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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饅頭

宛清听了睜眼微怔,不大相信,王爺怎麼會寫信回來罵她呢,她都來半月山莊七八天了,期間誰也沒有招惹過啊,最多就是打趣一下丫鬟而已,連他都沒惹,更別提王爺了,借她兩個小膽子都不敢啊,宛清朝莫流宸聳了下鼻子,「你就嚇唬我吧,我可算得上是一等兒媳了,父王夸我還來不及呢,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事沒事的就罵我啊?」

莫流宸听得眼眉直顫,直勾勾的看著宛清,眉頭輕挑了一下,不知道何時罵過她,以前沒有,從那日宛清自己主動找罵起,他就明白了她的意圖,好趁機久留半月山莊,為了以防掉進宛清挖的坑里,他可是謹慎又謹慎了,這罵名擔的著實冤枉啊,宛清瞥眼就瞅見莫流宸巴巴的望著她,帶點指責有些無辜,宛清手一伸,就把信拿了過來,細細的看起來,沒辦法,文言文的信,連蒙帶猜可要花點時間,宛清扭了眉頭望著信,信不長,也就小二百字的樣子,可翻譯成白話文少說也要上千了吧?古人可真節儉,省筆墨省紙,怎麼就不知道省點腦子呢?

宛清瞅信,莫流宸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呷著茶,遇到不懂的地方,宛清瞥頭準備問,可是一看他那等著她這只上鉤的魚的樣子,宛清就把到口的話給咽了下去,誰知道他心底打的什麼盤算,不就會點文言文麼,得瑟什麼去,宛清聯系上下文,算是看懂了點,「父王是在怪我用水蛭給他吸毒血?」

莫流宸贊賞的點點頭,長進了不少,宛清嘴角抽了又抽,多寫個字會死啊,水蛭就水蛭,寫個蛭擱上面,鬼才知道什麼意思,宛清把信又讀了一遍,這回順暢多了,王爺想說些什麼宛清也大致弄明白了,說來還是因為王妃啦,上回王爺中毒箭,宛清基于無奈下,用水蛭給王爺把毒血吸出來,那時王妃瞅見水蛭吐了,吐的昏天黑地,沒想到前幾日王爺追上王妃,王爺那個高興啊,正要去跟王妃說兩句話呢,沒想到王妃瞅見王爺,毫無征兆的就吐了望門庶女!

王爺嚇壞了,臉色僵硬在那里,玉苓又是幫王妃拍後背又是遞茶水的,王爺傻愣在那里瞅著,原還以為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可是干淨的啊,可是王妃一直就吐個不停,王爺要去找大夫給她看看,王妃不讓,王爺滿心擔憂啊,可一進前,王妃就嘔心想吐,王爺只得帶著侍衛遠遠的在後頭跟著,還不敢離的太近了!

一連三天呢,王妃的癥狀一點沒好,王爺忍無可忍了,只得把玉苓找來詢問,一問之下問出來了王妃在王府第一次吐就是因為水蛭,王爺就以為王妃看見他就想到那嘔心人的水蛭,當下把那水蛭恨的牙癢癢,這水蛭是誰鬧出來的?她!矛頭無法指著王妃,結果就涌向了她了,這事是她鬧出來的,得想辦法給他處置好了,總不能王妃一瞧見他就惡心吧?

宛清看到這一點,額頭直顫,她真是無辜中槍啊,水蛭是惡心了點,可是是用來救命的啊,不能因為王妃就怪罪她啊,王爺有此遭遇她深表同情,可她更無辜啊,毒血要除,可不能讓丫鬟去幫他吸吧,以命抵命這樣的做法,她不提倡,只是,王妃為什麼吐呢,宛清瞅著莫流宸,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相公,你說母妃不會真的看見父王就想到水蛭了吧?」要真是那樣的話,只能為王爺默哀了,那麼惡心的動物,王妃這輩子估計還是頭一回見呢,要想對王爺改觀,怕是很難了。

莫流宸一直看著宛清,自然沒有錯過宛清那抹為王爺默哀的表情,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父王是急昏頭了,她怎麼也當真了,「母妃壓根就沒瞧見水蛭給父王吸毒血。」

宛清眼楮眨巴了兩下,把那日的場景仔細回顧了一遍,好像是的,王妃只瞧見她把水蛭倒進碗里,夾起來就捂著嘴出去了,要說看著人就想吐的該是她才對啊,應當是不關王爺什麼事的,宛清想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還好,上回王妃還跟她說話了,沒吐,不然她還不得去撞牆啊,宛清想了想,「也許正是因為沒瞧見,靠想的才更惡心呢,母妃知道我拿水蛭給父王治毒,可她沒瞧見怎麼治的,萬一想偏了怎麼辦?」這世上敗給胡思亂想的人可不在少數,有誰見過鬼,可被鬼嚇死的不也有。

