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雲舒趕到澗峰崖時,唐心正領著人把程咬金給抬了回來。崔雲舒撲了上去,淚流滿面,語帶哭聲,「程大哥,程大哥。」
「傻丫頭,俺沒事。」程咬金睜開眼,笑著模模她的頭,心里有些感動。
「你別騙我了,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怎麼會沒事。」
沒想到程咬金直接從擔架上跳了下來,「俺真沒事,只是不想走路,裝暈的。」
崔雲舒松了口氣,破涕而笑。唐心笑罵道︰「好啊,程咬金,你可真有三板斧,連我也敢騙,賞你五百個俯臥撐。」
「哎呀,俺頭還暈呢。」腳下踉蹌幾步,坐倒在地。
唐心一腳踹過去,「別裝了,去把那掉蟒蛇處理了,晚上給大伙加餐。」
原來程咬金的安全繩索突然斷了,摔下去後不但被掛在樹上,還直接壓死了盤旋在樹干上的一條大蟒蛇,他自己連皮也沒蹭掉幾片。這條蟒蛇顯然在跟一只母獵隼爭斗。母獵隼已死,它旁邊崖壁的隙縫里卻有四只小獵隼。看它們都沒受到傷害,唐心就把它們給帶回來了。獵隼是鷹的一種,其性凶猛,飛行速度極快,善獵。霫族人善養鷹訓鷹,而哈木就是其中的好手。後來據哈木所說,獵隼一般在四到六月份產卵,這四只小獵隼本該在兩個月前就展翅高飛了。這很奇怪,更奇的是程咬金這一摔似乎就是為了救這四個小家伙的。
唐心放了大伙半天假,休整一下。傍晚時分,紅拂帶了一個道士前來。此人身材偏瘦,年歲不過三十。的,手執一柄長劍,眼神銳利,全無修道人的謙和淡定。
「出塵姐姐,你怎麼來了?小石頭乖乖?」唐心高興地迎了上去。
「小石頭很好,你放心,我已請了先生教他識字。他很聰明,一教便會。」紅拂笑道︰「我此次前來,打算跟你去一趟高句麗,紅拂女俠也不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呀。」
「紅拂女俠一出手,打遍天下無敵手。」唐心摟住她的肩,「謝謝你,出塵姐姐,我都還沒想到給小石頭請先生。」
「小丫頭,知道你嘴甜。」紅拂笑著揪揪她的頭發,「給你引薦一人,他通曉天文地理,精通相術醫術。對我們此行必有幫助。」
「袁天罡。」他神情倨傲,似乎對凡夫俗子不屑一顧。
唐心看了他兩眼,笑了,「袁先生精于相術,可否為我相一相?」
袁天罡這才瞟了她一眼,一看之下,心中大驚,又細細瞧瞧她的面相,才拱手一禮,有些遲疑,「小姐是非常人,在下技短,不能相出,望小姐見諒。」
唐心反而心里驚奇,這袁天罡還算有些本事,自己這穿越人士的命相恐怕真不同于普通人。她想了想,狡黠一笑,喚來了李世民,袁天罡一相李世民的面相,又是心驚,躬身一禮,「公子貴不可言,在下相不出。」
李世民總覺得此人身形有些熟悉,但細想來卻實在不認識,只得做罷。
唐心暗笑,恐怕你是相出來了不敢說而已。「既然你相術不行,那就問點平常事吧。樹上結果,果子熟了為什麼不呆在天上而要往地上落呢?再試試你的道心修的可穩。你看見風吹葉動,那麼是風動,葉動還是心動呢?你慢慢想,出塵姐姐,我們走,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我可想你了。」說著徑自拉了紅拂走了,只留下袁天罡如木樁一樣愣在當場。一個人有些傲骨沒關系,但若自以為高人一等,那就不是唐心所能容忍的,遲早會壞事。但此人確實有用,所以她要敲打一下他。
