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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流宸一雙鳳楮湛亮純淨,璀璨如星辰,眸底有碎碎灼光流泄,唇瓣微弧,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注視著宛清面帶薄怒,雙頰微紅的樣子,嘴角的弧度越彎越大,心下打定主意以後多帶她回幾趟門,讓岳母和老太太多多教導教導他。

可見宛清上車後就坐的離他遠遠的,一雙眼珠咕嚕的轉著,打的什麼主意他一眼就瞧出來了,他的眉頭幾不可擦的皺了皺,手臂一攬就把宛清給抱在了懷里。

宛清掙扎也逃月兌不掉,就听耳邊傳來他的聲音,「當真以後都不打算讓我陪你回門了?」

宛清怔住,抬眸去看他的眼神,里面有一閃而逝的傷痛,宛清心一滯,抿了抿唇瓣,撅了嘴道,「誰讓你這麼討人喜歡了,才不過見了你一面,他們現在喜歡你就比喜歡我多了,再多見你幾次,哪里還看的見我啊。」

莫流宸看著宛清嘴鼓著,一副掉進醋壇子的模樣,心情大好,揪了她的鼻子道,「難不成他們討厭我你才開心啊,要想讓他們討厭也好辦,回頭我在府里多砸幾次人……。」

「別,你這樣就很好了,我是說著玩的,愛屋及烏,他們喜歡你就是喜歡我嘛,」莫流宸話才說道一半,宛清果斷的打斷他,要當真砸人,不用說,定然宛芸宛玉是首選了,這要真砸了,估計她以後也不用回門了。

說起她們,宛清當真有些頭疼,頭一次回門就惹了這麼多的風波,宛容又逢著議親,她又是個有野心的,哪里肯尊從大夫人的安排,先前二姨娘看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心里難安,要是大夫人當真被罰去跪祠堂,她可是個心思歹毒的,既然敢往她屋里放蛇,難保不會用手段害三姨娘,宛清越想心里越難安,忙拽了莫流宸的胳膊,懇切的道,「相公,你手底下還有人閑著麼,派個人暗地里保護我娘吧,如今她升了平妻,大夫人和二姨娘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莫流宸看著宛清眼里流露出來的擔憂,知道她是真心的關心三姨娘的安危,哪怕是一點點的危險也不會放過,便把頭枕在了宛清的脖子處,呵了氣道,「別擔心,岳母不是好好的麼,回去我就讓冷灼派兩個人來保護她,不會讓她被人害了去。」

宛清听他這麼說,總算是放了心,她在這個世界的親人就那麼幾個,她必須好好的守護他們,要是大夫人和二姨娘當真敢有小心思,她不會饒了她們的,她們在口頭上佔她兩句便宜,她就當風吹過也就算了,若是觸及到她的底線,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宛清正想著,就覺得耳垂被印上一濕熱的吻,宛清一激靈,臉上就渲染開一朵紅暈,還未來得及掙扎,就听耳畔傳來他有絲沙啞的聲音,鼻子還有淡淡的梅花清香,「娘子,你既是那麼關心岳母,那就該滿足她的心願,是不是?」

「什麼心願?」宛清腦袋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月兌口而出的問道,眼里還帶了絲疑惑,見他眼里的流火燒的更旺盛了,宛清這才反應過來,臉更是紅了,就听他道,「岳母想做外祖母呢,娘子,我們是不是該早日圓房,生個寶寶。」

宛清撇過頭去,微窘了臉頰撅了嘴,嗡聲嗡氣的道,「要生你生,我才不要,要是你喜歡看小孩,大不了我去求娘同意讓我們把凝兒帶回王府養兩天就是了。」

好吧,這個想法她方才差一點就說出口了,現在說出來,心里舒坦多了,卻是遭來莫流宸一白眼,虧她想的出來,怕是岳母早看出她這個想法了,才催促她自己生個小孩的吧。

莫流宸伸手戳了宛清的額頭,白她一眼道,「差散人家母女,你就開心了。」自己有那想法不說,還打著他的旗號。

宛清撇過頭狠狠的看著他,氣呼呼的道,「什麼拆散人家母女啊,那是你干的事好不。」要不是他非得這麼早娶她,她至于麼,要是她還沒出嫁,天天在家陪兩個小寶貝玩呢。

莫流宸一時語咽,一雙妖媚的鳳眼無辜的看著她,看的宛清都覺得自己方才的反應過了頭了,他答應等她及再圓房,原就委屈他了,自己還說那麼重的話,可話都說出口了,收不回來了啊。

