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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半句話還沒坑就被國公爺當頭棒喝的訓斥了一頓,眼圈當即就紅了,聲音帶了絲委屈和怨氣,「兒媳哪有那個膽子去招惹錦親王妃,是有人打了琛兒,琛兒如今還昏迷在床榻上呢,是哪個天殺的下的狠手,琛兒都快被打的面目全非了。」

說著,就拿帕子抹眼淚,哭的是真傷心,怎麼說被打的也是她放在心尖上寶貝的兒子,平時自己都舍不得苛責半句,更別提打一下了,現在被人打成這樣,心里又是疼又是窩火,恨不得將那人活刮了去。

王爺听了,心里就有些擔憂,莫不是宸兒又跟鎮國公府二公子打起了來吧,正想著說兩句好話賠禮道歉,那邊莫流宸已經推著輪椅進來了,臉臭臭的,也不行禮,直接開門見山的嚷嚷道,「是哪個有眼無珠的說我娘子打了二表哥?」

二太太臉一哽,這話怎麼接,接口就是說自己有眼無珠,真是氣死她了,王爺卻是上去撫了撫莫流宸的腦袋,「宸兒又說胡話了不是,宛清怎麼會打琛兒呢。」

莫流宸把頭一偏,聳了鼻子道,「所以才有眼無珠啊,到哪里都有人見不得我娘子好,誣陷她也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

說完,妖媚的鳳眼盯著二太太,「你倒是說說,我娘子是怎麼打的二表哥,在哪里打的?說不出來,今兒你就得給我娘子道歉,我娘子豈是你想欺負就欺負的。」

鎮國公算是听出來了,將琛兒打暈的不是宸兒,而是宸兒媳婦,二媳婦真是蠢鈍如豬,宛清那麼一個小姑娘,雖是將門之女,沒學一星半點武功不說,就算是學了,可哪里就能欺負的了琛兒,又是呆在內院的,哪里跟琛兒打過照面,鎮國公府守衛嚴謹,找人打琛兒都難,更別提宛清動的手,真是沒事找事,難怪雲謹氣的都讓人找他來了,這根本就是有人不想讓她回門。

鎮國公冷著臉,那邊阿全忙推開了門,幾人魚貫而入的進了書房,宛清正紅著眼圈,小意的抽泣著,王妃臉也沉沉的,見了鎮國公這才好了兩分,卻是哽咽著聲音道,「爹,以後雲謹還是不要回來了吧,免得有人瞧女兒不順眼,連帶著看宛清都不順眼,受人欺負,女兒就在這里拜別了,您保重身子。」

說完,牽著宛清就要饒過鎮國公往門口走,鎮國公急了,雲謹難得回來一趟,這世上沒人有他了解雲謹的性子了,雲謹看著溫婉,性子卻是幾個孩子中最像他的,倔著呢,她若真走了,怕是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在王府里過的不順心,宸兒又是這樣,這不是要逼死她嗎,幾個兒子女兒中,他最中意的還是雲謹啊。

鎮國公忙止住了王妃,「有什麼委屈說就是了,你這性子爹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受了委屈只知道擱在心里忍著,你不說爹怎麼知道,先坐下來,慢慢說,你這一走,難不成爹哪一天去了,你也不回來了?」

王妃听了直瞪鎮國公,嗔罵道,「大過壽的,說什麼胡話,這不是還沒走嗎?您要再胡說,我可就真不回來了。」

鎮國公見雲謹還蹬他,這才放了兩分心,摁著王妃坐下,笑的和藹,「想讓我好好過壽,以後就常回來看我,不然我一把老骨頭天天往錦親王府跑,你就忍心了?」

「有什麼不忍心的,反正您身子骨健朗著呢,」王妃嗔了他一眼。

宛清在一旁瞧著眼楮都睜圓了,晶瑩淚珠掛在睫毛上,上下打顫,可愛極了,莫流宸在一旁瞧著都怔住了,原來她哭起來是這個樣子,以前怎麼都沒發現。

宛清卻是沒注意到,心里在感慨原來王妃對鎮國公這麼重要呢,兩人相處的方式也奇怪,鎮國公以前肯定是把王妃捧在手心里疼,這樣,怎麼還會允許國公夫人把她嫁進錦親王府呢,又是一大疑惑。

宛清瞥眼見到王爺也怔住了,雲謹嫁給他也快二十年了,還是頭一回看她不掩藏心中的委屈,向國公爺撒嬌呢,心里又有一些悶,她在他面前幾十年如一日般的溫婉沉靜,愛理不理的,是他讓她把性子都收斂起來了吧?

