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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190宿敵(13)

「我想,這次比試可分兩撥人,一是長公主和魏妃娘,娘,一便是我等幾個,欣公主可說算個見證。嘜鎷灞癹曉」

妙音說罷,眾人都是一凜,連月和無煙聞言更是微微變了臉色,但很快恢復如常。

素珍心忖,這位國相之女果是七竅玲瓏,看連月神色,她似乎並不知道連月和無煙之間具體糾葛,這可算是大周皇室的一樁秘密,不可能為外人道,但她在那天的大牢里看出兩人的暗涌。

她站了起來,說道︰「我退出,諸位姐姐繼續商議罷,懷素並無立場在此。」

「為何沒有,若你也是女人若你也愛著六少便有關系,李大人敢說不是?湮」

妙音將她截下,眉眼犀利,竟是一針見血。

慕容猛然站起來,「怪不得我一直心緒不安,原來你竟是女人,皇上對你……」

她說到這里,並不願說下去,微微冷笑。連玉對無煙素好,無煙是她大敵,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提阿蘿,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阿蘿之事,雙城是阿蘿妹妹,連玉怎會沒有想法,如今又多得一個難纏的妙音,連玉對這懷素也是有興趣,否則昨日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抱上屋頂,讓她安心礫!

「大周有律,父兄無官階功名的女子不可選妃,」連月啜了口茶,濃密的眼睫一蓋,笑眯眯說道︰「要接近天子的,這倒是個好方法,這份膽識和勇氣也非常人所能及。」

素珍怎沒听出她話中骨刺,連月是靄妃所出,卻深得孝安心,而孝安在知曉她是女子後,並不喜歡,她看著妙音,認真回道︰「我心中已有人,並不是皇上。我不是六少的女人,我們之間只是君臣。」

眾人見她極得隆寵,莫說帝君身份,連玉本身便是一個翩翩郎君,反觀她姿色一般,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都相繼站起,皆是驚愕。

但她既說得出此話,又不似說笑。

素珍自嘲一笑,正待離開,恰恰抬頭,腳步便再移不動一寸——若說院內都是女眷,那末,院門外卻幾乎都是男子。住在這個驛館里的所有男子。

連玉不知什麼時候竟率人過來了。

原來,妙音還有客人。

她深深吸了口氣,卻還是止不住心中發涼。

一瞬,她竟不敢去看連玉的神色,但便是那驚鴻一瞥,連玉眼中的冷意和嘴角那抹嘲諷已讓她如墜冰窖。

側頭之間,只見權非同似笑非笑看著她,李兆廷目光明顯透出一絲訝色。

妙音也沒想恰好卡在這關口,她本.欲通過真正的比試來正名,也是讓連玉看到,她配得上他。

這種結果是不曾料到的,人總存有私.心,若說她並不竊喜,那是騙人,她也不屑做這種假惺惺的事,只是,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道︰「把皇上、王爺和各位大人請來,是想讓他們也一並作個見證。」

只是這話仿佛沒有被听到一般,那忽而將整個院子籠滿的蕭峻冽肅,將一切都蓋住。

連琴朝連捷連使眼色,雙目險些都抽搐了,連捷卻沒有反應,末了,只朝他攤攤手,臉上神色也是難看之極。

眾人朝連玉見禮,連玉一語不發,只略一揮手,讓眾人平身,他大步走到眾女桌前,

緩緩坐下,隨手拿起一杯空茶,終于在所有噤若寒蟬中開口。

「都先下去罷,李提刑岷山一案,朕有要與李提刑商討之處。」

那話中夾雜著一股狠意,人瞬間退盡。

「跪下!」

又是一聲命令,素珍依言跪到眼前男子跟前,「石頭,對不住,我無意在人面前冒犯,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

「怎麼?朕讓你行君臣之禮,你現下可終于記起你我之間,不只是君臣了?」

連玉卻被她的話更挑起了心尖上那一縷火,他冷笑反問,舉盞喝茶,那新鮮出爐的滾燙迅速將他口腔燙到,他揚手一摔,那茶杯直直摔向素珍面門,素珍也不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形,她一剎驚慌,卻又不敢避,當日在御書房,她不敢,現在,她更不敢。

她須得有一個地方讓他撤火!

