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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醉酒

宛清听得眉頭就蹙了起來,怎麼誰都喜歡在王妃屋子里發號施令,六太太瞧著溫婉,沒想到訓起人來陣仗不輸沈側妃,到底誰才是這屋子的主子啊,冰嫻郡主怎麼說也是王妃的兒媳,自有王妃幫她,她這麼急著做什麼,還有,小廝要是沒急事會這麼急的跑來嗎,她什麼地方不好站,非得站在屏風處,宛清現在是討厭死她了,總是能害得無辜的人倒霉,她不用說話就有人幫她出頭,一說話人家更倒霉,好似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只要觸踫到她,誰就倒霉。

王妃听得眉頭也蹙了起來,瞅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廝,額頭汗珠直滴,一揮手,「起來回話。」

六太太扶著冰嫻郡主,回頭看著王妃,不悅道,「王嫂,冰嫻可是你的兒媳,被個奴才嚇的臉色慘白的,你怎麼也不懲治一番,要是被嚇到的是宛清,你也這樣嗎?」

這是責怪王妃把宛清當寶貝,把冰嫻當成草呢,宛清站起道,「六嬸這話就不對了,屏風處那麼寬敞,小廝有事急著稟告沒瞧見大嫂,就該丟掉一條命嗎,大嫂身邊的丫鬟是干嘛用的,來人了也不知道提醒,要是宛清身邊的丫鬟如此不知事,宛清會打她板子而不是這個小廝,就算小廝走路快了一點兒,大嫂膽子也不至于這麼小吧?還有這是母妃的屋子,誰敢放肆?」

宛清說完,瞅著跪在地上的小廝,問道,「說吧,出了什麼事?」

小廝見宛清幫他辯駁,眼眶都紅了,方才他都以為自己死定了,他是急著進屋,但是沒大聲嚇著世子妃啊,忙磕頭回宛清道,「外面人都說清平街後的那些院子是王爺派人燒的,已經鬧到衙門去了,要抓王爺去審問!」

宛清听得眉頭微蹙,半月坊會逼王爺交出那支暗衛,沒說要送他去蹲大獄啊,都在獄中了,誰去查這事,對于暗衛這事莫流宸說沒人比王爺知道的多了,宛清轉過頭去看王妃,王妃眉頭蹙的更緊,王爺燒半月坊的地盤做什麼,半月坊才幫宸兒治好腿,都還沒好好謝謝他呢,王爺昨兒不是才說今兒會在醉扶歸宴請半月坊的嗎,怎麼鬧成這樣了,王妃揮手道,「再去瞧瞧,有什麼情況及時回來稟告。」

小廝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從地上爬起來,撒開腳丫子就要往外跑,想起規矩,速度才慢了下來,這回事情夠急,小廝要是敢磨蹭那才是失職,幾位太太都無話可說了,六太太寬慰冰嫻郡主,冰嫻郡主搖搖頭,「他也不是故意的,冰嫻沒事,讓六嬸擔心了。」

宛清坐在她對面,听到她說這話,心里火氣莫名的上涌,該她說沒事的時候半句話不吭,總是事後說好听的,人家還以為她大度,宛清真是氣啊,梳雲忙拿扇子給宛清扇風,沒辦法,少女乃女乃說過學醫之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份仁心,不會輕易要誰小命的,那小廝要是死了確實無辜,冰嫻郡主站在那里半天不見挪步子,她都瞧著呢,小廝一來就撞了槍口,只能算他倒霉了。

三太太瞅著宛清的樣子,疑惑的問道,「你氣什麼,不是沒把那小廝怎麼樣嗎,你不會是想讓冰嫻給他道歉吧?」

冰嫻郡主一听,就抬眸去看宛清,眼神很冷,六太太臉色也不大好,宛清淡淡的瞅著三太太,反問道,「三嬸認為大嫂該給那個小廝道歉嗎?」

三太太笑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三嬸是問你話呢,你和冰嫻是妯娌,她被人嚇著了,你不幫著她,怎麼反倒幫個小廝?雖說今兒這事情有可原,可是冒犯世子妃可不是件小事,他膽敢冒犯世子妃,回頭就敢冒犯你母妃,哪能這麼輕易的就饒過了,你大嫂還懷著身孕呢,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麼是好?」

宛清接過玉苓遞過來的茶盞,笑道,「宛清這是幫理不幫親,或許是宛清跟他有過一樣的經歷吧,心生同情,稍稍義憤填膺了點兒,三嬸也別怪宛清沒幫大嫂,大嫂這膽子確實弱了點,得好好練練才是,不然稍有萬一,得有多少丫鬟奴才跟著倒霉啊,梳雲,回頭把那畫軸拿兩幅給世子妃送去,多瞧兩眼膽子就大了。」

三太太啞然,上回冰嫻才冤枉了她,她怎麼會不趁機落井下石呢,那畫倒是可以練膽子,就怕膽子沒練成,就先被活活嚇死了,她到底懂不懂什麼是害怕啊,那麼恐怖的畫軸竟然一直擱在屋子里,哪怕是上了鎖,就是想著心里都會發毛啊,那邊宛清端著茶輕啜了一口,補充了一句,「再說了,大嫂還懷著身孕呢,還是不要妄造殺孽的好。」

冰嫻郡主想起那骷髏圖,還有宛清口中的殺孽,忙搖手道,「不用了,方才冰嫻是在想事情一時不察才被嚇到了,是冰嫻的問題不關那個小廝的事,也不知道半月坊損失如何,當真是父王派人燒的嗎?」

冰嫻郡主問完,覺得好幾股視線瞅著她,忙閉了嘴,她這話問的可不是不相信王爺嗎,王爺豈會去做那殺人放火的勾當,屋外一陣腳步聲走過來,可不是王爺,臉色有些的沉,冰嫻瞧著,心咯 一下跳著,她的話怕是被王爺听到了,外人不管怎麼傳都成,她可是錦親王府的媳婦,怎麼也懷疑王爺,忙拿眼楮去看跟在後頭的莫流暄,莫流暄蹙眉道,「昨晚沒睡好,怎麼不在屋子里歇著?」

冰嫻郡主听了,忙由丫鬟扶著給王爺王妃福身告退,一臉疲色。

宛清坐在那里瞅著,真不知道那些高難度轉化的表情是怎麼訓練的,她最多也就裝個無辜啥滴,還是跟某人學的,裝哭什麼的基本靠掐腿,再就是辣椒水,太自虐了點,得回去跟某人學兩招,備用。

王爺邁步往里走,宛清見著他的錦袍有些褶皺,還有些的髒,不知道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王爺坐到位置上坐著,才坐下,那邊一個總管級的中年男子疾步邁進來稟告道,「王爺,周老太醫的兒子周榮在王府門前破口大罵,讓您給周老太醫的死一個說法,已經引得不少人圍觀了。」

王爺听得忍不住撫額,巴巴的跑去給半月公子道謝,結果沒差點被請去大獄,到現在他都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半月坊失火怎麼是他派人放的,還有那麼些無辜的百姓,一窩蜂涌上來要他給個說法,王爺揮手道,「去請他進來。」

宛清听得眉頭緊蹙,這事怕是簡單不了了,那總管听了王爺的吩咐就要出去,宛清忙道,「還是父王親自去吧,請他進屋說話,外人還不知道怎麼傳咱錦親王府呢。」

宛清話在理,但是不合規矩,三太太听了搖頭道,「他什麼身份,也敢讓王爺親去門口去見他,要我說,還是先打他一頓板子才是,敢在錦親王府門前哭,找王爺算賬,真是向天借膽!」

屋子里其余人都贊同三太太的話,王妃倒是覺得宛清說的有理,殺人放火可不是件小事,燒的又是半月坊,就算不看在周老太醫的面子上,也得給半月坊一個說法啊,請周榮進來,要是說清了,外人不知道,還以為是錦親王府逼迫的。

王妃正要張口,王爺已經站起來了,顯然是贊同宛清的話了,可是還沒邁步,那邊六老爺已經讓小廝領著周榮進屋了,周榮一臉的淚水,一臉孝子模樣,一見到王爺就哭他爹死的慘,那個淒慘聲啊,宛清疑惑,這劇情不是電視劇里女配的戲份嗎,尤其是那類潑婦罵街的大媽哭起來,聲淚俱下,他哭,宛清渾身雞皮疙瘩亂顫,想捂耳朵。

周榮哭的斷斷續續,大體的內容宛清算是整理清楚了,就是怪錦親王府把周老太醫從府上請了出來,沒護好他,讓他被人刺殺差點沒了小命,後來雖然被半月坊救走,但是錦親王府不該殺人滅口,還活活燒死了他爹。

周榮哭著指責著,宛清坐在那里蹙著眉頭,外邊兩位老夫人都到場了,沒到的太太都到齊了,就連沈側妃都來了,看著宛清的臉色很是不善,宛清欺騙了她,她急急忙的趕回去,冰嫻壓根沒在屋子里,也沒丫鬟來竄門,更別提送的血燕窩了!

