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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成敗之關鍵

第三百五十一章成敗之關鍵

徐光啟听了工匠們的話,又是高興,又是激動,皮筏子運人,非常適合這黃河上游,黃河上游險灘太多,行船不易,如果硬要行船,只能靠大批的人力往上拉船,則非常的費力,如果采用皮筏子運人,到了下游就用馬車,騾馬把皮筏子運到上游去,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他徐光啟不是手里沒人,關鍵的是沒糧食,陝西全省都缺糧,外地的糧食調進來又不容易,消耗太大,只有把災民全部運出去,才是出路。

「如此說來,大規模的制作皮筏子轉運災民可行?」徐光啟微笑著撫模著胡須,和那些個工匠聊得很開心。

「完全可以的,只是不知大人要做多少羊皮筏子?移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一個工匠問到。

「每縣最少兩千只,全陝八十余州縣,怕得要十幾萬頭牲口皮胎……」徐光啟微笑的解釋道。

工匠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驚訝得合不攏嘴,十幾萬頭牲口要宰殺,剝皮,制胎,這得多少工匠啊?

那個有些見識的人道︰「回大人的話,這確實是可以,不過要找那樣多的手藝人可難,我們這西安府用羊皮筏子還不是最多的,說實話,大人如果要制十幾萬頭牲口,光一西安府,是根本沒有辦法趕出來的,這會誤了大人的事,誤了移民大事的,我們沒有能力……」這個工匠也知道活菩薩徐大人是要用皮筏子轉運災民的,運災民肯定是時間越短越好,讓他們幾個人殺十幾萬頭牲口出來,沒大半年是不行的,當下就立刻推辭。

「呵呵,幾位無需擔心,本官的意思是在全陝招募會做羊皮筏子的工匠,每個州縣,也不過兩千個皮胎的樣子罷了……」徐光啟解釋道。

听到這里,眾工匠才松了口氣,那個有些見識的工匠道︰「回大人的話,要說會造皮筏子,會用皮筏子,其實,最多的地方是黃河上游,過老東勝衛以上,到寧夏鎮,甚至蘭州,甘肅鎮,那里,不管是制皮筏子,用皮筏子,還是用皮筏子載人,載貨,那都很普遍的,那里有大批專門以皮筏子為生的人,如果大人想盡快的制一批皮筏子出來,可托人到黃河上游,到寧夏鎮那邊去,在那邊,靠著黃河邊上,往往有整村整村的人依靠這個為生的,一方面,大人可購買到不少現成的皮胎,無需另外制作,再者,順河而下,只需要兩三天就可到我朝的老東勝衛了,方便得很,那邊的牲口也多,那邊靠近大漠草原,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牲口,那個部落沒幾千,幾萬的牲口?大人只要出得起價錢,或者肯拿草原上那些部落急需的東西換,很容易就換來大量的牲口以及皮胎……」這個有見識的工匠,細細的說著這皮筏子的事。

徐光啟如獲至寶,不禁拍掌贊道︰「好主意,好主意啊這位老丈,似乎你對這方面的事,相當熟悉啊」

「回大人,小的這手藝就是當年在那邊學的,也在那邊干過多年皮筏子,所以才對那邊熟悉,後來年紀大了之後,就到了西安府謀生活,故此,對那邊的事也還算熟悉。」那個工匠解釋道。

「好,好,好這位老丈,不知道可否幫本官一個忙?」徐光啟當機立斷,準備到寧夏、甘肅那邊去找人收購皮筏子去,準備讓這個熟悉那邊情況的工匠帶個路,可以迅速的獲得不少皮筏子,然後順著河流而下,幾天就可以到延綏,可以到府谷縣,從哪里接送移民下來,出陝西。

「大人只管說,有什麼幫得上大人的忙的,草民絕不推月兌,大人是活菩薩,草民們能跟著活菩薩做事,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那個工匠立刻答應下來,別的衙門要他辦事,他怕還是出于害怕,但是司農司則不一樣,司農司就是一個救人的衙門,他是心甘情願的去。