宛清還在想著,就听莫流宸萬分無辜的道,「那我派人去把他們兩個偷回來給你玩兩天,再送回去成不?」

宛清听了哭笑不得,那還不如直接跟三姨娘說呢,真是服了他了,這麼餿的想法也就他能想,要真偷了凝兒和昕兒,顧府還不得鬧翻天啊,那可是獨苗啊,老太爺的心尖肉呢,她敢肯定,要真是那樣,老太爺才不管是不是錦親王府嫡親的二公子呢,會直接殺到錦親王府活宰了他的,宛清就坐在他腿上,無語的玩著他衣服上的繡圖。

莫流宸見宛清不答,拿了只眼楮覷她,見她沒了之前的氣焰,大膽的把頭抵在宛清的肩上,眼眸里盡是笑意,「娘子不贊同啊,那沒辦法了,只能辛苦娘子了,要生幾個玩都隨你。」

宛清才恢復正常的雙頰又燒成兩朵紅雲,抿唇低頭不語,這話題再說下去就沒完沒了了,宛清嘟了嘴,來的時候很快啊,怎麼回去這麼慢,快些回王府吧。

宛清正想著,馬車卻是停了下來,宛清睜大了眼楮望著莫流宸,莫流宸也不知道,才掀了簾子就听外面冷灼道,「少爺,九皇子堵在了半月坊門口,要見少女乃女乃。」

宛清一怔,九皇子是誰,她不認識啊,為什麼要見她,眼里閃過疑惑,莫流宸也納悶了,吩咐冷魄道,「轉道去半月坊。」

不一會兒就到半月坊了,不過離的遠遠的就停了下來,透過莫流宸掀的簾子,宛清可以看見半月坊門口兩遛侍衛將半月坊堵的死死的,哪里還有早上開門時的摩肩接踵,周圍倒是圍了不少瞧好戲的,對著半月坊指指點點。

宛清瞧著就嘟起了嘴,他們不過就是想開間鋪子,怎麼就這麼難,他們又沒偷沒搶,怎麼就那麼遭人羨慕妒忌恨啊。

莫流宸倒是看出點端倪出來,說見他娘子的是冷灼,可九皇子是如何知道的,那邊早有人去把冷魄叫了來,冷魄無奈的回道,「不知道九皇子是從哪里听說半月坊老板醫術卓絕,特地來求醫的,還撂下話給屬下,要是他見不到半月坊老板,就不走了,自他來了後,半月坊已經一個半時辰沒有做生意了。」

宛清也怔住了,看著那輛豪華馬車,宛清有些無語,既是來求醫的,好歹把姿態擺低一點吧,你不擺低一點也就算了,還這麼大張旗鼓的攔在人家門口不讓人家做生意,未免也太傲了點吧,半月坊才開門呢。

宛清把目光投向莫流宸,扭了眉頭詢問道,「九皇子得的什麼病,皇宮里那麼多太醫都治不好?」

莫流宸微嘆了口氣,那群庸醫治得他好才怪呢,可要是不弄走他,半月坊還要不要做生意了,見宛清睜大了眼楮等他回答,莫流宸微挑了眉頭看著她,「他的腿一長一短,你能治?」

宛清被問的啞然,一長一短她能治才怪呢,宛清往那馬車看去,馬車後面還跟著一輛馬車,不會也是專門用來放輪椅的吧,宛清猜測著,嘴里卻是問道,「他兩只腿相差多少?」

莫流宸伸出來一只手,宛清以為差一個手掌,有些可憐那個沒見過面的皇子,等莫流宸拿另一只手比劃出來時,宛清無語了,至于麼,不過才小指的三分之一多一點,差不多二分之一的樣子。

