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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站著的張氏見了急忙沖過來把夏二娘摟在懷里,眼底有厲色閃過︰「棗兒,你怎麼能動手打你二姐?」

棗兒冷著一張臉,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我這一巴掌是告訴她,我和我阿娘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誰都不能糟蹋我若是不打她,她就記不住這個教訓,將來還會再犯。」

「你……我平日里連你二姐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動,你……你竟然把她的臉給打腫你……你……」張氏被棗兒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心疼的捧著夏二娘的臉,「心肝」、「寶貝」的叫個不停,平日里溫和和藹的一雙眼,眼下卻迸射出犀利的目光,恨不得將棗兒千刀萬剮。

棗兒毫不畏懼的迎上張氏的目光,語氣十分平靜︰「我打她也是為她好,若是現下我這個做妹妹的不教她,她再這樣刁蠻任性下去,將來只會吃大虧,」說著深深的看了夏二娘一眼,道︰「二姐,我希望你能記住這次教訓,下次發脾氣前先替別人想一想,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不愁吃、不愁穿,有娘用嫁妝錢護著、養著。」

夏二娘被棗兒這一巴掌給打得哭花了臉,難以置信的瞪著眼看棗兒,隨後又看了看那一地的殘花,最終一跺腳跑了出去,把張氏急得快步追了出去。

金氏這才听到動靜趕了出來,得知事情的原委後只能拿話寬慰棗兒︰「算了,你二姐被你三嬸娘以及外祖那頭給寵壞了,還不大懂事……」

棗兒心疼的把那些殘花小心翼翼的揀起來︰「這一籮筐頭花我們整整扎了一個月,送去李貨郎那兒能換回來小半吊錢呢就這樣幾腳被踩沒了,我心疼啊」

「我知道這是我們辛辛苦苦扎出來的,可也不能讓你二姐賠不是?真要讓三房賠,那我們不就和你二嬸娘沒甚麼兩樣了?」金氏模了模棗兒的頭,蹲幫棗兒把殘花收拾好︰「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前你三嬸娘也幫過我們不少,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頭花爛了我們再扎就是。」

棗兒雖心疼那些頭花,但她已經打了夏二娘一巴掌,算是教訓過她了,便也不再提此事,只默默的把那些頭花揀起來。

…………

金氏不想這個意外影響棗兒的心情,又想著這段時日家里發生了不少事,家里兩個孩子跟著操了不少心,如今一家人總算是能小小的喘一口氣,便想好好的替棗兒慶一回生,讓棗兒高興高興。

金氏這廂才起了這個念頭,金守福便拎著一條魚、幾個雞蛋並一小條五花肉上門︰「棗兒她娘,今兒是棗兒的生辰吧?我帶了魚和蛋,你好好的燒幾個菜給孩子們解解饞。」

金氏正愁沒雞蛋給棗兒煮紅雞蛋呢,接了雞蛋立時去村頭的土郎中那兒買了兩文錢的蘇木,挑了兩個個頭最大的雞蛋和蘇木一並丟到鍋里,按照閩地風俗習慣給棗兒這個小壽星煮了一對紅雞蛋慶生。

棗兒膩在金守福身邊撒了會子嬌便到廚房幫金氏,將剩下的雞蛋打了,撒了蔥花煎得金黃金黃的,透著一股誘人的蛋香;那條肥鮮的海魚則被金氏一分為二,魚頭照樣做了魚頭豆腐湯,魚身則用來紅燒;

棗兒想著夏大海和金守福必要吃酒,便趁著金氏做魚的功夫,動手悶了一鍋香噴噴的紅燒肉,又從竹籃里抓了一把白崧,細細的切了,倒了幾大勺醋,炒了一碟子醋溜白崧。

金氏做好菜便招呼金守福上桌︰「怎麼就你一人來?大嫂和幾個孩子呢?」

金守福怕一家人都過來佔了夏家一大家子吃飯的地方,惹吳氏等人不快讓金氏難做,因此雖提了菜過來,但卻沒把自家渾家和小子叫來︰「他們在家吃就行,來了佔地方。」

「我們說好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給棗兒慶回生,哪能少了大嫂和元寶他們?大郎,你去把你舅娘他們請來,」金氏一面使了夏大郎去喚人,一面對金守福說道︰「在我們屋里支張桌子吃就是,不會佔了公中的地方。」說完便動起手來,很快就把菜搬到了自家屋里。

夏大海回家後見了一桌子菜也跟著高興,果然把一直舍不得喝的蜜酒拿了出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圍著桌子,你給我夾塊肉、我給你夾塊魚,其樂融融、氣氛十分熱鬧。

不曾想棗兒一家才動筷子沒多久,吳氏就聞著肉香和蛋香悄悄的模了進來,一見大房屋里擺了滿滿一桌子菜,眼珠子一瞪、立時使出那唱大戲的絕招︰「哎喲喂,這日子真真是沒法過了瞧瞧這一桌子的大菜,連口菜湯都沒我們的份兒……」

「我和我們當家的在地里干活干到天黑透了才敢回來,累死累活到頭來只能吃那稀粥麥飯,你們大房一會兒說要養病,一會兒說要早點回來編幾個筐子賣,把地里的活都扔給我們**們夫妻倆隔三差五的躲懶也就算了,還偷著躲在自個兒屋里吃獨食真真是沒天理啊」

吳氏哭喊到一半竟一個箭步沖到飯桌前,動作利索的直接用手抓了塊肉往嘴里塞,胡亂嚼了幾下扯著脖子吞下去後,竟又拍起大腿、扯著破鑼般的嗓子繼續干嚎︰「還說甚麼一碗水端平,要是真能端平你們犯得著躲在屋里吃獨食嗎?哎喲喂,我怎麼這麼命苦,攤上這麼一家子黑心肝的親戚,老天爺你真是沒開眼啊……」

金守福一家被吳氏擠兌得起身就想走,金氏一面拉著不讓他們走人,一面無奈的沖吳氏解釋道︰「二弟妹你誤會了,今兒是棗兒的生辰,我們吃的魚肉和蛋都是她阿舅提過來的,就連這白崧也是她阿舅提來的。」

吳氏趁著金氏說話的功夫又往嘴里塞了塊肉,含糊不清的頂了句︰「誰曉得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咱家的廚房一直都由你管著,少了一點半點的東西誰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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