭仁和許道明說的是什麼,但是既然碎神上人說過去,那就過去,不過,過去了該怎麼說呢?「上人,小僧應該如何?」廣上和尚問球球。他在那女子一進門時也是看出來那女子非是人類,今日真是長見識了。不過如今有碎神上人前輩在側,哪里還有他做主的道理,所以要詢問球球。
球球抬頭問道︰「人家叫你證明那個小女子是個妖怪,你平時怎麼干的?」
廣上和尚說道︰「小僧尋常雖然見到一些開了靈性之物,但能修成精靈者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小僧認為,她雖是有別于人,但也是天地造化,只要是不傷人類,就隨他去吧!善哉!善哉!」
球球點頭︰「說的有部分道理,快去吧,人家等著你了!」
「那我?……」廣上和尚問道。
球球道︰「你問我干什麼,人家找的是你,又不是我。快去,快去。」
廣上和尚合什稱是,邁步走到了郭仁和許道明的跟前,雙掌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二位可是找貧僧?」
許道明單手作揖,笑道︰「廣上大和尚,你躲在一邊可是好清淨啊!」兩人本不相識,但卻互相聞名久矣,更新整}理今日相見之時彼此之間互有感應,得知彼此都是得了神通之人,有道之士,自然是互敬三分。
廣上和尚微笑︰「道友說笑了,不知道友尋得貧僧有何事?」
許道明笑道︰「難道和尚看不出著女子非是正人?何出明知故問之語?」郭仁站在一邊等著這位大和尚的斷語,如果廣上和尚也說這個女子是妖怪,那麼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的那‘堅定的那啥主義信仰’是否還如以往那麼堅定。
廣上和尚對著那女子雙掌合十,施禮道︰「女檀越有禮了!」那女子微笑著看著廣上和尚,也是合什躬身道︰「大和尚有禮了。不知大師是否也認為我是個妖怪?」廣上和尚的施禮讓一邊的許道明皺眉,心道,這和尚是沒看出來,還是有意為之。
廣上和尚微微一笑︰「誰又不是妖怪呢?我們心中的妖怪,多的很哩!」轉頭與許道明說道︰「貪、妄、誑、殺、盜等等諸般妖怪在這俗世橫行,侵染眾生,迷惘本性,不以惡為惡,反以惡為傲,使得眾生為妖,惜哉!道友,你以法眼觀塵世,自然滿眼妖魔。南無阿彌陀佛!何不閉上心眼,得片刻的清淨?」哦!這時大廳內的眾賓客們才是明白,原來這位道士所說的妖孽不是什麼妖怪,而是人心內的惡念吶!頓時收起了剛才的看笑話的、看精神病的譏誚,而對這個道士面露恭敬。當然也不是所有人因為明白了,而是因為別人恭敬,而他如果不露出恭敬,那就說明自己和你淺薄的沒听明白,那樣很沒面子。
許道明听聞廣上和尚這樣解說,本要反駁直說,但一看周圍賓客們的恭敬表情,再看和尚的微笑,似乎明白了眼前的這個情況︰如果再堅持說那女子是妖孽,那自己就可能被當做瘋子。許道明展顏笑道︰「和尚解得好!一份妖嬈一份苦,傾城容顏是大妖。」對那女子說道︰「你走吧!」能這順坡下驢再好不過,其實他和這個小妖也沒有甚的仇怨,只是作為修道之人的本分才站出來警告這小妖一番。什麼本分?人妖不兩立的斬妖除魔!
那女子一笑︰「是否還要謝過道長網開一面?呵呵!」手持著那小盒向外走去。
「等等!等等!」就在人們都認為這事情就這麼結束的時候,卻有童聲響起,一個梳著大背頭的手里抱著一個大西瓜的小孩用手里的大勺指著那女子喊道。
女子停下回頭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球球和秦湛,問道︰「小朋友有什麼事情嗎?」
球球用那勺指了指身旁的秦湛,怪笑道︰「小女子,我的老板看你長得還算不錯,有那麼幾分姿色,雖然算不得上等,但勉強可以充作中等,所以呀,我老板想和你親近親近,不,是給你個親近親近老板的機會,昂!這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是天賜的大機緣,還不過來謝謝秦老板……」啪!哎呦!球球後腦被來了個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