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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怕蛇,你全家都怕蛇!」少卿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氣急敗壞了。

「噗——」沐千雪忍不住笑出聲來。

若說剛才她還只是猜測,現在就是十分確定了。

不過,武功絕頂的少卿,居然會怕蛇?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就算那兩條蛇奇毒無比,見血封喉,甚至速度飛快難以躲閃,但以他的功夫,還不是一劍下去就變四截?

少卿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隨手抓起旁邊的東西,也不看是什麼,直接就砸過去。

「嘩啦~」沐千雪一躲閃,硯台被摔得四分五裂,沿途灑落墨汁點點,最後濺開的地方更是將一大片奏折都染黑了。

「呃……」少卿僵硬了一下,他畢竟不是不講理的人,見狀也不禁露出一絲懊惱之色。

「嘖嘖……」沐千雪搖了搖頭,用兩根手指捏起一本奏折晃了晃,墨水滴落到桌面上,反正是連字都看不清了。

「對不起……」少卿低下了頭。

「這個,你說要怎麼賠,嗯?」沐千雪問道。

「你想怎麼樣?」少卿瞪著她。

說實話,要是砸了什麼東西倒也罷了,可現在是毀了一大批奏章,這個……還真不知道怎麼彌補。

「來人!」沐千雪提高聲音喊了一句。

「陛下有什麼吩咐?」門外頓時走進來一個小侍從。

「收拾干淨了,再去把庫里那方煙雨青石硯台取來。」沐千雪吩咐了一句,見他遲疑著不動,更不耐煩了,只道,「去找柳總管要庫房鑰匙!」

「啊,是!」小侍從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看到那些浸在污跡中的奏折,更不禁心驚肉跳。

這是奏折啊……居然被毀成這個樣子,自己該不會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吧?

想著,一張小臉更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不過,再怎麼不安,畢竟是能進御書房伺候的,手腳依舊麻利,很快就將硯台的碎片收拾干淨,擦干淨飛濺得到處都是的墨汁,最後將被污染的奏章都放在一起,並不敢多看一眼。

少卿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直到小侍從將書房全收拾干淨了,又從庫房取來新的硯台,沐千雪才伸了個懶腰,重新坐下,敲了敲桌面,吐出兩個字︰「磨墨。」

「哈?」少卿一臉的錯愕。

「說你呢。」沐千雪干咳了兩聲,順手鋪開了紙。

少卿磨蹭了一下,但看到她認真的模樣,微皺的眉,終于還是走上前,站在書案邊上開始磨墨。

沐千雪低著頭,很好地掩飾了眼中的一縷戲謔之色。

當然,她也不是純粹整少卿好玩,當即提起筆,刷刷地寫起來。

少卿隨意地掃了兩眼,很有些意外。

沐千雪的字很漂亮,風骨凌厲,力透紙背,看起來像是經過許久風雨歷練之後的蒼然,實在是和她的年紀不怎麼相稱。

或許……是皇族中人的危機?

就算是草莽江湖,也不是不能想象皇宮中斗爭的險惡殘酷,沒由來的,對眼前這個低眉淺笑的女子多了幾分親近。

「就這樣吧……」沐千雪吐出一口氣,將寫滿的紙條放在一邊,又抽過一張,順手敲敲桌子︰「墨。」

少卿一省,這才發現自己因為陷入思緒,手上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硯台都快干涸了,趕緊加快動作。

不過……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她究竟寫了多少?

一邊磨墨,他一邊忍不住瞟了一眼。

晾在邊上的好幾張紙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就這麼一掃,他就發現那是針對好幾件事的回復。

小到京城民居失火,大到軍隊調遣,官員升降——

「那些奏折,你都記住了?」少卿忽的月兌口而出。

「不然你以為我寫的是什麼?」沐千雪挑挑眉,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這樣……」少卿遲疑了一下才道,「怎麼送回去?」

畢竟原件都被毀掉了,負責文書的官員們如何將這些只有答案的東西分別送回發奏折的官員手里才是個大問題。

「我說……」沐千雪擱下筆,轉身,好整以暇地道,「你不會不知道,送上來的奏章,都會在文書處撰寫留底的吧?」

「我怎麼會知道!」少卿一愣,隨即大吼了一句,很有一種將硯台往她臉上砸的沖動。

該死的女人……既然有留底,那毀了幾份奏折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何必一副他犯了天大的錯誤的表情?

「也就是你,不然毀了奏折,拖出去杖斃都不為過。」沐千雪輕笑了一聲,吹吹手里最後一張紙上的墨跡,站起身來,「怎麼,不過就是罰你磨墨而已,不服?」

「……不是。」少卿咬了咬唇,撇過頭,臉上閃過一絲局促。

沐千雪暗笑不已,她就知道,少卿雖然不怎麼把皇帝當回事,但是非對錯卻是很明白的,從來不會任性耍賴。所以,只要抓著他的錯處了,欺負一下也沒關系。

「我真走了。」少卿丟下墨。

「吶,少卿。」沐千雪臉色一正,按住了他的肩膀。

「嗯?」少卿一回頭。

「睜眼。」沐千雪道。

少卿怔了怔,還是睜開了眼楮。

四目相對,那雙詭異的重瞳清晰地倒映出沐千雪的影子。

「怎麼了?」少卿疑惑地問了一句,眼中也流露出疑惑。

「一路小心。」沐千雪笑笑,從懷里取出一根黑色暗紋繡金邊的絲帶,正好與他的衣服同一款式,親自動手纏在他的額頭上,遮住梨花印記,並在腦後打了個結。

「謝謝。」少卿慢慢地放松神色。

「別忘了你的抵押還在我這兒。」沐千雪後退兩步,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地點點頭。

「無賴。」少卿丟給她一個白眼。

沐千雪聳聳肩,看他離開書房。

沒有叫人送他出宮,她親手系在他腰上的那塊玉佩就是最好的通行證,盡管持有者並不知道玉佩代表的意義,她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只是,夜無殤在藏劍山莊,等他見到少卿,自然會明白她的意思的,那就足夠了。

嘆了口氣,她又回到桌邊,提筆開始寫信——

墨,好像還不夠一點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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