「好,本官的意思是,本官立刻派人到寧夏、甘肅鎮那邊去購買皮筏子,招募一批做皮筏子,使皮筏子的人,需要一個人帶路,不知道老丈肯不肯?」徐光啟問到。

「回大人的話,這個沒問題,這個草民最熟,這種專門以皮筏子為生的人家,黃河邊上,不知道有多少,只要大人一句話,草民保準他們立刻駕著皮筏子去救人,俗話說,救人一命,生造七級浮屠,大人救的是百萬災民,草民願意跟著大人救人……」這個有點見識的人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听說徐光啟是去救災民的,立刻答應幫忙。

「好,老丈先回家中收拾收拾,和家中告別一下,待本官把事情稍作安排,立刻啟程前往寧夏、甘肅鎮那邊,爭取早日買到皮筏子,找到那些做皮筏子的人。」徐光啟見事情緊急,立刻做出決斷,絲毫沒有猶豫。

「好草民這就去告別家人,跟著大人干……」那個老丈豪情萬丈,老臉上,爆發出了奪目的光彩。

「大人,我們也願意跟著大人干,大人,收下我們吧……」那群工匠見有人攀上了徐光啟這個活菩薩,不甘示弱,也紛紛請願,也要去。

「呵呵,諸位,稍安毋躁,各位暫且就留在西安府,西安府還少不得要諸位制作皮筏子呢,此去寧夏,要的就是一個快字,人太多,反而耽誤行程……」

眾工匠這才作罷。

……

「玉繩,玉繩?……」徐光啟送走了工匠,立刻找周延儒商量事情,可惜,周延儒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得無影無蹤了。

「徐師傅,我在這里呢,在這里。」周延儒立刻從後面出來,剛剛徐光啟接見那批工匠,可把他給燻死了,他乘機,悄悄的溜了,但是又怕漏掉什麼沒听到,于是,又躲在客廳的後面偷听起來,為的就是不給那些人燻著,听見徐光啟呼喚,立刻出來。

「玉繩,剛才的話,你可都听見了?」徐光啟有些不滿,這個周延儒還是有不少毛病,其中一條就是不知民間疾苦,和民間沒什麼交集,不懂民間的生活,更是不待見老百姓,這個缺點,日後必定會大大的限制住周延儒的發展,日後,即便是周延儒爬到了內閣,如果這個毛病不改,怕也不是一個好的內閣。徐光啟暗暗擔心起來,看這周延儒的家伙,三十幾歲,年紀輕輕就做到了移民副欽差,日後入閣怕是理所當然的了,如果用這種不知民間疾苦,不了解老百姓生活,不肯和老百姓接觸的輔臣,怕這不是朝廷的福氣,怕不是陛下的福氣。

「呵呵,徐師傅,剛才的話,玉繩一句不漏的,都听見了,徐師傅,去寧夏、甘肅鎮收購皮筏子,這是件好事啊听說那邊還有大批的以皮筏子為生的人,倒是可以讓他們載著甘肅、寧夏鎮的災民順河而下,可以救不少災民,遠比走陸路來的輕松,如果他們的皮筏子到了府谷縣,這府谷,興縣,佳縣等黃河沿線的災民轉運,就不是問題了啊我算了下,最多五六天,快馬就可以到寧夏鎮了,然後購買皮筏子,招募那些以皮筏子為生的人,順著黃河而下,以每日四百里的速度,總共十天,皮筏子就可以到府谷縣了,如此,可大大的節約時間……,順便,听那個老工匠說,老東勝衛以上,有大批的游牧部落,或許,我們可以找他們購買大批的牛羊,讓工匠們做成皮筏子,肉就做成肉干,這樣,或許,比從江南調糧食更加的容易些,反正,只是救急,等熬過了十月就好,到了那時候,災民差不多都轉移出陝西了,也就不怕陝西沒糧食了,徐師傅,您說呢?」周延儒也不是一個笨人,雖然有些毛病,但是,也是個通透的人,從各種消息里,很快就組織出了許多有用的辦法。

