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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憤怒地瞪著他。

「權非同你放——」

她話口未畢,卻被他俯身下來,直接堵住唇舌,她踢打撕咬,他抵著她也吻得粗狂,二人氣喘如荼,卻誰也不出聲…花…

好久,權非同放開了她,有些輕佻地揩了揩唇邊血沫,滿意地看著素珍也是微腫了的唇,「我原以為你已沒有了喜怒哀樂,原來你也還會生氣會咬人?揠」

「放下他。李懷素,放下他。」他語氣半帶著命令,半帶著誘哄。

素珍二話不說,一腳狠狠踢到他腳上,扭頭就走。權非同痛得縮起眉頭,卻也不能揍她,只能先讓她消消氣,真是作孽。他心里又是這般一聲嘆,眉眼卻掛上幾分得色。

「大哥。」

他扶額坐下,只听得聲音從假山後傳出。

很快,晁晃和管家從那處行出,兩人臉上都掛著絲面面相覷,晁晃有些不怕死的說,「大哥,你是不是那什麼太久,堂堂相國,不過是個女人,怎麼黃皮子見雞似的,不嫌丟份嗎,需要兄弟給你找幾個美人麼?」

「你找死,這是存心要我拜不成堂?」權非同橫他一眼,晁晃哈哈大笑。

「那天提早領兵過來,屆時朝廷上下都會來觀禮,我要連玉只能干看著,什麼也做不了。」權非同又淡淡道,把方才未畢的話交代完。

*

素珍回屋不久,門便被人毫不客氣推開。

權非同徑自走進來,握過她手便道︰「不是想見我老師嗎,來,我陪你過去。」

素珍不想理他,蹬了鞋子打算再睡一覺,才鑽進被窩,不妨被他連人帶被抱起。

「我已派人跟老頭子報備了,你若不走,我便只好這樣把你帶過去,畢竟是長輩,讓他們干等著不好。」耳畔傳來他呵呵笑聲。

素珍氣結,狠狠瞪他一眼,掙扎起來,「我去。」

「真乖。」權非同往她鼻頭點了點,把她牽出門。

听雨幾人,素珍從前念書的時候便已听馮美人提起過,並不陌生,知道是當代大儒,學問非凡,「他們是世外之人,怎會在在你這住下了?」

「老頭子卜了一卦,說京中有大事發生,事關國祚,想留下看看再走。」權非同有些漫不經心的道。

素珍頓了下,良久,掀掀眼皮道︰「你老人家準備近日舉事?」

權非同聞言,哈哈大笑,飛快地往她額上吻了吻,「怎麼辦,我又想欺負你了。」

素珍往腳上又是一腳,兩人笑笑鬧鬧到了後院。

沒想到,幾個老先生就坐在院中閑談,庭院清幽,青褂灰衫白袍相映二丫,一案三椅,茶煙裊裊,另外,案上還擺了個棋陣。

素珍不敢怠慢,低頭便揖,「晚輩見過三位先生。」

听雨三人看來,皆起身還禮,竟無一點架子,有人甚至親自扶起她,「姑娘不必客氣。」

「姑娘之事,老朽幾人早有耳聞,十分欽佩。」

素珍抬頭,但見眼前白袍老者相貌清 ,目帶明睿之氣,心知此人定是听雨無疑,連忙再拜,「听雨先生。」

心中又不無訝異,沒想到權非同竟把她的身份如實告訴眾人。旁邊,權非同朝她挑了挑眉。

听雨眼中卻透出絲贊賞,「好孩子。」

他說著又微微「咦」了一聲,突然把她拉到一處,就著日光仔細往她臉上看了好幾眼,四下,明鏡和世虞都大為詫異,听雨從無如此失禮的時候,權非同也心生疑慮,正要出言相詢,只听得听雨低問︰「姑娘生辰八字可否借老朽一用?」

素珍不解,但還是毫不遲疑,依言把生辰八字給了他。

听雨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三枚銅板,走到花圃邊,雙手一扣,將掌中銅板擲出,又在地上揀了根睫梗,在泥中劃寫起來,劃罷復又把銅板擲出,如此反復六次……

最後,他拋開根梗,低頭去看土中長短不一的圖案。

素珍雖不通術數,但馮美人卻頗有研究,她自小耳濡目染,知這是周易六爻佔卜之法,听雨是在起卦,而這卦似乎正是為她而起,不由得有些驚忡,屏住了呼吸。權非同走到她身邊,也是微微擰起雙眉。