王妃瞧王爺盯著她一眨不眨的,忙坐正了,仿佛方才說話的不是她,那邊二太太卻是氣的咬牙,雲袖下的手攢的緊緊的,長長的指甲陷進手心,卻是在鎮國公回頭的那一瞬,臉上染了抹淡笑,帶著萬分的委屈。

鎮國公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走過去坐下,這才沉聲道,「你倒是說說琛兒的傷是怎麼來的,當真是宛清打的?」

二太太也知道自己今兒怕是栽里頭了,可是琛兒傷成那樣,要是不替他討個公道,她咽不下這口氣,當下腦子轉的飛快,「兒媳也不確定,只是府里的丫鬟說見著表佷媳去找琛兒,琛兒進了內院只見過她,就被打的昏迷不醒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不說話直抹眼淚,二太太這話是典型的說她行為不軌,竟然沒事跑去找溫君琛,這話說出來還不知道外人怎麼想她呢,如今他被人打了,就全推到她頭上了,就算不是她打的,那也月兌不了干系,早知道,之前就該廢了他,免得他禍害世人。

宛清紅了眼楮道,「是哪個丫鬟污蔑宛清,宛清一直就跟在母妃身邊,就是離開一小會兒也是去找相公,在路上還踫到了端親王世子,根本就沒見到二表哥的面,二嬸怎麼相信個丫鬟的話就來質問宛清,二表哥還未醒,誰打的他,他不知道嗎?」

說著,又是一陣淚珠,莫流宸瞧著都心疼,湊合著流兩滴就是了,干嘛那麼賣力的表演,忙過去拿帕子給她擦,拍了她的後背道,「好了,別哭了,丑死了,你跟我在一起,說敢污蔑你,二表哥又不是不醒了,等他醒了,知道打他的人不是你,二嬸會給你道歉的,你就等著就是了,哭了半天餓了沒?」

宛清一哽,直拿眼楮瞪他,丫丫的,閃一邊去,她正哭得起勁呢,天知道她想哭一回多難,偶爾流點眼淚對眼楮好呢,他這一開口,她哪里還哭得下去啊,想笑了,又哭又笑的像什麼樣子嘛,憋得人腮幫子疼,好像是抽筋了。

宛清小心的抽噎著,那邊鎮國公听的眼楮冒火,恨不得瞪穿了二太太才好,「你是听哪個丫鬟說的,宛清有什麼事非得去找琛兒不可了,她一直跟雲謹和宸兒在一起,上哪去打傷琛兒了,一個長輩不聞不問就這麼為難小輩,鎮國公府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還不快給雲謹道歉!」

跟二太太說的哪里是什麼丫鬟,是嬡兒,她親眼見琛兒的丫鬟找宛清去的,還能有錯,定是他們打的,二太太認定了,可琛兒找宛清去的話要她怎麼說,國公爺知道了,不活活打死琛兒才怪,這口氣只能咽下去了,她也是被氣糊涂了,沒多問兩句就來質問,正好給了雲謹一個泄憤的由頭。

還要她給她道歉,憑什麼,他們打了人還要她道歉,二太太哏著脖子站在那里,外面二老爺聞風趕來,听了事情的經過後,直在心里罵二太太是豬腦子,父親最想見的就是雲謹了,就怕委屈了她,她倒好不去抓該抓的賊,偏偏往槍口上撞,活該被罵,琛兒不過就是受點皮外傷,養幾天不就好了,非得在大壽的日子鬧開。

二老爺當下呵斥二太太道,臉陰沉沉的,「還不快給雲謹道歉,難不成你想回娘家呆著。」

二太太這才有些後怕的縮了脖子,心里不服氣的朝王妃說了兩句好話,卻是沒有給宛清道歉,宛清和莫流宸也沒再提了,總不好硬逼著要她給道歉吧,畢竟是長輩,又是外公家,又逢著鎮國公大壽的日子,怎麼也得給鎮國公兩分面子的。