她眼睜睜看著,那杯子琳近面門卻突然被什麼打落,只有溫熱的茶液濺到她臉上,讓她一疼,但不至于毀容——她怔住,發現連玉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扣了幾顆腌青杏,地上赫然也躺著這麼一顆玩意。

他終于還是沒有對她下狠手,他坐在前方,高瘦的身子包裹在一襲白色錦袍里,領口繡著蔚雲青竹,他臉色鐵青,緊緊盯著她,眸中浮光中帶著殺意。但他便那般靜靜坐著,除卻幾顆澀酸的杏子在他指隙中翻滾。一口甜猩忽從喉中涌上,她突然覺得,這茶杯摔到她臉上,她會好受一些。

「原來,你給我送的那一紙信,早有預示,我還在琢磨你是不是終于有了點良心。李懷素,算計太盡真的不好。」

連玉笑著道,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扔到地上。

素珍咽了口唾沫,緩緩將信撿起,那是昨夜輾轉入睡前,連夜寫好喚小廝給他送去的。

若他日我再罪你,只要並非國法,看在你我往日情誼上,可否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家案子,若是冤屈,你可準我翻案,並做到不偏不倚,真正愛你子民?

他後來著白虎送回一箋。

箋上也無其他,只有寥寥數字︰已閱,準。筆跡遒勁飛舞,力透紙背。

無煙已嫁他為妻,如今她既知這位姑娘決心拋開與霍長安前緣,她便不可插足進去,再說,她和連玉之間本就千山萬水。

也許,她到底不愛他吧。

她突然想,眼中卻酸泛。

可她不得不留一條後路,所以寫了那封信。

「他是誰?」

連玉放手,散了手中杏子,霍地起身問道。

「沒有誰……」

他冷聲打斷她,「你夢里叫的人,他是誰?」

「沒有。」

「好,你莫讓朕查出來。」

「即便真有誰,你便這般卑劣,做這種事情?」

素珍啞聲反問。連玉看她胸膛起伏,如此緊張和謹慎,忽然便笑了,「李懷素,我連玉真的不是非要你不可!如此反復,如此多情,你早非我認識的李懷素。」

素珍輕聲問,「所以,箋中所言,你會反悔?我家冤案平復一事,你也斷不會批?」

「你心里有人,你既不愛我,此前為翻案屈從于我,還真是讓你委屈了。你終于,再也忍不下去了,朕要納妙音的事讓你有了一個好借口。」

「這一直以來,既然不過是我甘作賤.物,既然君臣是你想要的,那我便如你所願。你放心,信里所言,朕不會反悔,你家案子,朕亦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家是冤,朕便準你翻。

這世上還獨獨只有你不能被代替不成?可是,你的所作所為,自己不會覺得下作嗎」

「但是,那個人是誰,真的莫要讓朕查出來。」連玉冷冷言罷,終不再留戀,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素珍緩緩起來,她信中說的是我家,不是夏家。

終于,她成全了她的孝和對無煙的義。

「我其實不愛連玉。我愛兆廷那麼多年了,怎會突然改變?不能因為一個人很好很好,就喜歡上他是不是……」

她喃喃說著,有什麼猝然從喉頭滑出,她吐到地上,靜靜看著地上茶屑變紅變暗,撐地而起,把地上青杏一顆一顆撿起來,放進懷里,亦快步出了院子。

她走回自己的屋子,只見門外廊下多了許多衛兵,看著她都是冷冽而嚴肅,她尋思是連捷連琴派來的,連玉之所以為王,多的就是那份氣魄。

她推門進屋,冷血在屋內等她,一看她進來,神色一變,手撫上她的發,「珍兒,你沒事吧,這臉色怎麼恁地青白?」

素珍笑笑搖頭,「興許是著涼了,我一會寫張方子給你,你替我抓點藥。」

冷血頷首,又疑慮問道︰「外面突然來了很多兵,說是保護你安全,看那來勢洶洶卻是不像,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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