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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血與沙 二二八章 冰山一角

從魔門內走出,空氣立時清新。

綠洲貿易棧人來人往,車來車往,新晉開張的店鋪內,人頭攢動,許多從魯?高因趕來的商隊,在這里雇用人手,補充物資,或者打听西大陸流行的傳聞,盡可能的為即將開始的橫穿沙漠的艱難跋涉,做著最後的準備。

傳送陣位于貿易棧院落最中心的高台上,四周都有沙漠佣兵把守,安戴爾又專門做了魔法防護,自然安全的很。

上次安戴爾族長領著九長老從熔岩湖離開後,沒有返回浪琴號,而是來到了這里。在學院派女人看了,這里比浪琴號更接近奎。

不等奎走下高台,基得和安戴爾已聞訊趕來。

「奎,事情結束了?」一身游牧人裝扮的安戴爾,柔柔的迎到身前。

「嗯,結束了。」奎含笑致意,「火絨山徹底成為歷史,但我想那里很快會成為冒險者的樂園。」

「提亞瑪特又被你擊敗了?」安戴爾一臉的迷醉。作為龍族的一員,安戴爾對提亞瑪特的能力有著本能的畏懼。而作為兩次戰勝她的奎,又是自己的伴侶,崇尚力量的銀龍族長,自然滿心歡喜。

大略的說了下過程,示意法拉取出早已為銀龍族長備好的法師裝備,讓她更換上。

「奎,出什麼事了?」伴著電雲一閃而逝的安戴爾,讓基得嗅到了危機。

「基得,集合佣兵,守好貿易棧,我要去山谷內見一個人。」

「沙撒璧人?」基得頓時醒悟。

只點了點頭,電雲便再次出現,正是換裝完畢的安戴爾。

「明白了。」基得迅速趕回城堡,集結衛隊去了。

奎領著精英小隊一路疾行,趕到了沙撒璧人重兵把守的山谷。守衛沒有刁難,畢竟來人是兩次解救了部族的蠻人勇者。

一路上,由伊莎貝拉告知經過的安戴爾低聲問道︰「奎,你懷疑誰是寄生妖?」

奎搖了搖頭,「現在我還不能確定,但他一定在酋長帳篷內。」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安戴爾和所有人一樣,心頭都充滿了疑問。

奎低聲笑道︰「你可以當成是我的戰場嗅覺。」

「哦……」安迪爾是聰明人,奎不願意說,顯然有不能說的理由。

跨越熙熙攘攘的街道,眾人踏上了通往山頂的石階。許多人認出了這位天神下凡的北方伯爵,于是紛紛駐足行禮。奎輕輕頷首,沉默著向山頂進發。

「看,都是部族勇士。」發現端倪的弗拉維小聲提醒眾人。從半山腰往上,四周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部族武士,他們一身重甲,手握長矛,默默的注視著一路攀登的奎小隊。

卡夏冷冷一笑,「看來,他們果然有問題,不然為什麼會有準備?」

血烏鴉點了點頭,「說的沒錯,我們馬不停蹄的趕來,如果不是和沙蟲母皇有默契,他們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快?」想著這里,血烏鴉忽然笑了,「奎,你當時在幻境里故意說出我們見過寄生妖的話,就是想看看那頭寄生妖的反應吧。」

已至此,奎也沒有了隱藏的必要,「當時我只知道沙撒璧人有古怪,但不確定是哪個。」

「現在你確定了麼?」卡夏忍不住問道。

「確定了。」奎不由加快腳步,沖上了最後的石階。抬頭掃過,滿眼長槍林立,部落大帳前早已圍滿了重裝勇士。

「大人,酋長不方便……」揮手打斷勇者頭目的托辭,奎目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去告訴馬奎爾,魯?高因和沙撒璧,哪顆明珠更耀眼。」

「好的,大人。」僅僅是一句話,如能阻止一場血腥殺戮的話,勇者頭目當然樂意傳達。

斜倚在寶座上馬奎爾一字不漏的听完勇者首領的傳話,略作沉思,便沖他耳語一番。

勇者頭目頓時露出了解月兌的表情,行禮後急急離開。

聚集在部落大帳內的部落長老們紛紛進言,「主人,您不能妥協,站在外面的是一位伯爵」

「說的沒錯,從他抵達綠洲開始,就一步步構建著他的力量,現在,他終于忍不住要用一場屠殺,來血洗這座本屬于我們的綠洲了」

揮手制止住長老們聲嘶力竭的咒罵,馬奎爾平靜的開口,「奎說的沒錯,如果他真像你們所說的那樣,是為了土地的話,為什麼不選魯?高因?

杰海因的狀況我們都清楚,他的部族武裝全死在了皇宮監牢里,若不是奎的支持,他現在根本沒有力量坐穩王位。甚至他雇佣的格雷茲,就能終結他的統治」

「可是,可是我們靠近沙漠,是東西方貿易棧的橋頭堡」

「呵呵」馬奎爾睿智的笑了,「我听說奎有一支強大的武裝艦隊,為什麼不選更方便快捷的海運?」

「這……」長老們頓時啞口無聲。

馬奎爾沖正大步走入帳篷的野蠻人,攤開手臂,「而且,我只知道他是惡魔屠夫,從未听說過他屠殺人類。」

奎鄭重的點頭,按照游牧人的禮儀,走過去和他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奎,究竟發了什麼?」感受到野蠻人確實無惡意,完全放下心來的馬奎爾旋即問道。