二太太也吃了癟落了臉,這事就這麼作罷了,道了歉就沒臉在書房再待下去了,才出門,就听外面的丫鬟急急忙跑過來道,「大小姐被針給扎了,手臂麻了。」

二太太一陣頭暈,急問道,「好好的,怎麼會被針扎了?」

那丫鬟支支吾吾,見二太太臉越來越沉,只得把知道的都說了,「不知道是誰擱了根針在琴上面,大小姐不知道,彈琴的時候扎到了。」

好丟臉啊,那麼多官太太小姐世子少爺們都瞧著呢,大小姐只得裝暈了,不知道待會兒又有誰要倒霉了,只能祈禱火別燒到她身上才好。

二太太這才想起來,嬡兒彈的琴該是給宛清的,是有人要害宛清,她卻讓嬡兒替她做了回替死鬼,二太太心里一陣憋悶,眼里閃過惡毒,氣的咬牙,「快去找太醫來,多請幾個。」

說完,由著丫鬟扶著她往回走,心里不住的咒罵,一年都不回來兩回,每回回來總得鬧出點事,成了心的給她添堵,她要回來做什麼,王爺明明不喜歡她,還任她坐著王妃的位置,貴妃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明和雲謹合不來,還在王爺面前幫她說好話,真不知道她腦袋是怎麼長的。

二太太走了,王妃他們就在屋子里聊起了天,二老爺被國公爺差遣出去招呼客人了,他是壽星公,自然要坐在大堂的,閑聊了幾句話,也起身往外走,才出了書房門沒幾步,那邊一個小廝領著另一個小廝急急忙的跑來,那小廝身上著的是錦親王府的衣服,神色急的不行。

見了王爺,一邊行禮一邊道,「王爺,不好了,王府招賊了,好像是鐵匣子被偷了!」

王爺听的身子一怔,鎮國公臉色也變了,除了宛清,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只听王爺吩咐道,「快去讓人關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那小廝飛似的往外走,步伐輕盈,應該是個習武之人。

王爺吩咐完,就對鎮國公拱手道,「府里有事,小婿就先回去了。」

鎮國公也不留他了,擺手道,「快回去吧,得查清楚了,不是東冽就該是北瀚的奸細,得盡快找回鐵匣子,不然回頭聖上知道了,降罪錦親王府事小,怕是連鐵匣子也要收了去。」

王爺要走,王妃和宛清他們自然是要跟著回去了,王爺顧不得那麼多,快步的就往回走,王妃在後頭跟鎮國公說了幾句話,就帶著宛清推著莫流宸出了鎮國公府的大門,外頭冰嫻郡主和寧王妃一臉擔憂的守在那里,估計是在等王妃。

寧王妃和王妃就在門口說了幾句話,便分道揚鑣了,莫流暄在知道鐵匣子失竊的時候就快馬加鞭的趕回去了,留下冰嫻郡主一人,便和王妃同坐一輛馬車,宛清還是跟莫流宸一塊。

馬車上,宛清心里也擔憂著呢,鎮國公的話她自然是听見了,沒想到那鐵匣子竟然關系到三國,鐵匣子莫不是替皇家保管的吧,如今丟了,萬一造成三國戰亂,錦親王府上上下下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啊,那明天他們還能出的去嗎?

宛清有些擔憂的問莫流宸,「相公,明天我們還出不出府了?」

莫流宸微嘆了一口氣,「你就是想,他們也不會讓。」

宛清把心里的疑惑問出來,「相公,那鐵匣子到底是誰的,真有那麼重要,為什麼還有奸細來奪?」

莫流宸摟著宛清,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據說當年大御建朝初期,戰亂不斷,後來,也就是第一任錦親王攜妻縱橫戰場,擊退外敵,得保大御數十年安穩,那鐵匣子就是他們留下來的,東冽和北瀚因為覬覦忌憚鐵匣子,所以多年來雖蠢蠢欲動,卻也沒有膽子進犯,如今鐵匣子失竊,怕是戰爭初起的征兆。」

