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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欣很是雀躍,素珍偷懶指使她干活,她也甘之如飴。未久,眾人回來,收獲非常豐富、野兔、野雉、麻雀、鷓鴣……而這邊柴火和架子也都備妥了。

霍長安勇猛異常,別人都是三兩只、他卻是十多只,另外還拖了只 子,素珍看得直咋舌,說道︰「霍長安,不知道還以為你這是在參加野外生存比賽。 」

她這一說,眾人莞爾,連欣笑得直抱肚子,霍長安到嘴那句「林里還有只野豬,讓人去拖」就此咽了回去。

他暗暗一瞥,卻見火光下無煙臉色酡紅,嘴角似乎也微微揚了起來,心中不由得一動,又覺什麼都值了。

眾人分共合作,男子負責開膛破肚,女子負責清洗,連捷正在給一只雀鳥開膛,突站了起來,淡淡說道︰「我再去獵點東西回來。膈」

連琴壞心眼,咧嘴笑道︰「七哥,看來你得打只老虎或者豹子回來才能拼下去。」

連捷冷冷看他一眼,他聳聳肩,低頭裝死撮弄東西。眾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連欣走到無情身邊,逗他說話,因她在殿上幫過素珍,算是對提刑府有恩,無情不似往日冷漠,有問必應,但也還是和往日一樣帶著疏離。

小周冷哼一聲,自動走開,蹲到素珍身邊,幫她清洗東西,素珍悄聲道︰「你怎麼過來了?快和那小祖宗拼個你死我活。」

小周冷笑︰「你說哪個男人能對她那些今兒吃了什麼干了什麼的無聊話提起來興趣!我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素珍豎拇指哈哈大笑,突然想起什麼又閉嘴不說話了,小周狐疑,看連玉過來,諂媚地搭訕,「皇上,您和李提刑素日里倒是都談論些什麼有趣的事兒?」

連玉捏著一只野雉,舉止投足皆非平日的高高在上,看的出心情不錯。

「你們李提刑就愛說些吃啊喝啊在府里鼓搗了什麼。就那狗頭,還能說什麼。」

小周嘴角一繃,走開了。素珍氣急敗壞,將自己手里的鷓鴣塞進連玉手里,「老子殺了你。」

*

一番忙活過後,星空下,眾人幕天席地而坐,幽幽草地一側是清河村落,另一側卻是茂林群山,偶爾傳來幾聲獸嗥,火光融融,肉脂流香,情致是越發的好了。

素珍帶了酒水過來,和小周二人給眾人分盞倒酒。連玉寄酒祝語,祝連捷與無煙一路順利。

無煙一一謝過。

眾人也一一借勢祝過,最後,只剩霍長安未說,他一直悶頭喝酒,喝了不知幾杯,渾不知覺,于是突然便是一片沉默。

「表哥,到你了。」連欣不怕死的開口。

霍長安一怔之下,抬起頭來,舉杯笑道︰「祝你們一路順風。」

「謝謝。」無煙輕聲說著,很快別開頭去。

「請好好照顧她。」

霍長安一聲沉笑,最後一句,他卻是向連捷說的。目光烏黑逼人。

「連捷必定不負所望,還請霍侯放心。」年輕的七王爺舉杯飲盡,帶著鋒芒,神色同時十分鄭重。

這時,有護衛突然在灌木叢中暗處現身,似有事報告,玄武見狀,立刻起來,攜青龍過去听話。眾人都是一凜,只怕出了什麼事,自陵園刺客事件後,眾人行事越發謹慎。

未幾,二人折返,玄武附嘴到連玉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連玉交代了吩咐,玄武一頷首,便和青龍離開。