可是這股氣她得忍著,宛清嘴角攜笑的看著她,外面莫流宸走進來,王妃笑的那個淡雅出塵,那是發自心底的喜悅,一旁的王爺瞧得早把周榮忘哪里去了,莫流宸听著屋子里嘲雜的聲音,再看宛清蹙眉頭,走過去,宛清左邊右邊都有人,宛清就要給他讓座,「相公,你坐。」

莫流宸當即白了宛清一眼,眼楮落在她的肚子上,宛清立馬灰溜溜的坐下去了,坐的時間太久了,她想站會兒不行啊,大家伙的都坐著,她突然站起來多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盼來的機會,還被一個白眼給扼殺了,旁邊坐著的三太太看見莫流宸看過來,有些局促,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有些怕他,也沒見他手里拿著珠子啊,就是想離他遠遠的,當下站起來,宛清瞧見三太太膽怯的樣子,笑道,「多謝三嬸了。」

三太太在二太太身邊坐著,搖頭不語,但是松了口氣的樣子明顯是在說安全多了,宛清瞅著莫流宸,再看他哪里凶神惡煞的嚇壞了人,莫流宸橫了宛清一眼坐下了,瞅著屋子里還在哭的周榮,幾位老爺輪流的勸都勸不住,不耐煩的道,「誰告訴你你爹死了?」

周榮的哭嚎的嗓音卡在那里,臉都紅了,宛清笑的看著他,「是啊,周老爺從何處得知周老太醫死了的消息,我相公才去了一趟半月坊,沒听說呢,您瞧見周老太醫的尸體了嗎?瞧您哭得像個孝子,可是沒確定就來哭,可是大不吉利的事哦。」

宛清這話明擺著就是說周老太醫沒死,完全可以理解啊,半月坊以什麼聞名,香和藥啊,在醫術這一方面,半月坊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連解天花鼠疫的方子都有,中個箭解個毒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梳雲大著膽子把這話說了,周榮臉青白的,輪換了交替啊,支支吾吾,斷斷續續的道,「可是,明明就有人送信給我說我爹被人射死了,就是錦親王府!不信,你……。」

周榮的話還沒說完,六老爺走過來一拍他的肩膀,「周兄怕是被人給騙了,王爺找周老太醫是有事呢,怎麼會殺他呢。」

周榮蹙著眉頭,六老爺說完就坐回了原位,宛清瞅著周榮,然後看著六老爺,最後望著莫流宸,莫流宸俊美的臉龐劃過一絲笑,「周老爺膽子很大,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敢上錦親王府尋仇,是準備讓父王給周老太醫償命是嗎?」

莫流宸話音才落,宛清便接口道,「確實膽子不小,這污蔑親王的罪怕是要被五馬分尸吧,我很納悶,誰瞧見周老太醫死了給府上送信的,這事不是半月坊干的,知道周老太醫中了箭的可不就是那些刺客了,那不就是要殺周老太醫的人給你送的信了,讓你來錦親王府鬧事的?周老爺真是個孝子。」

宛清說完,欽佩的瞅了周榮一眼,周榮現在都說不出來話了,心里又是驚又是怕的,五馬分尸誰不怕,周老爺當即朝王爺道,「在下先去半月坊問問。」說完,轉身疾步就往外了走,那樣子顯然是怕王爺留他,嚴刑拷問,五馬分他的尸,一出屋子,周榮牙齒就咬了起來。

屋子里,莫流宸眼楮望著六老爺,宛清瞅著問道,「相公,你看著六叔做什麼?」

莫流宸指了指六老爺的衣袖道,「有個小紙條露出來了一角,我想拿過來看看。」說完,身子一閃就躍了過去,六老爺手一擋,就化解了莫流宸的招式,下一招就處于弱勢,求王爺道,「王兄,你也不管管,六弟身上哪里來的紙條。」

王爺還沒說話,莫流暄就來幫六老爺了,擋住莫流宸進攻的手,「小宸,不許胡鬧,六叔哪里是你的對手。」

那邊王爺也讓他收手,莫流宸只得回到椅子上坐著,臉不紅氣不踹的道,「娘子,給我擦擦汗。」

宛清拿著帕子睜圓了眼楮在他臉頰上找汗,最後帕子一蒙,逮哪兒擦哪兒,那架勢擦桌子都比她優雅,王妃眉頭輕蹙了兩下,嗔了某人道,「宛清才懷了身子,淨想著使喚她,不是有丫鬟嗎。」

梳雲一听就要去接帕子,莫流宸忙接了過來,象征性的扒拉了兩下就還宛清了,然後瞅著六老爺,六老爺翻著衣袖給他瞧,「下回可不許這麼嚇六叔,六叔身上要是有紙條肯定會給你瞧的。」

莫流宸坐在那里,笑的無邪啊,讓六老爺一陣懷疑,他腦子是不是真好了,那邊王爺眉頭蹙起一直就沒展開過,外面小廝急急忙的進屋來,稟告道,「王爺,半月坊來人了!」

小廝話一出口,不少人的眼神齊刷刷的看著王爺,麻煩上門來了,半月坊可不是周榮,三言兩語隨意就可以打發了,王爺還沒張口,外面又一小廝急忙進來,道,「周老爺死了!」

屋子里人又是一怔,宛清直拿眼楮去看莫流宸,麻煩真是大發了,周榮是替周老太醫討公道在王府死的,這話可說不清楚了,外面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傳呢,活活打死他的估計都有,那些流言蜚語毀起人來可是殺人不見血,王爺這回就是跳進黃河也難以洗清了。

宛清瞅著莫流宸,不知道說什麼好,好似他回來後,就有人急著斷他們的靠山,可事情這麼一來更像是急著逼死王爺,矛頭不該對著他們的嗎,怎麼改對著王爺了?

一屋子的女眷,不好把周榮的尸體拖來,王爺直接叫人把他送去了刑部,周老爺怎麼說也是有官職在身的,雖然小,但是有。

當務之急還是處理半月坊的事先,只見一張銀色面具罩面的冷魂進來了,今兒他原該送那些糧食去潼北的,沒想到京都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少爺沒有暴露身份的跡象,這些事可不得他來處理,冷魂進屋首先客氣的朝王爺作揖,怎麼說也是主子他爹,看主子臉色給面子,沒錯。

王爺忙招呼他坐下,冷魂讓隨後的侍衛把箭和紙條送上,面上沒什麼表情,出口的話也沒什麼溫度,「這是火場留下的,王爺看看可是錦親王府特有的箭只,不知半月坊得罪了府上的誰,特地下了警告不許半月坊插手過問府上的事,是否是指我家主子治好了貴府二少爺的腿這事?在下此次前來,只替家主傳一句話,這事要沒個交代,小心二公子的腿,主子會親手打斷它。」

王妃一听,立馬站了起來,臉色僵青,急不可耐的月兌口道,「給,王爺一定會給半月公子一個交代,那些損失,錦親王府一力承擔。」

宛清一听王妃那聲音微顫的樣子,撇過頭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就算是逼也用不著這樣的法子吧,別人沒嚇到,看把王妃嚇的,宛清上去扶著她,「母妃,沒事的,半月坊是說笑的,好不容易才替相公治好了腿,哪里會打斷呢,半月坊只是要個交代而已,暗衛的事,父王會盡快給個交代的是嗎?」

某人站在那里被剜的何其無辜啊,這不是他的原話,他只讓冷魂逼得王爺答應盡管查出暗衛的事,用什麼法子隨他,結果就用這方法,莫流宸一瞥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不能想個別的方法,害他跟著受白眼,回頭母妃肯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著他了。

冷魂很無辜啊,不是主子自己說王爺查了許多年都沒有結果嗎,不下狠手逼,王爺會用盡全力去查嗎,當下能湊好拿來逼王爺的可不就是主子自己了,主子自己說用什麼辦法隨他的,少女乃女乃瞪您,您回頭就瞪我,不帶這樣的吧,下回一定問準了。

王爺點頭應下了,只是有些微的為難,查了那麼多年都毫無消息,這一時半會的他上哪兒去找那支暗衛,總的有個期限吧,王爺請冷魂到書房詳細商議去了,一屋子人坐在那里等著,宛清撅撅嘴,商議屁啊,某人三根指頭束著,不明擺的,三個月,宛清撅了嘴一把拽了三根手指,顯然的嘛,嫌時間給的長了,可是王妃巴不得給個一年半載呢,要只是一個月,王妃還不知道急的跟什麼似地,再者,她也不大相信王爺能在一個月內給他們一個交代。

王爺走了,一屋子人都在正屋里坐著等消息呢,那邊伏老夫人撥動著手里的佛珠,目光逗留在宛清和莫流宸身上,半晌,瞥頭去看六老爺,六老爺臉色有些沉冷,隨即笑問道,「六叔沒听明白,半月坊不是要找王府的麻煩嗎,怎麼听著是在找一支暗衛?」

宛清淡笑著,莫流宸隨後拿起一塊糕點塞到宛清嘴里,淡淡的回道,「六叔沒听清楚麼,半月坊的確是在找錦親王府的麻煩,只是錦親王府不止父王一個罷了,也不知道昨兒派去火燒半月坊的暗衛在誰手里頭,給父王尋了這麼個大麻煩回來。」

屋子里其余人听著一頭霧水,王府里除了王爺誰手里頭還有暗衛嗎,就听宛清感慨道,「幸好相公你和半月坊熟,說的上話,沒讓半月坊送父王去大獄,不然王府如今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模樣了。」

屋子里一群人就在這里等著,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見王爺回來,反倒是王爺身邊的小廝進屋稟告王妃道,「王爺有事去半月坊一趟了。」

王妃一听,心又揪了起來,不是說好了嗎,把暗衛找出來交給半月坊處置就成了,王爺不去查暗衛,去半月坊做什麼,忙問道,「可說是去做什麼?」

小廝搖搖頭,不知道是去做什麼,但是瞅見王妃是真的急,扭了眉頭想了一下,忙抬頭回道,「好像是去見個媽媽,叫什麼奴才一時給忘了。」

宛清听了瞥頭去見莫流宸,莫流宸挑眉笑著,這事還是早一日讓父王知道的好,誰知道還會出現什麼變數,現在沒什麼事了,宛清便和莫流宸一道回去了,小廝說的輕松,可是一屋子的人都蹙起了眉頭,王爺去見什麼媽媽?什麼人需要王爺親自去見?