莫流宸無奈的搖頭,眸底是一抹寵溺的笑,接過宛清手里的信,「父王讓你下回救人別用那麼惡心的辦法了,半月山莊有什麼藥,送一箱子給他,那些大夫,他不大相信望門庶女。」

宛清听得額頭直顫,那些大夫他不信,可藥是隨便吃的嗎,那些大夫再差勁也比他靠譜多了,宛清搖搖頭,「母妃為什麼吐都沒弄清楚,怎麼能隨便吃藥,萬一把母妃吃壞了怎麼辦,回頭父王肯定會提刀來找我算賬的。」

莫流宸覷著宛清,上上下下的瞅著,宛清眉頭蹙著,疑惑的隨著他的目光瞅自己,覺得沒什麼異樣,不解的問道,「相公,你看什麼呢?」

莫流宸收回打量的視線和宛清正對上,半晌,才來一句,「父王的一等兒媳啊,夸都來不及怎麼會提刀來見呢,娘子,你有什麼治嘔心想吐的藥都裝上一點吧,還有什麼想跟父王說的,為夫也可以幫你把話帶到。」

宛清听得直拿冒著星星點點流火的眼楮去白他,她跟王爺有什麼話說,拾掇她和王爺對罵嗎,她敢罵嗎,她有那膽子嗎,成心的毀她形象差不多,這回信寫的還算隱晦,她要敢反駁,回頭王爺見她瞪眼怎麼辦,宛清橫了他一眼,那邊梳雲走過來,宛清問道,「藥室里可有治療惡心想吐的藥?」

梳雲撓了下額頭,藥室里有沒有治療惡心想吐的藥她不記得了,藥室由竹雲負責打理,她負責香室的事宜,可是她疑惑呢,梳雲瞅著宛清,「少女乃女乃想吐嗎,懷了身子的人最好不要吃藥,奴婢去給您拿酸果去,那個比藥管用。」

說完,梳雲轉身   的就下了樓梯,連宛清吐半個字的機會都沒給,宛清嘴張在那里,想吐的不是她是王妃啊,你能把酸果給王妃送去嗎?

宛清回頭瞅著莫流宸,莫流宸看著宛清,這丫鬟听風就是雨,宛清腦子卻是突然一閃,嘴角咧了又咧,「相公,不知道該不該恭喜你?」

莫流宸疑惑的蹙了眉頭,不知道宛清突然來這麼一句什麼意思,正想問呢,就听宛清笑道,「或許母妃也是懷了身孕呢。」

宛清說完,然後扭著眉頭算日子,上回听玉苓說王爺醉酒強要了王妃,那已經快是兩個月前的事了,這個時候吐完全可能啊,宛清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大,或許王妃自己也知道呢,正因為如此,才想著出去散散心,王府糟心的事多,又逢著沈側妃死了,這些晦氣的事對古人來說很忌諱的,紅白喜事相沖嘛,再者,那孩子是王爺強要才有的,想著那日王妃的哭泣,對這個孩子抱著什麼心態,宛清還真不敢說,不過依著王妃待她相公的寶貝程度來看,這個孩子肯定會留下的,只是不想看見王爺罷了,觸景傷情,所以才出去散散心,只是沒料到王爺帶傷就追去了。

再說了,王妃要是整天莫名其妙的吐,哪會不去看大夫的,就是玉苓也會給她送消息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妃對她下了封口令,這癥狀屬于正常情況,王妃早生過兒子,這事有經驗,注意什麼用不到大夫教她,就是她懷了身孕時,王妃還囑咐了她好些要注意的地方,所以王爺要給她找大夫,王妃死命的不讓,也許跟她的想法有那麼一絲的相似,好不容易出趟門啊,可不能這麼早就回來了,宛清想著,一錘定音,「母妃肯定是懷了身孕了!」

莫流宸听得怔住,有些不敢置信,「要是不是呢?」

宛清扭著眉頭看著他,「那你說母妃為什麼吐成那樣還不去看大夫,母妃不要命了?」

莫流宸妖冶的鳳眸看著宛清,宛清以為他會說出什麼王妃暈車之類的理由,結果人家來了這麼一句,「母妃肯定是懷了身孕了。」

宛清無力了,早就該信她的嘛,在治病救人這一方面怎麼能出錯呢,那邊梳雲   的端著酸果上來了,三步並兩步的就端在了宛清跟前,宛清心情大好拾起果子就塞嘴里,一旁莫流宸看著牙齒都泛酸,吩咐梳雲道,「把這酸果裝一些,讓阿灼差人送去給王爺。」

