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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打的就是你!

柳氏的反常讓棗兒滿心疑惑,但她沒興趣深究柳氏為何會突然反常,也懶得和柳氏虛與委蛇,直接不客氣的把自己的胳膊從柳氏手里抽回來,當著柳氏的面把聘禮清點了一遍,點完拉著夏大海就走、看都沒看柳氏一眼。

不曾想第二日柳氏就讓吳氏把聘禮給挑回夏家,硬是放到大房屋外,把棗兒一家弄得莫名其妙,問吳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氏只說游家改變主意不嫌棄棗兒了,旁的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棗兒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如期交出一百件羽絨服,再者這親都已經退了,聘禮不過是後續的一件事,早退晚退並不會影響結果,因此棗兒便暫且將此事丟開,一門心思全都放在趕制羽絨服上,緊鑼密鼓的給大家伙兒分工———棗兒曉得這一百件羽絨服真靠金氏和孫氏,怕是做一年才有可能做完。

因此一回到家她就把所有能夠調動的勞動力調動起來,有的到各個村子收買鴨毛、鵝毛;有的忙著去城里各大綢緞莊低價買碎布;最後還特意花錢在村里請了幾個針線活做的好的婦人,讓她們幫著縫合碎布並把碎布裁剪成衣片,金氏和孫氏只需負責最後避開眾人,悄悄的將棉花並羽絨縫進衣服里就行。

于是大家伙兒就這樣熱火朝天的忙了起來……

卻說棗兒一家雖然十分低調的趕制羽絨服,但吳氏卻還是收到了消息,得知棗兒接了筆大生意,立刻興沖沖的找到金氏主動提出要給大房搭把手。金氏自然否認接了大生意這樣的事,只說是孩子們自己鬧著玩,掙的不過是幾個買糖的錢罷了。

吳氏見金氏不肯承認,越發認定大房偷偷模模進行的事一定能掙大錢,暗地里悄悄的四處打探,也不知是從哪兒打探到消息的,最後竟打探到棗兒靠著那幾件水田衣和成衣行的掌櫃的談了筆大買賣,一口氣掙了五百貫錢

「五百貫錢」這個數目像生了根似的扎在吳氏心里,讓她日日夜夜的念著這筆錢,心里也被這筆錢撩撥得蠢蠢欲動———要是這筆錢進的是她的腰包,那該多好啊

一想到這筆錢自個兒一文錢都分不到,吳氏不由暗暗的咬牙咒罵大房一家小氣,罵完又覺得不甘心,竟生出尋了個機會悄悄的模進大房一家住的屋子,偷件水田衣回去拆了仔細研究的念頭……

這一日天才暗下來,吳氏便趁著大房一家不在模進屋里,借著外頭隱約透射進來的燭光,窸窸窣窣的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剛想再到那隱蔽的角落翻一翻,就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像是頭上被套了甚麼東西

吳氏才扭了幾子,便听得棗兒高喊了聲「家里進賊了」,隨後她只覺得有扁擔、掃帚之類的東西落在身上,每一下都打得毫不留情,讓她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慘叫,抱著頭在屋里一頓亂竄。

原來棗兒一得知吳氏找上金氏,便曉得吳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佔大房便宜,才會一見吳氏賊眉鼠眼的打探大房一家的動靜,就故意放了個空子給吳氏鑽,自己和夏大郎則早早的就躲在一旁,一等吳氏入套就狠狠的教訓她

而吳氏本就是模進來當賊的,一時心虛也不敢吭聲,只一身狼狽的護著頭,憑著記憶一個勁的往屋外鑽,可惜因頭上被套著麻袋,吳氏鑽來鑽去都還在屋里打轉,讓早有棗兒和夏大郎結結實實的痛打了她一頓。

棗兒見吳氏寧願被打都不出聲表明身份,眼珠子一轉、故意大聲對夏大郎說道︰「阿哥,我們關門放大黃,讓大黃痛咬這個小賊」

吳氏一听說棗兒要放狗咬她,便再也裝不下去了,急忙硬著頭皮出聲表明身份︰「哎喲,誤會、誤會,我不是小賊,我是你們二嬸娘」

棗兒故作听不懂吳氏的話,不但不停下動作還更加使勁的打︰「阿哥,這小賊居然敢冒充二嬸娘、詆毀二嬸娘的名聲,真真該打」

夏大郎見棗兒一臉古靈精怪,曉得這回不狠狠的教訓吳氏一頓她是不會罷休,雖覺得這樣痛打長輩有些不好,但到底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配合棗兒︰「這小賊栽贓陷害二嬸娘,是該重重的打」說話的同時手上的動作同樣沒停,把吳氏打得鬼哭狼嚎,一個勁的大喊「我真是你們的二嬸娘」,偏偏一直都無人搭理她。

棗兒猛打了吳氏好一陣子,直到她自個兒拼了命將麻袋扯下,抬著一張臉往棗兒二人跟前湊,棗兒這才停下手來,一臉「驚訝」︰「還真是二嬸娘啊這天都暗了,二嬸娘你到我們屋里來怎麼不點盞燈?黑燈瞎火的,我們還以為家里進了賊呢」