宛清出了王妃的院子,和莫流宸並肩走在回絳紫軒的路上,走了沒幾步,身後的二太太疾步追上來,一臉溫和的笑,宛清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二太太有什麼話不在屋子里說,還特地追出來,還沒問呢,二太太的手已經伸出來了,「鐵匣子你們拿了,兒買鐵匣子的二十萬兩銀子呢,該還給二嬸了吧。」

宛清睜大了眼楮瞅著她,裝傻的問道,「二嬸提什麼銀子,那銀子是相公從父王手里頭拿來的,二嬸的銀子宛清可沒見著,就算是二嬸的,現在也給不了了,全給半月坊送去了,不然,二嬸真以為半月坊那麼好說話?」

二太太原來臉色還很溫和,一听銀子沒了,臉就沉拉了下來,「那銀子明明就是兒的,怎麼就是王爺的,二嬸才不管你把銀子給沒給半月坊,該二嬸的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想起昨兒被她拿走的二十萬兩銀子,二太太一宿都沒睡著,非得要回來不可,莫流宸見二太太吼宛清,臉沉沉的,「二嬸還是不要再提二十萬兩銀子的好,通敵叛國之罪東府還吃罪不起,二嬸要真想抱著二十萬兩銀子去監牢,銀子你就拿去。」

二太太張大了嘴巴望著莫流宸,「什麼通敵叛國,二嬸只拿屬于兒的銀子!」

莫流宸一雙妖魅的鳳眸直勾勾的看著二太太,二太太下意識的往後挪了一步,就見他嘴角劃過一絲的笑,「錦親王府雖然尊貴,犯了大錯不會誅九族,但是滅掉某一支還是皇上一句話的事,二嬸不信,可以試試,我會把那二十萬兩銀子燒給您的。」

莫流宸說完,輕摟著宛清就繼續往前走,二太太臉慘白的,扭著帕子就趕回東府,宛清拿手去觸踫他的腰間,嗔笑道,「看把二嬸嚇的。」

莫流宸卻是不理會宛清的笑,微微有些嚴肅的道,「我說的是真的,只怕他還不知道。」

宛清听得一怔,這才知道給莫流銀子的是東冽人,不管莫流知不知道,要是鐵匣子真被他拿走了,勢必會掀起更大的風浪,牽累整個錦親王府,宛清听得忍不住輕撫了一下額頭,為了一個鐵匣子當真無所不用其極了,兩人就在湖邊散步,那邊小丫鬟夏兒快步走過來,匆匆忙福身道,「二太太府上的少爺帶了好幾個朋友來參觀王府,在絳紫軒逛了一會兒,要進觀景樓欣賞骷髏圖,奴婢們攔不住。」宛清一听臉就沉了,瞥頭望著莫流宸,莫流宸眸底也是寒冷如黑夜,卻是一句話沒說,帶著宛清就往絳紫軒走,遠遠的就瞧見觀景樓二樓上站著的莫流,手指著遠處的景色給身邊的人瞅著,一臉燦爛的笑,莫流宸一個手勢打著,四下七八個暗衛躥出來,奔著觀景樓而去,莫流宸和宛清就站在一棵大樹下,冷眼看著。

七八個暗衛飛上去,對著幾人就出招,太突如其來了點兒,幾人就在回廊上打了起來,宛清瞅著被踹飛了的木頭,那個火氣上涌,恨不得一人給他一巴掌,逛王府就逛王府,跑她觀景樓去做什麼,還別的什麼都不瞧,點名了要看骷髏圖,那就是要進屋子了!

那些太太們膽子小不敢進去,他們可是男人,膽子會小嗎,肯定會進去看的,那不是什麼都瞧見了,宛清恨不得扒了他們幾個的皮!

世家子弟大多都會武功,那幾人一時沒能全拿下,但是莫流,三拳兩腳的就被暗衛給從二樓一腳給踹了下來,只是其余幾人武功高著呢,其中一人肩上還有個包袱,莫流宸在樹底下瞅著,眼神越來越冷,再一手勢,又有七八個暗衛上去了,宛清瞅的直拿眼楮看著他,眼角那個抽啊,「相公,絳紫軒里到底有多少暗衛?」她知道不少,可是沒想這麼多,連冷灼都沒出動,看來還有呢,那些人都守在絳紫軒,不用干別的事了嗎。

莫流宸把宛清摟著懷里,「不多,十個保護你的,十個保護咱兒子女兒的。」

宛清听得一陣無力,用的著分開了保護嗎,這是在王府他們的地盤呢,不過現在看來,確實需要這麼多的人守護著,只是,她的觀景樓啊,招誰惹誰了。

幾分鐘後,四五個人全被逮著了,莫流從地上爬起來,扭著腰肢,鼻青臉腫的,慘不兮兮,看著那一溜煙的暗衛,氣的話都說不出來,「吃了凶險豹子膽了,敢扔我,看二表哥回來不訓斥你們,死人啊,還不快去幫我找大夫來,等著,回頭有你們好看的!」

說完了話,就回頭望著那一群被打的同樣鼻青臉腫的男子,一臉歉意啊,「主子不在家,暗衛不懂事,誤會咱了,回頭我讓表哥給你們賠罪。」

宛清和莫流宸往這邊走,一臉譏諷的笑,「還知道主子不在家呢,丫鬟不讓進觀景樓,這都硬闖了,也難怪暗衛會對他們出手了,夠稱職,相公,回頭得請他們去醉扶歸大吃一頓,好好犒賞他們。」

一群暗衛听了忙謝道,「謝少女乃女乃賞賜,這都是奴才們該做的。」

那叫異口同聲啊,訓練有素,莫流臉都不知道青成什麼模樣了,這不是明擺的打他的臉嗎,不由得道,「表嫂不是說誰想進屋去瞧骷髏圖都可以的嗎,我好奇進去瞅瞅不成嗎?」

莫流宸听得眉宇緊鎖,「既是喜歡,一會讓暗衛給你送個七八幅掛著床前,你愛怎麼欣賞便怎麼欣賞。」

莫流一听,不顧嘴角的清淤,忙道,「不用了,我已經欣賞過了,還是留在觀景樓闢邪,保佑二嫂。」

宛清瞅他那樣子,明顯了膽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個膽子去瞅屋內,要是他沒膽子去,肯定不會找他們幾個來,既是朋友,怎麼會讓人瞧見他膽怯的一面呢,宛清瞅著莫流宸,莫流宸也是懷疑呢,吩咐暗衛道,「去他屋子,將牆壁畫滿骷髏圖,闢邪。」

莫流宸眼神一掃,冷灼就去搜那男子的包袱,手才觸到,那男子眼神那個惡毒,冷灼沒搭理他,一把就拽了下來,都被抓了還橫什麼,闖少爺少女乃女乃的地盤還有理了,一拿在手上眉頭就蹙了起來,當即打了開來,里面放著的可不是鐵匣子!

冷灼捧著鐵匣子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掃了一眼,看著莫流,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一揮手,「一人打五十大板,然後送到父王那里去。」

莫流宸話音一落,那些的暗衛一部分四下散開,很快的就搬了長板凳來,把這幾個人全都摁在了板凳上,板子啪啪的就打了下去,一板子才下去,就听見莫流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宛清听得眉頭緊蹙,還男人呢,才一板子就叫成這樣,好歹也堅持三兩板子再嚎吧,半點毅力沒有,還理直氣壯的口出威脅,他以為他的威脅能管什麼用,錦親王府里誰敢動他相公,這里可是絳紫軒,莫流宸看見宛清眉頭蹙著,沉了臉,冷灼干脆撕下他的衣襟塞他嘴里了,堵上了就听不見了。

這邊拍子 啪的打著,那邊二太太帶著丫鬟急急忙趕回東府,沒瞧見莫流,忙讓小廝丫鬟出來尋,得知來了絳紫軒,還沒進屋就听見他那一聲淒厲的慘叫,忙進來瞟了一眼,看見是莫流宸在打他板子,二胡不說,提起裙擺就跑了。

板子沒一會兒就打完了,板子打的很有節奏感,一下重一下輕,怎麼說也是東府的少爺,還是得留條命的,要是活活打死了他,他們還真是有口難言了,打完了板子,那些人就拖著他們往王妃的屋子里走,那邊二太太听了丫鬟的稟告,急急忙的追過來,就見兩個男子扶著莫流,一臉慘白,額頭細密的汗水劃滿了臉頰,嘴上還塞著布,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二太太咬著牙瞪著宛清和莫流宸,「他招你們惹你們了,不過就是去觀景樓上看了兩眼,就把他打成這樣,是不是二嬸去也得活活被你們給打死!我的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跟你們拼命!」

說完,就沖宛清沖了過來,兩個暗衛忙擋在了宛清跟前,宛清瞅著二太太一臉凶狠的模樣,笑的很冷,「二嬸這是要宛清和相公的命是嗎,二嬸有那份心還是想想錦親王府會不會留下東府吃里扒外的蛀蟲吧。」

二太太听到宛清說東府吃里扒外的蛀蟲,氣的破口大罵道,「把我的兒打成這樣,還辱罵長輩,真是錦親王府的好兒媳,今兒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代!」

宛清眼神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直接往王妃的院子走去,莫流由著暗衛扶著,沒讓二太太沾到他的半點衣襟,氣的二太太在心里把宛清和莫流宸咒罵個半死,轉眼听到莫流溢出口不清不楚的輕哼聲,心疼的心都揪成了團,自己都舍不得責罵一句,卻被人打了五十大板,這氣她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王妃在屋子里听丫鬟稟告說莫流宸打了莫流五十大板的事,也納悶呢,听說還是因為帶了人擅闖觀景樓的緣故,臉色也不大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經允許去觀景樓,她可是听說宛清偶爾住在那里的,那就是宛清的閨房了,哪有外男擅闖女子閨房的,也難怪宸兒那麼生氣了,只是為了這個打五十大板確實過于嚴重了點,怕是有的鬧騰了。

王妃正要去絳紫軒,老夫人已經怒氣沖沖的進屋來了,一臉暴風雨,指著王妃鼻子便罵道,「看你生的好兒子娶的好兒媳,觀景樓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兄弟之間去看看怎麼了,王爺人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還不見他回來!」

王妃听老夫人的訓斥,臉陰沉沉的,又原樣坐了回去,「宸兒打的好,要本王妃說就該打一百大板,上回才有人擅闖觀景樓被懲罰了,還敢去,丫鬟攔都攔不住,今兒敢帶人闖宸兒的屋子,沒準哪一天連本王妃的屋子都敢闖了,如此沒規沒距,就該好好懲戒,別說是宸兒,就是王爺,這一頓板子也少不了!」

宛清從屋外進來,就听到王妃說的這一番話,饒過屏風瞅著氣的手都顫抖的老夫人,哼了鼻子道,「老夫人以為誰都沒規沒距是嗎,要說整個錦親王府最沒規矩的就是你了,母妃是錦親王府的當家主母,你何時將她放在眼里過,想怎麼樣便怎麼樣,沒憑沒據的就跑來訓斥母妃,可曾問清楚相公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才打的他,他到底該不該打,是不是哪一天他將錦親王府賣了,我們都不能訓斥他兩句了?!」

宛清話一出,王妃眼楮都瞪大了,一屋子丫鬟太太嘴張的輕而易舉就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錦親王府可還沒誰敢當著老夫人的面罵她沒規矩,不由得把眼楮都望向了老夫人,只見她手顫抖的指著宛清,眼楮里都能噴出來了,大有過來扇宛清的樣子,卻見莫流宸眸底含笑的看著宛清,扶著她過去給王妃請安,然後坐下來,外面冷灼帶著幾個暗衛把那幾個打的毫無力氣的男子拖進來,王妃瞧了那幾人衣襟上都帶了血,眉頭有些蹙,抬起漂亮的鳳眸看著他,正準備問話,就听莫流宸道,「去半月坊請父王回來。」

