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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裴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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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在謁者的引領下從大殿正南門走了進來,他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應該還沒有回府就直接往宮中來了。他的佩刀與鞋履已經除去,頭上著皂色突騎帽,長身小袖袍,則是小口褲。這是一身典型而平常的戎服便裝,可穿在王敦身上,隔得老遠便能讓人感受到他那種驍勇善戰又深不可測大將風範。

王敦除下頭上的突騎帽交給身邊的宦者,王初望見他鬢間的頭發已經有些發白了,這絲毫無損于他那種在千軍萬馬之中錘煉過的的氣勢,反而平添了幾分威嚴。他才一走進太極殿,司馬睿就忙從御座上走了下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王敦面前。王敦作勢要拜,司馬睿一把扶住,他的雙目望著王敦,還未開口,竟落下淚來。只听司馬睿哽聲道︰「大將軍!」

司馬睿的制止王敦並沒有當真,朝堂之上,眾目之下,若是不想日後被人指作狂妄自大,目中無君,他清楚這個禮是一定要行的。王敦退後一步,拜倒在地︰「臣——王敦拜見陛下。」

見王敦行了君臣之禮,司馬睿的心里才算踏實了一些,他親自扶起王敦,笑道︰「大將軍快快請起。」

王敦沒有起身,他說道︰「接到太子將要加冠的消息,臣便日夜兼程,想在冠禮之日趕回建康,卻終究還是晚了,請陛下降罪。」

听見這句話,司馬睿心里大為不快,今日太子加冠如何比得上自己登基之事?當日自己登基的時候,王敦借口荊州戰亂而不回建康,可太子加冠他卻日夜兼程趕回來了,莫不是想借此親近太子,將來好唆使太子與自己疏遠?或者他還未放棄叫王初嫁給太子的念頭?

究其心思,甚為可惡!司馬睿心中暗恨,面上卻笑道︰「大將軍軍務繁重,還不忘太子加冠之事,朕很感動,又怎會降罪于大將軍?大將軍在外征戰多年,為大晉立下汗馬功勞,這些朕都記在心里。」

他拉著王敦的手道︰「今日大將軍自武昌歸來,朕要為你設宴接風!」

「陛下,今日是太子加冠之日,臣怎可搶了太子的風頭?」王敦笑道,他走到司馬紹面前,道︰「臣應當敬太子一碗才是。」

才不過一兩個來回,王敦已經佔據了主動權,仿佛他才是這常宴會的主人一般談笑風生,什麼自如。

王敦提出要敬司馬紹酒,令司馬睿更加不快,雖然今日是司馬紹的加冠禮,可自己是皇帝,他要敬酒也該先問過自己才是。饒是這般不快,司馬睿也不敢直接拒絕王敦,他從未上過戰場,王敦身上那種嗜血的殺氣令他不自覺的心生膽怯,雖然王導才是瑯琊王家的族長,可他卻更畏懼王敦。司馬睿委婉的拒絕道︰「小兒輩如何當得起大將軍敬酒。」

「陛下,臣日夜兼程才趕回來,這酒若是太子不喝,未免太傷臣的這一片赤誠之心了。」王敦的態度很堅定。

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站在西面的王初看在眼里,暗暗焦急,她不明白王敦為何這般行事,似乎想激怒司馬睿似的,難道他現在就想跟司馬睿翻臉?

「拿酒來!」司馬紹喝道,他毫不退縮的望著王敦的眼楮,道︰「既然王大將軍要飲酒,那孤便陪王大將軍痛飲三碗。」

侍候在一旁的宦者看了看司馬睿,見他未作反對,忙為王敦斟滿一碗酒,雙手顫抖的奉上。

司馬紹執起青玉酒碗,令宦者滿上,朗聲道︰「大將軍為了保衛國家,連年征戰沙場,有家不得歸。這一碗,孤敬大將軍!」

「多謝太子,今日乃太子加冠之日,該王敦敬太子才是。」王敦端著酒碗向司馬紹致意,然後仰頭一口灌下。

「好酒量。」司馬紹笑著贊了一句,亦同王敦一般一口灌下碗中的酒。

「這第二碗,臣敬陛下,祝願陛下萬壽無疆。」

見王敦端起碗面向司馬睿,王導忙道︰「從兄,陛下已經戒酒了。」

「大將軍一片赤誠,朕豈能拒絕?」司馬睿舉手制止了王導,他接過宦者奉過來的酒碗,笑道︰「朕干了。」

司馬睿是個文人,他從未像王敦這樣飲過酒,但此時他不想落了下風,也仰頭大口大口的灌下。雖然差點嗆住,好在最終並未出丑。

王敦再次端起酒碗,他轉身面向群臣,掃視一周,道︰「這第三碗,王敦敬東海王妃。」

此言一出,群臣嘩然,司馬睿疑惑道︰「王大將軍說敬東海王妃?朕沒听錯吧?」

「沒錯,臣正是要敬東海王妃!」王敦擲地有聲地說,他將酒碗交給宦者,又一次跪了下來,高聲道︰「王妃就在這太極殿之外,臣請陛下宣東海王妃覲見!」

有那麼一會兒功夫,司馬睿只是驚愕地望著王敦,似乎沒听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但很快司馬睿便反應過來,他激動地說道︰「宣宣,快宣。」