「六哥,什麼事?」連琴忍不住問道。

連玉道︰「只是有村民見火光尋來,朕命他們帶人過去處理此事,不可讓人隨意進來打擾。」

眾人見他神色輕松,方才松了口氣。

小周突然開口,「七爺,你後天便攜娘.娘出行,明兒還得回府收拾東西,這無情的腳,我想向你請教一個藥方。我們可以到那邊靜靜談一談嗎?」

看的出連捷心情極好,果然,他一笑便答應了。

無情被小周一拉,幾人走了出去,連欣一看,狗皮膏.藥般立刻也跟了過去。

素珍輕咳一聲,「我還想去獵點好吃的,追命鐵手你們也一起幫忙。」

「朕陪你去,小初子、白虎、連琴護駕。」

連玉輕描淡寫一句,素珍偷笑,眾人退得飛快,場上頓時只剩煙、霍二人。

兩人一時面面相覷,霍長安見無煙目光低垂,苦笑道︰「你若不想見我,我走開便是。」

無煙聞言抬頭,燭火映得她眸光氤氳不清,「懷素一番心思,我們無論如何得坐一坐。」

明明她的答案是肯定,霍長安心中卻無比悲涼,他幾乎要彈跳而起,狠狠抓住她雙肩逼問,她到底有沒有心。

但他已下定所有決心,不再逼迫她做任何事,于是,他只是笑問,「若非懷素心思,僅是你自己意願,你是連片刻也不願與我一起是嗎?」

「當日逼你是我不對,可當真如此十惡不赦嗎,魏無煙,你難道不知道,你想要的即便是我的命,我也可以給你,可是,即便我雙上奉上,你也是不屑一顧,對不對?」

他先前發現火勢見弱,揀起一根木枝,正要撩撥柴火,如今話問得急了,手也伸了進去,也不自知,無煙卻是看到了,伸手去推,卻教他一把扯了過去,他眸光也似這火,激烈燃燒著,盡是痴戀、盡是狂亂、也盡是悲傖。

無煙被逼彎下腰,發絲都打到了他頭上,她淡淡看著他,仿佛他是個不識世情的少年,「不是你不好,你很好,不夠好的是我!霍長安,你還不明白嗎?我能為連玉舍你,我殺那刺客為的也是自己,我是真想你負疚,你以為我是騙你,我自己也以為是,可醒來以後,我才知道我不是。小侯爺,我不夠愛你,你為何要逼我說出來?就如此留白,日後不管我生還是死,你想起來,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不是很好嗎?luo裎相對總是丑陋的。」

「我還有些良知,覺得自己配不起你,所以不想再與你有什麼糾纏。」

霍長安聞言,胃部疼得陣陣抽搐,他卻一把將她抱住,「我知道,那天我在提刑府便听到你和懷素她們說,我不在意,只要你肯與我一起,即便你不如我愛你,也沒關系。」

「可是我在乎,我有關系。」無煙冷冷道︰「我不想欠你。除了懷素的友情,我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唯一剩下的便是自尊。我不夠愛你,和你一起,你還要待我好,便是我欠了你。我不希望自己欠你。」

她的話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將他心中的火盡數澆熄!

霍長安緩緩將她放開,頹然一笑,「抱歉,是霍長安冒犯了。」

他最後看她一眼,返身離去。走出數步,他忽而回頭,冷冷笑道︰「去你那可敬的自尊!你那鬼自尊永遠放在第一位,當年如此,如今還是如此。魏無煙,你說得很對,你果然不怎麼愛我。」

他罵罷,決然轉身,再次離她而去。

無煙站在火堆旁邊,心是冷的,淚卻是熱的。

她緊緊盯著他高大的背影,心想,若他回頭,她就此隨他而去,再不管生死。

他最終沒有回頭。

她低頭笑笑,安靜地坐了回去。

*

霍長安走了一段路,漸漸看到村落,那是來路的方向。

他正要進村,卻听得一道聲音淡道︰「霍侯留步。」

他耳力聰敏,目光隨即落到前面一株大樹上。

果然,有人從樹後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眉眼邪氣十足,正是小周。

霍長安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懼,只是,他二人平日並無多大交情,見狀不覺生疑,淡淡問道︰「周師爺有何指教?」

小周一派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霍侯,我們李提刑說,若在歸途上看到你,便讓小生問你,魏姑娘縱有百般妙處,亦有百般不好,你是否打算從此舍她,不再與她一起,不再愛她,不再護她?」

霍長安听罷竟一陣大笑,笑過又冷冷道︰「請轉告你們提刑,我知道,我和那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我還是會護她,必定護她。」

