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毛犀牛?梅塞蒂斯?拉羅那!」閔采爾一顆心狂跳了起來。面前這個魁梧的大漢居然是自己想要調動的對象,不禁驚喜交加。
「這該死的神明總是在關鍵時刻搗蛋啊!我只想引個普通騎士出來一頓暴扁,然後很高興地拖著狂暴的梅塞蒂斯這個大老板在附近兜兜圈子,找機會跟伊莎貝拉匯合回家……你那麼早跑出來干嘛啊……」
閔采爾無奈地苦笑著,撐著雙腿站起身,又接連深吸了兩口氣。剛才的沖擊還好沒有折斷肋骨,傷勢應該不重。可面前這個敵人已經不是自己或者羅蘭能夠對付的了。該如何是好呢?
閔采爾假裝在思考梅塞蒂斯提出的建議,腦子里轉得飛快。他這邊的窘迫被羅蘭看得清清楚楚,女孩子輕呼一聲,輕巧地躍出屋子,三兩步跑到了他的身邊,亮開雙匕遮擋在他的身前。
「臭,你沒事吧?」羅蘭輕聲問道。
「大女乃妹,你跑出來干嘛,這家伙是梅塞蒂斯那頭蠢牛,厲害得很!」閔采爾低聲急促地答道。望著羅蘭變成「o」形的眼楮和嘴巴,男子不禁笑了起來,「怎麼樣,你害怕了吧!」
「臭,你果然是個倒霉鬼!」女孩子也笑了起來,「現在怎麼辦?」
「還記得剛才在屋子里跟你說的話嗎?」閔采爾低聲說道,「去找伊莎貝拉殿下,我留著斷後!」
「不行!殿下叫我保護你!你走!我來斷後!」羅蘭搖搖頭,舉起兵刃橫眉怒視著梅塞蒂斯,卻不料她話音剛落,身後閔采爾應了聲「好」,整個人已經撒腿逃進了廢棄農舍,瞬間連影子都沒了。
「……」
「……」
這戲劇性的一幕惹得梅塞蒂斯哈哈大笑起來。他巨大的身軀開心得前仰後合,一掃幾天前的郁悶和不快,心情舒暢到了極點。羅蘭卻在心底大罵著閔采爾的膽小和無恥,將他的直系親屬問候了個遍。
半晌,梅塞蒂斯才止住了笑意,望著羅蘭的眼神里燃燒起濃烈的欲火。他的目光游移在對面凹凸有致的身軀上,就像要活活剝掉她的衣袍一般。女孩子又羞又氣,右手長匕剎那間發動,直刺梅塞蒂斯右眼;而左手的毒匕在白女敕的手心里輕巧地翻轉,徑直從手掌里隱去了蹤跡。
「嘿,小妞兒果然狠辣!」梅塞蒂斯邪笑著閃過迎面而來的一擊,伸手就去抓羅蘭的胸口。女孩子眼里怒意一閃,右手長匕一閃順勢扎向對手脖頸,左手食指輕輕一勾,那消失了的毒刃竟詭異地出現在梅塞蒂斯的身後,鋒刃直指他的腰眼。這兩下兔起鶻落,速度快如流星,梅塞蒂斯龐大的身軀被牢牢封在兩把匕首的攻擊軌跡中,再無躲閃的可能。然而梅塞蒂斯嘴角微微翹起,輕輕吟唱出一個咒文。羅蘭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壓力迎面撲來,臉上肌膚竟有麻木的感覺。大驚失色的女孩子連忙轉攻為守,腳尖點地向後連續翻滾了數圈,又向側面縱躍數米,那如影隨形似的壓力才略微減輕。原先自己站立的地方毫無征兆地陡然一陷,露出邊緣整齊、三寸來深的淺坑來。梅塞蒂斯面露詫異地盯著羅蘭,似乎對自己這招落空有些意外。他凝視了女孩子片刻,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有兩個凡人躲過了本殿的攻擊。我的兄弟們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手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隨著梅塞蒂斯的憤怒逐漸增長,周圍的空氣竟隱隱發生了變化。勃然噴涌的魔力元素洋溢在近十米的空間內,沉重的壓力包裹著竭力抵抗的羅蘭,壓得她骨骼卡卡作響。眼見梅塞蒂斯即將爆發,女孩子嬌吒一聲,雙手長匕猛地擲出,在空中劃著「z」型攻向對手要害。
「白牙技擊?傀儡影舞!」
羅蘭的表情隨著絕技的發動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白里透紅的臉孔上浮現起一絲嫵媚的笑意。她窈窕的身軀宛如剎那間擺月兌了沉重的魔壓,柔弱無骨似的擺出種種舞姿,時而如火熱的玫瑰,時而如清麗的百合,時而又如鮮艷的郁金香。十指縴縴,隨著無聲的韻律此起彼伏,仿佛撥弄著空氣中看不見的琴弦,正合著舞姿演奏著什麼。女孩子的形象隨著舞蹈的加速變得模糊起來,在梅塞蒂斯周圍留下一個個動人的殘影,最近的距離他不過一伸手的遠近。
梅塞蒂斯的雙眼此刻如同火焰般鮮紅,手上的巨斧隨著魔力的提升輕微的震動著。他似乎毫不在意羅蘭的絕技,只是大吼一聲將巨斧深深劈進了面前的地上,右手虛握成拳對準面前的空間。
「風魔真空炮?壁!」
梅塞蒂斯的右手五指剎那間彈了開來,空氣如同凝滯了一般,結成厚重的氣壁向前推去,瞬間將羅蘭留下的殘影鏟平。高達數米的氣壁在地上留下了寬達三米的長長推痕,松軟的泥土如同被巨大的犁給翻了出來。
羅蘭的身影沒有顯現。空氣中發出尖銳的哨音,黑色長匕就像惡毒的蛇,吐著毒信探出了頭,從梅塞蒂斯側面狠狠地扎了過去。他就像無視一般緩慢地移動著身形,將右手對準了匕首出來的地方。
依舊是一招「壁」!
