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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七個銀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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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婦人听了棗兒的話後面色微霽,棗兒見了忙貼了過去,又是一陣撒嬌賣乖,總算是把他們給哄得消了氣。

金氏拿棗兒沒法子,想要聲色厲茬的教訓棗兒一頓又舍不得,最終只能由著她放手去做︰「你打算甚麼時候上山采茶?」

「等傍晚山上一沒甚麼人就讓阿哥陪我去,」棗兒說著又討好的自覺保證道︰「阿娘您放心,有阿哥看著我、我一定不會有事,再說咱這法子可是十拿九穩,阿娘您等著數我掙回來的錢就是」棗兒說著想起了先前顧少飛等人對她的輕視,不由攥緊拳頭︰「哼,明天我定要叫那姓顧的對我刮目相看」

采茶一事棗兒早早的就計劃好且準備了許久,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因此到了傍晚棗兒便拉著夏大郎避開村里眾人,擺著一個竹筐、拎著一個白布袋,悄悄的登上夷山,趁著天色還未全暗下來,亮出自己的殺手 ,輕輕松松的將顧少飛指定的幾處岩茶全都摘采到手。

第二天棗兒準時帶著一筐岩茶出門,到了村長家才發現顧少飛居然還沒起床,顯然沒把今日和她的約定放在心上,那張管事見棗兒真把岩茶送來後更是目瞪口呆,好半響才擠出一句話來︰「這肯定是假的,你定是尋了尋常的茶葉來充數」

棗兒挑了挑眉,一句話就秒殺了張管事︰「是真是假你說的不算,趕緊叫你家主子起來驗查,告訴他過時不候———他要是讓我久等,我就把這些岩茶拿進城去賣,我想多的是人想買。」

張管事听完果然不敢再多言,立刻進去請顧少飛起床,棗兒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顧少飛才打著哈欠姍姍來遲,驗茶時更是有些漫不經心……

一直到顧少飛鑒定出棗兒送來的果然是少見的夷山岩茶,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神色才凝固住,從初次踫面到現下,第一次用正眼打量棗兒,表情有些怪異,似乎不相信棗兒竟然真的做到了︰「這的確是夷山上的野生岩茶,你是如何辦到的?」

「恕不相告。」

棗兒驕傲的揚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嗆了顧少飛一句,見顧少飛被她嗆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有了一絲找回場子的痛快感,並不客氣的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的示意顧少飛給錢︰「岩茶我已經送來了,照著告示上寫的,你必須付我七十貫錢。」

顧少飛見棗兒一副生怕他賴帳的樣子,黑著一張臉抽了抽嘴角︰「少爺我像是會短你銀子的人嗎?」。

棗兒不客氣的丟給顧少飛一個「難說」的眼神,把顧少飛氣得差點跳起來,旋即高聲把張管事喊來,當著棗兒的面吩咐他取來七個十兩重的銀錠子,還特意囑咐要把小秤一並帶來,方面棗兒過稱驗銀子的重量。

棗兒得了銀子、仔細的稱了一遍,稱完看都沒多看顧少飛一眼,說了聲「銀貨兩訖」便開開心心的走了,顧少飛一直目送棗兒的背影,見棗兒才走了幾步就高興得蹦蹦跳跳,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翹了翹。

…………

棗兒把那七個沉甸甸的銀錠子放在家人跟前時,金氏有些難以置信捅了捅夏大海的胳膊︰「孩子他爹,你往我大腿上擰一下看我疼不疼我不是在做夢吧?七十兩白銀啊,我活了大半輩子了,可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銀子」

夏大海才舍不得擰金氏呢,只重重的擰了自個兒的大腿一下,齜牙咧嘴的「哎喲」了一聲,樂呵呵的向金氏報喜︰「疼啊孩子他娘咱不是在做夢,我們棗兒真的掙回了七十兩銀子」

金氏和夏大海的舉動讓棗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打趣道︰「阿爹,你拿這銀錠子放嘴里咬上一口,不就曉得是不是在做夢嗎?哪用得著擰自個兒的大腿」

夏大海听了覺得很有必要驗下銀子的真假,便又抓了一個銀錠子放到嘴邊,使勁的用牙齒咬它,咬完見上頭赫然印了個牙印,再次傻笑著向金氏匯報︰「孩子他娘,這銀子咬下去是軟的,是真的」

老爹的舉動讓棗兒有些哭笑不得———顧少明雖然有些討人厭,可他也不至于小氣到拿假銀子來糊弄人,他那樣子一看就是不差錢的闊少爺。

待一家人把那七個銀錠子模了夠後,夏大海便帶著棗兒進城把銀子兌成銅板子兒,並由棗兒對換得的七十貫錢,並之前攢下的七貫錢做出安排———先取了三貫錢出來,把金氏病後陸陸續續向外人借的錢給還了。