冷灼將手里的包袱送至王妃面前的桌子上,打開,恭謹的對王妃道,「少爺帶著他們幾個去觀景樓,偷盜了鐵匣子。」

一屋子人根本就沒回過神來,錯愕的看著那鐵匣子,二太太駁斥道,「拿個鐵匣子就來冤枉兒,二十萬兩銀子你不還就算了,犯不著要了兒的命吧,王嫂,鐵匣子是錦親王府祖傳的寶貝,兒怎麼會帶外人來偷,你就由著他冤枉我的兒,兒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有個萬一,我今兒就撞死在這里!」

這是拿死來威脅王妃呢,宛清听得直冷哼,她身側的莫流宸直接吩咐道,「把椅子都挪走,省的二嬸待會兒撞牆還得繞道。」

宛清听得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一群丫鬟站在那里直勾勾的望著他,以為耳朵听錯了,莫流宸眉頭一蹙,幾個丫鬟二話不說搬了椅子就走,老夫人這會子實在是忍不住爆發了,冰冷的罵道,「放肆,打了人你還讓你二嬸撞牆,王府幾時有過你這樣的子孫了,哪里是腦子好了,根本比之前更壞了!」

宛清冷冽的目光瞅著她,「宛清和相公如何不孝用不著您操心,您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父王回來,怎麼交代三十年前的事吧。」

宛清話落,老夫人眼底閃過一陣驚愕,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老夫人瞥頭望去,就見王爺一臉暴戾之色邁步進屋,他身後跟著個老媽媽,元媽媽。

老夫人想著宛清的話,再見到元媽媽進來,手里的拐杖直接就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 當一聲傳來才喚回老夫人的神智,春紅忙撿起拐杖遞到老夫人手頭,扶著她坐到一旁去。

伏老夫人坐在那里,看見還活的好好的元媽媽,眸底也閃過一絲別的什麼意味,似乎對她出現在這里有些不慍,有一瞬間的殺意,卻是穩穩的坐在那里撥動著手里的佛珠,屋子里瞧見元媽媽出現的就沒一個表情正常的,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突然出現在這里,再看王爺的臉色,再想著老夫人伏老夫人對她留下來的一封信那麼在意,還有老夫人看到王爺回來時的反應,不少人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今兒不尋常。老夫人坐在那里,故作鎮定的啜茶,只是眼角一直就掃著元媽媽,元媽媽就站在宛清身後,和梳雲站一塊兒,二太太一門心思都放在莫流身上,見王爺進來了,忙求道,「王爺,兒不過就是去觀景樓看看畫軸而已,已經被打了五十大板了,你快些讓他們放了他吧。」

王爺看了眼老夫人,王妃把鐵匣子蓋著的包袱打開,王爺就瞅見了鐵匣子,眉頭微蹙了下,然後望向莫流宸,「鐵匣子不是宸兒拿著的嗎,拿來這里做什麼?」

莫流宸給冷灼使了個眼色,冷灼點頭去揭開塞在莫流口中的布條,莫流嘴都塞的麻了,惡狠狠的看著宛清和莫流宸,還有其余幾個,莫流宸這才回王爺道,「這事父王還是好好問問他吧,帶人去觀景樓偷走鐵匣子意欲何為。」

莫流澹一听,立馬反駁道,「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帶他們去觀景樓觀看王府的景致而已,我哪里知道他們會偷鐵匣子!」

宛清听了忍不住笑道,「是嗎?你不是中了毒嚇的要死嗎,怎麼還有閑心邀請這麼些人來王府還看風景,別的地方不去獨獨去絳紫軒,丫鬟攔著你,你還要去觀景樓,王府里又不是沒有觀景樓,為何不去?」

莫流還是那話,特地去觀景樓就是為了看骷髏圖,梳雲拿了一幅骷髏圖走過來,啪的一下展開,幾個疊起來的骷髏圖突然展現在面前,莫流嚇的臉一白,宛清笑道,「喜好不錯,勇于挑戰,只是膽子小了點,這幅畫就送你練膽子了。」

那雲淡風輕的語氣充滿了淡淡的鄙夷,二太太氣的手都攢緊了,這不是輕蔑她兒子嗎,說他膽子連她都比不過,可是大廳觀眾之下有目共睹,連骷髏圖都不敢看一眼,會沒事特地去瞧嗎,王爺此刻臉已經很青了,更讓他臉沉的還在後頭,冷灼一把拉下那幾位男子的衣領子,一個圖騰出現在眼前,王爺瞥了一眼,倏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近了一看,那幾個暗衛脖子處肩胛骨上都是一模一樣的圖騰,是東冽皇家暗衛的標志,二十年前,他見過。

王爺青沉著臉瞅著莫流,「帶人去觀景樓行竊,盜走鐵匣子,從現在起,他不再是錦親王府的子孫,本王會在家譜上除了他的名。」

王爺話音才落,二太太震住了,王爺要在族譜上除去兒的名字,那東府怎麼辦,她往後的日子怎麼辦,兒還怎麼在京都立足,不行,絕不可以,打人的是宸兒和宛清,兒白白挨了五十大板,還要被趕出家門,還有沒有天理了,同是錦親王府的子孫,就因為宸兒是王爺的兒子,就該兒無辜受過嗎,鐵匣子被盜又不關他什麼事,他也是被騙的,二太太求王爺道,「王爺,兒年紀小不懂事,是被人哄騙了才將他們帶進王府來的,他不會成心的讓人偷走鐵匣子的,他又不知道鐵匣子就放在觀景樓,他就是去練膽子去的,王爺,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求你不要敢他走。」

二老爺也是連著求情,屋子里人都幫著求情,在家族上除名于錦親王府臉上也不好看,鐵匣子被盜之事千萬不可張揚,萬一被聖上知道,當真將鐵匣子收了去怎麼辦,總之,理由是要多少有多少,矛頭漸漸的就引向了宛清他們,千錯萬錯都是他們的錯,就不應該把鐵匣子交給他們保管,也不知道藏好,難怪輕易就被人找到了,也怨不得旁人。

宛清真是氣樂了,推著莫流宸道,「相公,都是我們的錯呢,絳紫軒外那麼些的暗衛專門守著鐵匣子,原本就是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可偏偏有人不听勸阻硬闖,帶人來偷鐵匣子還有理了,父王不該趕他出王府,該被轟出王府是咱才是,這鐵匣子咱不要了,外人覬覦不算,王府里的人還幫著,一個個的身份又尊貴,丫鬟能拿他們怎麼辦,攔上兩句只要被打被罵的份,我們又不能時時刻刻的守著觀景樓,稍一不留神,鐵匣子就被盜了,咱們還得蹲大獄去,要不我們搬出去住吧,絳紫軒誰都可以去,就是客棧還有小二攔門呢。」

宛清說的聲音不大,可也不小,誰都听見了,莫流宸看著王爺,那樣子他要是心軟了,他們就搬出去住,這是逼王爺在他們和莫流之間做個選擇,屋子里人都惋惜的看著二太太,誰不好招惹,偏偏去招惹宸兒,王爺最愧疚的就是他了,好不容易才站起來,哪能讓他們出王府,還有王爺瞅見那些人頸脖子處的圖案時那樣的表情,這些人是誰,肯定不是尋常世家子弟,可還沒听說有世家子弟會在頸脖子處紋上圖騰的,那這些人是?

二老爺好話就沒停下來過,可是見著那些圖騰時就沉默了,二太太拽他的衣服,他都沒什麼反應,畢竟是官場上的人,見識不會太短了,有誰會無緣無故的給兒二十萬兩銀子,兒還帶他去絳紫軒,他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幾回宸兒院子,王爺一句話沒說就要趕他出王府,這群人怕就是沖著鐵匣子來的,可是兒是他的兒子,被趕出王府,他還有什麼前途。

二老爺還是張口求了情,並向王爺保證回去好好懲罰他,就是讓他跪半年的祠堂都可以,老夫人全部心思都掛在元媽媽身上,完全沒有理會二太太的求情,倒是伏老夫人開口說了好幾句,王爺揮手打斷了,「本王的話不管用是嗎,那本王直接送他去皇上那兒,通敵叛國,整個東府都給他陪葬。」

二太太懵了,又是這句,通敵叛國,她以為莫流宸只是糊弄她嚇唬她的,現在連王爺都這麼說,二老爺震驚的眼楮都快瞪出來了,回頭看著莫流,莫流立馬搖頭道,「沒有,我沒有,我不知道他們是東冽人,鐵匣子也不會丟掉,大哥答應過我會半道上劫下來的,我沒有通敵叛國。」

宛清听得直冷哼,自己都招認了還說不知道,可沒人說他們是東冽人呢,二太太這回也無話可說了,通敵叛國可不是小罪,只是既是有暄兒幫著劫下鐵匣子,那就是不會丟就是了,二太太心里燃起來一絲的希望,卻沒發現冰嫻郡主還有莫流暄幾沈側妃的臉都黑沉如墨了,二太太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听莫流暄道,「弟可不曾跟我說過這事。」

只這一句就把二太太的希望澆滅了個干干淨淨,頹廢的坐在那里,宛清望著莫流宸,看來這鐵匣子擱在手里頭必是麻煩不斷,莫流暄明明知道這事,卻還縱容著莫流帶人去絳紫軒偷竊,然後他在半道上搶回來,將來這鐵匣子擱誰手里頭,不言而喻。

鐵匣子在那麼些暗衛看守下都丟了,還是他找回來的,王府里原就沒幾個人同意把鐵匣子交給他們,真要是那樣的話,沒準他們兩個也要去祠堂跪上半個月了,如今事情敗落,他倒是會推個干干淨淨,可惜,他的合作人不咋地,明明就是事先商量好的,憑什麼最後被趕出錦親王府的就他一個!