听雨

tang神色看去很是古怪,雙目緊盯圖案,仿佛有絲不敢置信。這讓世虞明鏡二人倍感驚訝,走了過去。

終于,听雨回國過頭來,目光落到素珍身上,「姑娘面相,此生遭遇十分奇詭,劫難不斷,亦貴人不斷,與三木結緣,貴不可測,然其中二為死門,只余一現生機。然而額泛濁黑,濁氣游移,此是大煞之象,將貴氣截斷。老夫遂以姑娘生辰入卦,果是生死大劫。此劫極怪,是連環之象,若一劫不死,必遭二劫,直至……命喪。」

素珍只有在最初的時候微微一顫,最後卻是非常鎮定,倒是權非同眉頭皺得老高,低頭一禮,「學生先帶她回去歇一歇,您老人家一句玩笑,倒沒她嚇壞了。」

听雨嘆了口氣,「去罷。」

權非同當即拉著素珍手出院,素珍只來得及匆匆道了聲謝,便被他連扯帶拖的拽了出去。

「你走那麼急做什麼?我還沒好好告別——」

權非同卻「嗤」的一聲,「謝個屁,早知道便不帶你來!老頭就是見不得我好,娶個妻子也沒幾句祝福,淨是胡扯。」

「即便是胡扯,不也是幫你麼,」素珍卻笑了,「你看他老人家說與三木結緣,我哪還認識什麼木,就認識一個木三,三木,木三,三木就是你啊。」

「我實在懷疑,是不是你讓你老師替你說的好話?」

這話權非同受用,目光微微一亮,揉揉她頭,「你先回屋,我還有些事處理一下,回頭找你。」

素珍非常合作,也不黏他,再次一下就走了個沒影,這讓他頗為失落,「小沒良心。」

他口中輕聲斥著,掉頭往听雨等人院中走去。這一卦!

「爺,」然而,尚未進院,便被人喚住。

權非同不耐,「你們怎麼去而復返了?」

背後二人卻是晁晃和管家。

「回來就是向爺報告事情的,」管家神色竟是十分復雜,「方才接報……」

「提刑府出事了!」

「提刑府?」權非同詫異,「怎麼說?」

「大哥,」晁晃答的話,把事情述說一遍。

管家緊跟著低問,「爺,這事是否需向李提刑——」

權非同掀袍便走,「說!這事不比尋常,若今日不說,他日她一旦知道必定怪恨于我。」

*

屋中,素珍淡淡看著銅鏡中神色沉默的女子。

听雨的話在腦中緩緩流轉而過,她突然笑了笑。

她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紙包,一黃,一白。她知道,她和權非同成親那天,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朝廷重臣,都會來,他和顧惜蘿也會!這里面有兩包藥,是她根據她爹的方子所配,那個文才武功、醫卜星相無一不精的男子。

上次在別院用了迷麻藥,還剩一包毒藥,一包……假死藥。

她該把那包藥送給他深愛的女人?默然半晌,她將毒藥打開,往空中一撒,粉末頓成煙塵,在窗外滲進的陽光下微微飛舞。

她想起上京之初,顧雙城被指以劇毒謀害帝妃。當年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一幕竟有輪回重演的一天。可惜,霍煙兩人不能來喝她這杯喜酒。人生的際遇,真真是有趣。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劇的腳步聲,她安靜地把假死藥揣回懷中。

門隨即被推開。

門外,權非同雙眉緊皺,神色嚴肅,她心中一咯 ,不由得道︰「怎麼了?」

「你要保證,听到消息盡量鎮定,能做到嗎?」他一字一字道。

素珍心底沒來由堵得慌,這種感覺,幾乎在從別院出來那天就沒再有過,這些天來,只有一個目標是清晰的,除去權非同帶來的一些意想不到。

「提刑府昨晚深夜走水,你的護衛鐵手、追命還有以前的管家福伯全死于這場意外之中。下面剛報到刑部、嚴韃還有我這邊。」權非同擰了擰眉,緩緩說道。

素珍只覺頭嗡的一聲,眼前一片昏黑,幸得權非同早有準備,幾個大步上將她緊緊樓抱住,

他低道︰「只怕並非意外,你那兩個護衛武功非等閑之輩。」

但素珍

明顯心不在此,她只是極快地掙扎著,兩眼紅透,「我要去看看,我要回去看看……」

「好,我陪你過去。」權非同毫不遲疑,將渾身發顫,幾不能走的她挾在懷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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