莫流宸看宛清無語翻白眼,眨巴著一雙漂亮的鳳眼,問道,「你能治?」

宛清搖頭道,「我不能,不過相公你能……。」

莫流宸被宛清那不過給弄的腦袋都繃緊了,他又不會醫術,怎麼能治好九皇子的腿,就見宛清嫌了簾子吩咐冷魄道,「你去跟九皇子說,幫他治腿也成,先付十萬兩銀子再說。」

冷魄不疑有他,轉身就去稟告九皇子了。

不一會兒,就拿了五萬兩的銀票來,遞到宛清手里,道,「九皇子只帶了這麼多銀子,余下的銀子已經派人回去取了。」

宛清喜滋滋的把銀票疊好,直接塞到了莫流宸懷里,然後抱起莫流宸的腿就把他腳上的鞋子給月兌了下來,把里面的鞋墊子取出來,在莫流宸雙目注視下遞給冷魄道,「九皇子哪條腿短了,就塞哪只鞋里,保證穿了跟平常人一樣。」

莫流宸听了只想笑,這法子當真有用呢,不過可以想象九皇子看見自己十萬兩銀子就買了雙鞋墊子,還是被他用過的,不吐血才怪。

就听宛清哼了鼻子道,「看他以後可還敢阻擋半月坊做生意了,去叫他腿好了就趕快走,不然要他賠償半月坊的損失了。」

宛清話才說完,那邊九皇子已經穿好了鞋,在馬車里也沒法試試是不是真好了,只得下了馬車,站在車轅上,感覺兩腿站的一樣高,臉色就漾開一抹笑來,忍不住跳下了馬車,走兩步,果然一樣長啊,一旁的侍衛瞧著為九皇子感到高興的同時又對半月坊肅然起敬,連腰桿子都挺的比之前直了。

就見冷魄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道,「我們老板說了,九皇子若是還阻擋半月坊做生意,一應損失由九皇子一力承擔,一個時辰一萬兩,您要是願意多呆一會兒,半月坊今兒就直接歇業了。」

九皇子听的臉色有些僵,就好比正在興頭上被人潑下來一盆冷水,還有氣無處發,誰讓他當真擋在了人家門口礙著人家做生意了呢,不過被人轟著走,他堂堂九皇子的臉面往哪里擱,還一個時辰一萬兩,搶國庫也沒這麼快的吧。

九皇子沉著臉瞪著半月坊的招牌,那邊一小太監匆匆忙趕了來,見九皇子站在了地上,直接愣住了,治好了,這麼快,他不過就是回去拿了些銀子來,不過一兩刻鐘的樣子就治好了?

要是不治好,依著九皇子的性子,他是不可能站在外人面前的啊,小太監激動的恨不得飛回皇宮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賢妃娘娘,可想著手里的銀票,忙遞了上去,九皇子接過銀票,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為了腳上那一雙繡了一個怪怪圖案的鞋墊子付了多少銀子,那是他全部的積蓄啊。

冷魄才不管他有多心疼那十萬兩銀子,既是少女乃女乃發了話,那這銀子就是她的了,冷魄理直氣壯的走過去,直接就接過那五萬兩的銀票,恭敬的彎腰行禮,「九皇子慢走。」

九皇子看著冷魄把銀子疊好,可這麼多人在場,他也不好反悔,只得撅著嘴走到後面一輛馬車上,把那輛輪椅直接就摔了下來,當即粉身碎骨,然後坐到前面一輛馬車內,身邊的小太監立即拔高了嗓子喊道,「回宮。」