如此一來便去掉了三貫錢,剩下的七十四貫金氏提出拿去還給游家,棗兒卻不同意︰「游家的聘禮咱的確是要還,但也不急于一時,阿娘的身子要緊,」棗兒略一思忖便做出合理的安排︰「我們直接拿七十二貫去保和堂,一口氣給阿娘抓半年的藥,免得我們老是懸著一顆心,擔心阿娘哪天又會被迫斷藥。」

夏大海心里也記掛著金氏的病,自是點頭贊成棗兒的安排︰「是得緊著你阿娘的病,欠游家的聘禮我們今後再想辦法掙錢還就是。」

金氏見家人都堅持也只能答應,棗兒便又安排那剩下的兩貫錢︰「剩下的錢我們也不能隨意亂花,得都存起來,為將來送阿娘進京看病做準備。」

棗兒雖一口氣掙了七十貫錢,但這錢一分也就分得差不多了,棗兒自然不能坐吃山空,很快就和平時一樣忙碌起來,照舊熬制橄欖菜進城售賣,甚至如今有了本錢,棗兒還打算今後若是沒那白揀的青橄欖了,就去果子行進些橄欖來熬制。

不過如今夏家雖很缺錢,但棗兒卻不是個會苛待自己的人,這一日賣完橄欖菜她便拉著夏大郎逛起街來,先去果子行談好買進橄欖的價錢,花了五百文錢定了一部分青橄欖;隨後拉著夏大郎去肉鋪割了一斤豬肉、一只豬蹄子,又到酒鋪打了一升蜜酒。

棗兒割完肉、打完酒還想去筆墨鋪子,夏大郎有些心疼花出去的銅板子,忍不住勸道︰「不用給我買筆墨紙硯,我用樹枝沾了水在沙地上寫字也一樣。」

棗兒不滿的瞪了夏大郎一眼︰「這哪能一樣?總在沙地上寫也不是個事兒,我們買兩刀最便宜的毛邊紙就是……」

棗兒曉得夏大郎是不想錢花在他身上,便故意指了指街上賣的各種小吃︰「我還想買些零嘴兒解饞呢咱家現下也算是能小松一口氣了,這段時日全家人都很是辛苦,花幾個錢犒勞大家,才能讓大家今後更有力氣掙錢」

棗兒一直都認為掙了錢就得適當的犒勞自己,這樣才能補充能量,讓自己有著源源不斷的動力掙錢———掙錢是為了讓自己和家人生活得更好嘛,且花得越多才會掙的越多。

棗兒一向都有許多「歪理」,夏大郎說不過她,最終只能依了她的意思,揀了幾樣便宜的文房四寶買下,又買了幾樣金氏也愛吃的零嘴兒……

東西都買齊了一算賬,發現統共才花了五百個錢不到,夏大郎這才少了些心理負擔,兄妹二人高高興興、有說有笑的打道回府。

進了村才路過村長家門口,棗兒就被張管事攔住去路,以施恩的口吻說道︰「夏三娘你撞大運了———我家少爺出二兩銀子買你回去當丫鬟,你快把你家大人叫過來簽賣身契,遲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張管事的話瞬間破壞了棗兒的好心情,讓她不客氣的頂了他一句︰「這大運還是留給別人吧,我不稀罕。」說完懶得再理睬對方,拉了夏大郎就走。

張管事被棗兒的話嗆得滿臉通紅︰「好一個不知好歹的鄉下丫頭能被我家少爺瞧上眼,那可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你可曉得單是你們村子里,就有多少人爭著想到我們顧家當丫鬟?」

張管事說了半天見棗兒依舊頭也不回的離去,只能回去稟報顧少飛。

顧少飛得知棗兒拒絕給他當丫鬟後也是大吃一驚,要知道他不過是在白蒲村呆了幾日,就有不少人家變著法子把自家閨女往他跟前送,為的就是讓他看上眼收下當個丫鬟,從此跟著他回顧家吃香喝辣———沒想到那丫頭居然和別人不一樣,對當他的丫鬟不屑一顧。

顧少飛不信棗兒不會心動,竟親自追了過去,攔下棗兒的去路後傲慢的開出更高條件︰「給二兩銀子你不肯賣身?那少爺我給你二十兩銀子。」

「顧少爺你別自我感覺太好了,誰規定你一出高價、別人就得樂呵呵的跑去給你當丫鬟使喚?」棗兒一臉不屑的白了顧少飛一眼︰「本姑娘有手有腳、自己能養活自己,這輩子都不屑給人當丫鬟使喚」

顧少飛顯然不能理解棗兒的骨氣,一雙好看的長眉皺成一團,想了想覺得棗兒應該還是覺得錢太少了,便大方的許諾道︰「除了二十兩賣身銀子外,少爺我每個月再給你二十兩銀子的月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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