宦者剛張開口,司馬睿又舉手制止住了,他整了整衣冠,對殿內的群臣宣布道︰「朕,要親自去迎。」

司馬睿之所以能來建康,有很大的因素是因為東海王司馬越的王妃裴氏向自己的夫君諫言,所以司馬睿心中一直很感激裴妃。

當年司馬越死去,裴妃及世子司馬毗從京邑逃出。至洧倉,又為石勒所敗,司馬毗及宗室三十六王俱被殺死。听聞裴妃也被人擄去,下落不明。這些年司馬睿一直在多方打探,卻一直沒有回音,今日乍然听聞裴妃來了,司馬睿很是激動。

大臣們壓根沒想到裴妃會突然出現,直到司馬睿走到了大殿中間,他們才反應過來。司馬睿對裴妃的感激之情大臣們都知道,然而對于司馬越這個人,大臣們心中卻各有看法︰有人認為是他為大晉朝留下了一條退路,因此與司馬睿一樣對他心存感激。有人卻認為是他只顧爭權奪勢,以至于將大好河山弄到如斯境地,心中著實痛恨他。

不論是持哪一種看法,既然裴妃來了,而司馬睿也已經迎了出去,做臣子的自然也得跟著迎出去,因此王導對還站在原地的大臣們說道︰「咱們當隨聖上去迎裴妃。」

待大家都出去了,整座大殿里只有西面的王初、尋陽公主與東面的王敦和司馬紹。

司馬紹想對王初說些什麼,卻見王敦已經先他一步向王初走去。

「太子還是快些去罷,若然陛下見不到太子,定會心中失望。」王敦似乎感受到司馬紹的猶豫,便轉頭對他說道。

姑且不論王敦是敵是友,他的話卻無疑是為自己好,司馬紹頓了一頓,他看了看王初,也隨著眾人的腳步向殿外走去。

尋陽有些畏懼的打量著王敦,見司馬紹也出去了,她忙喚道︰「阿兄等等我。」

跑動的速度仿佛有鬼在後面追她似的。

王敦直到這時候才有空好好看看王初,他徑直走到王初面前,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慈愛喚道︰「阿初。」

這時的王敦身上的煞氣盡數散去,只余下一個父親對獨生女兒的關愛,他伸手撫了撫王初的頭發,王初能感覺到他的手中盡是粗糙的老繭。

「阿父。」王初這一句阿父可算是五味雜陳,當王敦走到自己面前時,她心里竟陡然生出一份安全感。她曾經是那麼厭惡王敦,曾經恨不得離得他遠遠的,可今日王敦站在自己面前,她才知道,何謂血濃于水。

王敦拍了拍她的背,嘆道︰「才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長再大阿初也還是阿父的阿子。」王初對王敦笑道。

「好,好。」王敦欣慰地望著王初。

看見王敦堅毅的面龐上滿上歲月風霜留下的印記,王初心中感慨,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來。

「阿父可是老了?」王敦笑道。

王初收斂心緒,笑道︰「哪里,在阿初心里,阿父永遠都是英勇無敵的大將軍。」

「哈哈,」空曠的大殿里回蕩著王敦渾厚豪爽的笑聲,他拉著王初的手,道︰「來,阿父帶你去見見東海王妃。」

「阿父等一下。」經過司馬紹座塌前,看見方才司馬睿送他的那卷帛書被他落在座塌上,王初停了下來。她拿起帛書好奇的打開看了一眼,不禁失望地搖了搖頭。她還以為既然是司馬紹的成人禮,司馬睿所贈之物應該有些特別之處,卻原來只是一卷韓非子。

看見王初搖頭,王敦道︰「阿初,怎得了?」

「無事,」王初將那卷帛書卷好放回原處,道︰「阿父,咱們也快出去吧。」

「呵呵,好,為父記得你幼時曾說過想去拜見東海王妃,可惜一直沒有見到,今**可以遂了這個心願了。」

這話還是在洛陽的時候王初說過一次,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王敦竟還記著,王初心中感動,她挽住王敦的臂膀,邊走邊笑道︰「阿父竟還記著這事,阿初一直很是仰慕東海王妃,今日終于有緣一見,還要多謝阿父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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