莫流哏著脖子看著王爺,「就算我通敵叛國了,大哥也有一份,王伯不會這麼偏袒吧,同樣是犯錯,我就被趕出王府,他半點處罰都沒有,我不服!」

沈側妃氣的都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原還想著救他,現在恨不得他立刻死了才好,沈側妃冷冷的道,「暄兒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世子,將來是要繼承王位的,怎麼會這麼淺的眼皮子,就算鐵匣子宸兒和宛清拿著,還不是錦親王府的,他何必多此一舉。」

莫流氣啊,赤紅了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二哥現在回來了,腿也沒殘,腦子也好了,他才是錦親王府的嫡子,世子之位是他的,他一回來,誰最急?要是不急,為何我去求他,他也不會一口就答應了,別想著有錯都我一個人擔,兄弟就該同甘共苦。」

宛清听了暗笑不語,好吧,她現在有些些的喜歡莫流了,也不是一無是處,還知道關鍵時候拖個下水的,跩緊了他才有可能從洪水激流中爬上來,看來二太太二老爺也是贊同他這麼做的吧,不然怎麼不攔著,由著他往外了說,前途雖然重要,可是兒子更重要啊,爭奪那些東西回頭還不是得有人繼承,要是繼承的人都沒有了,還搶做什麼,更重要的,二老爺有遠見,如今她相公站起來了,王府最終落在誰手里可還是個未知數呢,犯不著為了個前途未知的斷送了自己的兒子,這一回莫流暄失算了。

莫流言辭鑿鑿,什麼時候去找了莫流暄都記得清清楚楚,在座的可不是傻子,是不是真的還能听不出來,王爺臉沉沉的,望著莫流暄的眼里帶了抹失望,「你太讓父王失望了,父王原還沒有要你讓出世子……。」

王爺話才說道一半,那邊六老爺站出來,道,「王兄還是先听听暄兒怎麼說的吧,他不會那麼沒輕沒重的。」

莫流暄跪下去,懇切中帶了一抹激憤,「這世子之位原就是二弟的,他如今已經復原了,這世子之位父王要拿便拿,犯不著找托詞,問都沒問過我,就斷定了兒子有錯,兒子讓父王失望了,兒子不該仁慈不忍弟為了那二十萬兩銀子葬送一條命,才答應幫他,兒子原是想把這事告訴父王的,沒料到還沒來得急說,父王就去了半月坊。」

宛清听得真是對他敬佩不已啊,這麼重要的事,在屋子里那麼些時候他沒機會說,現在倒是會拿半月坊當說辭了,也沒人去驗證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明說了世子之位原就是她相公的,王爺要拿便拿,言外之意不就是壓根沒當他是兒子嗎,要繼承人了就把他拉過來把世子之位給他,現在有了,就不要他了,那邊冰嫻郡主更是啜泣不已。

王爺就那麼看著莫流暄,眼神不明所以,六老爺走過去扶莫流暄站起來,「你父王不是還沒逼你讓出世子之位嗎,你急什麼,只要這事不是你做的便是,你也是的,這麼大的事就自己擔著,不跟你父王說,也可以跟幾位叔叔說嗎,做叔叔的哪能不幫你呢,你說了,不也就不會被你父王冤枉了。」

莫流暄感激的看著六老爺,還未張口說話,那邊丫鬟的響起來,「世子妃,世子妃!」

宛清抬眸望去就見冰嫻郡主暈倒在丫鬟的肩膀上,兩個丫鬟扶著她,臉色有些微的慘白,沈側妃忙叫丫鬟扶她坐著,去請大夫來,王妃卻是讓人送冰嫻郡主回去了,免得待會兒大夫來又是一頓折騰,眼不見為淨,還有別的事要審理,老夫人悶聲不吭的坐在那里,太過詭異的點,這可是從未見到過的景象。

莫流暄就跪在那里,伏老夫人對王爺道,「他就是心軟了點,好在鐵匣子沒丟,世子妃還懷有身孕呢,方才怕是嚇壞她了,讓暄兒去陪著她吧。」

六老爺听了去扶他起來,莫流暄依然跪在那里,「兒子請父王責罰。」

宛清撫著額頭坐在那里,真的很無聊,事情被他說到這份上,又有冰嫻郡主和那護身符在那兒,怎麼能搬倒他,反倒是他委屈了,如今連莫流帶人來盜鐵匣子都是情有可原了,還口口聲聲的贊同莫流暄的話,反口說自己是成了心的拖他下水,他也是被人逼的無奈,又是一輪求情,連二老爺都跪了下來。

半晌,王爺都在糾結著該怎麼處罰好,不處罰難以平宛清他們心里的氣憤,處罰了好似太過委屈了暄兒,都怨他,當初就該在堅持些,等宸兒有了孩子再讓他讓出世子之位的,也不用現在陷入兩難的境地,可宸兒也沒說要世子之位,還是等他想要的時候再說吧,只是這麼待鐵匣子,不可姑息。

王爺揮手道,「不論是否是逼不得已,要不是兒貪心,也不會招惹上他們,暄兒就算要幫他,也不該縱容他們進王府行竊,兩人都去祠堂跪半個月。」

王爺說完,二太太繼續哭嚎,兒子傷的這麼重了,還要去跪祠堂,那不是要他的命嗎,二太太才哭了兩句,二老爺一個瞪眼過來她就閉上了嘴,她一個嚎,宸兒就蹙起了眉頭,在這關頭他在添上一兩句,兒就得去跪一個月了,就是轟出王府都是有可能的,這事到底如何,大家心里不都清楚嗎,說到底還是世子之位的歸屬。莫流暄站起來,還記得去扶莫流,一臉兄弟情深,只是眸底有些的冷,外面丫鬟匆匆忙進屋來,稟告道,「世子妃動了胎氣,太醫說要心平氣和的休養,不然胎兒不保!」

沈側妃一听,驚的都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就隨著丫鬟出去了,宛清坐在那里翻著白眼,心平氣和的休養,不然胎兒不保,至于嗎,要是真暈,沈側妃會不急著去見她,還等丫鬟把話傳到了再急急忙的趕去,這話是說給誰听的,王爺啊,就算要奪走莫流暄的世子之位,也得等冰嫻郡主把孩子生下來再說!萬一出點什麼驚嚇,心情受損,倒霉的是她和孩子啊,跟寧王府不好交代啊!

這護身符真是強大,誰有事都能護著,宛清感慨的看了眼平的不能再平的肚子,咕嚕了一句,「我要是也能懷個護身符就好了。」

莫流宸握著宛清的手,眸底是深情的笑意,還帶了絲指責,「娘子是不相信為夫嗎?」

宛清撅撅嘴,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悶氣啊,知道他們不是那麼好絆倒的,宛清搖搖頭正要回他,那邊伏老夫人望著那鐵匣子,然後望著宛清,站起來對王爺道,「王爺,有句話我還是得說,今兒他們不找上兒,也會找上別人,就算絳紫軒有不少的暗衛,宛清如今可還懷著身孕呢,不宜受到驚嚇,王爺正當而立之年,多該為小輩擔著點才是,宸兒才康復,等宸兒多歷練兩年再把鐵匣子交給他也是一樣。」

宛清听得都到嗓子眼的話都全給咽了下去,唇畔勾勒起一抹冷笑,多該為小輩擔著,讓王爺自己保管鐵匣子,現如今可是有人急著逼死王爺呢,要真是如了他們的意,這鐵匣子最後到誰手里頭可還是未知呢,宛清瞅著伏老夫人,總覺得她不簡單,看似都站在中正的位置,可是每件事最終都似乎對莫流暄有利,最讓她好奇的是六老爺去扶莫流暄起來時,莫流氣憤的眼神,氣的他轉身走了,有熱鬧都不瞧。

王爺瞅著鐵匣子,眸底也有了猶豫之色,鐵匣子是祖上傳下來的不錯,可是真是家傳寶貝嗎,幾次三番的招來禍害,三國因為它戰火四起,還不知道會給宸兒帶來什麼樣的麻煩,王爺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塊令牌,對莫流宸道,「鐵匣子還是父王收著吧。」

宛清瞅著莫流宸接過王爺手里的令牌,這回不是銀制的,而是鐵的,其余的倒是沒什麼差異,估計該是鐵礦了,莫流宸拿了鐵匣子左右翻轉了一下,然後就扔還給了王爺,「我已經有一塊了,我還是比較喜歡鐵匣子,不換。」

宛清悶了嘴笑,果然是裝傻裝慣了,偶爾不經意間就帶了絲傻氣,估計王爺都習慣了,也沒覺得不妥,總之由著他就是了。

那邊王妃更是隨他們了,但還是張口說了兩句話,「那什麼畫軸都搬出觀景樓吧,誰要喜歡就給誰送兩幅去,要闢邪,明兒母妃去一趟南禪寺,幫你求道福回來掛著,以後誰敢擅自闖進去,一人打一百大板,出了事,母妃給你們擔著。」

王妃話一出,二太太臉就青白了,宛清笑著點頭,莫流宸道,「給觀景樓換個名,就叫悠然居,以後娘子就在那里安心養胎,不準任何人去打擾。」

宛清也樂呢,終于如她願換名了,還可以正大光明的住那里了,恩,那些畫現在沒什麼用處了,是該處理了,看著確實挺嚇人的,莫流宸雖然只畫了一副,可是她畫了好些啊,擔心效果不好特地準備了,也是閑得無聊打發時間胡亂涂的鴉,足夠給每位太太少爺小姐們送一幅闢邪了。

宛清想著,外面丫鬟進來稟告道,「少女乃女乃,顧府二夫人和五姑娘來給您道喜來了。」

宛清听得一怔,隨即欣喜的咧嘴笑,老夫人一听親家母來了,叫王妃好生招待著,就要逃之夭夭,王爺沒給她溜走的機會,宛清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笑對王妃道,「宛清先領著她們去絳紫軒歇歇腳,再來給母妃見禮。」

王妃點點頭,宛清就帶著梳雲下去了,莫流宸沒有走,老夫人走不了,那幾個太太好奇擔憂更是沒一個走的,宛清出了王妃的屋子,覺得天空特別的藍,總算是邁出第一步了,先阪倒老夫人,再一個個收拾。

梳雲想起來最後還是沒能把莫流轟出王府覺得遺憾,嘴巴那個撅著,王爺就是耳根子軟,他們明明就是巴不得鐵匣子從少爺少女乃女乃手里頭丟了再回到他們手里去,還把自己說的那麼大義凌然,要是真丟了,是不是就是另一套說辭了,還從側面告訴王爺就算有把世子之位還給爺的想法去實行不了,得等冰嫻郡主把孩子生下來再說,那就是說她還得佔著少女乃女乃世子妃的位置幾個月了!