徐光啟嘆口氣,這個周延儒啊還需要多磨練,聰明,才智是有的,又是少年狀元郎,人難免有些「嬌慣」,還得多磨練磨練啊日後入閣了,才是皇帝的好幫手。徐光啟埋頭想了想,道︰「玉繩說得不錯,此事,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既然寧夏、甘肅鎮那邊有大批的羊皮筏子,甚至可以以羊皮筏子來運送幾萬斤的貨物,那麼,肯定會有一批人靠著這皮筏子為生,那我們就出老東勝衛,上至寧夏、甘肅鎮,到處搜尋這些皮筏子,讓他們用皮筏子載著災民,順河而下,倒是順便可以解決寧夏、甘肅鎮的災民的問題,再把皮筏子開到府谷去,去轉運災民,更是轉運災民的利器……,再在我朝邊牆之外,找那些部落大批的收購牛羊,不看牛羊好壞,只要能做皮筏子,只要有肉就成,皮就做皮筏子,肉就做成肉干,然後順著黃河漂下來,這樣,也遠比從南方運糧食方便,玉繩說得不錯,雖然吃肉有點奢侈,但是我們只要堅持到十月,陝西的災民,怕也轉運得差不多了……奢侈就奢侈吧……」徐光啟如是說到。

「……既然如此,那麼,此事,老夫覺得還缺一個人去督促此事,此事關系重大,招募皮筏客,購買皮筏子,購買牛羊,都會有大量的銀錢經手,如果不是一個信得過的人,老夫也不放心,再說,這些事,遠在寧夏、甘肅鎮,離西安太遠,為了方便行事,需要一個能當場定奪的人去,所以,老夫覺得,玉繩,你去比較好」徐光啟感覺這個周延儒確實需要一番磨練,需要把他身上那些毛病磨掉,以便日後入了閣,能很好的輔佐皇帝。

周延儒楞住了,徐光啟要派他到寧夏去,去搜羅皮筏子,買賣牛羊……,這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五六天從西安跑到寧夏……,周延儒覺得自己大概得磨開花。再想想在這大熱天里到寧夏那個偏遠之地去和蒙古部落買什麼牛羊,周延儒就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子的牛羊騷味。

「……這,徐師傅……這……」周延儒開始苦瓜臉了,想推辭掉這個差事,不過,又實在沒什麼說辭,這個主意還是自己出的,經手的銀錢,確實蠻多,大概會有十幾萬兩銀子,要說找個有決斷權,靠得住的人去辦這事,也沒錯,畢竟寧夏、甘肅鎮實在太遠了。

「玉繩,此事事關重大,別人去,老夫不放心,唯獨玉繩去,老夫才放心……」徐光啟一門心思的想讓周延儒多磨練磨練,磨掉身上的「驕」氣。

「……可是,徐師傅,這事,其實,也可以派移民官去做的,如今這移民官里,也有不少人才,可以委派一人或是幾人過去,專們操作此事,移民官的清廉,還是靠的住的。」周延儒開始為自己找借口,推月兌。

「嗯,玉繩說得不錯,移民官們,……嗯,確實得派人通知各地的移民官們了,要著手收購牛羊了,凡是有河的州縣,根據情況,每個縣暫時以兩千個皮胎為限,大舉做皮筏子,我們要爭取在十月底之前,把災民運出陝西去,才有活路啊如果能完成移民重任,則都是大功一件……玉繩,老夫越想,越覺得,此事該盡快的辦理,西安府到寧夏,一千五百里路,五百里加急,只需要三天,就可以把消息送到寧夏鎮,讓寧夏鎮的移民官做好準備,另外,老夫再向畢大人討個諭令,寧夏鎮的官府也會幫忙的,玉繩倒不必日行五百里,用五六天時間到寧夏鎮也差不多了,到了寧夏鎮,前期的準備工作,相信寧夏鎮的移民官和當地官府已經給玉繩準備得差不多了,玉繩只要做個決斷,就可以立刻大規模的制造皮筏子,收購牛羊了,還請玉繩以社稷為重,以大明的江山為重,以大明的百姓為重,一定要辦好此事……」徐光啟也不是一個迂腐的人,見這樣好一個「磨練」周延儒的機會,那里肯錯過,立刻要周延儒到寧夏鎮去辦差……

周延儒想哭了,看徐光啟的意思,自己是非去不可了,一千五百里,五六天就要到,一天豈不是要跑二三百里?周延儒想想自己的,怕要開花了,想想這大熱天……,悲涼的道︰「徐師傅,五六天就到寧夏鎮,是不是太急了點?」周延儒開始求情了,如果徐光啟一定要自己去,那自己還真的非去不可,自己這個副欽差是怎麼來的,他自己心里知道,當初的名目就是徐光啟年紀太大,不能太勞累,所以,得配一個年輕人幫徐光啟跑腿,所以,徐光啟這個正欽差,是絕對有權利去指揮這個幫他跑腿的副欽差的,否則,徐光啟稍稍的在皇帝面前說幾句話,這個副欽差怕就得換人。

