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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骨都侯一副慚愧地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王初面上才重新有了笑意,她和顏悅色地說道︰「我明白只因你漢話不好,才會弄錯了我的意思,所以我也不怪你。」
骨都侯抬頭看著王初,語氣誠懇地說道︰「骨都侯知錯了,絕不敢再無故冒犯女郎。」
「依我與你家郎君的交情,自然不會同你計較,設若日後你也這般對待旁人,豈不是會給你家郎君招惹麻煩?」雖然骨都侯已經認錯,王初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她神色一肅,道︰「下次萬不可如此魯莽行事。」
慕容翰若有所思的望著認真教導骨都侯的王初,唇角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微笑。
听了王初這番話,骨都侯羞愧地低下了頭,自己一個下人平白無故沖撞了她這樣尊貴的女郎,她不僅沒有多加怪罪,反而字字句句都是在替自己和郎君打算,這樣的女郎,叫人如何不敬服。骨都侯將右手貼在左胸上,感激地答道︰「骨都侯定會謹遵女郎教誨。」
「如此甚好,」王初拍拍手,輕快地笑道︰「快起身罷,菜都要涼了。」
見在自己一番軟硬兼施之下,骨都侯已是心服口服,估計日後會行事也會長些腦子,王初便將此事翻篇了。
「骨都侯犯了錯,理應得到懲處,請女郎與郎君責罰骨都侯。」骨都侯單膝跪在地上不願站起來,他因為方才自己誤會了王初,心里很覺得愧疚,執意要讓王初和慕容翰責罰自己。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懲處的作用也正是在于此,眼下你已經知錯了,我們又何必再責罰于你?」王初看著慕容翰道︰「郎君認為阿初說得對否?」
「嗯,有理,」慕容翰贊同地點點頭,對骨都侯說道︰「既然王家女郎都這麼說了,你便起身罷。」
「可若是人人犯錯後只要承認了錯誤便可免于受罰,郎君往後還如何御下?」骨都侯抬起頭望著慕容翰,執著地反問道,然後他又將目光轉向王初︰「女郎您說呢?」
沒想到這骨都侯和李桓一樣,是個倔脾氣,王初頓時覺得頭痛無比,她無奈地問慕容翰︰「你以為該當如何?」
「既然他執意請罰,那便隨他罷,」慕容翰道︰「依你看該如何處罰他?」
「骨都侯是你的下屬,要怎麼責罰還是得你來做主。」王初先是一愣,隨後便連忙推辭起來。自己方才出言教導骨都侯已經是多管閑事了,若再將責罰他的事也招攬過來算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骨都侯開罪的是你,所以我便將他交由你處置,這很合理。」慕容翰嚴肅地說道︰「或許你不曉得,骨都侯前些年在戰場上右腿負了傷,一直沒有痊愈,跪久了便會舊傷復發。」
骨都侯驚愕地看向慕容翰,卻在他的警告眼神之下不情願的低下了頭。
「啊?這麼嚴重?」王初著急地埋怨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反而任由他跪了這麼一大會兒?」
「他這個人脾氣倔得很,要是你不願責罰他,恐怕他便會這麼一直跪下去,我也沒奈何。」慕容翰道。他將話說得很無奈,但面上的表情卻滿不是那兒一回事,似乎他很想笑卻不得不憋著,所以說話時他的面部稍微有些抽動。說完這句話他輕咳了一聲,將已經到了嗓子眼的笑聲壓了下去,然後又恢復了一臉嚴肅的表情。
骨都侯的肩膀開始抖動起來,但他的頭垂得很低,讓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慕容翰催促道︰「阿初你看,他的腿疾又要犯了,你快些拿主意罷。」
李桓看出了慕容翰與骨都侯的蹊蹺,他怒聲道︰「小娘,不要理會他,他想跪便讓他跪著罷。」
「這怎麼行,李桓你何時變得這樣無情了?」王初責備道。
「小娘……」
「別再說了,」王初擺手制止了李桓的話,她看著骨都侯的肩膀,咬了咬唇,遲疑道︰「不如……」
「如何?」慕容翰追問道。罰他。
「罰你替他去元姬那里沽酒來喝。」王初突然將手指向慕容翰。
慕容翰不解道︰「不是要罰骨都侯嗎?為何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王初與李桓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她得意洋洋地說︰「誰讓你騙我來著?說什麼骨都侯負了傷,還真敢講。」
見王初識破了自己,慕容翰也不反駁,但卻大言不慚地說道︰「不過是說笑耳,偶一為之,無傷大雅,有何不可。」