宛清听得一怔錯愕,沒想到鐵匣子竟然這麼剽悍,難怪當初三老爺會那麼奉承莫流暄了,還要他建功立業的時候捎帶上他,就連四老爺和四太太都巴結莫流暄,有這麼個寶貝在手,誰不巴結,難怪處處踩著他奉承冰嫻郡主他們了,王爺愧疚,所以給了他們十萬兩銀子,當年錦親王之所以被封鐵帽子王,就是因著赫赫戰功和鐵匣子吧。

只是鐵匣子既是錦親王府私有的,那皇上要怪罪也得悠著點兒,估計收回鐵匣子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帝王素來有疑心人的通病,萬一懷疑錦親王府有異心,又有那什麼鐵匣子在,若真的犯上作亂的話,皇家還真不一定控制的住,這種可能皇家怎麼允許發生呢,也難怪莫流暄顧不得冰嫻郡主就先回府了,鐵匣子這麼重要,又是在他手里頭丟的,估計這回他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就連寧王妃也那麼焦急,郡主之尊嫁給莫流暄,怕是沖著鐵帽子王和鐵匣子去的吧,唉,這事他們可不大想參合進去,她心小,只想著早些治好妖孽的腿,國家之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哪是他們做的了主的,再說了,鐵匣子失沒失竊與他們干系都不大,自有王爺和莫流暄去找回來,他們就是呆在府里也只能兩眼望天,所以,宛清覺得還是管好自己先,明兒照樣出府。

就是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她要出府的決心,已經耽擱半個月了,他那只腿都好的差不多了,在這麼耽擱下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府了。

一路快馬加鞭的回了王府,正踫上王爺出去,莫流暄緊隨其後,二老爺三老爺也都在,就連甚少露臉的四老爺也都跟在王爺後頭,神色異常的嚴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王妃也是有自己的事要處理的,王府失竊,她也逃不掉責罰。

宛清跟著王妃回屋,老夫人和沈側妃還有二太太、三太太她們都在,老夫人一見王妃就開始發難,「你是如何管理王府的,大白天的就讓賊人模了進來,別的地方都不去,直奔暄兒的院子去。」

王妃嘴角劃過一絲冷笑,濟濟一堂就等著發她的難呢,鐵匣子可不是在她手里也不是在宸兒手里失竊的,她才不會平白無故的受這個指責,只見王妃冷哼一聲,譏笑道,「您也知道別的院子都好好的,只有暄兒的院子出事,該好好責問側妃一番才是,暄兒的院子可不歸我管,當初還是您讓我交給側妃管的呢,沒忘記吧。」

說完,不顧老夫人和側妃青白的臉色,回身對宛清道,「累了吧,快回去歇著,記得讓人把院子內外都檢查一遍,看看可還有藏匿的賊匪,不可掉以輕心了。」

宛清瞧王妃雖然溫順,但也不像隨意被人欺負的,這事她們在怎麼挑刺也難怪罪到王妃的頭上,便放心的推著莫流宸回去了,竹雲跟在後頭伺候著,梳雲那丫頭好奇著呢,溜去世子妃院子瞧去了,宛清也隨她去了,只交代她小心一點,她們都在氣頭上,沒準就逮誰咬誰了。

竹雲倒是偷偷的問了宛清一句,「少女乃女乃,還用繼續收拾東西嗎?」

主要的東西都收拾了,還有一些慣常用的沒有打理,如今府里出了這樣的大事,出不出的了府還不好說啊,竹雲想著就忍不住嘆息,怎麼少女乃女乃想出一趟府就這麼難呢,先是老夫人不讓,後來又是進宮,如今府里又丟了東西,更是給老夫人他們一個借口了。

宛清卻是吩咐道,「繼續做你們的事,明兒無論如何也得出府。」

王府里因為進了竊賊的原因,所以一下子多了不少護衛,宛清想這鐵匣子既然已經被盜了,哪里還會潛藏在府里,雖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了,可絳紫軒里原就有不少的暗衛,倒也不擔心,所以絳紫軒跟往常一樣,除了王妃派人過來問了一回,她也是該干嘛干嘛,不多操心。