「唉,玉繩,老夫這也是為你好,你年輕,得多磨練磨練,此去寧夏鎮,你要多留心民間的疾苦,多了解民間的動向,多和民間的老百姓打交道,日後入閣輔佐陛下,才可以為陛下出謀劃策,否則,以陛下的聖明,你怕即便是入了閣,陛下也看不上眼的。」徐光啟還是把實話跟周延儒說了,不管怎麼說,周延儒這一段時間來,也確實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雖然他還看不上眼,但是覺得,周延儒是個可造之才,從他日後的成長高度來看,入閣幾乎是定局,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周延儒很慚愧,徐光啟說的正是他的毛病,這事,他自己也知道,但是,多少年養成的毛病,沒辦法的,看見那些低賤的人,他周延儒就不由自主的把眼楮往上飄,下巴往上抬,心里就忍不住的鄙視,待徐光啟說到日後入閣了,皇帝看不上這句話的時候,周延儒是羞愧得低下了頭,沒臉見人,皇帝被人冠以「聖」字,不是沒道理的,做的事,都是一些超出常人所想的大事。一般人,一般事,皇帝確實看不上眼,想到日後要跟「聖明」的皇帝打交道,如果自己還是這樣一幅脾氣,怕真的和徐光啟說的差不多,皇帝看不上眼,因為皇帝不好唬弄……

「唉……,玉繩,你先把這事安排好,立刻派人通知各地的移民官們,讓他們立刻造皮筏子,銀錢的事,司農司先墊付一部分,其他的,讓他們自己多想想辦法,待老夫跟陛下討來銀子之後,不會少他們一分的,讓他們即刻開動造皮筏子,不得耽誤,如果有辦事不力的,別怪老夫無情……」徐光啟也說了句狠話,這個關鍵時候,自然不想有人掉鏈子。生死存亡之關頭,顧不得其他的了,如今就是他司農司和那些造反的人拔河搶災民,他輸不起。

周延儒還在羞愧的低著頭,想著如何躲過去這一關,听見徐光啟放狠話,嚇了一跳,以為是在說自己,立刻答應下來。

「……玉繩啊你辦好了這件事,就立刻動身,先帶十萬銀幣過去,專門搜羅皮筏子,不管是會造,還是會使,還是放皮筏子的人,讓他們統統到府谷縣去,再在我朝邊牆之外,大量的購買牲口,這事,你就自己多琢磨吧,相信以玉繩的精明,應該不會誤事的,老夫還是那句話,誤事了,別怪老夫無情,陝西的情況緊急到什麼程度,玉繩最清楚不過了,老夫也就不重述了……」徐光啟下了狠心,一定要大規模的造皮筏子,力爭在十月底把災民盡量的轉移出陝西。只有這樣,他司農司和造反之間的拔河,才會贏,一旦拖到十一月,黃河封凍之後,轉運災民的能力會大降,那時候,他可就爭不過那些要造反的人了,生死成敗,在此一舉。

周延儒見徐光啟說話如此的決絕,心里也是恨恨的,知道自己再狡辯也沒辦法了,別人是正欽差,他自己不過是給正欽差跑腿的副欽差,就得听別人的。

「……唉,玉繩,此去寧夏鎮,路上也不甚安全,何況還要和邊牆之外的蒙古人買賣牛羊,這樣,你帶三百欽差衛隊過去,這樣,路上也安全些……」徐光啟並不是要把周延儒趕盡殺絕,只是想磨練周延儒,好讓這個日後肯定會入閣的家伙多長點經歷,少一些「嬌氣」。

周延儒又給感動了一回,三百欽差衛隊,按照這個規模,他這個副欽差,其實也不差了,往常的欽差,根本就沒有欽差衛隊一說,即便是有些護衛,數量也是有限的,那里像當今的天子,一次就給了徐光啟一千欽差衛隊,讓人看得眼紅,有三百欽差衛隊在身邊,周延儒又覺得徐光啟對自己不錯了。

「多謝徐師傅,玉繩這就去辦事了。」周延儒又是羞愧,又是慚愧,又是氣惱,又是暗恨,又是欣慰,又是感激,反正,七八種情緒裹挾在一起,紛繁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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