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游最近很忙,他在忘歸山沒有什麼至交好友,信得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每天周游于各個坊市之間,還是找不到什麼可信的人可以牽線搭橋幫他聯絡大宗門那些位高權重的長老。
他只得自己去宗門探探路子,可是那些大宗門牛氣的很,護山大陣的阻攔下,他連最外層的迷陣都過不去,雖然僥幸攔住了一兩個歸山的宗門練氣期小弟子,那也是外門弟子,見到那些長老的幾率不見得會比自己大,更別提代為引薦了。
無數次挫敗和閉門羹之後,靈游急得是團團轉。雲是單靈根,即便現在只能留住三分之一的靈氣,做內門弟子還是綽綽有余的,但他的目標是實力強橫修士的入室弟子。雖然各大宗門會定期開山招徒,但那時候變數實在太多,一般宗門對長老入室弟子的人數都是有名額限制的,有天才地寶想走後門的不止他一個,單靈根卻只能留住那麼點靈氣整個人境除了雲估計再也找不到悲催的第二個了。
再說了,所有位于忘歸山的能在人境排上前十的宗門只有五個,其中最近期招收弟子的星華宗也是在三年之後才會開山收徒。這玄靈補天草留在自己手里,多一天都是禍患,萬一消息外泄,那就真得是萬劫不復了。
至于小型修仙門派,靈游更是想都沒想過,他家阿怎麼說也是單靈根,在修仙界那也是萬里無一的資質,就算現在修煉遇到了問題,也不能委屈了的。
關心則亂的靈游日思夜想,終于靈光乍現,游生閣是可以代為發布任務的,要不去發個征人啟示?
靈游的辛苦沒有白費,一個月後,他終于迎來了自稱是他要尋的那個人
這天,靈游又將被勒令閉門修煉外加思過的雲叫進了修煉室。
雲兩手絞著衣袖,又試探地開口道︰「爺爺,玄靈補天草」
「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靈游揮手打斷了雲的話,這丫頭這段日子一直找機會想讓他改變主意,他現在一想到顧郁那小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靈游深呼吸幾口氣,郁氣緩解,復又重新開口道︰「阿,今天喚你來,是因為送你進宗門之事已經有了眉目。」
他撫須微笑,頗有些志得意滿︰「星華宗首座千陌真君,入聖期大修士,我聯系到了他的後人王之亭,明日他便會引我與真君見面。我探查過他的星華宗令牌,也拿去游生閣確認過,是真品無疑,上面有顯示他星華宗內門弟子身份。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得先做一些部署。」
靈游說罷便交給雲一卷畫軸,一個木牌和一個荷包樣式的儲物袋,有些凝重的開口道︰「阿,這儲物袋已被我下了靈家秘傳的禁制。里面是存放玄靈補天草的玉盒和一張血契,若是明天一切順利,我會再來取走玉盒;倘若有意外,這個木牌碎掉便代表我已經隕落,這儲物袋的禁制也會失效,到時候這玄靈補天草要如何處置便由你,倘若你到時候仍一意孤行要將玄靈補天草給那混小子,也可以,先讓他簽了血契,在血契的束縛下他一生都不得負你」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還有這卷軸是王之亭的畫像,此人現在是築基初期的修為。萬一事情有變,我被搜魂只怕他們會來尋你,你記住,只要木牌碎,你換做男裝即刻離開洞府阿啊,倘若事情真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你不要想著報仇,極力避開此人即可。」
靈游的話讓雲怔住了,瞬間便紅了眼眶,這一陣子一直在她心里盤旋的不安也愈加強烈,她心一橫便在靈游面前跪下︰「爺爺,修仙者為了靈物強取豪奪殺人越貨的不在少數,千陌真君何等人物,哪是我們能輕易見到的,星華宗我們更是一個人都不認識,那王之亭未必可信。阿自問進入宗門不在話下,入室弟子也好,內門弟子也罷,在哪不是修行。這玄靈補天草爺爺是要拿去拍賣會賣了還是給阿郁都無所謂,只是爺爺明日千萬不要去冒險,阿心里真的很不安」
「唉,我沒告訴那王之亭我手里有何物,他沒必要設局騙我。阿,你還小,還不明白入聖期大修士的入室弟子代表了什麼你可知整個修仙界多少人為了修煉資源而發愁,就說我們不也是經常捉襟見肘,為靈石發愁明日只要成功,你能成為千陌真君的弟子,往後丹藥,法寶,符,地位,甚至是修煉道路上的指點都會應有盡有,你會在修煉道路上走的更遠,哪怕渡劫期也不是不可能。不論未來如何,爺爺只期望你能記得我的話,好好修煉,將我所有交給你的靈家的東西都好好傳承下去,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爺爺老啦,再有幾十年也該坐化了,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靈游慈愛地拍拍雲肩膀,又嘆道︰「好了,爺爺累了,想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雲渾渾噩噩地走出修煉室,撐在石桌上,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來,這幾天她一直坐立難安,一種沒由來的恐懼吞噬著她,就像是妖獸最本能的直覺,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直到今天爺爺提出明日這件事,像一陣雷鳴將她驚醒,心里有道聲音一直在響︰不要讓爺爺去,一定不要讓爺爺去。可是不論她如何勸說,爺爺就是不听,她甚至沒有證據去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爺爺說確認過那王之亭的宗門令牌和身份,難道自己真的多心了?自己是否真的太過膽小?
「阿」顧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雲茫然地轉頭望他,顧郁皺著好看的眉頭,用手絹幫她揩了淚痕,輕聲道︰「莫要再哭了,春季已到,桃花繁盛,我們可以埋酒了。」