佔著少女乃女乃的位置,還把少女乃女乃他們往死里逼,還火燒半月坊,想起來梳雲直跺腳啊,宛清忍不住搖頭,王爺要趕莫流出王府那只是一時氣極說出來的,無緣無故的御史台會不插手過問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麼多雙眼楮看著,等傳出王府,不知道是多少個版本了,總歸跟鐵匣子月兌不了干系,勢必會引得人心惶惶,皇上想奪鐵匣子之心已經是昭然于天下了,王爺哪里能不顧及到,那麼一說不過就是下狠心的嚇唬他,讓他息了這壞心罷了,就是知道會無疾而終,才會先打他五十大板出出氣的,帶傷跪祠堂半個月哪是嬌生慣養的他能受的了的,估計比死還要難受,就是不知道王爺讓那個管家帶走的幾個男子如何處置,還有,相公為何不要令牌,完全可以耍賴,拿著鐵匣子霸佔著令牌的嘛,王爺能拿他怎麼著呢,送上門來的肥肉不肯白不啃,疑惑。

宛清一肚子疑惑,但是更讓她好奇的是這回老夫人如何逃月兌,這回任她如何巧舌如簧也逃不過去了吧?

走在後頭的南兒眉頭就沒展開過,想到之前撞見的一件事,湊到宛清耳邊嘀咕了兩句,宛清听得眉頭鎖的都瞧不見邊了,越听眼楮睜得愈大,愕然看著南兒,「你確定沒看錯?!」

南兒點點頭,「是冷侍衛和王爺,奴婢敢發誓。」

宛清還是疑惑的瞅著南兒,南兒三根指頭都舉起來了,梳雲和北兒那個扭眉啊,有什麼事是南兒知道的她們不知道,還把少女乃女乃驚愕成這個樣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宛清傻站了那里,半晌沒有挪動半步,心里的疑惑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恨不得回王妃的屋子把某人拽出來問個清楚明白才好,可還是盡力的把疑惑壓了下去,等回去再細細問問個清楚,昨兒的令牌就夠她大吃一驚了,他到底還瞞了她多少事。

宛清在心里把某人狠狠的揍了兩下,囑咐南兒不許外露這事,繼續邁了步子往外走,遠遠的就瞅見二夫人牽著宛絮帶著趙媽媽走過來,宛清忙迎了上去,二夫人見了眉頭緊蹙啊,顧不得這里是錦親王府,訓斥道,「悠著點兒,雙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顧忌點,走這麼快做什麼,站在那里等娘過來就是了。」

宛絮干脆松了手,頭上兩只蝴蝶飛的過來了,眼楮盯著宛清的肚子啊,小嘴那個鼓啊,很是不滿意,宛清瞅著她,宛絮撅了嘴道,「還要九個月呢,太久了。」

宛清幽嘆了一聲,「三姐姐也想他能早日蹦出來啊。」說完,那邊二夫人就近前了,宛清又添了句,「要不,娘,你把凝兒送我這里住兩日吧?」

二夫人沒理會宛清,自己都要生了,還打凝兒的主意,凝兒可比誰都會鬧騰,懷了身子就該好好注意才是,哪有那個精力去照顧她,王府二夫人也來過兩回,知道去王妃院子的路,不用宛清領著就往那里走,宛清笑著把她喊住了,「娘,母妃屋子里現在亂著呢,我們去絳紫軒吧,我可是有好些話想跟您說呢。」

二夫人听得秀眉微蹙,覺得來的時間不對,丫鬟回去把這事一說,立馬就把手頭上的事放下了,沒想到會是這樣,會不會不大合規矩,二夫人看著宛清,又瞅了眼宛清的肚子,放心的跟著宛清去了絳紫軒,遠遠的就瞧見觀景樓上有人在修回廊,二夫人瞅著宛清,宛清自顧自的問宛絮話,「在長公主府上學了不少知識了吧,有沒有被欺負?」

宛絮鼓著嘴,搖頭,「宛絮才沒有被欺負,宛絮知道好多他不知道的事,宛絮要學的比他多,不給三姐姐丟臉!」

二夫人只得把目光投向梳雲了,梳雲湊到二夫人耳邊,小聲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二夫人听得眉頭緊鎖,心疼女兒才得知懷了身孕還得為這些事煩憂,好在人沒事。

宛清一路和宛絮說說笑笑的進去了,和二夫人聊家常,「祖母身子如何了,還在為祖父的時掛心?」

二夫人點點頭,「哪能不擔心啊,昨兒娘還陪她去南禪寺求了支簽,是上上簽,老太太這才松了口氣,估計要等你爹傳消息回來才能徹底放心,老太爺是不是真沒事?」

二夫人說著,就轉過來問宛清了,眼里明顯的是擔心,問完心里就後悔了,她現在說這個做什麼,不是給她添煩心嗎,不等宛清回答,就把話岔開了,說來說去,就是要宛清注意了,這個不能,那個不許,宛清揉著額頭听著二夫人的諄諄教誨,梳雲見宛清那憋悶的樣子,笑的那個得瑟啊,天知道二夫人等這一天等多久了,就是受不住也得听著,少女乃女乃記不住沒關系,這不是還六只耳朵在呢嘛,等听到不許少女乃女乃和少爺同床的時候,梳雲眼楮倏然睜大,昨兒少爺打的地鋪,可最後還是上了床,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宛清扯著嘴角,看著梳雲挪過來,嘴都張開了,腦子里立馬就猜出她要問什麼,張口便吩咐道,「沒見著娘說了好一會兒話嗎,也不知道添點茶水。」

梳雲听得一怔,眼楮瞅著二夫人跟前南兒才端上來的茶水,直勾勾的看著宛清,宛清一個大瞪眼射過來,梳雲腦子總算是回轉過來了,那個心里慶幸啊,幸好沒問,不然回頭爺知道了,還不得罰她站個三天三夜啊。

二夫人也是怔住了,但是沒怎麼在意,繼續說著,出嫁前倒是沒教這些,女兒家的,得多害羞啊,所以連趕著給宛清補上了,從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睡,就沒一件落下的,听得宛清真是對二夫人欽佩不已啊,要不要這麼嚴謹啊,那得受多少的罪啊,未免二夫人回去了擔心,宛清點頭記下,二夫人還是頭一回見宛清這麼听話,沒駁斥一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總算是長大了。」

宛清抽著嘴角訕訕的笑著,她就沒小過好不,二夫人滿意的笑著,瞅著宛清嘴角的訕笑,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是糊弄娘的,娘也不指望你。」說完,抬頭去看幾個丫鬟,眼楮找竹雲啊,宛清的幾個丫鬟中就屬她最靠譜了,可是一直就沒瞅見啊,只得問梳雲,梳雲那個笑啊,「二夫人,您忘了麼,少女乃女乃自己就會醫術呢,哪能不會照顧自己呢,就算少女乃女乃沒那麼多的顧及,還有少爺王妃呢,少女乃女乃敢虐待小少爺,一準要被打屁屁的,您就放心吧。」

宛清听著梳雲信誓旦旦的保證,臉炸的一下紅成了個西紅柿,梳雲脖子還昂著呢,南兒北兒在她後頭拽她衣角,梳雲忍不住添了一句,「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南兒北兒那個白眼連翻啊,真是腦子里缺弦,少女乃女乃最忌諱的就是被打屁屁,她還大肆宣揚,等著少女乃女乃罰吧,誰都救不了她,只求這把火別燒到她們啊,她們可是三緘其口,半個字都沒透露呢,兩人相視一眼,倏的松了手,兩眼望著天花板後退一步,遠離戰區。

梳雲昂著的脖子往下的移,就見宛清眸中帶火,殺氣騰騰啊,梳雲瞧得心都顫抖,她把少女乃女乃怎麼著了嗎,別這麼看她好麼,小心肝都快停了,正想著犯了什麼錯,門外一個聲音傳了來,「丫鬟說的不錯,岳母大可放心。」

二夫人听了抬頭望去,就見莫流宸走進來,驚得她立馬站了起來,眼里盡是不可置信,「你是宸兒?」

宛清瞅著二夫人的反應,有些模不著頭腦,不該是這反應啊,竹雲沒把她相公腿好的事告訴她麼,宛清望著梳雲,火氣沒消,梳雲撅了嘴,「估計是竹雲把這事給忘了。」少爺腿好了的事在旁人眼里詫異的不行,在她們幾個看來那是遲早的事,沒怎麼擱在心上,竹雲說今兒先去一趟顧府把少女乃女乃懷有身孕的事交代清楚,就隨著半月坊去潼北的,一準是忘記了。

二夫人真是激動不已啊,上上下下的瞅著莫流宸,莫流宸疑惑的望著宛清,就听二夫人激動的道,「好了就好,宛清有福啊。」

說著,眼淚都溢出來了,莫流宸走過來給她行禮,笑道,「能娶到娘子才是小婿的福氣呢。」

二夫人連著點頭,回頭嗔瞪著宛清,「這麼大的喜事都不跟娘說。」

宛清被瞪的很無辜,「我以為娘知道,現在知道也不晚啦。」他昨兒不就回來了麼,這麼震撼的消息外界都沒有謠傳嗎,平常他扔個人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京都了,宛清不知道,因為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了,反倒沒幾個人信,傳到一個人耳朵里就被扼殺了,何況某人又不是走的大門進府。

二夫人越瞅莫流宸越滿意啊,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宛清啜著茶,肚子里酸水咕嚕嚕的冒,听見她有孩子了也不見她娘這麼高興啊,二夫人就在屋子里說著話,想著來的時間許久了,該去跟王妃聊兩句,宛清要送她去,二夫人阻止了,「你就好好在王府里養胎,宸兒哪一日閑了,讓他去顧府給老太太請個安,準得樂壞她。」

宛清听得嘴角直扯,要不要這樣啊,懷了身孕就不要她回門了?