梳雲怔了兩秒,等宛清回頭瞅著她,梳雲以為自己听錯了,疑惑的問了一句,「酸果?」

宛清點點頭,笑道,「每一樣都裝上一些,讓人快些送去。」

梳雲確定是酸果無疑了,扭著眉頭下去了,心里那個疑惑啊,沒听說王爺愛吃酸果啊,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王爺想吃可以自己買嘛,大老遠的送去多麻煩啊?少爺不會又想法子整王爺了吧,聞著酸果少爺眉頭都皺的沒邊了,王爺見了還不一把就扔遠了啊,會吃嗎?

梳雲走了,宛清一邊吃著酸果一邊想著王妃給她生個小叔子好還是生個小姑好,洗手作羹湯,先與小姑嘗,還是小姑好啊,王妃已經有兒子了,再生個女兒就齊全了。

因為是游山玩水,再加上王妃嘔吐,所以離的並不遠,暗衛快馬加鞭的就把酸果送到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宛清和南兒幾個正監督梳雲練輕功,兩塊磚頭疊在那里,梳雲嘴巴那個撅,回頭瞅著磕著瓜子的宛清,眼角跳了又跳,南兒小嘴撅著,脖子一昂,催促道,「梳雲姐姐,你倒是快一點飛啊,你那姿勢都保持半個時辰了,怎麼還不運功啊?今兒少女乃女乃閑,特地監督你,不然回頭換了冷侍衛,沒準真的把你從房頂上扔下來呢。」

宛清坐在那里,听了直笑著搖頭,「這麼急的催她做什麼,她這是在醞釀呢,厚積薄發,待會兒肯定是一飛沖天,咱想見她還得等她從天上掉下來呢,現在多見一秒是一秒啊,要珍惜。」

南兒捂著嘴點頭應宛清的話,「這都快到吃晚飯的時辰了,那她掉下來不得明天早上啊,奴婢去廚房給她拿兩個饅頭路上帶著吃,別餓瘦了回來才是。」

宛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北兒睜著眼楮瞅著南兒,「那你記得給她裝些水,饅頭噎人,我都瞧見梳雲姐姐被噎好幾回了。」

宛清一口茶喝著,听著北兒一本正經的話,沒差點被嗆死,南兒無語望天,然後瞥頭看著北兒,「那你去給梳雲姐姐準備包袱,糕點什麼的都裝上一些。」

北兒點點頭,看了梳雲一眼,覺得她還得醞釀個一時半會兒,忙轉身就跑遠了,宛清嘴角那個抽啊,看著滿臉黑線的梳雲,抬頭望天,悠悠的嘆了一句,「這要不在上面多待一會兒,都對不住北兒對你的一片心意啊,只是不知道在上面一邊啃饅頭一邊喝水是什麼樣子?」

梳雲已經欲哭無淚了,等北兒小包袱沉甸甸的送到她懷里,梳雲的表情已經找不到詞形容她了,一飛沖天,她原就飛不起來,再背個沉甸甸的包袱,她能飛的起來才怪呢,梳雲抱著包袱回頭瞅著宛清,宛清一臉正色的吩咐北兒,「倒杯茶水給你梳雲姐姐,算是給她踐行,讓她記得早些掉回來,喝完就啟飛吧望門庶女。」

北兒端著茶就給梳雲,那邊莫流宸疑惑的走過來,冷灼瞅著梳雲背著包袱,走過去問道,「你背著包袱這是要去哪兒?」

梳雲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北兒很樂意替她回道,「少女乃女乃說梳雲姐姐待會兒會一飛沖天,這是給她路上吃的干糧,快的話明天早上就能回來。」

冷灼听完,顫著額頭就轉了身,那邊莫流宸無奈的輕搖頭,他還納悶她半天傻坐在這里不動有什麼大事呢,原來是在玩這個,他娘子可真有閑心,不過看宛清笑的眼淚沒差點憋出來,真擔心她會憋壞了身子,「想笑就笑,別憋著。」

宛清搖搖頭,多不好意思啊,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看梳雲那表情,宛清輕咳了下嗓子,「或許應該給她個鏟子才是。」

