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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翰回遼東已經有兩個多月,雖然人不在建康,但他隔幾日便會有信送來,令王初也不覺得兩人之間距離遙遠。每次接到慕容翰的信時,王初都很開心,只是不知為何,卻並沒有她自己想象中那種悸動的感覺。
從來到晉朝的那一日開始,王初對慕容翰的好感延續了十年之久,即使是她在建康而慕容翰在遼東,兩人完全沒有聯系的那些年,這好感也絲毫沒有消失。
自從在建康又見到慕容翰,自從慕容翰臨行前對她表白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更親密了。可不知為何,兩人越是接近,王初越是覺得莫名的不對勁,似乎她和慕容翰之間總差了點什麼,仿佛一切都已歸于平淡。慕容翰似乎也察覺到了王初情緒的轉變,所以他在最近的來信里告訴王初,他很快會回到建康。
王初並沒有留意到慕容翰在字里行間透露出的那隱隱的不安,或者說生活中別的事情都被她忽視了,因為她的全部目光都投向了另一件事——司馬紹大婚了!
對王初來說,這意味著她的生活將發生非常巨大的轉變,有時候王初會覺得這件事還要很久才會發生,可一旦發生起來,就會快到令人沒有喘息的余地。
大婚這日,王初沒有去東宮,而是一個人跑去了西池。
「女郎,」前幾日王初雖司馬紹來過一次,所以侍衛們都認得她,一見到王初,便忙向她行禮。
「今日是皇太子大婚之日,女郎若是不去,皇太子……」
梅遠的話還沒說完,王初轉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梅遠便低下頭,不敢再說下去。
自李桓跟著王敦到武昌去後,梅遠便跟在王初身邊擔任她的貼身侍衛。梅遠師承李桓,武藝高超自不必說,只是他年紀尚輕,未經過什麼大場面,性格比不上李桓那般沉穩,王初一個眼神,便足以令他住口。
「阿叔都已經答應了我可以不去,你還嗦什麼?」王初心情不佳,說起話來也不向平日里那般隨和。
梅遠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最後他終于鼓起勇氣,低聲道︰「李首領臨行時再三交代梅遠,皇太子對小娘和咱們瑯琊王家來說都非常重要,叫梅遠提醒小娘莫要對皇太子太過不留情面。」
「這算什麼不留情面,李桓交代的話你倒是記得一清二楚,那你可知道我隨時可以將你調離我身邊?」王初嗤笑道,她見梅遠被自己的話唬住了,又嘆了口氣,無奈的解釋道︰「我知道你和李桓都是為我好,只是若我去了,他才為難呢。」
因為王初知道,司馬紹一直覺得無法面對自己,若是當著自己的面與庾文君成親,只會讓他心里更難過。其實就是王初自己,也無法真正面對司馬紹和庾文君成親的場面,既然這已經是無法阻止的事實,那她也只能眼不見為淨,說她怯懦也好自欺欺人也罷,她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不會去。
「女郎,」西池的侍衛首領匆匆走來,道︰「外面有一位自稱是元姬的姑子說要見女郎。」
「元姬?她找我作甚麼?」王初疑惑道,她和元姬之間的交情僅限于元姬家的酒水,這陣子事多,她有好久沒去元姬那里了,不知元姬會有什麼事找自己,還挑在司馬紹大婚的時候?
