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春哥……」一把清脆的叫聲從村民中傳出,一名15、16歲的農家少女,一蹦一跳地跑過來,挽著李春兒的手,「吱吱喳喳」地說過不停,就像春天的黃鶯一般。
這少女,名叫曾喜兒,是村長的孫女,與李春兒自幼一起長大,情同親兄妹,感情甚好。
曾喜兒性格活潑,扎著的長辯在獵人身邊起伏著,逗得之前還悶了一肚子火的獵人哈哈大笑。
「咦?這小哥是誰?」曾喜兒終于發現了李元霸的存在,立刻問道。
曾牛馬上將李元霸帶到被二當家稱為曾老頭的老者面前,恭敬地說︰「村長,這小哥叫做李元霸,是狩獵的官家子弟的隨從,在黑風山脈迷了路。您能不能讓他在村子住下,然後想辦法聯系他的主人?」
村長非常和藹,輕撫著額下長須,上下打量著李元霸,說︰「這位小哥脾性掘強,忍辱負重,頗合我意。幸虧剛才小哥強忍怒火割愛,獻出寶劍,否則,我們村子的日子也就難過了。」他的雙眸就像看穿人的心靈一般,李元霸的所思所想,都逃不出這位老者的雙眼。
李元霸常被人夸贊「力氣無雙」、「無敵戰神」,但還是第一次被夸贊「忍辱負重」,情不自禁模著頭傻笑道︰「其實那柄劍不是屬于我的,給那些馬賊也沒關系,倒是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反抗嗎?你們的村子雖然不大,但村民很有力氣,團結起來,那些山賊就不敢放肆了。」
「小哥你有所不知,青湖幫這幾年威勢盛大,那大當家二當家,都是當世梟雄,萬人莫敵。賊人上千,個個武藝高強,即使我們鄰近的村子聯結起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寧願忍一時之氣,保一年安穩。」村長苦笑道,不過他話題一轉,不再說這些郁悶的事,轉頭對著村民說︰「既然李小哥來我們黑風村作客,也為了慶祝我們送走了青湖幫,我決定,今晚宰雞殺鴨,舉行村宴!」
黑風村的村民非常好客,紛紛大聲歡呼,他們的熱情,讓李元霸倍感溫馨。
李元霸便在村長家住下。
村民樸素,即使村長,他的家也只不過是草木平房。村長名叫曾鐵生,土生土長的黑風村人,70年的風雨,將他磨煉得非常成熟,村子的大小事務,他處理得井井有條。
村長與孫女曾喜兒相依為命,後來收養了李春兒,一家三口,倒也樂也融融。現在多了個李元霸,更加熱鬧非常。
剛剛進屋,曾牛便送來獸皮、食物及衣衫,之後便出去打點一切。
村長年事已高,曾牛便是下任村長的最佳人選,所以村長也漸漸下放權力,讓曾牛管理村中事務。
曾喜兒半刻也靜不下來,李元霸與李春兒梳洗完畢,吃完午飯,還未曾休息,她便拉著二人到村後逗牲畜玩耍。
村子後方是一個大草地,遠遠望去,四側要麼是高十數丈的峭壁,要麼就是人工柵欄,將村子後方圍個結實。草地上,一群群牲畜正在村民的驅趕下,成群結隊地走入圍欄中。這些牲畜,一小部份是雞鴨羊等家禽,大部份,是一種身上只有硬皮革、沒有一條毛須的類羊生物。
「那些就是耗犀羊嗎?我還未曾見過這樣的牲畜呢。」李元霸指著耗犀羊說道,他見過羊,甚至見過犀牛,卻對這種耗犀羊聞所未聞。
「霸哥哥,那是你見識短。耗犀羊是我黑風山脈下附近數條村子的特產,肉雖然不美味,但听說它的皮革及骨骼可以制作武士的戰甲,所以縣城的大幫派,每年都會前來收購。」曾喜兒笑道,她目不轉楮地盯著耗犀羊,百看不厭。
耗犀羊,是黑風村村民換取銀兩的牲畜,是村民的命根。曾喜兒看的不是耗犀羊,而是黑風村的命脈。