「馬奎爾,這屋子里有魔鬼的使徒。」

「哦?」馬奎爾氣勢驟起,銳利的鷹眼掃過一個個瑟瑟發抖的身軀,緩緩走到了奎的身側,「誰是奎說的那個人?」

「主人,我是您最忠實的僕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長老們紛紛五體投地,大聲求饒。

「馬奎爾,是誰告訴你我會來?」奎沉聲問道。

馬奎爾立刻將目光投向了正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人影,「是你。」

「不,不,主人,我不是魔鬼的使徒,我是您最忠誠的僕人我的家族已經為您服務了很多年,我,我是清白的啊」被馬奎爾點中的身影哭嚎著爬出人群,咚咚咚不停叩首。

鮮血很快沾滿了前額,馬奎爾正要出手終結他的命運,卻被奎攔住了,「不是他。」說著野蠻人又揚聲道︰「告訴你的酋長,關于我的消息,你是听誰說的。」

「是,是,是……」劈頭蓋臉全是血的長老悄悄回頭,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同伴。

不出意外,又一個長老嗷嗷爬出,死命的磕著腦袋,用行動證明著自己的清白。馬奎爾將目光投向奎,野蠻人又搖了搖頭,「你又是從誰那里得到的消息?」

「是,是,是……」

如此一個咬一個,最後的結果令人啼笑皆非,「做夢?」

「是的,我的主人。」一個瘦長的長老緩緩站起,昂然走到場中,「我想,這是祖先給我的啟示。」

馬奎爾嘆了口氣,歪頭沖奎低聲道︰「奎,他是燻燈師,能用煙霧治療病癥,而且也會用燻煙獲得提示。他和他的家族,在部落的地位很高,相當于……」

「巫師和先知。」奎輕輕點了點頭。沉思後,野蠻人問道︰「你何時獲得了預言?」

「昨晚。」燻燈師直言相告。

「有多晚?」奎不由皺起眉頭。他是剛剛從矮人的坑道內趕來,蟲子昨晚就傳遞來訊息,這怎麼可能?

安戴爾卻笑著走上前來,「你是怎麼計算時間的?」

「沙漏。」燻燈師月兌口而出,「每當我點燈入睡的時候,我都會在身旁放座沙漏,醒來後,也會第一時間查看。」

安戴爾笑著點了點頭,「那麼,你醒來後做了什麼?」

燻燈師面部表情的說道︰「我又睡了一覺。」

撲哧躲在人群中的潘朵拉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麼,你第二覺睡到什麼時候?」安戴爾繼續追問。

「大約一個小時前。」

安戴爾點了點頭,「跟著,你就向長老們說起了昨晚的夢境,然後你們就齊齊趕來酋長大帳,布置了外面的一切。」

燻燈師面部表情的點了點頭,「沒錯。」

潘朵拉和伊芙先後反應過來,由魔殖師踮著腳尖,在奎耳邊道︰「主人,很顯然,他那座用來計時的沙漏,被人動了手腳。而他的第二覺,也沒有他感覺的那麼長。」

奎點了點頭,「所以,他醒來後,只是打了個盹,就趕到了大帳。」

「可以這麼說。」潘朵拉輕聲道︰「可惜,他一定想不出來是誰動了他的沙漏。」

奎卻笑了,「我知道。」

潘朵拉一雙美眸頓時睜的老大,「主人,您真知道?」

奎笑著點了點頭,「等著瞧吧。」

說著,奎沖身旁正支著耳朵,听他和潘朵拉對話的馬奎爾,朗聲道︰「酋長,還有各位長老,請帶我去燻燈師的住所。我想我能找出答案。」

「嗯長大手一揮,長老們紛紛跟進,走向了燻燈師的住所。和安戴爾想的一樣,燻燈師的住所是一棟氣派建築最頂層的穹頂,被厚厚的黑布遮蔽,仿佛巨大的鳥籠,里面彌漫著濃濃的燻草的香味。

安戴爾之所以能發覺燻燈師可能會出現的時差問題,是因為百年來,她一直扮演著阿訇,生活在這座綠洲,對燻燈師很了解。

掀開厚厚的門簾,奎示意酋長和眾長老先行入內,跟著讓女戰士將穹頂團團圍住。

火靈呼嘯沖出,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卻被馬奎爾揮手止住。

奎輕聲道︰「它們號稱靈魂鬣狗,能嗅著留存在空氣中的靈氣,重現當時的狀況。」

圍著堆滿香爐和陶罐的穹頂往來盤旋,火靈中漸漸匯聚到沙漏之前,跟著猛然噴了股靈顯光霧。

靈霧迅速沉降,一個淡淡的人影很快顯現。

望著越來越清晰的光影,所有人都悄悄散開,露出了和奎見過不少面的老長老。

「是你」馬奎爾一聲獅吼。

一直卑微的蜷縮著身子的老長老,猛然怨毒的仰起頭,緩緩站直了身軀,「野蠻人,你這個魔鬼」

奎不怒反笑,「怎麼,就因為我看穿了你們的陰謀?」

老長老聲似夜梟的咒罵,「狗屁陰謀詭計免疫光環你靠的根本不是智慧,而是一群該死的地獄火靈你這是作弊作弊」

奎點了點頭,「沒錯,我沒有你們有頭腦。但我一點都不慚愧,對那些個像你一樣,將智慧用于欺騙和為惡的敗類,我也,從不手軟。」

「啊哈哈哈……」老長老指著奎狂笑,「野蠻人,你以為只有我一個?錯睜大眼楮看著吧,總有一天,你會被身邊最信賴的人剜出……心髒」

奎猛然撲上,而老長老卻似斷了線的木偶,撲通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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