第二日一早,竹雲梳雲就來敲門了,宛清也早就醒了,想著能出府,昨晚就有些興奮,再加上被某人纏著折騰到到半夜才睡,所以宛清神色有些懨懨的,好在撲了些粉也瞧不出來。

竹雲梳雲和冷灼招呼人把一些東西搬去馬車上,宛清則推著莫流宸去跟王妃告辭,「母妃,宛清和相公這就出去了,我們會每日派人送兩封平安信回來的。」

王妃听了就紅了眼眶,這麼多年,宸兒還是頭一回離開王府,在這檔口出去避避也好,所以王妃也不留宛清他們了,只再三囑咐宛清要好生照顧莫流宸,萬一有個什麼事一定要派人回來說一聲。

這麼一交代,就耽擱了好一陣功夫,老夫人聞聲趕來,怒氣沖沖的,沈側妃也是一臉不慍,就連冰嫻郡主臉色也難看的要死,活像宛清他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對不起錦親王府的事似地,恩,準確的說應該是責備宛清他們臨陣逃月兌,沒有與王府甘苦與共,最好是一力把鐵匣子失竊的事承當下來才好。

宛清暗想著,就見老夫人氣的直拿拐杖拄王妃屋里的青石地板,磕的咚咚直響,凌厲的眼神從王妃臉色挪到宛清臉上,咬牙切齒的道,「如今鐵匣子被盜,王爺和暄兒他們一宿都在外面追賊匪,你們還有閑心去游山玩水,沒了錦親王府這個根……。」

喋喋不休的噴出來好些利刀,听的宛清直翻白眼,這死老太太就不能省省力氣啊,什麼都要管,怎麼不叫王妃將當家主母的位置讓出來給她當,八成是昨天沒從王妃這里討到便宜這才把火氣轉移到她身上了,怎麼誰都愛捏她這個不軟不硬的柿子呢。

等老夫人罵了好一通後,宛清翻著白眼無力的吩咐道,「老夫人說了半天口渴了,給她倒杯茶,要上好的君山毛峰,水要七分熱,別燙著了她。」

老夫人當即氣白了臉,敢情說了半天,她只記得她渴,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呢,正要開罵,宛清卻聳了鼻子對莫流宸道,「相公,今兒怕是出不去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們守在絳紫軒呢,估計是預計到沒準哪一天那鐵匣子就直接從天上掉下來了呢,好巧不巧的就砸在了我們院子里,我們不在家守著,萬一到時候被別人撿了去可怎麼辦呢,相公,你說,要是鐵匣子真掉在了我們面前,可它又不是我們的,本著拾金不昧的原則,我們該不該撿呢?萬一踫壞了一點點,可怎麼辦好啊?」

宛清一雙清秀的眉毛都扭到一塊去了,說的就好像鐵匣子就在眼前的地上似地,糾結著撿不撿起來才好。

莫流宸憋著笑,揪了宛清的鼻子,罵道,「又笨蛋了不是,天上掉鐵匣子怎麼會砸到你呢,要砸也得看準了老夫人才是啊,鐵匣子父王給了大哥,大哥自己不好生收著,被賊給偷了去,關我們什麼事,出府之日早先就定好了,父王自己也同意了,要是父王自己說鐵匣子能直接砸到絳紫軒,那我們就不出去,在家守著好了。」

那邊王爺進屋,站在門來就听到這番話了,其實老夫人的話他也听到了,心里愧疚著呢,鐵匣子沒給宸兒跟了暄兒,又是在他手里丟了的,關宸兒什麼事,老夫人從始至終沒有責怪過暄兒半句。

倒是揪著雲謹和宛清他們不放,好似鐵匣子是在他們手里丟失的似地,王爺想著宛清他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還想著老夫人罵的口渴了,記得給她倒杯茶,連愛喝什麼茶都顧忌到了,這麼好的兒媳,孫媳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處處刁難,上次敲打的還不夠,倒是變本加厲起來了,王府的當家主母還是雲謹,豈容她隨意謾罵了。

王爺大步邁進來,衣帶生風,冷冷的瞅著老夫人,老夫人卻是關懷的問莫流暄,「在外面奔波了一宿,快去洗洗歇下。」

莫流暄不敢回話,直拿眼楮去瞅王爺,鐵匣子是在他手里丟的,他哪里敢言累了,就是累死在外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老夫人這回怕是……撞到父王了。