莫流宸瞅著宛清,嘴角輕揚,宛清收回視線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轉身進屋了。

莫流宸瞅著宛清氣呼呼的背影,模不著頭腦啊,忙追上去,「娘子,怎麼了?岳母沒讓你回顧府就生氣了,那為夫不去就是了,要去咱兩一起去。」

宛清回頭朝他呲牙,「你老實交代瞞了我什麼大事!」

宛清此話一出,梳雲幾個丫鬟腳底抹油,縮著脖子就遛了,才到門口,梳雲就拿一雙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南兒,「老實交代今兒冷木頭跟王爺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看把少女乃女乃氣的!」

南兒縮著脖子,嘴巴撅著,「你去問冷侍衛就是了,少女乃女乃不準我外露的,否則……。」小手刀狀劃過脖子,舌頭一吐,白眼一翻,一手還往梳雲後頭指。

梳雲白了南兒一眼,轉身就瞅著面無表情的冷灼,正要開口問,冷灼清冷冷的聲音傳來,三個字,「扎馬步。」

說完,轉身就往那邊大樹底下走,梳雲那個火氣啊,呲呲的往外冒,兩小丫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迅速的溜走了,她還有半年的馬步呢。

屋子里,宛清氣悶悶的坐在床沿上,莫流宸蹙著眉頭看著宛清,小步子挪過去,宛清一個刀眼射過來,「這個父王是假的是不是!」

莫流宸怔愣了兩秒,隨即湊到宛清身邊坐著,笑道,「父王怎麼會有假的呢?」

宛清瞥頭瞪了他一眼,「真父王用的著看你的眼色行事?」

莫流宸詫異的看著宛清,宛清一副什麼我都知道,你還是乖乖招了吧的神色,莫流宸啞然失笑,揪著宛清的鼻子道,「這眼神真好,父王是假的都瞧出來了。」

宛清拽著莫流宸衣角,叫他快點說,莫流宸別的沒說,先是頭一句,「你是我娘子,就是做夢夢里的也該是我,不想我就算了,大晚上的還罵父王。」

宛清無語凝噎,也沒法證實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有罵嗎,她不記得了,宛清直接躍過去,「你倒是快說啊,你再顧左右而言他,我跟娘回顧府住了,免得被這些問題給活活憋死。」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岳母都不讓她回去,巴巴的回去被人關在外面怎麼辦,莫流宸眼楮 著宛清,俊美無鑄的臉頰湊上去,「這麼大的秘密,得讓為夫心甘情願的說吧?」

宛清鼓著嘴,白眼一翻,站起來就要走,可惜手被拽著,莫流宸原想拉宛清坐到他懷里去的,可看見宛清的肚子,忍著了,宛清真是被他弄的無力了,親就親吧,宛清鼓著嘴悶著氣,朝他臉頰輕吻上去,蜻蜓點水的劃過去,「可以說了吧?」

莫流宸嘴角微抽,糊弄人也不帶這樣的,但也沒硬要求了,免得待會兒自討苦吃,抱著宛清坐到膝蓋上,這才道,「父王前一段時間有急事出去了,這事你知道吧?」

宛清點點頭,這她知道啊,王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啊,「父王出去半個月不是都回來了嘛。」

莫流宸搖頭笑道,「父王說出去半個月,是指去的路程是半個月,父王去襄北了。」

宛清听得滿頭霧水,襄北多遠啊,就算千里馬日夜不歇的跑個來回也要十日了,要再辦點什麼事,時間就耽擱的更多了,莫流宸耐著性子跟宛清解說,那麼些的礦產,多不算,分布的又散,哪是每個月三五日能打理好的,朝廷上的事又多,哪能三不五時的玩失蹤,父王是人又不是神,自然難以顧及周全,不要個替身,不累死才怪呢,平素父王是能不用便不用,只是這回朝廷主戰和主和兩派分歧不斷,父王必須盡早的回來,一百萬兩銀子送上,主戰,卻是沒料到惹出來這麼些的風波。

莫流宸跟宛清娓娓道來,宛清听得眼楮倏然睜大,越睜越大,拔高了音調,不可置信的問道,「父王早知道你是半月公子?在襄北你還和父王打了一架?」

莫流宸點點頭,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神色,還要把肩膀上的傷口露出來給宛清,宛清臉一撇,「活該。」

一大盆冷水嘩啦啦的澆下來,莫流宸嘴角狂抽,還以為她會心疼的問傷哪了,結果給她看都不看,不由得氣悶悶的自言自語,「原還想以後帶著娘子出門,萬一有點小傷還能上個藥什麼的,娘子既是不關心為夫,以後就留在王府里吧。」

這回換宛清嘴角直抽了,小氣吧啦的,故意的把她好奇心吊起來,半天不說主題,還給他上藥,往上面撒鹽還差不多,可是那事就卡在心口,要是不知道今晚肯定胡思亂想,神游天外了,宛清只得回頭瞅著他,綻放出一朵笑來,「相公武功高呢,怎麼會受傷呢,肯定是糊弄我的,是吧?」

說著,還去扒拉他的衣服,莫流宸拽了她的手,抬頭宛清就是一句,「父王為什麼要殺你?」

听到宛清這麼一問,莫流宸微嘆了一聲,輕撫了下臉頰,「父王把我當成北瀚的奸細了。」

宛清愕然張大了嘴巴,瞅著莫流宸掏出來的令牌,宛清想起來了,那是在小院時,北瀚皇子璟蕭然落下的,宛清當時收到他送回來的信說是幫璟蕭然時,就猜到跟這令牌有些關系,沒想到還因為令牌被當成了奸細,被自己的親爹追著打,真是淒慘啊。

莫流宸收拾水水匪後,就去了襄北,襄北是大御和北瀚交界處,也是鐵礦最多最好的地方,當初他去襄北的時候,半道上餓了,暗衛就打了幾只鴿子,沒想到其中就有一只信鴿,上面就是襄北鐵礦山送給王爺的消息,雖然沒有署名,可莫流宸打小跟在老王爺身邊長大的,那些密信自然瞧得明白,鐵礦山被人偷襲了。

信被他劫了,信鴿也被他給吃了,這爛攤子可不得他給收拾,再者襄北離京都遠著呢,等鴿子飛到,王爺趕去,黃花菜都涼了,可他沒有鐵礦山的令牌,怎麼辦,擒賊先擒王啊,查清楚偷襲鐵礦山的是北瀚臨安王,要鐵礦山可不是別的什麼用途,除非是造反!

莫流宸帶著暗衛潛去了北瀚皇城,他以為有異心的是北瀚皇帝,如今三國混亂,兵器自然是重中之重了,就潛進宮了,鬼使神差的知道北瀚皇室秘密,臨安王逼迫北瀚皇簽署讓位詔書,北瀚皇帝纏綿病榻,哪里受的了他的逼迫,原來莫流宸是不打算管這檔子事的,誰讓臨安王猖狂,野心勃勃,讓北瀚皇去地底下告訴璟氏列祖列宗,他會讓北瀚的版圖空前的廣闊,四海臣服。

兄弟兩個在那里對峙僵持不下,該知道的某人都知道了,臨安王勾結東冽,首先是他取得北瀚皇權,接下來就是合伙吞下大御,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還由著他們那就是大御的罪人了,所以某人就在皇宮里放了把火,及時救了北瀚皇,因為璟蕭然令牌的原因,更因為半月公子大名傳到北瀚了,璟蕭然隨身帶著的玉瓶子北瀚皇哪里不知道呢,十分的信任他,把傳位詔書和玉璽都給了他,連北瀚三軍的令牌都在了他手里頭,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啊,北瀚皇是不是病急亂投醫了啊,萬一遇到的是個歹徒,北瀚豈不就葬送在他手里頭了,他知不知道他相公曾一度想滅了他兒子啊?

拿著人家的東西,幫人幫到底了,當然也不是白幫,這事不用想也知道某人不會做,半月坊在北瀚收購了大量的糧食,還燒了臨安王的府邸,攪亂了臨安王的計劃,直到璟蕭然趕回去,至于被王爺誤人為北瀚奸細,那就要怪璟蕭然了,幫了他不算,還要留他相公在北瀚給他當牛做馬,給他當官,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銀珠寶送到他住處。

大御人人都知道錦親王府的二公子在半月公子手里頭,還是走哪兒跟到哪里寸步不離的那種,如今半月公子跟北瀚走得近,王爺怎麼允許自己的兒子跟他混在一起呢,萬一被當成人質了怎麼辦,這不找他要人呢,莫流宸能把人變出來給他才怪,一個要一個不給,態度一個比一個硬,結果……打起來了。

莫流宸的武功宛清知道點,很高,沒想到,王爺的武功更高,那些暗衛一個個站在拐落里瞧父子斗,誰都不幫忙,架也不勸……最後,某人的面具被打掉了,幸好是面具掉了,不然那一劍沒能及時偏過去,他不死武功也得廢掉,這是某人故意說的,宛清不大相信,掉面具的是冷灼還有可能,王爺又不是傻子,他的武功是老王爺教的,莫流宸的武功也是,一家的武功會認不出來?她可是經過古裝劇燻陶的現代人,這點小伎倆還敢來騙她。

後面的事可想而知了,王爺先是心存疑惑,他下狠手時,某人處處躲避卻不還手,幾百招過後,斷定是錦親王府出品,誰的可能最大,自己外出治腿久久不歸的兒子啊,王爺當時那個激動啊,激動過後,下手更狠了,連自己的爹都騙,還跟自己搶媳婦,一頂大綠帽子戴的穩穩當當的,連他臉上都無光,更是想起宛清那時不慌不燥的態度,一準知道他的腿好了,越想火氣越沖,不好好教訓那還了得,也正好乘此機會看看他武功高到什麼程度。

傷是胡謅的,但是面具的確被挑掉了,王爺沒啥耐性了,不挑掉面具肯定收不了手啊,就這樣身份曝光了,等著他的還有王爺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宛清昨兒還納悶呢,王爺瞧見他站起來也那麼激動啊,王妃可就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呢,他可是一句話就完事了,敢情不是親爹呢,親爹更差,沒高興還挨了一頓批。

宛清很同情他啊,撞上誰不好,撞上王爺找他要兒子,宛清瞅著他,「為什麼你不和父王一起回來?」

莫流宸看著宛清那可憐的眼神,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明知道茶水里有毒,還傻兮兮的喝下去。」