宛清和莫流宸遠遠的瞧著,可以想象九皇子扔輪椅時那一股子欣喜,宛清捏緊了莫流宸的手道,「你也想那麼做是麼,很快的,你也可以。」

莫流宸被說的臉一窘,在九皇子舉起輪椅的那一刻,他心里確實閃過那樣的想法,不過他才不會承認呢,只見他哼了鼻子道,「我才不會那麼做,回王府。」

在簾子放下的那一刻,宛清又瞧見一大批人涌入半月坊,比之前更甚。

約莫兩刻鐘的樣子,馬車就停在了王府大門口,宛清坐在車子上,有些不想下車,看著那鎏金的匾額,在心底嘆了口氣,最後還是下了馬車。

宛清下了馬車後,竹雲梳雲忙拎了包袱抱著酒壇子上前,宛清瞧了瞧梳雲的臉好多了,幸虧用藥及時,不然非得紅腫不可,看來以後還是得多備些藥隨身帶著才是,以防不時之需。

冷灼也在一旁瞧著,見梳雲臉頰只余下淡淡的紅印,也就放了心,梳雲瞧一個個盯著她的臉瞧,不期然就先紅了臉,蓋過那淡淡的紅印了,頭也低低的。

冷灼抱著莫流宸上了台階,宛清在一旁跟著,才走兩步,那邊幾只白鴿躍起,撲打著翅膀往屋檐上飛,宛清瞧著這古代的通訊器,心思就活乏開了,將來生意要是往大了做,這廝定是要常出門的,這要送個信回來還真是件麻煩事,就算與那些掌櫃的通信也麻煩著呢。

宛清想著就問冷灼道,「這些鴿子是誰養的?」

冷灼沒料到宛清有此一問,一時怔住,這鴿子是誰養的,他還真不知道,倒是梳雲上前一步回道,「奴婢知道,是廚房許媽媽她當家的養的,昨兒您和少爺喝的鴿子湯就是她親手煲的。」

梳雲見宛清看著鴿子發呆,以為宛清是想吃鴿子了,心里琢磨著回去就叫許媽媽再炖上一只給少女乃女乃補身子。

宛清點點頭,吩咐道,「待會兒記得叫她去見我。」

梳雲應下,幾人跟在宛清他們身後往王妃屋里走去,等到岔路口時,竹雲把包袱遞給南兒和北兒,接過梳雲懷里抱著的酒壇子繼續跟著宛清身後,梳雲和南兒北兒帶著東西回了絳紫軒。

王妃屋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在呢,正品著下午茶點,見宛清推了莫流宸進屋,王妃忙放下手里的茶盞,走上前來,問莫流宸道,「可累著了,身子可有不適?」

莫流宸搖搖頭示意他無礙,宛清卻是知道王妃這是擔心他的病復發呢,忙上前行了禮,王妃笑的溫和,眼楮看到竹雲抱了兩壇子酒,以為是她送去絳紫軒的,忙道,「怎麼把酒帶來了,那是給宸兒發病時降溫用的。」

自上一回在顧府知道酒可以降溫後,每月莫流宸發病那日,王妃都會差人送幾壇子酒到絳紫軒,倒是可以緩解他發病的痛苦。

宛清一愣,莫流宸卻是看著王妃道,「這是梅花釀,是娘子自己釀的,埋在顧府梅花樹下今兒才挖出來的,這兩壇子是特地留給母妃的,很好喝呢,母妃喝的時候記得分我一點兒。」

王妃听的恍然,隨即笑了,拍了宛清的手道,「倒是母妃瞧錯了,既然宸兒喜歡,那你帶回去給宸兒喝。」

宛清瞪了莫流宸一眼,今兒他可是喝的不少,還想呢,忙笑道,「相公的意思是父王不常在家您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我們陪您一塊兒喝呢。」

王妃听了,眼里就閃出淚花來,宸兒長大了呢,知道她一個人待在府里無趣,忙示意玉蓉玉梅把酒拿下去,並囑咐道,「仔細點兒,別磕碎了。」

她的話音才落,那邊王爺龍行虎步的進來了,笑道,「什麼我不常在家,既是好酒,今兒父王也來湊個趣兒。」

宛清听了,忙回身行禮,進屋的不當是王爺,還有三老爺呢,三老爺神色懨懨的,宛清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半月坊入股的事談崩了,心里不大舒坦呢。

三老爺見了莫流宸,直接就道,「宸兒啊,今兒三叔踫到的那個根本就不是半月坊的老板,不過是個小掌櫃的,入股的事他壓根就做不了主,三叔在那里守了幾個時辰他也沒露臉,你再幫三叔去說說。」

王爺听了,眉頭就蹙了起來,眸底帶了抹探究之色,回府的時候他也是饒了半月坊走的,生意當真是好呢,宸兒能入半月坊的股當真有些出人意料,今兒辦差的時候他可是听說好些人想入都沒能成功,宸兒不常出門,三弟又是個渾人,做生意實在不成,人家讓宸兒入股已經很給面子了,哪里還能想著法子去分人家銀子,沒得連著宸兒的那份也給退了回來。