王爺冷哼一聲,「老夫人怎麼來了,府里有賊進出,不大安全,佛堂僻靜,以後你就在佛堂多住幾天,何時找到鐵匣子,何時再出來。」

說完,不去看老夫人變了的臉色,一揮衣袖,轉身對宛清道,「出了王府好好照顧宸兒,那些暗衛不得遣開他們。」

宛清忙應下了,撇眼見老夫人沈側妃氣的冒煙的樣子,更是笑的燦爛,讓你們毒舌還不知道避著點兒,不知道王爺在外面听著了吧,鐵匣子失竊之事可不關他們屁事,讓你雞蛋里挑骨頭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活該哪涼快哪呆著去,王爺總算英明了一小回。

宛清恭謹有禮的朝王爺王妃拜別,推著莫流宸就出來了,覺得天空都比往常的藍一些,老夫人去佛堂呆著了,王妃能有幾天安生日過了,得尋個機會打擊的老夫人一蹶不振才好,免得她癟了兩天又生龍活虎的變本加厲的欺負她,可王爺孝順,念著她的養育之恩,又有沈側妃和二老爺他們幫著,只憑著她偏心,對她刻薄就想徹底弄走她,難啊,看來還得從王爺身上下手才行啊,如今這就是個好兆頭了,等哪日老夫人將那點恩情揮霍盡了,就是她栽跟斗的時候了。

王妃自然舍不得宛清他們走,一路送到大門口,王爺勞累的一晚,也不想听老夫人嚎叫,直接就讓人送她去佛堂了,連個求情的機會都沒給,還派了兩個人守著她,明說是保護,其實就算是禁足了。

王爺忍著疲勞送他們出府,還給了宛清一塊令牌,宛清拿著那刻著錦字的令牌那個激動啊,這東西她也就在電視里見過,都是最後的王牌呢,不到關鍵時候是不出手的,什麼見令牌如見王爺親臨之類的,雖然鐵匣子失竊了,可錦親王府在大御朝那可是吃的開的。

宛清想著,忙把令牌收好了,覺得擱在自己身上不大放心,就直接踹莫流宸懷里去了,又依依惜別了一番,宛清這才和莫流宸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宛清這才松了口氣,估計是被壓迫的久了,總覺得出王府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今真真實實的坐在了馬車上,突然就生出來一種山高皇帝遠的感覺來,渾身舒暢啊,要不是地方不對,她都想仰天長吼了。

莫流宸見宛清那小扇貝似地睫毛如蝴蝶的輕顫雙翼,忽閃忽閃的,眸中跳躍著興奮的光芒,就像上好的琥珀一般,晶瑩剔透,半點雜質也無。

不由的伸手抱緊了宛清,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呵著氣,把玩著宛清垂下來的一縷秀發,笑問道,「能出王府就那麼開心?」

「那當然了,我來這里這麼久,外面大街上的地都沒踩過呢,每回馬車路過的時候,我都想馬車突然穿了,直接掉下去踩一下……額,說笑的,我是說笑的,萬一把我卡住了怎麼辦,」宛清覺得耳邊的呼吸重了點,忙改了口,覺得有些得意忘形了,汗滴滴的,那也只是在腦海里想一想,怎麼他一問就全出口了呢,萬一真卡住了,那得多窘啊,錦親王府的劣質馬車也不用再上路了,她這輩子都不用再出門了。

宛清訕訕的說完,莫流宸一把摟緊了宛清,拿右腳去瞪馬車,宛清忙止了他道,「都說是說笑的了,你干嘛玩真……。」

宛清話還沒說完,突然外面就傳來一陣乒呤乓啷聲,又像是刀光劍影聲,宛清忙掀了簾子往外瞧,就見一身著暗黑色錦衣拿著帕子蒙著臉的男子正和冷灼交手,身手敏捷,宛清瞧著起勁,拽了莫流宸一起看,想起什麼忙問道,「他藏在我們馬車底下的?」

莫流宸揪了揪宛清的鼻子,妖媚的鳳眼閃過一抹笑意,「要不是你方才說把馬車蹬穿,他也不會露出馬腳來,今兒,他算是栽你手里了。」

宛清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別說栽她手里好不,萬一被他听見了,回頭找她尋仇怎麼辦,說到底還是妖孽耳朵靈啊,不然他怎麼會栽,不過這賊膽子是不是太小了點,傻子都听得出來她是說笑的。