「戰甲?用鐵器制作不是更堅固嗎?」李元霸奇道,在他的認知中,沒有哪種動物的皮革比鐵還要堅固。
「你的話沒錯,不過,普通鐵皮根本無法與耗犀羊的皮革相比,也只有某些珍貴奇礦煉制的戰甲,才比耗犀羊皮堅韌。不過,那些鐵礦太過珍貴,即使武州的大幫大派,也無法大量購買,所以給士兵衛守的戰甲,只能依靠耗犀羊的皮革。」李春兒補充說。
武州,是黑風村所屬的地域名稱。李元霸在閑聊中得知,武州,就是一個寬達數千里的大島嶼。與武州大海相隔數百里,就是皓天大陸。
皓天大陸,比武州大了十數倍。
李元霸從未听聞過武州、皓天大陸這樣的地名,而且在閑談中,他得知武州的風土人情,與他出生的中原大異。
他給出了結論︰要麼,他就被帶到一個遠離中原的地方,要麼,他就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李元霸的師傅紫陽真人是得道真人,知識淵博玄乎,在記憶中,他曾經听師傅提過天外有天的玄幻事象。只不過李元霸只當是戲言,並未認真討教。現在他經歷了這麼玄乎的事,對照之下,便感到自己可能進入了另一個時空。
當然,一切都是猜測。畢竟這個小村與世隔絕,而且還是一個島嶼,村民不知道中原大陸,風土人情與中原不同,並不代表就是另一個世界。
李元霸生性爽直,一生之中除了戰斗,了無牽掛,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會感到失落。當然,能回家固然好,即使永遠回不了家,他也覺得沒所謂,反而暗暗興奮。
李元霸憑直覺,感覺到這次的機遇,他將會遇到更強的對手,讓他的武道攀上更高的一個層次。
曾喜兒自然不明白李元霸的心思,她在草地上東奔西跑,時而趕馬牧羊,又收割青草逗玩耗犀羊,半刻也停不下來。李元霸便與李春兒坐在軟綿綿的草坪上,東拉西扯聊個不停,從中加深了解武州的人物風情。
李元霸身份高貴,無敵于世,所有人對他都敬而遠之,他的兄長,全部都比他年長許多,而且都是文人,自然聊不合來,所以他現在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李春兒聊天,倒也甚歡,不知不覺聊了一個時辰,也不覺得乏味。
突然,村里的一個少年急急跑來,他邊跑邊嚷︰「春哥,春哥,青城山的賊人要搶我們的耗犀羊……」
「什麼?」李春兒驚得跳了起來,轉頭對李元霸說︰「小哥,請你帶上喜兒躲起來,我去去就來。」他滿臉怒火地大步跑向村子,口中連連咒罵。
青城山與黑風山脈相距甚遠,所以黑風山脈一帶,都是青湖幫的勢力範圍。但是,青湖幫剛剛收完年錢,青城山山賊便來搶耗犀羊,其中必定事有蹊蹺。
曾喜兒嚇得臉無血色,拉著李元霸的手,渾身發顫,喃喃說︰「怎麼辦,怎麼辦?如果失去了耗犀羊,我們明年不僅交不起年錢,甚至連耕種的種子、勞具都買不起、修不起。」她越說越慌,「嘩」的一聲哭了起來。
「別急,你自己躲起來,我去看看。」李元霸興奮地說,他正技痕,活該那幫賊人倒霉。
「霸哥哥,你別去,你個子不高……很易傷著你。」曾喜兒拉著李元霸的右手,不讓她離開,不過她嚇得驚慌發顫,倒像一個害怕黑暗的小孩,不願意大人離開身邊一步。
「傷著我?哈哈。我不讓你出去的原因,不是怕你被傷著,而是怕你看到等會的一幕而睡不著覺。」李元霸想甩開曾喜兒,但曾喜兒像樹熊一樣粘著他,他沒有辦法,便一手托著她的小腰,攬著她大步向村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