秋後算賬,宛清腦子里霎時間流竄過這幾個字,忙收了表情,「沒事了,已經完全好了,一點點毒而已,不礙什麼事的,啊,相公,父王一直都是假的麼,我有見過真的父王嗎?」

莫流宸一陣無力,宛清問完就把這個問題拋開了,方才可是收拾老夫人啊,「相公,老夫人是怎麼處置的?你快說啊,我都把這事給忘記了。」

莫流宸扒拉下宛清搖拽他手臂的手,「她說是元媽媽受了伏老夫人的指使污蔑她的,撞牆以表清白,這會子太醫應該在給她包扎。」

宛清听得無語的抽了兩下嘴角,都到這份上了,還狡辯呢,真是不撞南牆不死心啊,她以為撞牆就有用了,「相公,真父王什麼時候回來,就這麼由著她?」

莫流宸無力的搖頭,鳳目巴巴的瞅著宛清,「能把那個真字去掉嗎,我就一個父王,父王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盡快趕回來的。」

宛清點點頭,也知道這麼說別扭,可是也沒覺得王爺有多精明啊,不過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內院的是是非非更是錯綜復雜,王爺三天兩頭的不在家,事又多,就更是難以照應了,但是這回的事非同一般,哪是那麼輕易就讓她逃過去的,宛清微蹙著眉頭想問題,外面南兒敲門道,「少爺,冷侍衛說王爺在觀景樓等您,讓少女乃女乃也去。」

宛清听了直拿眼楮去望莫流宸,「真父王還是假父王?」

莫流宸扯著嘴角,「這回是真的,假的你一般都見不到。」

架子更大?宛清月復誹的想,由著莫流宸拽著去觀景樓,王爺就站在觀景樓上,在俯瞰王府布局,神色有些不明所以,宛清和莫流宸上了樓,王爺沒有回頭,但是宛清可以覺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絲疲色,人都在王府了,那些事會沒有耳聞嗎,認賊做母幾十年,沒撞牆已經是心理素質強的了。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一旁站著,半晌才听王爺道,「宸兒,把鐵匣子給宛清,慧海大師說這個世上只有她能打的開鐵匣子。」

宛清和莫流宸齊齊一鄂啊,為毛是她啊,鐵匣子她不是沒玩過,打不開啊,要是能打得開不早打開了,宛清扯吧嘴角,「父王,他肯定是糊弄……。」

宛清才說完糊弄兩個字,就見到王爺眸底一閃而逝的殺意,立刻閉上了嘴,她今天算是撞上了,提什麼不好偏提糊弄,莫流宸見宛清把脖子一縮,忙把宛清抱在了懷里,瞪著王爺道,「該收拾的你不去,跑來這里嚇我娘子!」

王爺的眸光突然沉了下來,轉過頭看著莫流宸,半晌,才出聲,聲音惆悵的意味不明,「父王不知道該怎麼辦,殺了她太過便宜了她,不殺她,難消父王心頭之恨。」

這確實難選擇,人死一了百了,老夫人欺騙了他幾十年,他也孝順了她幾十年,簡簡單單的讓她死的確太過便宜了她,宛清瞥頭望著莫流宸,父王明顯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偏偏事實就是如此,老夫人還死不認賬,拿著先王妃臨死前要王爺拿她當親娘對待的話來壓王爺,王爺要是不听就是不孝。

宛清心里懲治人的法子有的事,生不如死的要多少有多少,可這決定還得王爺自己來做才是,誰也幫不了他,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宛清都快要站著睡覺了,迷迷糊糊的倒在某人懷里,睡眼惺忪間听見一句話,「等冰嫻把孩子生下來,父王就把世子之位還給你。」

宛清睜開眼楮,已經不見王爺的人影了,莫流宸抱著宛清進屋里,宛清想問兩句,莫流宸替她搭了件薄紗,輕聲道,「睡吧,什麼事睡醒了再問。」

宛清當真就睡著了,至于什麼時候醒的,宛清不知道,屋子里已經掌了燈,梳雲手里扭著帕子,一見宛清睜了眼簾,立馬上前問道,「少女乃女乃,您餓了麼,飯菜還都溫著呢。」二夫人才提醒她們要伺候少女乃女乃按時吃飯,晚飯都過去兩三個時辰了,可少爺不讓喊,她們也沒那個膽子啊,好在總算是醒了。

宛清往窗戶瞥了一眼立時清醒了個干干淨淨,她知道今晚莫流宸會和王爺去听老夫人親口招認的,不當是他們,就連那幾位老爺都會在場,看看天色,這個時辰也該知道結果了,忙由著梳雲服侍她穿好衣服,站在回廊上,又是一片火光,只見宜雨軒整個的包圍在火海中,隔的這麼遠,宛清還能听見木頭燃燒的 啪聲,也沒瞧見有人救火,更沒有半點呼救聲,就那麼燃燒著。

不知道何時,肩上多了件披肩,宛清瞥頭看著莫流宸,「老夫人死了嗎?」

莫流宸輕搖了搖頭,「父王沒有殺她,讓她下半輩子就替祖母守靈祈福,非死不得踏出陵墓半步。」

陵墓?宛清望著莫流宸,那不是埋葬先王爺先王妃的地方嗎,王爺把老夫人送那里去了?對于皇族中人的陵寢宛清也知道點兒,很大,很氣派,但是只要是陵寢的就沒幾個不嚇人的,陰氣又重,老夫人肯定會尋死覓活的,那不是打擾先王爺先王妃安息嗎?

宛清看著莫流宸,莫流宸道,「這一點不用擔心,父王專門派了人守著她,更何況她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娘子,是你派人弄的嗎?」

宛清瞪大了眼楮望著莫流宸,眉頭微蹙,她何時派人毒啞了老夫人?

莫流宸瞅著宛清的反應,臉色有些沉重了,看來祖母的死,背後還有黑手,沒準就是當初盜走暗衛的人,可父王他……

兩人就站在回廊上看著宜雨軒消失在一片火海中,宛清目光挪到宜雨軒另一側伏老夫人的住處,落雲軒,遲早有一天,它也會從錦親王府消失吧?

一宿淺眠,晨曦初照,宛清這才熟睡過去,起來時外面早已艷陽高照,宛清伸著懶腰,瞥眼坐在床上的莫流宸,此刻的他手里正拿著慧海大師給她的畫軸,眉頭緊蹙,覺察出宛清醒了,瞥頭望去,宛清已經爬上他的肩頭了,瞅著畫軸,微嘆息了一聲,「這畫閉著眼楮我都知道什麼樣子,開鐵匣子的密碼當真在里面?」

一首水調歌頭,沒有跟密碼扯上半點關系啊,她是真的真的打不開啊,莫流宸听宛清這麼說也沒多問一句,能開的時候自然能打開了,便把畫軸卷起來放在床邊,宛清從床上起來,外邊梳雲敲門進來伺候宛清洗漱,宛清想到昨兒王妃跟她說的話,忙問莫流宸道,「都這麼晚了,你去給母妃請過安了嗎?要不,你等我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莫流宸點點頭,梳雲卻接口道,「少女乃女乃,剛剛玉苓來說,這兩日誰都不用去給王妃請安。」

宛清听得眉頭微蹙,心里有一絲說不出的怪異,莫流宸才回來兩日呢,王妃恨不得時時刻刻的看著他才好,怎麼請安都不用了,宛清看著莫流宸,莫流宸眉頭也是緊蹙著,不明所以。

既是王妃有命說不許去給她請安,宛清縱使心里有疑也壓制住了,安心的用早飯,吃完了飯就在屋子里研究那副藏有密碼的畫軸,莫流宸去了書房,左看右看絞盡腦汁就是沒半點靈光,潑水,火烤宛清都試過了,一點用處都沒有,要真是這樣,其他人也可以發現啊,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梳雲在一旁給她打著扇子,「少女乃女乃,歇一會兒吧,你都看了一個時辰的畫軸了。」

宛清點點頭,梳雲忙放下手里的扇子,去卷起畫軸,外面南兒領著神色有些焦灼的玉苓進來,玉苓瞅著宛清,目光落在梳雲和南兒北兒身上,幾個小丫鬟會意,放下各自手里的活,出去了。

宛清疑惑的看著她,玉苓福身行禮道,「少女乃女乃,您去瞅瞅王妃吧,沒人能讓她開門,她連早飯都沒吃。」

宛清听得一驚,站起來問道,「母妃出了什麼事?」

宛清是想別走邊說的,玉苓卻是沒挪步子,就站在那里,把昨晚的事跟宛清原原本本的說了,說的宛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震驚的原樣坐了回去……王爺王妃有六年時間沒有同過房了……昨晚王爺醉酒……強要了王妃……一大清早,王爺酒醒,給了王妃一把刀,讓王妃殺了他……

宛清急忙問道,「那王爺人呢?」

玉苓搖搖頭,「王妃扔了刀,讓王爺滾後,王爺就出了屋子,應該是出府了,去哪了奴婢不知道,少女乃女乃,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出去找?」

宛清是一個頭兩個大了,為什麼會這樣,王爺和王妃原就是夫妻,兩人床頭發生什麼事她怎麼好去過問,那不是鬧得人盡皆知嗎,于王爺王妃沒有半點好處,讓她震驚的是王爺王妃竟然有六年時間沒有同過房了,是因為莫流宸腿受傷的緣故嗎,可是王爺不是有一半的時間住在王妃屋子里嗎,那他睡哪里,地板?

宛清壓下心中疑惑,隨著玉苓就出了院子,一路直接往王妃的屋子而去,門沒有拴上,玉苓小心翼翼的推了門,宛清進屋就瞅見地上是被撕碎的衣服,還有一把帶血的刀,宛清瞧得都心驚膽戰,不是扔了嗎,怎麼還有血,玉苓忙上前補充道,「應該是王爺奪刀時,劃傷了。」

玉苓說完,低下頭就去撿地上的破布還有刀,那邊床上,王妃蜷縮成一團,宛清瞧著都心疼,腦子里迅速的轉著,怎麼樣勸說她好,最後卻是一句話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抱住王妃,輕喚了聲,「母妃?」

王妃瞅著宛清,美麗的鳳眼里噙著淚水,擠出來一抹苦澀的笑,「我為什麼不是她?」

玉苓蹲在地上听著王妃的話,忍不住瞥頭去看了眼三千青絲散披的王妃,雖然在笑,可是眼淚就那麼滑過臉頰,眼圈都紅了,在心底把王爺咒罵了個半死,怎麼能那麼待王妃,怎麼能說那些話,就算是醉酒了也不可以,玉苓回想著昨晚听到的話……為什麼你不是她,你不是,雲馨也不是,誰都不是,為什麼你不是,為什麼不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對誰都可以笑,唯獨我沒有,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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