唐心听崔雲一說此事,一听袁天罡之名,她笑罵道︰「你可真能整治人,可別真壞了他的修行。這位哥可是個傳說,國師級的人物。是中國史上最牛的預言家,與李淳風的背推圖預言了唐後兩千年的歷史,據說十分準確。」
唐心壞笑,「你說這兩個牛人會不會也是穿越來的。要是你現在寫一本預言書,肯定超過他們。」
「穿越來的會不知道萬有引力嗎?」。崔雲舒橫了她一眼,「三哥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也就這一兩天吧。要是三天後還沒回來,我們就直接去遼河等。」
是夜,月光如水。夜深人靜之際,肅肅秋風之中,突然一聲輕微的如同枯枝折斷的清脆之聲入耳。唐心驚起,模出手槍往靴子里一塞,對同樣驚起的紅拂做了個手勢,讓她在營中戒備,自己追出帳外。
月光下,有一個黑影正向遠處逃躥。其速度之快,絕不遜于唐心。唐心奮力追趕,轉瞬間,兩人已掠出十里之外。那人慢下腳步,唐心越追越近,已能瞧清那人身形高大,外罩一件披風,被風吹得鼓鼓蕩蕩的,瞧不出他是胖是瘦。
唐心暗笑,這披風顯然影響他的速度。暗自調息,正要一鼓作氣將那人截住,不曾想那人也突然加速,又拉開了兩人距離。唐心頓住腳步,揚聲道︰「閣下引我來此,有何貴干?」
那人聞聲轉過身來,呵呵笑道︰「心兒,是我。」
「三哥。」唐心驚喜地沖了過去,張仲堅飛身回來,一把把她摟進懷里。
「你內力增進了不少。」張仲堅摟住她的縴腰,一掠而起,「我帶你去個地方。」
一池溫泉,水氣氤蘊。
「你最喜歡泡浴,回來途經此處,這才引你出來。」張仲堅撩下包袱,故意在她身上嗅了嗅,「呀,都臭了。」
唐心也在他身上嗅了嗅,「咦,好大一塊臭豆腐。」
張仲堅抱起她,一邊幫她月兌靴,一邊調笑道︰「娘子,為夫為你更衣。」
唐心勾住他的脖子,獻上一個香吻,咬著他的耳朵膩聲道︰「相公,讓心兒好好伺候你。」
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彼此的火熱。張仲堅抱著她飛身入水。不多時,水面上飄起一些衣物。如煙如霧的漫漫水氣中,只听見浪花翻騰的聲音。
月華正濃,清輝如水銀瀉地,不知名的小蟲在草叢里低聲吟唱。兩人相擁而坐。張仲堅道︰「據我們偵測,粗略估算足有兩萬人。我帶回了詳細的分布圖。在一路上,我一直想,我們不可能在高句麗以戰養戰。那麼糧食會是大問題。兩萬人的糧食只有堂而皇之地運進去才可行。」
唐心點頭,「我們準備以突厥人的身份,以聯盟為幌子,運糧入高句麗。」
「這法子可行。」張仲堅略一思索,「如果以馬牛羊代替糧食,以互市為名,不但可以加快行軍速度,也會更令高句麗人信服。」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相公真英明。」唐心在他臉上親了下,又窩回他懷里。
「你雖然在草原呆了多年,還是習慣于吃米飯,並不把肉食當主食,也不象草原人一樣把牲畜當財富。」張仲堅捋了捋她的秀發,入手柔順,她的頭發已被夜風吹干。「心兒,你睡會兒吧。」
唐心搖搖頭,「回吧,出塵姐姐知道我出來,她會擔心的。」
「我背著你,你睡吧。」張仲堅愛寵地把她背上。唐心一會兒便沉沉睡去。張仲堅把馬寄放在崔府別院,問明唐心在河谷,這才叫人準備了衣物,自己把唐心引了出來,一解相思之苦。
張仲堅背著唐心獨行在深夜,腳步卻越來越輕快。此生有她,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