這次風牆的範圍遠超第一次。風牆移動帶來的真空如同刀鋒一般銳利,將射入牆內的長匕割裂出一個個巨大的豁口,最後被可怕的壓力扭曲成了一塊廢鐵。然而在此同時,綠色的毒刃卻趁機冒出了身形,沿著梅塞蒂斯未收回的右臂刁鑽地竄了一段,猛然扎進了他的肩部。鮮血飛濺,羅蘭的身影在同一刻浮現在梅塞蒂斯背後,一根肉眼看不清的繩索悄無聲息地纏上了敵人的脖頸。
「白牙技擊?絞喉!」女孩子眼底里閃過一絲喜色,卻不料繩索在距離敵人咽喉不到兩寸的時候再也無法寸進了。梅塞蒂斯的左手猛力扯住繩索,一股看不見的氣鎖隨即封住了羅蘭的行動。
「風魔真空炮?毀!」敵人的攻擊一氣呵成,左手猛地一投,將女孩子輕巧的身子拋上了天空,右手鬼魅似的移了過來,掌心直對著目標。梅塞蒂斯火紅的眼神里鎖定了羅蘭的軌跡,無形的氣彈排山倒海般的射出,將半空中的軀體撞擊得不住翻滾。梅塞蒂斯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微微沉下肩膀,準備以自己得意的絕技終結這場戰爭。他早就忘記了生擒羅蘭的打算,只想在這血腥的斗爭中享受殺戮的快感。
「風魔真空炮?霸!」
梅塞蒂斯的身形仿佛剎那間膨脹了起來,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一頭風元素凝成的犀牛抬起巨大的雙叉犄角,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而犄角對應的目標正是急速落下的羅蘭。梅塞蒂斯如同戲弄老鼠的貓,惡意地撤去了封鎖女孩子動作的氣鎖,打算等待她奮力求存的瞬間才放出絕招,讓她在絕望和恐怖中粉碎。卻不料左邊破舊的農舍旁陡然撞出匹狂奔的駿馬,照準梅塞蒂斯踐踏了過來。
「找死!」他一聲怒喝,蓄勢已久的一擊夾著暴烈的狂風照準奔馬射出。咆哮的犀牛之影低著碩大的腦袋瞬間撞進了駿馬的胸膛,將近千公斤的龐大身軀瞬間撕成了血肉的粉末,洋洋灑灑地散落了滿地。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讓梅塞蒂斯忍不住狂笑起來,卻不料血霧之後一名灰甲騎士駕馭著並肩而來的兩匹戰馬,懷里抱著棵一握粗的樹干沖擊了過來。
「壁!」梅塞蒂斯大驚失色,雙手合力造出厚厚氣牆。可適才發出的大招消耗了他不少體力,肩部的毒素也逐漸開始發作了。他匆匆忙忙間造出的障壁堪堪完成,那粗大的樹干就一往無前的撞擊了上來。雙馬疾馳帶來的巨大能量幾乎接近了「霸」的可怕沖擊,輕而易舉地撕裂了凝集的氣牆,隨著混亂的氣流寸寸碎裂。那馬匹上的騎士頓時吐出一口鮮血,險些被反作用力推下了馬背。他死命的抓住幾乎繃直的韁繩,左手深深插進了馬肩里。疼痛讓駿馬變得更加狂野,八只馬蹄上下翻飛,沒等梅塞蒂斯砌起第二道氣牆就撞到了他身前。一陣令人耳酸的骨折聲里,梅塞蒂斯發出一陣悶哼,向後翻飛過去,而馬背上的灰甲騎士則從馬背上高高躍起,手里閃耀著明亮的雷電之刃。
「雷獄無走劍?潰!」數道雷光自劍刃上激射而出,沉重地斬擊在半空中翻滾的龐大身軀上。那灰甲騎士兀自不肯罷休,雙手高高舉起雷刃,借著腰力拉出巨大弧形斬擊。
「雷獄無走劍?斷!」勢如驚雷的一擊重重斬在梅塞蒂斯的胸口,他護身的氣壁頓時崩潰,發出碎裂的輕響。梅塞蒂斯胸口厚重的鎧甲寸碎,雨點般散落了一地。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這個壯碩的巨漢終于抵擋不住,悶哼一聲沉重地跌倒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的勁了。
「卑、卑鄙!」他的嘴唇喃喃吐出這樣的字眼,然而對不遠處背對著他的灰甲騎士而言,這話實在是有些多余了。他一把扯掉頭盔,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半跪在地上的羅蘭面前,竭力露出個友好的笑容。
「大、大女乃妹!我夠意思吧!嘿嘿!」這名灰甲騎士赫然就是之前逃走的閔采爾。他從被羅蘭毒倒的梅塞蒂斯手上扒了套鎧甲,又偷偷牽來拴在一邊的戰馬。于是就有了這瘋馬沖陣趁亂偷襲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