吳氏自然不能說她不點燈是怕被人發現她來偷東西,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話便逃一般的溜出屋,回到自個兒屋里一邊哼哼唧唧的申吟,一邊使喚夏初娘替她擦藥,偏生這事兒她又不好發作,只能白白被打一頓。

棗兒打了吳氏一頓後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點了燈把屋里的東西巡視了一遍,見最重要的羽絨服依舊藏得好好的、並未被吳氏偷去,和夏大郎對視了一眼後齊齊露出笑容———有了這回這個教訓,吳氏下回可就沒膽子再到大房屋里偷東西了

…………

且先不提棗兒如何痛打吳氏一頓出氣,卻說夏、金兩家人並請來那幾位婦人緊趕慢趕,最終只用不到一個月的功夫,趕在年前把一百件羽絨服給趕制出來,讓棗兒得以如期交貨並收到余下的四百貫錢,順順利利的把這筆大買賣給做成了

這筆買賣前後統共掙了五百貫錢,扣去本錢以及給幾位婦人的工錢,還淨掙了四百二十貫錢,金、夏兩家各得了二百一十貫錢。金家本是不肯要那麼多錢,是棗兒硬塞給他們並佯裝生氣,他們推辭不過方才收下。

這回兩家都大掙了一筆,尤其是金家借著這筆錢暫時擺月兌了赤潮帶來的困境,棗兒提議大家伙兒好好的慶祝一番,金守福頭一個附和棗兒的提議︰「是該割些肉買些酒,我們兩家人放開肚皮大吃一頓」

一提起肉金小寶就饞得直流口水,扯著金氏的袖子,揚著滿是渴望的小臉哀求金氏︰「姑母,小寶想吃蒸雞」

金氏做的蒸雞乃是一絕,在白蒲村里也算是小有名氣,逢年過節總會有人捉著雞來找金氏,給上一二十個大錢,請金氏幫著悶只雞當大年三十的主菜。

棗兒曾听金氏說過做悶雞的法子,曉得金氏是先用金家祖傳下來的法子將拾掇干淨的整雞腌制,腌制過後給整只雞裹上幾層紗布,連同紗布一起放到大鍋里悶熟,出鍋後一揭開紗布就香氣逼人,入口的雞肉更是又香又女敕,讓金小寶光是回想就饞得直流口水

如今金氏手里有了錢,吃雞吃鴨自然不算是什麼難事了,只見金氏一口應下金小寶的要求,很快買了幾只雞回來,蒸好後自家先留了兩只,後不但給金家送去了兩只,也給吳氏、張氏各送去兩只。又另外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請了金家一大家子過來,熱熱鬧鬧的慶祝了一番。

…………

眼見著再幾天就到大年三十了,白蒲村家家戶戶都忙得熱火朝天,夏家也不例外,金氏、張氏開始忙里忙外的置辦年貨,就連平日里最愛躲懶的吳氏也忙了起來。

這一日一向拿鼻孔瞧人的柳氏突然登門拜訪,給夏家大房送來半扇豬肉、一對鵝、兩對雞、一匹緞子並兩壇子上好的金華酒,把金氏給弄得一頭霧水︰「柳夫人,你這是做甚麼?」

「大海媳婦兒,這不眼見著快要過年了嗎?我們游夏兩家是親家,過年過節的哪能不走動?這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你可千萬別和我客氣」柳氏若無其事的拉著金氏的手,笑吟吟的沖她說了一堆好話,說完也不等金氏答應,自個兒便吩咐跟著過來的婆子︰「你們兩個還愣著做甚麼?還不趕緊把東西搬到親家夫人屋里?這半扇豬肉給扛到廚房去」

听到動靜的棗兒從里屋跑了出來,一面阻止游家的人把東西往屋里搬,一面猛地記起前頭柳氏不收聘禮一事,心里頓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才想找柳氏問個清楚,就听得柳氏一臉慚愧的像金氏道歉︰「大海媳婦兒,前頭都是我們家的不是,退親事那事兒全都是誤會,希望以後你還把我當成一家人……」

金氏還是不明白柳氏葫蘆里到底賣的是甚麼藥,不過她卻沒被柳氏的「糖衣炮彈」給糊弄住,態度分明的把話說得一清二楚︰「甚麼誤會不誤會的?就算是誤會,這親我們也已經退了,我們兩家早就互不相干了,過年過節相互間哪還需要走動?」

「沒錯,這些東西你們拿回去,我們兩家早就沒了干系,」棗兒說著指了指因為忙一直堆著沒功夫處理的聘禮,道︰「還有先前你讓我二嬸娘抬回來的聘禮,正好一並抬了去」

「棗妞兒,我曉得你心里埋怨我,但退親那事兒真是一場誤會啊唉,算了算了,我還是讓你家二嬸娘自個兒來同你們說吧」柳氏說著竟跟個沒事兒的人般攥了棗兒的手,一臉慈愛的說道︰「我曉得你們家日子不好過,反正你早晚是我們游家的人,不如就先嫁進門由我們家養著,省得留在娘家多吃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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