他說著要走,小周卻倏地一擋,「我們李提刑說,若你當真如此決定,那總算你還是條漢子,她並未看錯你,她讓你到林地去,她有幾句話想親自跟你說。」

「她還想勸我?問題不在我,事已至此,她何苦枉作好人?」霍長安自嘲一笑,又眯眸看著小周,眸中勾起一抹危險之色,「就憑你便想攔住我?」

他縱身躍起,從小周頭頂而過,小周一驚,隨即冷笑道︰「李懷素果

然枉作好人,她處處為你安排著想,你不高興了,便連見她一面也不肯。」

霍長安腳步一頓,半晌,薄唇緊抿,冷冷道︰「她在哪里?」

小周一笑上前,霍長安只覺她身上幽香如蘭,心中竟微微一蕩。

*

無煙折了幾根木枝,扔進火中,卻听得頭頂一道清脆聲音說道︰「你們果然又鬧掰了。」

她抬頭,只見素珍站在旁邊,蹙著眉眼,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她歉疚低道︰「辜負你一番心意了。」

「沒有,你辜負的是你自己,無煙。」素珍緩緩說道。

無煙沒有說話,卻又听得素珍問道︰「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若霍長安遇到危險,你會不會像救連月一般救他。」

「會。」她淡淡答道,卻是毫不猶豫。

「即便賠上你自己也在所不惜?」

「是。」依舊干脆。

素珍嘆了口氣,「就是不能和他一起,不能愛他?」

「不錯。」

「為什麼?」

「你何必明知故問?」

「為什麼?」素珍聲音微冷。

「我早告訴你了。」無煙微微咬牙。

「為什麼?」

素珍聲音更冷幾分。

無煙聲音也是冷了,猛然抬頭,「因為我不想欠他,因為我不夠愛他。你到底還要問多少遍?」

素珍自嘲的勾勾嘴角,「我不會再問了。原是我多管閑事。」

她說著,轉身就跑。

無煙看到她眼圈微紅,心下難受之至,她是好意,見自己如此自然氣惱,自己卻為何管不住脾氣?!

「懷素。」她立刻起身追去。

素珍也是怒極失智,朝密林深處跑去,無煙見她一溜煙的竟奔了進去,也追了進去,跑了一段,突見前路逡黑,這人竟已沒了蹤影,她立時意識到什麼,巋然大驚,方才有人陪伴還好,這林中野獸出沒,萬一她遇上怎麼辦?她那武功就是三腳貓!

連玉等人說是過來打獵,哪能真是打獵,必定避到村子那邊去了,她想掉頭搬救兵,又怕離開的時間素珍出事,一咬牙,追了過去,「懷素,是我錯了,出來,姐姐給你賠不是了,里面危險,趕緊出來!」

林中枝葉繁茂,前路幽暗魍魅,讓人驚懼,她越走越深,卻不見她蹤影正心焦口燥之際,卻見旁側一道白影一閃,樹葉沙沙作聲,她一喜,大步跑了過去。

耳畔突听得水聲淙淙,她轉了出去,只覺得一陣冰涼撲面而來,入目是一泓湖水,湖上星月映得碧波如澄,如夢似幻,湖邊空地,她幾步開外,是一頂白色帳篷,帳口微開,帳外左右兩盞燭台,其一下壓著一張紙箋。其上寫了好幾行字。

她不覺驚疑,走過去拿起燭台,將紙箋抽出,正要查看之際,只听得背後冷啞一聲傳來,「李懷素,我來了,你到底有什麼想說的!」

又是一個來找李懷素的!

她訝然回頭,卻見一個人從另一側林間走出。

他怔忡的目光中映著她同樣的模樣。

「我們都被懷素騙了,又被她騙了。」無煙無聲嘆了口氣。

「我走。」霍長安淡淡一笑,幾乎立刻轉身。

他才走得幾步,腦中卻淨是她秀麗的容顏,心中有什麼蠢蠢欲.動,他心中大驚,想起方才和小周說話之際已是口干舌躁,他當時還道自己喝多了,否則,怎會無端對她以外的女子起了綺念?

這時,他卻幡然大悟,他被人下藥了!

這還能是誰干的好事!