王爺瞧著莫流宸微皺了眉頭,有些為難的樣子,便朝三老爺道,「既是守了幾個時辰人家都沒露面,顯然是不想與你合作了,半月坊也不像是個缺銀子的,你那點銀子人家怕是瞧不上,還是好生打理好自己的店鋪才是正緊,別想著天上掉餡餅的事。」

三老爺被說的臉一紅,他確實打著天上掉餡餅的事,要不是瞧著半月坊生意好的出奇,他也不會耐著性子在那里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不過陪著他的還有端王世子和阮大公子,不無聊就是了,胡天海吃了一頓,半個銅板也沒出,不虧,要不是瞧見王爺路過,他也不會回來。

不過就算被王爺說中,三老爺還是死鴨子嘴硬,「半月坊才在京都立足,身後是誰也不知道,總的找個靠山吧,再說了,銀子我也準備了不少,有一萬兩呢,足夠買下半個半月坊的鋪子了。」

王爺瞥了一眼三老爺搖搖頭坐下,端著茶杯輕啜了一口道,「你那一萬兩銀子算什麼,你在絕味齋待了那麼久,半月坊賺了九皇子十萬兩銀子的事,你會不知道,人家連皇子都敢轟,哪里會買錦親王府的帳,還是趁早息了那小心思。」

說起這個,三老爺倒是真想大笑三聲,一雙鞋墊子就花了十萬兩,九皇子真是敗家啊,要是他能想出那麼好的主意就好了,唉,不想了,三老爺又重新把目光投在莫流宸身上,莫流宸只顧著玩碧玉珠,誰都沒理。

那邊二太太放下茶盞,拿帕子輕試了一下,笑問道,「宛清今兒也去絕味齋了?」

宛清點點頭,三老爺坐下來,端過丫鬟才遞上來的新茶啜著,接過二太太的話道,「二嫂別提了,要不是宸兒說在那里能等道半月坊老板,我也不會在那兒守到現在才回來,坐的人渾身發麻了都,哎呀,宸兒今天可是拆了人家的紅綢,半月坊老板不會上門來要錢吧?」

一雙鞋墊子他都敢收皇子十萬兩,那宸兒毀了人家開張的紅綢,還不定得賠多少銀子了,宸兒無禮在先,人家就是獅子大開口,錦親王府也無話可說啊,恩,上門鬧點事也好,那樣敗家的就不止他一個了,以後再開口要些什麼,王嫂也無話可說不是?

三老爺心里美滋滋的想著,宛清瞧著就無語,這三叔當真混,不過半月坊誰敢上錦親王府要錢了,那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三老爺的美夢怕是要破了,就听莫流宸撅了嘴無辜的道,「拆都拆了,人家要來那是人家的事,關我什麼事?」

宛清被咽的無語,當真是半傻子才說這樣的話呢,三老爺也無言以對了,不會是坐了一天自己也傻了吧,宸兒什麼都不懂,自己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要真是尋上門了,當真不關他事呢,王兄和王嫂還不得幫他擺平。

三老爺嘆息的喝著茶,三太太瞧了,心里越發的不舒坦,同是錦親王府的子孫,怎麼宸兒能攀著錦親王府的旗號收便宜銀子,西府就不可以,想著二太太先前問宛清是不是也去了絕味齋的話,三太太挑眉一下,語重心長的朝宛清道,「宛清啊,你怎麼能去絕味齋那樣的酒肆嘲雜之地,實在是不合規矩,哪家少女乃女乃會跟著男人到外面去拋頭露面的,還是去那種地方,那酒樓最是人來人往的,三教九流,亂七八槽的人盡是。」

宛清無辜的眨巴眼楮,三太太這是達不成目的便把火氣撒在她身上呢,盡管知道王妃不會為了這點子小事為難自己的,再說了,出府之前可是事先就跟王妃說了,她現在再來發難有什麼用,宛清還是如她所願的那般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來,吶吶的道,「不會啊,絕味齋去了都是些知書達理之人呢,三叔不就去了,還有端王世子和阮大公子呢,不然,我和相公也不會去啊。」

