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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

連玉緩緩出聲。

門開,幾人看去,殿外現出的哪只是青龍一人,孝安、顧惜蘿和連欣,靄太妃並連月,還有李兆廷,連月背後,素珍微微露出一張臉來鹿。

連玉目光極快地閃了閃,靄太妃啟唇一笑,「見過皇上。輥」

連玉起來,形容十分客氣,「太妃不必多禮。」

他又給孝安見禮,隨即淡淡命道︰「青龍,把人帶走,怎麼可以讓一個盜竊的宮女和太妃站在一起?」

權非同一聲輕笑,似乎是在笑他指鹿為馬到底。

靄太妃捂嘴笑笑,「皇上,朱兒這姑娘本宮看著喜歡,意欲收為義女,這若真是在公主宮中拿了什麼東西,也可看作是在姐妹那里拿的,總不太過。而這郡主身份嫁給權相,也不辱.沒,不知皇上意見如何?」

「听說皇上本便有此意,想給朱兒妹妹賜個封號,」連月接口,「如今倒是正好,不知老祖宗認為如何?」

「欣妹也不是小氣之人,這姐妹在自家家中拿點東西又算得了什麼。」

她說罷笑眯眯看向孝安和連欣,連玉眉目沉峻,目光從權非同身上掠過,權非同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他未語,默然看向孝安,孝安也正看著他,目中諱莫如深。

「皇上,哀家以為靄妃這主意不錯。欣兒,姐姐在你宮中拿點東西,你不會在意,是不是?」良久,她淡淡出聲。

孝安和靄妃竟有意見一致的一天,這是多年以來第一遭!

連欣臉色難看之極,畏怕地看看孝安,又瞅瞅素珍,最後,目光落到連玉身上,語氣也囁嚅起來,「六哥,我……我……」

連玉月復背受敵,青龍和明炎初臉色比她更糟百倍,卻只听得連玉輕聲道︰「沒事,本來,姐姐在妹妹那里拿點東西確然沒什麼。」

「六哥,」連欣眼圈微紅,連玉卻朝她點點頭,他環眾人一眼,聲音仍舊極輕,「很好。」

「只是,若朕就是不放人,那又當如何?」

輕淡卻倨傲的聲音,剎時敲打在鑾壁四周,也敲進每個心里,靄太妃臉色頓變,孝安緊緊皺眉,緊繃的額角仿佛是壓抑之深的怒氣,隨時會迸發出來。

李兆廷暗暗看了權非同一眼,他也是微微擰眉,只是,未幾,又走到素珍面前,開口問道︰「朱兒,你可是自願嫁與本相?」

此話一出,所有人將望過來。

素珍一直靜然未語,淡淡看著腳上土地,聞言,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沒想到權非同這樣問,她目光有些變幻,不過片刻功夫,卻仿佛盞茶支香功夫那麼久,她輕輕開口,「自然是。」

「皇上,她如今並非逃犯,又是自願嫁與臣,臣真想不出什麼原因,皇上反對這門親事。」權非同淡淡道來,雙眉卻略有些凌厲地抓起。

連玉並沒回話,仍似街道上那般,盯著素珍,眸色同樣凌厲。

素珍答完話,恢復回方才的姿態,仿佛有些漫不經心,也仿佛沒有什麼焦距。

連玉突然一步上前。

有人從人群中走出,「皇上,臣妾先告退。」

連玉停下腳步,望住阿蘿。阿蘿眼中掛著一絲灰黯,轉身就走。她走路的步子有些不自然,似是早上墮馬落了傷,李兆廷不覺看了幾眼,連玉已是幾步過去,用力握住她手臂。

素珍似是沒有想到,也似有絲預料之中,只微微笑著對面前的人道︰「奸相,我們回去吧,該沒有什麼事了。」

她說著先走出去,從連顧身邊快步走過。

*

在殿外等了一會,權非同攜靄太妃等人出來,權非同一揖到底,對靄太妃道︰「謝娘娘援手。」

「既是權相互開口相求,本宮哪有不幫之理?只是沒想到權相還讓人通知了孝安等人。」靄太妃並無動怒,嘴角反而掛著一絲薄薄笑意,「你說我和她明爭暗斗二十多年,今日第一次與那貝戔人‘聯手’,感覺竟還不賴。」