面對小周,這點***他自是能抑制,可如今藥效發作,背後這個又是自己愛恨交織的人,他的自制力開始迅速瓦解。

李懷素這次是過份了!他心中怒極,卻不敢再逗留下去。無煙此時自然也想到眼前帳篷用處,尷尬之余,哭笑不得,看他眸光冷冽,她心中五味雜陳。

自此別後,想再後會無

期。

「保重。」嘴里說話來去,最後她說了這一句。

她就如此逼不亟待想他離開!霍長安氣血上涌,渾身***如火灼,瘋了般想要她!想讓她真正成為自己的女人,再不輕言這種冷漠的字句。

無煙見他面色潮紅,俊容一瞬扭曲,竟似十分痛苦,她不知他發生何事,心下暗驚,便要過去察看,卻教霍長安眉目一沉,厲聲喝止,「李懷素在我身上下了藥,你若不想被人強.暴便滾!」

——即便賠上你自己也在所不惜?

無煙心頭一震,立時想起素珍的話,她連忙拿起紙箋細看,上面果是素珍字跡。

無煙,莫看輕這藥,此乃小周所配,據她說這玩意兒狂拽炫酷吊炸天,若無人與之歡好,就等看霍長安不死也變殘廢吧。反正你愛他也就那麼多。別以為我頑笑,我等人已走光,想要解藥,沒門。

無煙捏著信,一咬牙,顫抖著向霍長安走去,

霍長安貪婪地盯著她,腦里想著淨是那兩次與她親熱的情景,一在岷州,一在提刑府,那白女敕的胴體,***的滋味,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又見她眼中倉惶卻帶著堅定,他心中狂喜!她是願意的,她在乎他的命。

他幾乎便要向她奔去,將她抱起,推進這帳中——

但水色湖光與燭火,將她臉上的蒼白和淚痕映照得如此清晰,他突然想起那年軍中大帳里,他一身醉意,連月裝成軍妓模黑而入,那晚,他自然得到愉悅的宣泄,年少氣盛,並不打算告訴她,又想即便日後她得知,興許鬧過一場便可罷休……

想到這里,他懊惱痛苦得想將自己殺了!李懷素的好意撮合,但對他來說,卻像是報應。

「李懷素不會當真亂來,她不知分寸,連玉也不知分寸不成?別怕,在這里等我,這暗中必定有人盯看著,不會讓你受到林中動物傷害。我去找他們。」他狼狽地說著,逃也似地離開。

「霍長安。」無煙喊,卻見他狠狠將唇咬破,讓疼痛略一分散注意力,便閃身進了林木深處。

「懷素,出來,別胡鬧了。」

她卻啞著聲音,一下一下喚素珍的名字。她只怕萬一素珍確然當真……

*

霍長安怒火凜冽,心道,莫讓他將人找到,否則連玉也保不住!他記憶力極好,便很快折了回去。

然而,遠遠看去,卻見前方草地上火木盡熄,月光下,地上數攤血紅,他心下頓沉——他們宰殺獵物時遺下的血跡,方才便已清理干淨,省得回頭嚇到村民。

就在此時,兩道黑影突從前方灌木叢中躍出,朝他奔來,他眸光一暗,正準備迎敵,卻听得其中一人道︰「霍侯,出事了!大批刺客來襲,先假借村民使計引開我們半數人的注意,趁玄武青龍二位大人未回,七爺、無情大人和周師爺走開,突然發難,我等又要保護李提刑和公主,並非對手,不得不避進村中,刺客追來,主上命我倆悄悄折返通知您和娘娘先行離開。」

「李提刑為救主上被刺負傷,幸好傷勢不重,主上卻已是大怒,事不宜遲,我二人還有搬救兵的任務在身,先行告退,侯爺亦務必小心!」

霍長安心知,這次和陵園的神秘刺客只怕也月兌不了干系,只是萬沒想到,刺客消息竟如此靈通,連連玉出宮也事先探知!

無煙落單!他身上突地一個激靈,頓時駭得魂飛魄散,施展輕功狂奔回林地。

月下,但見無煙靜坐在地,他二話不說,將她拉起狠狠揉進懷里。

——

這是27、28的更。這月沒補全給大家的更下月接著補。謝謝閱讀,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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