三太太被噎住了,宛清這話可是將她堵死了,她要認定了去絕味齋的都是些三教九流,可不就是說三老爺和端王世子是三教九流麼,三老爺听了,直接射來一道寒芒,哪有被罵了還忍得住的,三太太抿了抿唇,瞪了宛清道,「不管如何,那樣的地方就不該你一個婦道人家去拋頭露面,以後萬不可再去了,好生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緊,若是被人沖撞,毀了名聲,錦親王府可沒你的地兒哭去。」

言外之意,就是要休了她了,宛清冷冷的笑著,西府的手伸的可真長,王妃還在這兒呢,她竟就當著王妃的面教訓起她來了,宛清瞥了眼王妃,果然她臉沉了下來,把手里的茶盞重重的放下,冷笑道,「二弟妹這話就說的過了點兒,宛清是和宸兒一塊去的絕味齋,事先也征求過本妃的同意,又有宸兒護著,會有誰沖撞宛清,二弟妹的意思是說宸兒護不住宛清麼?」

護的住才怪,他自己也是個半傻子,若是沒有王妃和王爺護著,他能長這麼大就已經不錯了,出了門還想護住別人,能保住他自己就不錯了,三太太不傻,這話也就心里說說,大家都知道,又何必說出來呢,便笑道,「宸兒武功是不錯,砸人也狠,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些事誰說的準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點的好。」

宛清朝三太太福了福身子,笑道,「宛清謝三嬸關心,不過不存在萬一的情況,三叔可是也在呢,要是真有人敢欺負宛清和相公,依著三叔爽朗勇敢,就是拼了命也會護住宛清和相公的,是不是?」

三老爺被宛清的問的一愣,要是真遇上歹徒,他哪里有那本事護住他們,不過听宛清說他爽朗勇敢,心里舒坦啊,反正都是沒影的事,純屬瞎胡鬧,認了就認了,三老爺挺直了腰桿,瞪了三太太一眼,「宛清和宸兒說的不錯,我既是他們的三叔,遇到問題自然要幫著擋著,他們都平安的回來了,有王嫂在呢,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回去把院子里那些雜七雜八的事給我好好管管才是正緊,別吃飽了沒事瞎鬧騰。」

宛清听了直掩嘴,三老爺果然是人一夸他就向著誰,三太太可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麼,三太太被三老爺說的臉一紅,咬著嘴唇瞪著他,三老爺一瞪眼,三太太乖乖的挪了眼,見四下低低的笑聲傳來,實在是沒臉再待下去了,一跺腳,氣呼呼的走了。

三老爺沒想到三太太這麼不給臉,他叫她回去,是叫她乖乖的回去,可不是甩了臉回去,忙朝王爺王妃賠笑道,「太沒規矩了點,回去我會好好教她的,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見了直搖頭,三太太在外面前倒是悍的很,連王妃都敢不放在眼里,可是一遇到三老爺,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地,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沒三老爺在還能成點氣候。

宛清見二太太嘴角劃過的笑意,嘴角微勾,這個也不是善哉,這話題可是她先挑起來的,二太太瞧著宛清,朝宛清笑道,「你也別嫌你三嬸多管閑事,她也是關心你才再三叮囑的,哪些地方還是少去的好。」

宛清笑著應下,「三嬸關心我和相公,宛清又怎麼會嫌三嬸多管閑事呢,不過就是間酒樓,有半月坊的護衛開路,我和相公又有冷侍衛守著,誰敢欺負我們,上回老夫人說相公只會花銀子不會掙銀子,這回我們可是去辦正事的,怎麼說相公如今也是半月坊的小股東了,開張這樣的大事,怎麼說也要露一下臉不是,就是老夫人知道相公為了掙銀子這麼辛苦,也會夸我們的呢,相公腿腳不便,做娘子的自當在一旁伺候著,二嬸,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二太太被問的一滯,能說不是麼,上回老夫人說他們是廢物,只會花錢不會掙錢她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要是敢否認讓他們不要去了,那不是再打老夫人的臉麼,既是身為娘子,自然是要以夫為天,跟著一旁伺候理所應當啊,她們再糾纏這個問題,就純屬是在找茬了。