南兒怔了一下,不大懂宛清說的什麼意思,莫流宸輕搖了搖頭,「青石地板,可挖不了地洞。」

那邊梳雲已經臉爆紅了,瞥眼見竹雲拎著花籃子拿著小鏟子,笑臉盈盈的走過來,腦子一沖,提起運功就朝著那疊起來的磚塊飛上去,許是因為急躁了點,飛是飛起來了,只是力道和方向掌握的不大好,原該穩穩的站在磚塊上才算過關,可她腳後跟踩到了,重心不穩,直往後栽,嚇的她呀的一下叫了起來,那邊冷灼一直注意著呢,早料到她會踩到什麼位置,這都塊磚頭了,還能跌倒,要是兩塊,簡直不敢想象。

梳雲叫聲落,已經被人抱住了,腳踩到地上,心底才松了口氣,還沒回過神來呢,那邊說話聲就傳來了,「果然大俠都是被逼出來的啊,還得再接再厲啊。」

梳雲欲哭無淚了,少女乃女乃這是打算罰出來幾個大俠不成,她是頭一個,下一個是竹雲,冷灼看梳雲那表情,嘆了口氣,想起來自己還摟著人家,忙松了手,退到一旁,臉色有些赫然,誰讓幾個丫鬟大著膽子瞅他們然後故意去望天,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

梳雲回頭瞅著宛清,宛清站起來,梳雲心里一樂,就知道少爺來,少女乃女乃就沒空盯著她了,卻不料,宛清刻意潑她冷水來了,「監督了半天,肚子餓了,先回去吃飯,明天再繼續。」

宛清說完,隨著莫流宸就往那邊走,走了沒幾步,那邊一個暗衛遞上一封信,宛清瞅著信封上的字跡,嘴角輕扯,莫流宸拆了信,忍不住扶了下額頭,宛清不想再費那個腦子了,直接問道,「這回父王寫了些什麼?」

莫流宸輕嘆一聲,「父王說酸果很好,母妃吃了嘔吐的癥狀好了不少,讓我再派人多送一些去。」

宛清抽著嘴角,「他不會差人去買嗎?」

莫流宸頓了一下,直勾勾的看著宛清,半晌才道,「沒準父王以為這酸果是半月坊特制的了,旁的酸果母妃吃了沒效果。」

宛清立時無語,還堂堂王爺呢,半月坊特制的酸果那也是酸果,有什麼區別啊,他自己不會嘗一粒先嗎,難道也同某人一樣避酸果千里之遠不成,既是父子,沒準真一樣呢,「那你跟父王說酸果一粒二兩銀子,要多少半月坊都有。」

莫流宸听了直拿眼楮瞅著宛清,宛清撅了撅嘴,「要是你下不去手,一兩銀子也成。」

莫流宸眸底立時染上絲絲笑意,忍不住揪了下宛清的鼻子,「要是父王知道酸果這麼便宜,肯定會回來把銀子要回去了。」

宛清听得眼楮睜圓,就見莫流宸從信封里掏出來一張銀票,面額一萬,宛清直拿眼楮去望莫流宸,莫流宸笑道,「酸果的價格父王都定下了,十兩銀子一粒,不許咱坐地漲價。」

宛清愕然抽了下嘴角,接過銀票,眼楮笑的那個賊,「相公,父王沒準當咱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了,不過,這筆生意可以長期做下去,穩賺不賠。」

莫流宸搖搖頭,「怎麼不賠,父王的銀子遲早都是咱的,這銀子咱收了,酸果,沒有。」

宛清努努嘴,兩個字蹦了出來,「奸商。」

莫流宸搖頭繼續往前走,宛清瞅著他眸底的笑意,「你不會是想把酸果的方子賣給父王吧?」

莫流宸點點頭,「一萬兩銀子,娘子,你賣不賣?」

宛清點點頭,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就怕王爺知道不氣死才怪呢,作嘔的可是他親娘啊,這兒子可真是不孝,不過是王爺自己撞上來的,送上門來的肥羊不宰,傻,再說了,要是以後王妃離得遠了,王爺還回來拿,能新鮮到哪里去,送荔枝還可以理解,要是換成酸果,宛清聳了下鼻子,眸底亮晶晶一片,「不如咱和父王做一筆大生意吧,賣個大一點的消息給父王,二十萬兩銀子,相公,你覺得如何?」

莫流宸搖搖頭,「銀子不能要太多,父王會直接送令牌來讓我自己去取的。」

這還真是個問題,就不知道王爺身邊有多少現銀,宛清抬眸去看莫流宸,眸底那個笑意,不知道在算計什麼,宛清下意識的為王爺默哀,可能要變窮光蛋幾天了,誰讓他兒子目的不是銀子呢,王妃吃酸果,王爺天天啃饅頭?

「相公,你也吃饅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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