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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斯蒂芬

男孩正是在獨眼龍酒館門口被揍的那個「斯蒂芬」,若非他將那個叫狄波爾的男人引向路過的李維和莉娜,也不會有之後的那些麻煩。[我搜小說網]

此時,斯蒂芬看著逐漸走進的李維和莉娜,忽然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一顆心髒無法抑制地劇烈跳動起來,幾乎要彈出胸膛!

作為綠洲名義上的居民,斯蒂芬的實際地位卻比奴隸好不了多少,或許唯一比奴隸強一點的,就是他還擁有自由。不過也可以變相地說明,他的實力弱到連成為奴隸的價值都沒有。

他的父母也是獨眼龍捕奴團的成員,不過只是很普通的外圍成員,並不是職業者。在斯蒂芬七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在一次外出執行捕奴任務時被殺死,從此他的人生便墮入了地獄。

暴力、毆打、踐踏、傷痛、淚水、屈辱……共同構成了父母死後的四年里斯蒂芬生活的全部。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個夜晚,他拖著遍體鱗傷的虛弱身體,躲在綠洲的某一個角落中獨自舌忝舐傷口。

沒有人同情他,也從未有人伸出過援手。

在混亂戈壁這片土地上,人們奉行的是非常赤/果果的叢林法則,任何沒有足夠力量的人,都沒有繼續生存下去的資格。

一個七歲的孩子,生活在一群如狼似虎的惡徒中間,就好像一頭羔羊被丟進狼群,常人根本難以想象這四年他經歷了多少磨難,又是怎麼挺過來的。事實上,斯蒂芬能夠沒有傷殘地活到今天,已是一個奇跡。(神座)

這當中有一部分愛瑪的作用,她多少還顧念著斯蒂芬的父母為捕奴團做出的貢獻。不過這份貢獻頂多只能用「微薄」來形容,因此愛瑪的照顧也極為有限,更多的還是要靠斯蒂芬自己。

在父母去世至今的四年中,每天每夜、每時每刻,斯蒂芬都要為「繼續活下去」和「不要成為奴隸」而拼盡全力。在這個過程中,他逐漸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也懂得了如何在看上去根本完全生存的夾縫中,尋得一片屬于自己的空間。

他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個信念從未有一刻動搖過,反而在磨難中變得越發堅定。

未滿十二歲的年齡,令斯蒂芬還沒有機會參加「戰職覺醒儀式」。而且如果不出現特殊情況的話,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覺醒成為職業者的機會了,畢竟覺醒儀式是要花錢的。

而現在,斯蒂芬看到了改變命運的契機!

在他的腦海中,正不斷重復著李維殺死刀疤的場景。那種輕描淡寫之間,隨意取人首級的淡定從容,幾乎引燃了斯蒂芬體內的每一個細胞!

他緊緊咬著嘴唇,因長期營養不良而瘦弱不堪的身體由于太過緊張而劇烈顫抖著,狼一樣的雙眸死死盯著已走進二十米範圍內的李維,心中正有一個聲音瘋狂咆哮著,催促他趕緊上前,緊緊抓住這一輩子也許只會出現一次的寶貴機會。

然而他看著李維的平靜淡然的臉龐,那一步卻無論如何都跨不出去。

之前在小酒館門口,斯蒂芬將狄波爾引向李維的時候,他無比真實地從李維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他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的可怖殺意。在那道殺意面前,斯蒂芬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栗。

斯蒂芬不知道自己此時沖上去的話,對方會不會直接殺了自己。因此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上下牙齒都咬得咯吱作響。

「喂,李維……」莉娜將斯蒂芬的表現都看在眼里,無聲地嘆了口氣,輕輕說道︰「……那個男孩,應該是小酒館前的那個吧,好象是叫斯蒂芬?」

李維淡淡地「嗯」了一聲,臉色和步履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莉娜心中涌起一絲不忍。她看著不遠處僵立在原地劇烈顫抖的斯蒂芬,自然明白男孩等在這里是為了什麼。對于一個孩子而言,單就這一份勇氣,已經足夠可貴。

轉眼之間,李維和莉娜已從男孩身邊走過,而男孩依然沒有出聲。在他緊咬的唇角,不知何時已淌下一縷鮮血。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他忽然一咬牙,猛地轉過身來,沖著李維的背影大聲喊道︰「尊敬的閣下,我叫斯蒂芬!斯蒂芬-伯格!!」

真的開口之後,斯蒂芬也豁出去了,不管李維有沒有回應,也不顧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繼續大聲吼道︰「我很能干,也足夠听話,而且非常熟悉奴隸市場!最重要的是,我還不到十二歲,意味著我還有兩次職業覺醒的機會,絕對潛力巨大!」

劇烈地喘息了一下,斯蒂芬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吼道︰「請給一個機會,讓我追隨您!」

當最後一個「您」字在將破未破之際落下,斯蒂芬仿佛用完了全部的力氣,一下子軟倒在地。但他的頭卻倔 地抬著,死死盯著快要消失在夜色中的李維的背影,狼一般的眼眸中透著的,是無比的渴望!

過了片刻,李維的聲音才遠遠傳來,平淡寧定之中,透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冷酷︰「勇氣可嘉……」

「……可惜,實力太弱。」

听到這話,斯蒂芬瘦小的身體驟然僵硬,如同化作了一尊雕像。他按在地上的手指猛地扣緊,手掌皮膚被粗糙的地面劃得鮮血淋灕,他卻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只是死死地、死死地盯著李維離開的方向,眼中漸漸涌起濃濃的不甘和絕望。

這一刻,大戈壁的夜風顯得格外寒冷。

良久之後,斯蒂芬才掙扎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那瘦小的身體在凜冽呼嘯的寒風中瑟瑟發著抖,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飛,但從他緊握的雙拳中,卻能隱隱看出一種倔強不屈的味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斯蒂芬才一言不發地緩緩轉身,有些踉蹌地一步步向綠洲的方向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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