二太太眼眸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宛清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就連對她不慍的老夫人也被抬出來做了回擋箭牌,當真不可小覷啊。

二太太笑著,只是笑意淡淡的,帶了絲寒意,漸漸的轉的溫和,卻是不說話,估計是默認了,那邊四太太瞧了便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宸兒和宛清都不是小孩子了,有這個分寸。」

說完,眼楮望了望那香爐,笑著問王妃道,「王嫂屋子里燻的是什麼香,淡雅的很,也是半月坊賣的嗎,今兒派了人去買香,去的晚了點兒,沒買到,明兒王嫂跟我一起去吧?」

王妃瞥了眼香爐,嘴角劃過一抹淡淡的笑,如今她屋子里的香都是宛清送來的,哪里用的著出去買,不過出去走走也好,接下來幾日怕是要忙著準備暄兒的親事了,王妃點點頭應下了。

宛清朝莫流宸眨巴眼楮,莫流宸見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邊王妃投過眼來正好瞧見,問道,「可是累著了,那早些回去休息吧。」

宛清忙朝王妃和王爺行禮,然後推著莫流宸就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冷灼閃出來推著莫流宸往前走。

屋子里,許媽媽早就候在那里了,人有些白胖,倒是收拾的干淨利索,瞧著就讓人心里舒坦,冬荷和林媽媽也都守在一旁,宛清瞧冬荷有些憔悴的樣子,問道,「家里的事可都處置妥當了?」

冬荷點頭道,「奴婢都辦好了,謝少女乃女乃放奴婢回去。」

這幾日冬荷都沒在宛清身邊伺候,是冬荷的妹妹出嫁,家里余下一個老母和幼弟,求宛清放她回去準備妹妹出嫁的事,宛清便放她回去了,還賞了她五兩銀子,再府外待了五六日呢,只是這幾日她的活都由竹雲梳雲接了手,南兒北兒也被提了上來,還有春夏秋冬四個小丫鬟,她覺得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了。

宛清點點頭,冬荷走的這幾日,她覺得自己行動起來都隨意多了,暫時不知道她是誰的人,還是不要留她近身伺候好,宛清想了想道,「林媽媽要管理一個院子的雜事,你幫她打個下手,我給你們一人漲五錢銀子的月錢。」

冬荷和林媽媽一時怔住,府里可還沒人漲過月錢呢,那些都是有定制的,下人事辦的好,主子高興也就賞賜點東西,這漲月錢可還是頭一回啊,忙跪下接著了,「奴婢謝少女乃女乃。」

宛清見沒什麼事,便讓她們兩個下去了,屋子里只余下許媽媽一人,許媽媽有些吃不準宛清找她來是做什麼事,少女乃女乃身邊的丫鬟嘴嚴著呢,她連問的打算都沒有,只得站在這兒等宛清發問。

宛清見她立在那兒,眉宇間雖有擔憂,不過腰桿挺的直直的,沒有半分懼色,宛清滿意的笑道,「許媽媽昨兒炖的鴿子湯很不錯。」

許媽媽愕然抬頭,隨即釋然,也是,她在廚房里干活,除了詢問這事,還能有什麼呢,忙道,「少女乃女乃要是喜歡,奴婢以後常炖給您和少爺喝。」

宛清笑著,端著茶拿茶盞輕輕的撥動著,隨意的問道,「听說你當家的在前院工作,是負責養鴿子麼?」

許媽媽怔住,隨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在前院工作,不過不是養鴿子,那些鴿子是奴婢男人自己養著的,前兒三老爺還下令讓把那些鴿子都給殺了,說是髒了王府,不給養。」

許媽媽想起昨晚自己當家的回去,扶著鴿籠子長吁短嘆,心里也有些悶,他這人不愛酒色,獨獨愛養鴿子,可是鴿子不長眼啊,昨兒三老爺在府里踩了鳥糞,認定是鴿子拉的,嚴令讓這些鴿子滾出王府,不然全殺了,不然她又怎麼舍得拿那些鴿子炖湯呢。