「臣想試試孝安對連玉態度如何,何況,她本來便記恨‘朱兒’,怎會讓她留在宮中?慕容景侯自殺,朝廷封鎖了消息,但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還能猜的出來。好了,夜色已深,臣今晚打擾,實屬該死,娘娘先請回,余事……稍後

tang再議。」

靄太妃也知此地並非說事處,掃了素珍一眼,淡淡擱下句「慕容的事倒要謝謝李提刑」,便與連月離開。

權非同轉看住素珍,李兆廷從背後走上來,權非同居中,握住素珍手,一行走出。

「兆廷心忖此次有負師兄所托,心中正惴惴難安,沒想到師兄妙算,早便暗地里通知了靄太妃,又派人知會了太後和顧惜蘿。」

夜空下,有飛絮飄過,瑩白無暇,竟是下起雪來,李兆廷呼出的氣息很快凝成白煙。

權非同淡笑,拍拍他肩,「你們與我交好,連玉什麼人,怎能沒有想到?無論如何,今晚辛苦賢弟了,快快請回,好好歇息。」

李兆廷頷首,他也沒多看素珍,只向權非同告辭。

「等等,」權非同突然在背後將他喚住,他緩緩停下,側身傾听。

「三天後,到哥哥府上喝杯水酒吧。哥哥成親。」權非同微微笑著說道。

李兆廷身形一僵,隨即一笑點頭,「是,兆廷到時自當備上厚禮早到。」

眼見他背影迅速消失在暗紅宮牆一角,權非同方才蹙了蹙眉,有些遲疑地看向身邊的人,眉目間第一次沒有了平素飛揚的顏色。

「三天後,可以嗎?」他低著聲音問。

素珍笑了笑,「你方才不問,現下問,不嫌有些晚麼?」

「你若不同意,還想待些時日,我——」他看著她削尖得不見一絲血色的臉,緊跟著出聲。

素珍搖頭,「你既跟李兆廷也說了,我讓你改,豈非不好?」

「就這樣決定罷,若說還有什麼,我只是有絲好奇,若連玉當年沒有將阿蘿強行弄進宮,若你不曾與連玉為敵,若連玉不曾喜歡過我,你,今兒還會帶我回府,還會娶我嗎?」

她突然將肩上的大氅解開,用力將氅上碎雪一抖,踮腳將它披到權非同身上,「木大哥,你出門太急,心里也有太多事,竟忘了添件厚點的衣服。我記得你說過,先吃酸葡萄,再吃甜葡萄,從前有些日子肯定沒少吃苦,平日里也注意多保重罷,你在黃府就病過,頑疾,都是經年累月的積攢下來,發作的時候,會很難受。何況,你前面還有那麼多的路要走,不像……」

說到這里,她緩緩停下,沒有再說下去,有些畏寒地將雙掌攏到嘴前,呵出幾大口白氣,又淡淡看了遠處一眼,牽牽唇角,先動了腳步。

權非同身上一震過後,便那樣定在原地,半晌沒有說話。好一會,他側身凝去,只見宮人掌燈,分成兩撥,一為太後公主,一為帝妃,後者,一襲玄黑環著一身薄粉,向宮中深處走去。

權非同回身,盯住前面那抹同樣默默前行同樣淺粉的身影,心頭涌起一絲尖銳疼感。他大步奔上前,第一次,心里感到真正的痛。

*

李府。

回屋後,李兆廷沒有立刻捻亮燭火,早在進屋前,他已敏銳地覺察出空氣中那抹異樣。

「你來了?」他關上門,淡淡開口。

桌邊一聲細微聲響,黑暗中,一雙銳利如獸的眼楮看過來。

「她和權非同怎麼回事?」來人輕聲問。

李兆廷頓了一會,方才淡笑答道︰「他們之間如何,我如何得知,你不是不知,權非同用我也忌我,還是處處小心的。我只知道,你那好妹妹三天後和權非同成親。」

「你身為她兄長,你的話她也許還听。自視甚高真不是件好事,過了就是愚蠢!與虎謀皮,別有一天哭死在你面前。」

馮少英沒有出聲,良久,他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我再找你。」

李兆廷也不多話,眼見他合上門,他月兌下外袍,也許是連玉上前探視阿蘿那幕太刺目,他突然走到床頭,從床頭小案中抽出一本書來,將之前隨手夾在里面一封信箋抽出,狠狠撕掉,碎屑如雪,落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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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節日快樂,下節連玉封妃阿三成婚,不知是不是都順順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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