宛清又把頭往外探了探想看清楚點,因為他們打著打著就挪了位置,莫流宸卻是將宛清給拽了回來,瞪了宛清道,「有什麼好看的,萬一被砸到了怎麼辦,坐好了。」

宛清被抱的緊緊的,越是動彈被抱的越緊,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不由的嘟了嘟嘴,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真刀真槍的干架呢,能不好奇嗎,不過冷灼武功高著呢,還有好些小廝打扮的暗衛在,那賊就是插了翅今兒也難飛了。

那邊王府門口,王妃和王爺目送宛清一行四輛馬車離開,瞧著瞧著,眼楮就模糊了,站在那里許久也未轉身回府。

又是好半天。

才剛轉身,突然一陣馬蹄飛踏聲傳來,王妃忙回頭,眼里帶著期望,卻不是王府的馬車,比王府的還要精致不少,不知道是誰大駕光臨,王爺忙上前了兩步,馬車才站定,十三皇子就跳下了馬車,東張西望道,「那個丑女人呢,快點叫她出來接駕,本皇子餓了。」

王爺听的一懵,十三皇子跑來找誰呢,忙問道,「十三皇子找誰?」

王妃倒是知道十三皇子找宛清,只是也太無狀了點,宛清哪里丑了,就听十三皇子眨著眼楮,估計是在想宛清叫啥,好半天,才憋了嘴道,「就是上回非……救本皇子的那個丑女人。」實在不好意思說非禮了,大庭廣眾的實在是丟他十三皇子的臉啊。

王爺臉色這才緩了兩分,還以為是皇上差他傳信來的呢,忙回道,「十三皇子來晚了一步,臣兒媳方才出城了。」

十三皇子一听,臉上就染了抹失望,怎麼就走了呢,眼楮跟著就黯了下來,突然又亮了起來,「那你快派人去把她追回來,她還欠本皇子一頓飯呢。」

王爺听的一怔,宛清和宸兒是鐵了心要走的,現在去追倒是能追的回來,只是宸兒該惱他了……只是,皇子有令,他不得不……王爺滿心疑惑,宛清怎麼就欠十三皇子一頓飯了呢,她做的飯菜能有御膳房的好?

十三皇子素來挑食,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前幾日才听皇上說有了些好轉,還是宛清給了偏方呢,怎麼治了病不算還欠一頓飯菜了,王爺壓住心里的疑惑,轉身去吩咐人,兩侍衛才跨上馬鞍,那邊又是一陣馬蹄傳來,王妃瞧馬上坐的是冷灼,面上一喜。

王爺也怔住了,不是才吩咐冷灼寸步不離的跟著宸兒的麼,怎麼才走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就見冷灼躍下馬,拱手道,「王爺,方才抓了個黑衣人,估計從王府起就藏在了少爺的馬車底下,或許與鐵匣子失竊有關,少爺讓奴才給您送來。」

說著,那邊兩個暗衛就壓著黑衣人上了前,黑衣人一臉的凶殘,渾身的穴道都被點住了,嘴里也塞了東西,就怕他咬舌自盡,好在冷灼原就是暗衛出身,嘴里藏匿的毒藥也被他給取了出來,不然黑衣人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王爺听了帶著倦意和淡淡愁容的臉這才緩和了一兩分,正一點頭緒也無呢,宸兒才出門就有了線索,既是從王府就潛伏在了馬車上,定是竊賊的同伙,忙讓人捆著黑衣人進了府,看著九皇子撅了嘴站在那兒,王爺才想起他先前的吩咐,對冷灼道,「待會兒你叫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先回來一趟,把欠十三皇子的那頓飯先付了再出去吧。」

冷灼听了身子一僵,少爺和少女乃女乃此刻都出了京都了,他回去說了也不一定回來,今兒再耽擱一回,明兒還能出府嗎,那少爺的腿得拖到何時,少女乃女乃又不能在王府里給少爺治腿,再者,那半月坊的事還要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去打理呢,冷灼想著就道,「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如今已經出了京都,怕是短時間不會回來的,欠十三皇子的飯……少女乃女乃說,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她出京。」