宛清點點頭,這倒像是三老爺的作風了,笑道,「去把許管事的找來,我有話問他。」

許媽媽又是一愣,忙應了下去找自己當家的去了。

莫流宸眨巴著眼楮瞧著宛清,心下猜出兩分來,宛清給他杯子里添了些茶水,然後啜著茶。

不一會兒,許媽媽和許管事的就來了,許管事只是個小小的管事,見宛清因為鴿子把他喊了來,臉上就掛了抹擔憂之色,見了宛清行禮後直接道,「奴才不知道那群畜生沖撞了少女乃女乃,回去就宰了它們。」

宛清忙道,「許管事的不要緊張,那群鴿子沒有沖撞我,把你找來也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會訓練信鴿?」

王府里還是頭一回有人注意到並問他是不是會養信鴿呢,許管事的眼眶都有些紅了,忙點點頭,「奴才會,那些鴿子也都是當做信鴿養的,如今要殺掉,真是不舍得。」說著,眼里就泛了淚花。

宛清也了解,世上就有那些人把寵物當孩子養一般,殺寵物無疑就是在剜他的心啊,宛清笑道,「殺掉太過可惜了,我向你買了如何,以後你就負責幫我馴養它們?」

許管事的愣住,不解少女乃女乃要信鴿做什麼,但是連著欣喜的點頭,養鴿子訓鴿子是他的老本行,「奴才一定盡心盡力的為少女乃女乃和少爺訓鴿。」

宛清喝著茶,接著問道,「除了鴿子,你還會馴養什麼,比如鷹,把鷹訓的幫人傳信,你可行?」

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話,妖媚的鳳眼露出疑惑出來,鴿子傳信大家都知道,但是鷹傳信,她竟然也知道,他也只在書上看過,她屋子里可是沒幾本書呢,她那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他好想鑽進去瞧個究竟。

許管事听了宛清的問話,神色都有些激動了,有種千里馬被伯樂尋到的感覺,訓鷹傳信那可是不傳之秘,少女乃女乃一個閨閣女子是如何知道的,忙點頭應道,「會的,奴才曾馴養過一只鷹,只是訓鴿子只需三四個月就成了,但是鷹性子野,少說也要一年時間,花費也是訓鴿子的幾十倍不止,不過一旦訓好,一輩子連著子子孫孫都唯您所用。」

這些宛清自然是知道的,她不過是抱著問一句不費口舌的態度,沒想他到當真可以呢,有這般本事只做個小小管事當真是屈才了,不過養鴿子雖然快,可是速度慢啊,哪里能跟鷹比,宛清笑道,「那以後馴養鴿子和鷹的事就全教給許管事的了,我和少爺會去向王爺要了你,明兒冷灼會送你出府,以後你就為半月坊效命了,你可願意出去?」

許管事的瞧了眼許媽媽,眸里有一抹猶豫,但最後還是應了,老夫老妻的,有什麼不舍的,再說了,他們都是幫少女乃女乃和少爺做事,雖是去半月坊,可少爺少女乃女乃入了半月坊的股,他去那兒還不是伺候少爺麼,又不是不能再見了,他也是有自己的理想的,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實現,只要想想,許管事的就有些激動。

許媽媽也支持他,宛清卻是不願看人家夫妻分離,笑道,「許管事的要是舍不得許媽媽,那你們兩個就一塊兒出府。」

許管事的被說的老臉微紅,許媽媽更是感動少女乃女乃的體貼,拒絕道,「奴婢就不去了,他去幫半月坊訓鴿子養鷹,奴婢還是守在院子里就好,那活奴婢干不了。」

宛清笑著,如一朵綻放的茶花,「許管事也是要吃飯的不是,你去正好可以幫著當個管事娘子,只要你們忠心,半月坊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許媽媽和許管事听了,眼里含了淚的跪了下來,連連給宛清和莫流宸磕頭,既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又讓他們夫妻團聚,還將許媽媽提了做個管事娘子,那是信任他們啊,當下表起了忠心。

他們磕了兩個頭後,宛清忙讓竹雲和梳雲扶著他們起來,廚房她是關注著的,許媽媽她也讓梳雲旁敲側擊過,是個值得信賴的,所以宛清放心的把新買的院子里的廚房交給她管理。

許媽媽和許管事感激涕零的下去了,莫流宸瞧了,暗暗下定決心,得盡管做好那件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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