「她未說,只讓卑下向女郎通報,」王初還在躊躇,侍衛首領又加了一句︰「卑下觀她神色,似是有要緊事。」
「既是如此,我去見見她罷。」王初說著便隨侍衛首領往外走去。
「元姬拜見女郎。」一看見王初,元姬便行起了跪拜大禮。
嬌美,嫵媚,動人——元姬還是一如當日王初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美艷,她上身穿著一件火紅地短襦,下面接了一件黃色的絲質曳地羅裙,飄帶從如柳的腰肢處紛飛而下,身上的佩環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
「快快請起。」王初說著忙去扶元姬。
「元姬有一事相求,請女郎務必應承。」元姬跪地不起。
「你是皇太子的朋友,便也算是我的朋友,若是我能做到的,必然會答應你,何必行此大禮。」王初道。
「皇太子殿下與女郎皆是貴人,朋友二字,元姬如何敢當?元姬所求之事在女郎來說卻是極其容易的,還請女郎幫一幫元姬。」
見元姬執意要自己答應了才肯起身,王初也不再勉強,她神情嚴肅的問道︰「你說罷。」
「今日是皇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元姬身份低微,沒有資格進入東宮前去道賀,听聞女郎在此,便斗膽前來。還請女郎想個辦法,讓元姬能到東宮親手將賀禮送上。」
听完元姬的要求,王初不禁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先是問道︰「你怎知我在這里?」
「元姬原本以為女郎會去東宮,所以很早就守在東宮大門前,可是不想最後賓客陸續都到了,卻還沒見到女郎。後來元姬總算見到女郎家的車駕,便斗膽上前,」元姬停了一下,道︰「是東宮侍講告訴元姬女郎在這里的。」
原來是王悅說的,王初點點頭,慢慢地說道︰「若是我去,自然可以帶你進去。可你也看到了,我自己都沒有去東宮,如何帶你去?」
元姬懇求道︰「元姬只有這個心願,只要女郎能讓元姬去見皇太子殿下一面,往後元姬便情願做女郎的家奴,無論女郎叫元姬做甚麼,元姬都心甘情願。」
王初早看出元姬對司馬紹有意,這也是當日她想撮合司馬紹和元姬的原因,可自從司馬紹拒絕了王初的提議之後,不知是覺得尷尬還是什麼原因,他便很少去元姬酒肆了。既然司馬紹本人無意于此,王初也再未提起,沒想到元姬這樣痴情,司馬紹都大婚了,她還想著他,其實即使能親眼看到他成親,親手將賀禮交到他手里,又能如何?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
昔日熱情而奔放的元姬如今變得如此卑微,可嘆愛情竟真能如此徹底的改變一個人!王初心中惋嘆不已,但看元姬這般執著,王初又很不忍心叫她失望,便和聲說道︰「你起來罷,我答應你,等大婚過後,我會想法子叫你見皇太子一面。」
「女郎,女郎,」見王初似乎想走,元姬一把拖住她的腿,悲聲道︰「元姬求女郎成全。」
王初還沒反應過來,梅遠就已經嘩啦一聲抽出了環首刀,只听他大喝道︰「放開我家小娘!」
門口的侍衛們見狀也都圍了上來,喝令元姬放手。這眾人如臨大敵的樣子令王初一時間只覺得哭笑不得,她揮揮手令眾人退下,然後蹲,柔聲勸道︰「你起來吧,我想個法子送你去東宮便是。」
「女郎說得是真的嗎?」。元姬驚喜的抬頭望著王初。
見王初鄭重的點頭稱是,元姬才展露笑顏,她這一笑,王初依稀又看到了當日那個萬種風情的元姬。
「帶元姬去找從兄,」王初令梅遠派人送元姬去東宮,她看了看等在一旁的元姬,擔心她到時候情緒太過激動,又悄聲囑咐道︰「一定要注意別鬧出亂子來。」
「屬下見到侍講該怎麼說?」那侍衛問道。
怎麼李桓一走這些侍衛全都跟沒了主心骨似的,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要請示,王初道︰「就說是我讓她去的。」
「小娘為何要她去找咱家侍講?」等送走了元姬,梅遠不解的問道。
王初頭痛地看了一眼梅遠,梅遠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越發心虛起來,他低頭道︰「屬下又說錯話了?」
「既然這件事是從兄引起的,那我便再交回從兄手里,」王初嘆了口氣,補充道︰「看他下次還會不會隨便將我的行蹤告訴別人。」何時自己連這樣的舉動都要解答了?王初無比懷念李桓在身邊的日子,看來與身邊的侍衛還需要一陣子才能磨合好。
昔日殘敗的西池已經修葺一新,夕陽透過這道長長的臨水游廊,映在王初面上。她緩緩的走到水邊坐下,金色的斜陽在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王初在水邊安靜的坐著,望著水面出神。
「小娘,晚間天涼,小心別著了風寒。」梅遠低聲提醒道,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一件披風,輕輕的披在王初身上。
王初這時才回過神來,她四下望了望,似乎並沒有過很久,可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西池里有幾處都已經燃起了火燭。王初起身捶了捶腰,笑道︰「不知不覺,我竟在這里坐了大半日。」
「天色不早了,小娘是否要回府?」梅遠小心的詢問道。
「是該回去了。」王初點頭應道。
她剛踏上游廊的台階,便見前方有一盞行燈由遠及近,越來越快的往自己這里趕來。還沒有看真切來者是誰,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隨後听見一個惱怒的男音咬牙切齒地質問道︰「王初,你為何要這麼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