最後一句話可不是他胡謅的,宛清確實跟莫流宸說過這話,還是今兒早上出絳紫軒往王妃屋里走的路上說的呢。

王爺听了直為難,瞅著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撅了嘴再生氣呢,早知道就昨兒來的,偏偏昨兒是鎮國公的大壽,王爺見他不說話,一時拿不定主意,那黑衣人他還要去審問呢,宸兒性子倔,誰的勸也不听,怕是找不回來,等他在外面呆膩了估計才會回來。

想著,就拿眼楮去望王妃,王妃正想著冷灼的那番話,冷灼做事素來穩重,又事事以宸兒為先,連他都贊同宸兒出府,還幫著宛清說話,怕是這一趟出府是非去不可的,莫不是跟宸兒的腿有關?

王妃想著,就對十三皇子道,「他們已經出了京都,鐵了心不會回來了,十三皇子餓了,先進府用些糕點,等宛清回來,臣婦一定讓她進宮給您做飯,多做幾回算是賠罪成嗎?」

能不成嗎?十三皇子聳了鼻子道,「那她可是欠本皇子十頓飯了,不,是欠了本皇子二十頓。」

王妃忙應下了,十三皇子見王爺還有事,也就沒進府了,上了馬車就往皇宮去了。

冷灼追上莫流宸,把這事告訴了宛清,宛清听了直跳眼皮,這十三皇子也太無賴了點吧,他大駕光臨王府一回就把一頓飯變成了二十頓,那她以後不得有事沒事就往皇宮跑了,干脆封她個御廚好了,那樣好歹還有點辛苦費呢。

莫流宸卻是冷了臉道,「不去,皇宮那些廚子干什麼吃的,我娘子怎麼能燒飯給他吃,讓他早些娶個媳婦。」

宛清听得嗒然,十三皇子才十歲好不,現在就娶媳婦會不會太早了點,不過他敢說她老,就該早些給他娶個媳婦才是,宛清點頭贊同莫流宸的提議,不過,貌似也只是想想,他們哪里能做十三皇子的主。

宛清坐在莫流宸的膝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趴在窗戶上欣賞著外面的景色,總算是見著山了呢,京都還是很大的,無論在顧府還是皇宮,宛清都沒能見到山,就是有,也是假山,要麼就是個小土山包,哪有這個來的大氣,讓人心曠神怡,盡管古代的空氣已經很清新了,宛清還是覺得外面的空氣更加的清新,沒有最清新,只有更清新。

「相公,我們去哪里?真的去靈韻山?」宛清瞧著,突然想到落腳的問題,忙問道。

莫流宸把頭抵在宛清脖子處,鼻間聞到她幽幽的清香,溫暖而甜蜜,他貪戀這一刻的寧靜與美好,修長的睫毛上下扇合著,回手環抱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里拱了拱,听了宛清的問題,捏了捏宛清的臉頰道,「不是早先就決定好的嗎,再有三四個時辰就到了,馬車坐的累?」

宛清听了忙搖頭,馬車寬敞不說,一路更是被他抱在懷里,顛簸的感覺更是小了,他都不覺得累嗎?

靈韻山是宛清經過千挑萬選才決定的,離京都不遠,坐馬車六七個時辰就到了,若是騎馬的話,一天能跑個來回,若是千里馬的話,那就更快了,既是要建山莊,那就不能建的太遠了,環境還要好,離得遠了時間都浪費在了路上,靈韻山臨近就有個不大不小的小鎮,因為靠近京都的原因,繁華著呢。

夜幕降臨,漸漸繁星點綴著夜空,像一顆顆夜明珠瓖嵌在天幕上,夜幕下,馬蹄依然踏踏而行,寬敞而舒適的馬車里,宛清早累的睡在了莫流宸的懷里,安穩寧靜的像只小浣熊。

第二天醒來時,睡眼迷蒙中看著熟悉的房間和擺設,宛清有一瞬的錯愕,忙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竹雲梳雲正端了銅盆進來,見宛清急切的樣子,有些不解,就听宛清氣呼呼的道,「那混蛋,竟然趁我睡覺了,把我送回來了!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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