這個慕容翰平日里看起來是那麼高遠月兌俗,怎麼在自己面前就總是這麼愛打趣說笑?王初困惑地瞅著他,口里卻是在問骨都侯︰「你家郎君向來如此嗎?」。
「不常如此,」骨都侯老實地答道。
王初揶揄道︰「是不常如此呀還是常常如此?」
「女郎,的確是不常。」
「那我還真是幸運,」王初嘲笑道︰「三番兩次見到你家郎君這尋常人都見不到的一面。」
「不過是為了逗女郎開懷一笑,」骨都侯小聲咕噥道︰「只有在看到他在意的人郁郁不樂時我家郎君才會如此。」
王初面上的嘲笑頓時消失了,骨都侯聲音雖小,她卻一字都沒落下,全听進了耳中。想來是因為自己心中有事,面上便不自覺帶出一些憂慮,被慕容翰看出自己有心事,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逗自己開心。
「骨都侯,」慕容翰咳了一聲,輕斥道︰「你若喜歡跪便一直跪著,莫要起身了。」
自知失言,骨都侯不敢再 ,他瞥著慕容翰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說道︰「郎君息怒,屬下,屬下還是起身吧。」
「問過王家女郎了嗎?」。慕容翰冷著面斥道。
「女郎,小人可否起身?」骨都侯順從地問王初。
王初此時心中紛亂,她無法分辨方才骨都侯那句話中的含義,也許是不願分辨。听見骨都侯問自己,她清了清嗓子,道︰「快起來罷。」
「啪」一直沒再說什麼話的李桓猛地將筷子拍到案幾上,站起身道︰「我吃飽了,諸位慢用。」
「李桓」
「李桓在外面候著小娘。」說完這話,也不待王初接話,李桓便忿忿地走了出去。
王初吃驚地望著李桓的背影,想不出他因何會如此反常。難道,是因為慕容翰?王初知道李桓原本就因為李稜之死而記恨慕容翰,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之前還在李桓與慕容翰都在場時提起李稜,或許因此觸動了他心中的隱痛。要他面對著他心中害死他阿弟的人一整餐飯的時間,也實在難為他,唉,既然李桓不願待在這里,便隨他去吧。
待回了神,發現慕容翰和骨都侯都在看著自己,王初笑道︰「他就是這麼個脾氣,咱們吃咱們的,甭管他。」
從失言說錯了話開始骨都侯便一直坐立難安,見李桓出去,他也立刻站起來,說道︰「我也飽了,女郎與郎君慢用,小人去外面候著了。」
說完便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連骨都侯都出去了,整個雅室里只剩下自己和慕容翰兩個人,王初頓時覺得氣氛尷尬,越是不願想起,骨都侯的那句話越是回蕩在腦海中。王初將碎發別到耳後,端起案幾上的茶碗飲了一口。
案幾上的茶湯早已經冷卻了,雖然此時天氣已經回暖,但卻不宜飲用冷茶。況且王初素來不喜外間煮的茶水,慕容翰奇怪地看著王初,見她將茶碗送到唇邊,便想制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呸,呸,」王初飲了一口茶湯之後立刻吐了出來,她發覺慕容翰眼中滿是笑意地望著自己,訕訕地放下茶碗,說道︰「龍隱的茶湯怎得也是這般叫人難以入口。」
雖飲了一口冷茶,王初卻覺得自己面上發燙。
慕容翰察覺到王初的不自在,忙收回了目光,他端起冷了的茶湯飲了一口,皺眉道︰「飲過你們王府上煮的茶水,再飲外間煮的茶湯便總覺得這味道上差了許多。」
「這有何難?」說起自己擅長的話題,王初便自在多了,她笑道︰「若你喜歡我家煮的茶水,叫你的侍女到我們府上去學就是了。」
慕容翰嘆道︰「我的侍女愚鈍,恐怕學來了你們府上煮茶的手法,卻學不出其中的精髓,勉強為之,只會令我徒增煩惱。」
「不過是煮茶技藝高下,又有何煩惱可增?」王初疑惑道。
「正如裴公所言,棄之如可惜,食之無所得。」慕容翰做出一臉苦惱地樣子。
王初大笑道︰「那不如改日我派一名精通煮茶之道的侍女到你那里去,等你回遼東時再讓她回來。」
「卻也不必如此費事,我想飲茶了就去你們府上,難道你還會將我拒之門外不成?」慕容翰打趣道。
「自然是歡迎之至。」王初笑道,其實要說起來恐怕是為了飲茶還要特意去一趟王府來得麻煩,但既然慕容翰都這麼說了,她也就不再堅持。王初想起自從封弈回了遼東便再也沒有听過他的消息,便隨口問道︰「封弈近來如何?」
慕容翰似乎沒想到王初會突然問起封弈,他愣怔了一下,面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見慕容翰反應如此奇怪,王初直覺定然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她擔心地追問道︰「封弈怎麼了?」
「他……」才說了一個他字,慕容翰便沒了言語,只是面色難看地望著王初。
王初心中一緊,她急聲催促道︰「他怎麼了?你快說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